贝尔站在修道院崩塌的拱门下,他看着远处在广场上燃烧的高耸火堆,它剧烈的燃烧着照亮了周围的所有事物,一股腥臭的气味普遍而来,那并非是因为浇洒在其上的钷燃料,而是一股浓郁的血臭味。
那味道的来源不难找到,泰伦的尸体堆积在广场上变成了一座高耸的山丘,它们一层层的叠在一起,烈火从一旁端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手中喷向火堆内。
贝尔的面孔上火光不停的跳动着,从他身后的修道院内爱森斯坦走了出来,他握着巨大的铁拳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贝尔的后面,而在其更后面是拉格纳,奥拉夫与洛肯,他们都从修道院里走到了门口。
火焰喷射器的火流瞬间喷入尸堆中带来了更明亮的光芒,几人都站在空无一人的广场边缘,这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以及远处在点火的人了,整个修道院寂静了下来。
“我淦,那月亮是不是在变红了?”拉格纳昂起头望见了天空上的皎月,那高悬于穹顶上的月亮变成了猩红色的,就仿佛洒上了一片鲜血。
“这是正常现象吗?”爱森斯坦向一旁学识渊博的奥拉夫问道,后者微微摇头,作为符文牧师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上的灵能反应。
“不,我猜是恐虐印记的作用,泰伦的鲜血渗入了整个星球的地表,在恐虐标志的作用下那月亮在其皮肤下的鲜血下变成了红色。”
“会有麻烦吗?”“我希望不会有,但每当血月出现,都意味着大量的死亡。”“哈,那应该还是咱们这儿,整个巴尔上死的人还少吗?”拉格纳在最后插了一句,他双手抱怀仰望着头顶的红月。
“不,我想并不仅限于此。”从远处一个声音说道,他从广场的边缘的走了上来,门口的众人都发现了他,尤其是拉格纳,“靠,兰斯洛特,你死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多少了乐子?”
兰斯洛特顺着拉格纳的眼睛知道了那乐子是什么,他瞥了眼一旁燃烧的高耸尸山,从其一侧穿过来到了修道院门口与兄弟会会首。
爱森斯坦俯瞰着他,他在所有的兄弟中是最高的,“你有什么想法吗?兰斯洛特,这血月意味着什么?”“恐怕不是好消息,兄弟,我刚刚联系了我的旗舰秩序之剑号,他们告诉我虫巢舰队并没有被消灭,而是击溃后撤离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正在扑向周围的其他一切拥有生命的星域补充生物质,一场鲜血的浪潮正在巴尔的周边发生。”
“这不是件好事,虫巢舰队的数量庞大,就算被击溃了每一支都依旧庞大,那些星系根本挡不住。”贝尔皱起眉头,他朝爱森斯坦看来,后者也意识到了这情况的严重性。
爱森斯坦与贝尔对视,随后向身后的另外几位兄弟看去,“命令你们各自的战团,黎明时分开始撤离,返回舰队准备驰援周边星域。”
“恐怕情况没这么简单,虫群舰队数量庞大,我们不可能救援每一颗星球,而只要虫群攻占其中的任意几颗,就都可以恢复生物质,并重新集结扑向任何星系,我们在这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现在开口的是洛肯,深谙战争之道的影月苍狼军团长上前一步,爱森斯坦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但就在此时兰斯洛夜再次开口,他也靠了上来来到爱森斯坦身侧,后者注意到了兰斯洛特的发言请求。
“你有何意见吗?兄弟。”“是的,面对此等情况,我建议向周围所有星系下达灭绝令,摧毁其上的任何生物质来源,并只留下一颗资源丰富的星球,驱使泰伦前往,我们在哪儿伏击他们。”“啥?你疯了吗?”
拉格纳大声嚷嚷着挤了上来,他也来到了爱森斯坦身侧,“你知道这会死多少人吗?泰伦没杀死他们,而你却要我们来干?”
“这是为了更大的局面,拉格纳,一旦虫群完成补充扑向帝国腹地,死伤只会更加惨重,我们必须这么做。”“放屁,你这混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周围是整个朦胧星域人口最稠密的区域之一,下达灭绝令造成的死伤根本不会比虫群进入帝国内地更少!”
兰斯洛特看着拉格纳皱起眉头,他指了下在场的几人,随后戳了下拉格纳的胸口,“用你那脑子想想,我们只有五个战团,加起来也就刚刚两万人,就算加上我们麾下全部的舰队与凡人力量,也不可能挡住虫群。”
“而且一旦我们稍有疏忽,让哪怕一只虫群分支穿过战区,进入帝国内部后它们就会立刻散开,向周围所有缺少防御力量的星球扑去,他们会在整个帝国腹地四处出没,在想抓住它们就难了,你根本没资格为此负责。”
“你这混球!你和那些审判官tm一个德行!”拉格纳低吼一声就要扑上去,但他身后的奥拉夫立刻上前,拉住了冲动的拉格纳,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拉格纳与兰斯洛特之间。
“够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老狼说着盯着两个年轻人,随后朝爱森斯坦看去,“但拉格纳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是整个朦胧星域最发达的区域之一,充满了铸造世界与关键星球,如果我们下达灭绝令,造成的损失将无以计数。”
“老狼说的有道理,但兰斯洛特的说的也对,我们必须做出决定。”贝尔在一旁轻声说道,似乎不想因为嗓音过高,而造成更多的额外冲突,爱森斯坦也能听见他的话语。
沉稳老重的多恩之子盯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他们都被老狼分到了两边去,但依旧怒视着彼此,“我无权做出决定,唯有元帅可以,兰斯洛特,拉格纳,在黎明前把你们的想法写成书面报告,交给我,我会将其递交给元帅,由他做出决断。”
兰斯洛特肯定的点头,而拉格纳则不懈的切了一声后推开了奥拉夫,他大步地走向了远处的阴暗的小巷处,“奥拉夫你来写,我得去找点喝点。”
众人站在门口目送着拉格纳远去,随后洛肯作为最后一人凑了上来,“说到这儿,元帅呢?他不是该和你在一起吗?”
兰斯洛特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远处夜幕下的高山修道院,“他回来后就和但丁战团长一起去修道院了,没告诉我原因,但走的很匆忙。”
众人也都一起望了过去,他们站在燃烧泰伦尸山的光芒下仰望着远处高耸的修道院,火焰喷射器再次点燃了尸山,将更加明亮的光芒刺向远处的黑夜。
在修道院的地下深处,在那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维托正行走在一条漫长的走廊中,他不知道上面刚刚发生的一切,但他其实心里早就预料到了虫巢舰队会散开的问题,当这一切结束后,就会召集战争议会商议此事。
但在现在,他没办法处理那些事,甚至无法联系到科尔或者任何人,因为他现在所身处的地下最深处一点信号都没有。
他跟着前面引路的但丁,从修道院内经过后来到了这里,他刚刚乘坐轨道电梯深入来到了这地下两百层的位置,行走在这条被红色砖墙包围的封闭空间中。
维托的头顶只有通风扇偶尔发出响声,他跟着但丁穿过了这条漫长的地下走廊来到了尽头的大门前,但丁来到了一旁的机仆面前,他的手掌贴靠在机仆双手捧着的扫描仪上,伴随着一条光带从其上扫过而打开了大门。
沉重的铁门在机仆的低语后打开,但丁朝维托撇头示意跟上,随即便迈入了门口的空间,他大步向前走入了一片火光照耀的内屋。
维托也跟了进去,他进入大门后便走上了一条燃烧着烈火的长路,在他的两旁都是从高出垂落下来的火碰,它们旺盛的燃烧着,让这里下封闭空间变得闷热十分,空气也变得干燥。
但这也许正适合保存在两旁存放的圣遗物们,那些物品被分类存放在不同的区域中,有的相对固体的圣物被摆放在两旁展开的展示柜,或金属支架上,另一些更加珍贵的物品则被封存在一个个用铁链拴起来的箱子内。
其中大多的圣物都神秘无比,就算是摆放在展览柜中的兵刃,也大多神秘莫测,维托都无法准确的叫出它们的名字,他只能勉强认出其中的一小部分,但那些也足以让帝国最挑剔的收藏家倾尽家财,也要将其收下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没人可以从这里带走圣血天使的圣物,高大的圣血天使守卫雕像拱卫着这里,他们手持兵刃站在两侧的分割的圣物室门前,如沉默的哨兵一般在这里昼夜不息的守护着。
维托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头顶的穹顶,那里有着许多坐落于拱顶屋檐上的小小天使,他们都手提着提灯照亮着高处的空间,但维托能看见在有些小天使眼睛中闪烁的红光,那些是监视的眼眸,一旦发现任何闯入者,立刻就会激活警卫系统。
相信我,你不会想试试圣血天使为了保管这些圣物做了哪些准备的,维托撇过头跟上但丁穿过了漫长的圣物室中央大道,来到了尽头的墙壁前,那是这里的终点,也是他们所行的目的地。
维托从高耸的拱门下走过,他慢慢的停下脚步站定在了面前的高大雕像前,那是圣吉列斯的宏伟雕像,几乎一比一的还原了他的身体,他耸立在那里,在火光之下展开着双翼。
但丁昂首示意那雕像胸口盔甲处的宝石,维托昂首望向那镶嵌在华美战甲中央的耀眼宝石,火光映射在其表面,再让其闪闪发光,而其内部中央不眠不休的眼眸也凝视着到来者们。
“泰拉之眼?等等,它怎么会在这儿,它不应该。”“不为外界所知的是,当年圣血天使的初代战团长,也是圣吉列斯的第一连连长阿兹凯隆带回来的,不仅只有父亲的羽毛。”
但丁说着将手中装着天使之羽的箱子放在了雕像脚前,他单膝跪下向那雕像垂首默哀了片刻,“他还带回了圣吉列斯胸口的泰拉之眼,并且在他神秘的离开战团消失下,为后来接替的战团长留下了一封信函,他要求,如果后来的战团长发现了至高元帅,必须将其立刻带到这里来。”
但丁说罢站起身来,他在那雕像前回身望向维托,“他要求我们严守这一秘密,不能让战团高层以外的人知晓,从此之后,圣血天使的战团长之间便历代相传着这一预言,直到我这一任。”
“阿兹凯隆没告诉你们,他要我来这里的目的吗?”“不,没有,预言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将你带到这里。”
维托仰望着面前高耸的天使雕像,他看着那其胸口的宝石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起来,“圣吉列诺,你这家伙再给我出什么谜语?”
他想也许可以把圣吉列诺叫来问问?但很快就放弃了,先不说圣吉列诺的去处都神秘莫测,维托也就见过他几面,而且……现在的圣吉列诺,到底还是不是当年的阿兹凯隆他也不知道,与他见面时维托……总觉得有种陌生感,就好像他不认识他一样。
所以只能靠他自己了,维托站在那雕像前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他盯着那泰拉之眼的眼眸回忆着那宝石诞生的故事,“泰拉之眼是伏尔甘造的,他总共打造了四枚,其中一枚就送给了圣吉列斯,作为兄弟情谊的象征,他自己留下了一颗,其余还交给了荷鲁斯一枚,最开始还有我的一枚,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你为何拒绝呢?”“嘛,伏尔甘说那宝石如果不熄灭,就意味着兄弟尚未消亡,我们可以通过那宝石知晓彼此是否还活着,我用不着,反正我死了也可以复活……”
维托说到这里突然愣住了,他的手指突然僵住了,憋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句脏话“草……”“什么?”但丁在一旁诧异的问道,而维托则木楞的转过头去,他看向一旁的但丁瞪大着眼睛,接着盯向那燃烧的泰拉之眼。
“圣吉列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