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嘉重新回归正常泡温泉的时候,他脸颊发热紧紧地盯着水面,发誓再也不和阿芙洛一起泡温泉了。
而就在他盯着水面盯出花的时候,荒芜大地的一角,在风卷起黄沙的荒凉中，白色长发玻璃眼瞳眼眸的神灵显现身形。
在祂的对面，是黑发红眸的黑暗之神。
“要合作吗？厄斯。”半空中的罗伊微微翘起唇角,玻璃眼瞳眼眸看着黑暗之神。
“合作？”地上的厄斯抬头看着他，唇角勾起，轻声重复着。
罗伊突然闪现在另一个方向,祂原先所在的地方被黑暗吞噬了。
看着从黑暗之神脚下蔓延出来的铺天盖地的黑暗,神灵玻璃眼瞳眼眸凝固了一瞬，收敛起漫不经心。
看着天空上意识到了什么的神灵,黑暗之神血红色的眼眸弯起。
“展现你的价值吧。”血红色的眼眸更弯了，含着笑意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冷意，“只会耍戏法的小丑。”
只要过后想一想,就能明白为什么陆嘉对祂是那样的态度。
明明是会割开自己手腕用血救祂、在黑暗里隔着冰冷铁笼和祂依偎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会用恐惧害怕的眼神看祂然后逃离？
结合某位神灵的出现,答案就赤-裸-裸摆放出来了。
合作？那就体现一点用处吧。
半空中的罗伊平静地看着祂，玻璃眼瞳的眼眸漠然一片。
黑暗之神血红色的眼眸和祂对视着。
“价值？”罗伊笑了,祂举起右手,食指间冒出一条金色的线。
黑暗之神脚下的黑暗猛然冒出扩张,近乎要将这片区域的天地吞没。
金线被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拈起，然后缠绕上白色长发神灵的脖子，祂看着黑暗之神,唇角翘起。
“麻烦等我一下。”
“等我去‘神灵’那里窃取一点神力。”
以生命作为筹码，穿梭于真实与虚假的神灵，可以到达‘神灵’存在的地方。
然后，窃取。
神灵肆无忌惮的游走在消亡的边缘。
黑暗之神冷漠的看着祂，然后收回了目光，不再在意这个可能的合作伙伴。
黑暗扑涌而上，吞噬着神灵，抹灭一切存在的痕迹。
太在意陆嘉了，这样的存在应该第一个杀死。
黑暗之神看向远方，叹了一口气，唇角翘起，带点骄傲的说：
“恋人太优秀了也有烦恼啊。”
如此优秀的，祂的恋人。
从来不觉的自己有哪里优秀的陆嘉正跟着阿芙洛走在森林里，看着阳光从茂密翠绿的枝叶间散落下来，一束束光束让幽静的森林带上几分空灵和惬意。
泡温泉时间结束了，他们现在正在走回精灵们居住的地方。
走出森林，就来到了一片熟悉的红果子林。
陆嘉还记得自己在这里被钓小鹿的景象，深刻到简直历历在目。
阿芙洛好像也想起来了，祂停下了脚步。
陆嘉跟着停下了脚步，并且非常担心地看着祂。
我们不钓小鹿了真的。
祂伸手，线条优美白皙修长的手摘下了一颗红果子，那红果子在祂手中好像变得更为美丽。
“给你。”阿芙洛浅紫色的眼眸看向陆嘉，将红果子递给了他。
陆嘉接过了红果子收下了。
阿芙洛唇角微勾，继续往前走。
“走吧。”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没有被钓小鹿真的太好了，陆嘉立马跟上。
走出了红果子林，他们面前就是一片水仙之地。
大片大片开得正盛的水仙低垂着花朵，与浅清的水相对，水面倒映着美丽的花朵，花朵在水面上盛开，花朵在水面下盛开，似乎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幻，整个水仙之地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境。
路过这片梦幻之地，陆嘉跟着阿芙洛继续往殿堂走去。
跟在阿芙洛后面的陆嘉忍不住回头看。
他依旧不知道阿芙洛喜不喜欢水仙花，但他记起阿芙洛之前的……不甘。
为什么不甘呢？
陆嘉收回看向水仙之地的目光，看着阿芙洛的背影。
身为神灵的阿芙洛，应该再也没有什么不甘的了吧？
那么现在可以问了吗？
“阿芙洛。”陆嘉快走几步追上去，看到瞥过来浅紫色眼眸，心里有点紧张和逾越的感觉。
陆嘉还是把那个问题咽下去了。
别人不开心的事情，问那么多戳别人伤口做什么呢。
“阿芙洛开心吗？”陆嘉问了这一个问题。
“不开心。”阿芙洛停下了脚步，浅紫色的眼眸看着陆嘉。
祂找到了一个借口。
美丽的神灵点了点陆嘉手上的红果子。
“你接受了我的礼物，却没有回礼。”
陆嘉最应该变成永恒不变的雕塑，以此作为送给祂的礼物，永远陪伴在祂身旁。
可惜，其他神灵不会答应，而神灵自己也不清楚是否要这样做了。
只能寄希望于陆嘉主动送上来成为祂的雕塑。
——这不可能。
神灵知道。
收了别人果子的陆嘉：……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从灌木上摘下一朵白色花朵，送给阿芙洛：“希望你会喜欢。”
一穷二白，身无长物，什么都没有的陆嘉只能送朵花了。
阿芙洛看着他，唇角微微翘起，接过这朵花。
“我收下了。”
神灵收下了这朵花，白色的花在祂手中格外美丽。
“这也算作一次献礼吧。”
“明天我们补办一场婚礼。”
神灵说。
？？？
陆嘉茫然了片刻，才从记忆里翻找出了“献礼三次等于当王妃”“当初被迫献礼的懵”“他已经是个王妃了啊”等精彩记忆。
“不、不是，阿芙洛，那时候你没有记忆……”陆嘉惊恐否认。
当初就很茫然懵逼，请不要在恢复记忆后还继续并加大他的茫然懵逼啊。
“你是我的……”阿芙洛抬起手，轻擦过陆嘉的脸颊，“……王妃。这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
他是祂的眷属。
“阿芙洛……”陆嘉看着美丽的神灵，艰难的反抗道，“阿芙洛是神灵……应该见过很多很多的人……可能有很多很优秀的人……”
“陆嘉。”美丽的神灵露出浅浅的笑，浅紫色的眼眸注视着陆嘉，“神灵眼里从来没有存在过任何人。”
陆嘉有点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还是圣子时的兰蒂说过的一句话。
【太阳并没有照耀着人类，只是人类刚好处在被太阳照耀的范围内。】
神灵从来没有注视着人类，只是人类刚好处在神灵注视的范围内。
这一刻，陆嘉真切感受到了神灵们源于同一个存在。
也明白了系统说的，为什么神灵会感到孤寂，甚至因此沉睡。
因为神灵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人。
花草也好、微生物也好、动物也好、人类也好、沙石泥土也好、虚无的空气也好，在神灵眼里都是一样的。
“陆嘉，你是不同的。”
神灵将他搂入怀中。
陆嘉突然感受到刻骨的恐惧。
他不知道为什么恐惧，但是骨子里泛着冷。
就像是动物源自本能的一种反应。
〖不论他愿不愿意，作为唯一落入神灵眼中的人，他都会被神灵占有，以神灵喜爱的任何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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