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字师

魔法真实的吗?异能是真实的吗?鬼魂是真实存在的吗?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我们问起这些,很多人会嗤之以鼻,表示不要追问虚无缥缈的问题。

那么语言是怎么发生的?文字是怎么发生的?梦是怎么发生的?所谓的预言,又是怎么发生的?历史是如何被抹杀的?记忆是怎么产生的?

这些“严肃”的问题,又有多少已经有了确切答案?

这世上有太多无法明确解释的事,比如我们说不清古老的山壁符号,发展到复杂的甲骨文,这一复杂的进化是怎么产生的。比如,我们不知道猿猴进化为人,是如何完成那个神奇的“跳跃”的。

从古老蛮荒时期,我们就睁大眼睛,努力观察着广博的世界。一直到今天,即便进入地球村时代,这个世界依然神秘。

(开始)

清晨,香港历史博物馆的古文字区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诸葛羽拿着咖啡,亮出证件走入案发现场,艾米快步从里面迎出,快速汇报说:“一早香港警署派来的案子,死者有两人,都是昨晚值勤的保安……”

“丢了什么?”诸葛羽问。

“暂时没发现有物品丢失……”

“没有丢古董?那死者有什么特别?”通常异现场调查科只负责调查特殊现场的案子,除非文物涉及灵异问题,普通的失窃和他们无关。

这个……艾米苦笑了下,“老大,你看了就知道了,这两具尸体让法医很头疼啊。”

古文字区并不大,也就是三四十平米的一个展厅,但陈列着各历史时期诸多经典的文字示例。两具尸体隔着不远倒在血泊里,一具四分五裂地压在一个损毁的玻璃陈列柜上,满地的玻璃碴和鲜血就是来自于死亡时的冲击。另一具尸体靠在白墙上,摆着个奇怪的造型,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显然是死去多时。

雷萌蹲在尸体边,皱眉查看着那些伤口,如果说是刀砍的,这力量也太大了……这“刀口”从脖子延续到胸口,再延伸到小腹。看似两三刀,但又好像是连在一起的。“刀口”很深,不仅直接划开了内脏,更把接触到的肋骨全都划断。雷萌小心查看尸体贴着的墙壁,就连墙壁上都印着那同样形状的伤口。

“这种感觉,有点眼熟。你有没有见过这种?”雷萌闻到咖啡味知道诸葛羽来了。

“凶手的力量很强,的确不像是普通人的手笔。”诸葛羽侧头看着墙上的划痕,“但真要说熟悉,你或许是因为那部电影吧?”他手在空中划了个Z字。【电影“佐罗”里,蒙面侠就喜欢用剑划Z字。】

“对……怪不得……但这个划痕,肯定不是Z字,但这算是什么字符呢?”雷萌轻轻比划着。

“人字?”艾米小声问。

“人字哪有这么写的。”雷萌摇头。

“甲骨文里的人字?”艾米指着甲骨文区里的一幅图表,将其和伤口对比。“也不完全是。”她皱起眉头,两者还是有差异的。

诸葛羽走到另一具尸体边,端详着尸体四分五裂的形状,后退两步比了下方向,再向前走出近十米,那是一排靠墙的陈列架,架子和墙壁上同样有着一个接近甲骨文人字的痕迹。普通的刀绝没那么大威力,这家伙用的是什么武器?另外如果对方在找东西,那为何会什么都没丢?

“时飞扬和铁南呢?”雷萌看了看周围,发现今天来现场的组员真是少。

“铁南一如既往地在开会。至于时飞扬,他既然坚持要参加几天后的天下竞技场擂台,我就只能放他去闭关了。”诸葛羽说。

天下竞技场是全世界最著名的格斗擂台,而站在那个擂台上,是时飞扬近期最大的梦想。

“这个……他在哪里闭关?”雷萌问。

“你居然不知道?”艾米笑道,“他和狮牙拳馆的谭叔闹矛盾后,去了你表叔卫先生家。在香港除了那,还真难找到能不受古惑仔影响的地方。”

卫先生是香港异世界的知名人物,黑白两道交友广博,其充满传奇的一生更被所有后辈景仰。

诸葛羽扭头看了眼古文字馆边的博物馆平面图,这里位于博物馆的内维,可不是随便散步就能到的地方,那家伙到这一定是有目的的。

“艾米,你查一下,博物馆古文字区,最近有没有新到的馆藏。又或者看看有没有特殊物品。雷萌,你负责查最近其他区域的警局有没有类似的伤人案。这种高手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第一条好查,第二条的定义就太模煳了……什么才算是特殊物品?”艾米轻轻撇了撇嘴,她拨打了几个电话,等了大约十多分钟。皱眉对诸葛道:“老大,说来奇怪,负责馆藏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日常用的馆藏记录丢了,另外有人报失丢了一套西服。应该就是昨夜丢的。”

雷萌没好气道:“他们的报失还真及时,搞清楚这是凶杀案不是盗窃案吗?人家来博物馆偷他一套西装?阿玛尼的啊?”

马湾东湾海滩的一处渔家小屋内,一个长发短须面目古朴的男子正认真翻看着历史博物馆的馆藏记录。当看到“古梁石鼓”这一栏时,他扬起眉头深吸口气,大步走到外面的海滩上,向着海面拜了几拜。他抬起胳臂时,古铜色的手臂上露出条慑人的剑痕,剑痕于阳光下泛出血青的光泽,可见当年受创极重。男子在大海边跳起古老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苍凉古意,舞姿千变万化,仿佛来自亘古的蛮荒。

直到日薄西山,他才走回小屋,将暂借“古梁石鼓”的人名圈下。穿起昨夜拿回的那套男用服装,男人修剪去胡须,站到镜子前。

“这就像这里的人了吧。”他自语道。

(一)

一日后,数量救火车呼啸来到大屿山,这里的新月别墅的半边已烧得摇摇欲坠,长长的警戒线再次被拉起。

夜风里诸葛羽在警戒线外打量着四周一切。据他所知死者和历史博物馆有关,但通常杀人者和纵火犯还是有差别的,会是同一个人做的吗?

也许因为是深夜,所以平日里忙于奔波于会议的铁南也有机会参与现场调查。他低声道:“别墅主人梅晓声死于大火。梅晓声四十五岁,离异独居,是历史博物馆的常务理事之一,由于之前博物馆的案子,他一出事别人就通知了我。”他矮了诸葛羽半头,举手投足见亦更多些书生气息,“我知道你想的,博物馆案的现场更像一个掌握先天刀意的武者,那种武者通常不屑于放火杀人。”

这时,艾米张在远处挥手道:“可以进去了。”

香港E科众人小心进入刚被扑灭的火场,大火燃烧的原点位于二楼书房,梅晓声的焦尸倒在角落里,书房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书架和陈列柜东倒西歪。诸葛羽戴着手套,小心翻看尸体,眉头紧锁道:“这家伙身上没有刀口。”

铁南问:“死者是研究什么的?”

“古文字……甲骨文和金文。”艾米小声道,“在得到他出事的消息后,我查了下他的背景,他最近两三年基本处于搞独立研究的状态,很少和外面打交道。老大,你是觉得凶手作案手法不同,行凶手段也不同吗?”

“不……现在还难说。”诸葛羽手指按在尸体胸口,死者的胸骨和博物馆的保安一样都折断了,被火烧可很难有这个效果。“也许死因有联系点,只是我们没找到罢了。雷萌呢?”

“来了!来了!”雷萌一路小跑从外跑来,“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但一整天下来,警局档案资料里也没查到类似的案子。这凶手一定是凭空冒出来的。但有一点,死者我可能比你们多一点了解。”

“你是想说,梅晓声本身格斗能力很强吗?”诸葛羽问。

“你居然也知道?”雷萌吃惊道。

“这个书房,里面有很多普通书房没有的东西。比如放剑的桌案经过大火亦没怎么受损,显然不是普通装饰品。尤其是那座小巧精致的青铜剑客像,算是完好无损。”诸葛羽看着尸体道,“死者臂展很长,手指颀长很适合握剑。”

“梅晓声在江湖上用的名字叫梅箬,是香港知名剑客岁寒三友中的一人。不过听说,近年来对剑法的兴趣日减,反而沉迷于古字研究。”雷萌回忆道,“他和我卫叔叔家是朋友,曾几次想申请加入非人协会而不可得。”

“非人协会可不是会耍耍剑就能入的。”艾米说着小心从歪斜的桌案边捡起长剑,摁机簧长剑出鞘,剑锋如一泓秋水在月色下烁烁放光……

“当今天下好剑固然不常见,好剑客更是稀少。”诸葛羽轻叹口气,艾米拔剑的动作非常灵动,但却从未听说她也曾习剑啊?他并不多问,而是对雷萌道,“那卫先生会否知道点消息,比如最近梅晓声得罪了什么人?”

“这却难说,卫叔叔和他关系一般,梅先生好像是和白阿姨来往较多。”雷萌将一份资料递给诸葛羽,“这是从博物馆档案管理调出的梅晓声近年来的一些往来记录。”

记录显示,梅晓声大约六七个月才去博物馆一次,上一次从博物馆借取东西是在一年前,“借取古梁石鼓,以供研究之用。”这是梅晓声亲笔签收。

诸葛羽眯起眼睛,这古梁石鼓看分类是在古文字区的文物,但具体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雷萌忽然指著书房接近断裂的西墙。

所有人随着她手指望去,艾米皱眉道:“好像是个多边形。”

铁南低头寻找着,从地上捡起半块墙砖,低声道:“是个字……类似甲骨文的火字。墙壁缺了半块,所以我们进来时没看清。”

“你很懂甲骨文?”诸葛羽和艾米同时苦笑起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

铁南道:“我也是之前你们提了,博物馆出现个人字,我才稍许恶补了下甲骨文。”

艾米翻出甲骨文对照表,点头道:“的确是火字。”

“这里还真是被火烧了……”雷萌皱眉拨打卫先生家的电话,“喂?卫公馆吗?时飞扬……为什么是你接电话?你这也算闭关?”

“他们都不在家,当然我还要负责接电话。”时飞扬笑道,“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来求助啊?说来听听?”

“我们求助也不是找你,而是找老卫。”雷萌没好气道。

诸葛羽接过电话,低声道:“古梁石鼓,你听说过吗?”

“当然……我现在就能看到它。”时飞扬笑道。

“别开玩笑。那是历史博物馆的文物。”

“是真的,它就在卫夫人的书案上。”时飞扬慢慢道,“是一个直径四十厘米的石鼓,看质地更像是某种化石。石鼓上刻着许许多多符号,前几天卫夫人跟我介绍过,说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他那个朋友叫……”

“梅晓声?”诸葛羽道。

“啊!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是符号,不是文字?”

时飞扬笑道:“卫夫人说是甲骨文,但我看不完全是,它不完全是甲骨文,也不像金文。似乎可能比甲骨文更早。我潜意识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

“你这家伙最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诸葛羽道。

“等等!卫夫人好像回来了。不对……”时飞扬听到外面车道上响起沉闷的碰撞声,也不挂电话就冲了出去了。

“我马上到你这里来,你看着古梁石鼓哪都不要去!”诸葛羽的后半句话,时飞扬是听不到了。

别墅车道上起了一阵淡淡的雾气,卫夫人的汽车撞在围栏上,响起长长的喇叭声。时飞扬目光扫视四周,看到一截树枝插入了汽车的轮子,前后轮都有……在汽车开动时,用树枝插入轮胎,这要怎么样的力气?他单手拉开卡住的车门,将神智迷离的卫夫人从车里背出,这才开始悉心寻找敌踪。

突然,时飞扬心头一悚,惊栗感觉布满全身,他飞身斜掠而起。即便背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喀拉……”先前所站的花坛如被利刃削过,那是连续的一层隔空气劲。

时飞扬抬头就见一长发男子,身着黑色西装,手腕上戴着个狼牙穿起的手链,左手拿著书房里的古梁石鼓。

“时、飞、扬!”对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时飞扬觉得面前敌人非常眼熟,但不论他怎么搜索脑海里的记忆残片,都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了……他将卫夫人放在路边,冷笑冲起!

对方亦毫不犹豫地向他发动攻击,黑衣人左手握拳,右手隔空划了几下,轰隆一声空气间立即炸开。时飞扬被他一击震出十多步……

“雷系魔法……”时飞扬自语道,他后退的同时踢起地上的碎石攻向对方。但那如出膛子弹般的石块却阻挡不了敌人,黑衣人不容他喘息,右手再次闪动。时飞扬只觉周围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无论向前后退都会粉身碎骨。嘭!他跨前一步,却被无形的气墙弹出,左半边身体全都麻木,挣扎了一下居然无法爬起。

怎么会那么厉害?时飞扬近期也算屡遇强敌,但从未像这样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咚!见他被击倒,黑衣人居然兴奋地拍了下石鼓,那几千年都未曾发出声音的石鼓,居然发出了铿锵的金石之声。这石鼓一响,顿时激起漫天风云。咚!第二下鼓声向起,黑夜里突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时飞扬嘴里发苦,先前每遇凶险,他都能临时激发异能,但无奈的是他从未主动操控异能……“时空能力……时空能力……不论是瞬移还是时间暂停,只要有一样我还怕他什么?”但他的能力越是想要,越是不来……

黑衣人上前一步,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狰狞的眉目透着邪异的猩红,“恶魔!”他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匕首的刀柄上有着一只红色的蜘蛛,蜘蛛肚子上画有一枚红色的眼睛。

“赤月……赤月……赤月中天,星辰飘零……连山雪照……大艰难书……”时飞扬没来由地记起这一句话,他身上的麻木感稍好,却还是无法躲避对方的刀锋。

突然从别墅的楼顶响起一声轻鸣,黑衣人侧身一让,一枚白羽小箭落在他的脚边。但他随即闷哼一声,右肩中了一箭。黑衣人面色微变不停退让,身子团团舞起,但雨水中不知有多少小箭混迹其中,不知不觉竟被迫退了六七步。鲜血顺着他手臂流淌落在石鼓上,石鼓上的符号就像喝了酒一样舞动起来!

黑衣人大喝,右手划破夜雨,一道强光从他指尖放出。哗啦!别墅的楼顶被强光完全照亮。楼顶无有人影,而他转过身,时飞扬已落入一个并不高大的女孩手中,这时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黑衣人咬牙冲向时飞扬,夜雨中一道七彩光芒爆炸开来,黑衣人嘴角溢血推出十多米外,时飞扬则被一层淡淡的紫光笼罩着。

黑衣人手捧石鼓,眯着眼睛注视眼神坚毅的女孩,咬牙道:“委员会?”

他一跺脚退入黑暗里。

(二)

“赤月,你是说打我们家石鼓主意的人,叫赤月。那个小妹妹又是谁?”卫先生安顿好卫夫人后,坐在书房中接到起香港E科众人。

时飞扬苦笑着摸摸鼻子:“名字可能叫赤月,我也不是很确定。至于那姑娘……”

他完全记不得正被诸葛羽在隔壁房间询问的女孩,而他也曾试图询问对方,但这个才救过他命的女生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不管是多么潇洒的男人,都会害怕女人的眼泪。这是自古以来女人最强的武器,或者说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本能吧。

“我叫年静弈。”女生出现在书房门口,她有着弯弯的一双笑眼,眼眸带着些许紫芒,看着谁都像对谁笑。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戴着一双紫色的耳坠,仔细看那耳坠好像两个娃娃的脸。她身着月白色的套装,但又不是平时见惯的那种女装。尤其是她背上有一把蓝色短弩,更和香港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时飞扬望向紧随其后的诸葛羽,那家伙一副全都了然于胸的表情,走在最后的雷萌则带着诡异兼八卦的笑容。

“年家……怀远年家,还是温哥华年家?”卫先生笑问,这个世界姓年的本就少,属于他们这个圈子的大家族更屈指可数。

“都不是。”年静弈甜甜一笑,“我来自另一个空间,一个叫做元丰国的地方。相对你们这里第七时空来说,是第三十一时空。”她毫不掩饰地说出这个让所有人发愣的来历,然后正对时飞扬道:“亲爱的飞扬,我穿越十多个时空来到此地,就是为了娶你。”

卫先生一口红酒喷了出来,艾米张和铁南则各自瞪大眼睛望着时飞扬。雷萌则强忍着不笑出声来,但显然憋得很辛苦。

时飞扬张了张嘴,看了眼诸葛羽,又扭头对年静弈道:“你再说一遍?”

“你已经听见了,我不用说第二遍。”年静弈气场十足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这一点诸葛羽给我解释过了。没关系,我会慢慢等待,只要你恢复记忆,就会知道我是谁。”

“你不如给大家介绍一下,那个赤月是谁?”时飞扬立即转移话题道。

卫先生亦打圆场道:“我们都想知道,因为他对我的家人构成了威胁,还请你帮忙。”

“他不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年静弈按了按腰带,身上衣服幻化成一套新的服饰,在她肩膀上射出一道光束,书房的空地上立即投影出一片三维三維的影像,“但我刚才已经将他的样子和攻击手段记录了下来,相信很容易就能查到他是谁。”

三维影像里,同时打开了近许多个屏幕,但却没有任何一点信息出现。女孩皱起眉头,又修改了一下搜索条件,大屏幕终于开始闪动。

先是无数个闪动的小点集中在大家面前,然后小点逐渐变大差不多能看出是闪动的是人物头像。然后从千多个到百多个,最后停留在十三个极为相似的人物上。

“这十三个人是同一个人吧?”雷萌问,她虽然没见过嫌疑犯,但这十三张照片五官相似度极高。

“不。确切的说……这是不同时空的长得比较像的人。这里有些是同一个,有的则可能是他祖先或者后代。”时飞扬的某些记忆被激活,他对年静弈道,“这个是只有……时间委员会才有的设备。你到底是谁?”

年静弈看了眼诸葛羽,慢慢道:“诸葛先生,面对这么个低幼的时飞扬,我该从何说起呢?”

低幼?时飞扬顿时瞪起眼睛。诸葛羽轻咳一下,对四周众人道:“你们都知道时飞扬是谁吧?”不等别人回答,他就接着道,“时飞扬在变成现在这样之前,是时空旅者,并且拥有时空能力,也就是他可以控制时间,肆意穿越时空。”他让所有人都坐好,慢慢道,“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有时空穿越的经历,但穿越者在这个世界是确实存在的,平行时空,回到过去和前往未来也并非无稽之谈。时飞扬在穿越时空的旅程里,不仅遇到过类似的穿越者,还遇到过一个非常厉害的时空组织,名叫时间委员会。简单说,那个机构亦正亦邪,隐藏在时代背后,小心窥探着,研究着各大时空。并把他们触手可以伸展到的地方用数字编号,我们这里是第七时空,而这个姑娘来自第三十一时空。年姑娘是第三十三时空的监督者,老家是三十一时空。因为时间委员会的原则之一,就是时空异地管理原则。”

艾米小声道:“也就是第七时空的人,可以管理第八时空第六时空,但不能管理自己的时空。”

年静弈道:“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一旦发生时空事件,你不知道是哪一个时间点出问题。如果我的祖父在某个时段被杀死了,那么未来那个时段的我就不会出现。一旦发生这种怪异事件,时空管理者就会出现空位,会导致一连串的问题。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第七时空没有时空监督者,因为这里有时飞扬兄妹,这对怪物。”

“兄妹?”雷萌吃惊道。

时飞扬点头:“是的,就像你有姐姐,我也有个小妹。我妹妹时雨霏也是时空能力者。”他心里叹了口气,好在时雨霏没看到自己现在的倒霉样子。最近变得几乎谁都打不过了。

“这些都只是题外话,了解到年小姐的来历后,我们可以回头来看这个案子。”诸葛羽让众人把目光重新看回三維屏幕。说话间,年静弈将十三个头像减少到了五个。

“我暂时只能把嫌疑犯的名单缩小到五个。接下来,我需要去这五个时空一一确认他们所在的位置。一个时空的盛世,在另一个时空却或许是人间浩劫……同DNA,同出生,却可能不同名,不同命。”年静弈摸了摸耳坠,那娃娃脸的耳坠似乎也有无奈的表情。

这让雷萌看得头皮发麻,她赶紧道:“即便知道了凶手是穿越者,对我们的追捕也没有很大的帮助,我觉得我们要弄清楚两件事,第一这个杀手来这里的目的,第二古梁石鼓到底是什么东西。”

艾米将已有资料投影在另一面墙上,分别将包括卫公馆在内的三个案发现场的画面贴出。

卫先生道:“三个现场,三种作案方式。第一个是闯入后的杀人,第二个是纵火,第三个,听飞扬说的过程,是声东击西?他先攻击我妻子,然后潜入书房盗走了石鼓。”

诸葛羽道:“其实他从头至尾目的之一个,就是古梁石鼓。”

“古梁石鼓是什么?”所有人都和时飞扬一般地望向年静弈。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数据库!你们第七时空也不是时间委员会的监管范围。”小姑娘嘟起了嘴。

卫先生解释道:“这枚石鼓,是二十年前在香港出土的东西。由于之前香港从没有出土过这么怪异的文物,曾一度引发各界关注。但是尽管许多考古学家参与研究,都不能确定它是来自哪个时代。石鼓上有许多类似文字的符号,但并非甲骨文,也非金文。若一定要说,它可能既有金文,又有甲骨文,还有古篆。另外还有许多,我们不认识的文字。所以我家那位就感兴趣了。她这些日子和梅晓声来往,主要就是为了这个石鼓。前几个月,梅晓声说他有了突破,但又卖关子不说具体是什么。我和他打了个赌,说给我这里半年,我们也能研究出来。”

“什么样的赌注,他会把这个宝物借给你们?”雷萌好奇道。

“两瓶好酒罢了……”卫先生微微一笑,要说到激人打赌,他绝对是专家里的专家,无需什么珍贵的物件就能达到目的。但他随即又面色黯然,梅晓声已经故去了。妻子也因此受伤,皆因石鼓而起。

艾米将电脑里的资料投影出来,石鼓并不大,斑斑驳驳的都是文字。铁南仔细查看了现场照片,又对照石鼓和各种其他字表,最后将几个“符号”放到了投影最当中。然后他清了清喉咙道:“这个……我有一些发现,大家参考一下。以下这些是甲骨文里的字。分别是刀、火、行。还有个这个……”他拿出的最后一个字符接近于田字。

【甲骨文字符刀、火、行、雷纹】

“我们的第一个现场,是两个保安被刀伤屠戮。印在墙上的是甲骨文的刀,这个字和甲骨文里面的人字很接近,只是冒头的方向不同。”

【甲骨文 人和 刀】

“第二个现场是火灾现场,而在墙上我们找到了字符的残片,类似一个甲骨文的火字。而第三个现场,也就是卫公馆的外面车道上,我们采集了两个印记。时飞扬你能否回忆一下,当时是受到何种攻击。”

“一种是禁咒,身子不能动,另一种是雷鸣的感觉。”时飞扬看着最后那个接近于“田”的印记,皱眉道:“这个应该不是田字,而是雷纹。很多青铜器上都有。”

铁南道:“这就对了,我想这个杀手,用的能力可能是文字禁咒。虽然,之前我从未听过这种功夫。”

“啊!铁南,你真是天才。不如我娶时飞扬之后,把你也娶了。”年静弈大声道,“这么说来,这个家伙是赤月部落的,这样……”她点几下三維屏幕,嫌疑犯的头像只剩下三个。

艾米笑问:“为什么是娶,难道不是嫁?而且你怎么能同时嫁两个男人?”

年静弈道:“我来的地方,婚姻制度讲究男女平等。只要愿意,女的可以娶男人,而且无所谓几个。”她微微一笑,又道,“我也可以娶女人哟。只要是两厢情愿,法律也不禁止的。”

“Oh my God。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啊……”铁南翻起眼睛。

“真是好地方……”艾米第一次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

雷萌扬眉道:“这么说,这种禁咒,类似如来佛用五指山镇压孙悟空?

“更类似佛家道家各种符咒的无纸化吧。”时飞扬苦笑道,“即便我们知道了这些,又去哪里抓他?他如果是穿越来的,如果目的就只是石鼓,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若真是这样,香港倒少了不少麻烦。”铁南耸耸肩。

诸葛羽扫视了一遍现有线索,转首对其他人道,“雷萌,你负责联络警局,最近发生的那些案子里有类似的立即去调查。年静弈,确认凶手来历的事就交给你了。多了解一些,就更容易明白他来往的目的。先前你跟我说,你是走海里的时间裂缝来的这里,我需要你带我去一次。”

“这个我拿手的,要参加!”时飞扬立即道。

“你还有两天就要在天下竞技场面对蜀中唐门的唐师道,明天就该飞去上海。唐师道尽管并非绝顶高手,但也具备了冲击天下前十的实力。说实话我真不想你这么去送死!但这擂台你现在必须去,案子就暂时不用管了!”诸葛羽没好气道。

他目光扫视着铁南挑出的字符,默然想到,原来写字……也是可以杀人的。

(三)

写字,亦可杀人。

赤月熏在马湾沙滩上写着各种外人看不懂的符号,抬头望向初升的朝阳,轻轻吸了口气。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父亲写出“刀”字,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原来,杀人可以变得如此容易。从此……写字,再非单纯美好之事。

他在沙土上银钩铁画的写出了时飞扬三字,然后一脚踏去。向着海天间,发出难以抑制的咆哮。大海则发出低沉和缓的水声,悠然回应……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舞蹈,再次昂然舞起……

第二十一时空,星月国祥帝五年,长达十三年的统一战争结束的第二年,祥帝立长子为太子,并册封诸子为王,举国欢腾。小民百姓无从知晓的是,星月朝内战一触即发,短暂的和平正危如累卵。

祥帝六年,五王子应书获罪,被贬谪出京。

祥帝七年,二王子获疑谋反,打入天牢。三百士子上书求情。

祥帝九年,帝病危,二王子出狱,中元节太子率军埋伏于朱雀门前,除五王子外,祥帝众多王子尽数卷入混战,京城化为屠场……四大王子皆败,九门提督霍天都执掌京师摄政。

祥帝九年冬,被贬在外的五王子率兵北上勤王,遂天下大乱……

那时候,赤月熏年方十五,其父即为星月国太子赤月曾。朱雀门前,太子军原本占尽上风,但不知何处突然冒出一个白衣剑客,一剑贯穿了父王的咽喉。他疯狂地扑向父亲遗体,手臂亦被对方剑锋划开,险些废去一臂……

“时……飞……扬啊……”赤月熏痛苦的一字一字说出这个名字,再看看自己斑驳的白发……不知不觉二十年了。

忽然屋内的石鼓发出急促的鼓声,他心生警兆望向海岸线,有敌人靠近了。

诸葛羽和雷萌、年静弈共同来到马湾东岸。“就在那里,大约两海里左右,有一个时空裂口。裂口通向好几个时空,匆忙穿越也不知会到哪里。所以你们还是别尝试较好。”年静弈手指前方的水域。

两海里,从这里要么在马湾上岸,要么就是去荃湾。诸葛羽还是要求小姑娘带去裂口看看。女孩只得拉着二人站到海水里,海水逐渐淹没他们的膝盖,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胶囊丢在水中。咚的一声,胶囊化作一个像漂流瓶一样的巨大瓶子,将三人装了进去。

周遭日光淡淡,薄云悠悠。那瓶子随波逐流漂入大海,然后两个浮沉即化入海中。

诸葛羽并非没见过时空门,但像这样在海里的却是头一次看到。那扇蓝色晶莹的时空裂痕,足有两个足球门大小,成群的鱼虾经过它周围二十米内都被吸了进去。他们绕着裂痕转了一圈,发现在时空裂痕的边缘,有一些类似于“古梁石鼓”上的文字符号。有些鱼附着在裂痕边缘上,绕着字符不停转动。这个裂痕难道是人为打开的?

但就在他们试图进一步靠近的时候,那道时空裂缝却忽然消失了,只留下那道淡淡的字符光影。

“雷萌,你让警察将附近百米区域封锁起来。别让人靠近了。至于那个穿越来的人……”浮上水面,诸葛羽打量了一下周围,对联络器道,“艾米,你查一下马湾最近有没有可疑的案子。”说完,他对年静弈道,“另外年小姐。我们虽不清楚那个杀手来自哪里,但你这里应该有记录说时飞扬去过哪里吧?看他和对方仇怨深重的样子,与其对比别人,不如对照时飞扬。”

“这却也不容易,这家伙实在去过太多地方了,而且他还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从不知道消停。若非他最近失去能力了,只怕我也找不他。”年静弈小声道,“不过你的想法之前我也有所考虑,等我们返回后,时间委员会将给我具体消息。”

这时联络器里,艾米道:“老大,你真神机妙算。就在马湾东海岸上五天前有个案子,我把地址发到你这里。”

果然在附近?诸葛羽眼睛亮起,年静弈立即调动漂流瓶向海岸靠拢。

马湾海岸上的案子,原本被定性为“意外溺水”。照片显示,一个渔民倒毙在海滩边上,全身湿透锁骨断裂,据法医分析,死者呈现出溺水的特征。在远端的礁石上有半个印记,E科众人仔细检查,觉得那像块缺角的“流水”。

“就是他了。”诸葛羽拍了拍礁石,这个凶手若是有栖身之所,优先选择的就是这个海岛。

雷萌打电话询问了当地警所,低声道:“由此过去三公里是海滨旅馆区。外来人口都在那里住,据说有一家几天前来了个客人,符合我们说的特征。那是个红房顶的小屋。”她报出了宾馆地址。

三人沿着河岸走去,很快红顶房子出现在他们视野,也几乎在同时,诸葛羽的耳边响起缥缈的鼓声,一阵似曾相识的血腥气随风而至。“就是这里了!”诸葛羽加快了脚步,那小姑娘衣服自动变化为战斗服模式紧跟而上。他们速度极快,把雷萌远远落在后面。

沙滩随着鼓声颤动起来,点滴的沙土和浪花组成各式各样的字符,迎面就是“风雨雷电”组成一道屏障卷向诸葛羽!诸葛羽掠入风阵,借着风势绕过雷电,硬受冰雨穿过“字符杀阵”。年静弈紧随其后,弓弩连发竟然用实体的箭弩击碎了缥缈的雷火。

但二人刚越过“风雨雷电”,前方更多的“字符”组合迎面而来,“风林火山”、“白云苍狗”、“刀枪箭索”……或四字一组,或几个词语联合,更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旋动而至,直到面前施展出,才了解那是什么意思。

诸葛羽单手结印,四周气流汇聚,无论是箭雨还是白云都在他身前自动退散。他右手凝聚磅礴的气流,爆发出恐怖的杀力,只一拳就将各种字符全都轰散!

字符后,出现了赤月熏那苍凉野性的身影。那家伙一身黑色劲装,露出两条古铜色的手臂,耳朵上带着巨大的赤铜环。“果然各个时代,都有强悍得超越时代的家伙。可惜……即便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赤月熏单臂举起古梁石鼓,眉心锁成一个山字,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字符从他眉间冒出,布满他的面孔。这些诡异的字符仿佛鲜活的生命,迅速蔓延全身,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能看到有字符游动。

赤月熏单手向前,大喝了一声。一个来自蛮荒的“死”字,化作八仙桌大小的黑色字符,雷霆万钧的砸向诸葛羽。诸葛羽目光收缩,全身力量爆发在拳头上……

嘭!面前的沙滩被巨大的气流激起二三十米高的沙浪,数不清的沙子四散开来,但每一颗沙粒仿佛都受到了字符的感染,变成血红色,组合成不同的字符向诸葛羽飞去。诸葛羽左手画出一道弧线,各式各样的幻影都被他挡下。赤月熏眉头紧锁,双手一合掌心闪开金光,灿烂的“驷”字出现面前,一驾马车咆哮着冲向诸葛羽。

年静弈脚步轻跺,挡在诸葛羽身前。她的衣裳泛起紫色光华,之前保护时飞扬的力量再次升起,马车化作沙粒四散落下。

诸葛羽切入赤月熏的近身,一拳砸向对方胸膛。赤月熏手中石鼓却自动飞向诸葛羽的拳头,拳头砸在石鼓上,诸葛羽被震退六七步,赤月熏则趔趄地跌出二十几米。蔓延在他身上的字符突然全部消失。赤月熏大吃一惊,赶忙画出一道符号,红顶小屋周围立时遍布厚薄不定的云层,他借着诸葛羽视线受阻向后狂奔。年静弈惊呼一声,因为一直走在最后的雷萌出现在赤月的退路上。

雷萌眼看对方逼近并不后退,而是飞快地掏出手枪瞄准对手。赤月熏狞笑一下,左手扬起一个“刀”状的字符斩向雷萌。距离只有五六步远,雷萌根本无法闪躲。但赤月熏的脑袋突然头痛如刀割,发出的字符刚刚泛起刀光就突然消失。

“砰!砰!”雷萌连开两枪。赤月熏肩头遭受重击,古梁石鼓掉落掉地上,被雷萌一把抓起。他不可思议地看了这女人一眼,扭头飞退入海中。他拉开距离后,头疼的感觉也迅速减弱,不等那边诸葛羽围拢过来,赤月熏就画出一个“沙”字,消失在海滩上。原本要紧跟下海的诸葛羽和雷萌跑到一个方向,因为过于靠近雷萌,脑袋若刀割般剧痛,错失了追击的时机。

年静弈吃惊地看着雷萌,又看看诸葛羽,叹息道:“你们都好特别,真想全部娶回家啊!”

诸葛羽哭笑不得的抓了抓头,那个怪人这么跑了,绝对会成为一大祸害。看来要把雷萌的“屏蔽”能力调教得手法自如才行啊。

雷萌则抱着石鼓左看右看,实在不觉得这块东西有何了不起。

(四)

从香港飞上海并不需很久。对时飞扬来说,这点时间终于能让他把一切干扰抛在脑后。大约一年半前,失去记忆的他出现在马湾海滩,当时身受二十多处重伤,手里唯一的物品是宝剑“青山”。洪胜的元老谭叔在海边将其救下,而由于他天生是格斗的料子,开着“狮牙”拳馆的谭叔顺理成章的想把他培养成拳手,并给他取名谭青山。尽管失去了异能,失去了记忆,但为了能够站在天下最强的擂台“天下竞技场”上,为了成为天下第一的格斗家,他每天都在努力着。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甚至也和谭叔情同父子。直到后来,他遇到了老友诸葛羽,沉睡许久的记忆开始被陆续唤醒。

我或许是时飞扬……那个曾经在无数个时空游戏天下的时空游侠……可是,现在我只想做拳手,做个能站在天下竞技场上的格斗者。这是和诸葛羽重逢后,他最初说的话。但随着记忆恢复的越多,这个想法就变得越彷徨。人的过去,是不能说忘就忘,说抛弃就抛弃的。

我是时飞扬……无论怎么改变,我都是那个纵横三千时空的人……不再是洪胜的谭青山。当他想要离开洪胜,却被社团的人拿谭叔的命作威胁,逼迫他必须参加天下竞技场的擂台。他无奈答应了社团的请求,但是在做出决定后,他开始同谭叔保持距离。除了拳赛事宜外,私生活上不再接触了。因为他不想老头子以后还因为他的缘故,生命被人威胁。其实洪胜没啥了不起,但其他想对付他的怪物实在太多了……

时飞扬望着机舱外棉絮般的白云苦笑起来。自由意识,到底坚持怎么样的自由,怎么样的自我,才算是自由意识?他固然向往天下竞技场的擂台,固然期待和唐门高手唐师道决战,但并不想在别人的逼迫下去打此战。

这次的天下竞技场之行,又会如何呢?时飞扬想着想着沉沉睡去……睡梦中,他梦到了星月王国。那是个武士和巫师并存的世界,并没有发达的科技,却有很多玄之又玄的巫道知识。人类通过和大自然的交流,形成了一个和第七时空这里完全不同的文明。他还记得朱雀门一战,自己所处的是二王子集团,理由很简单,第一他进入那个时空时,意外陷入了天牢,就关在二王子隔壁。第二、根据他对那个时空历史的了解,二王子会在朱雀之役,击毙太子成为帝王。他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只是……当他真的参与到这场大战中,才发现一切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时飞扬睁开眼时,飞机已到了上海。走出机场,候机大厅有几个洪胜的人正等着他。但时飞扬皱眉看着四周,“谭叔呢?”谭叔作为时飞扬的老大,也是教练兼经纪人。应该是坐早两班的飞机,来给他打前站的。

“这个……我们先去旅馆。青山大哥。”洪胜的人还是叫他谭青山,而不知道他叫时飞扬。

“谭叔怎么了?”时飞扬发现众人面色不对,他瞪着上海方面的接待人员杜青锋道。

杜青峰摸摸鼻子,拉他到一边小声道:“谭叔没来。我们一早就在这里接机,没有接到他。但是有人给你留了一张纸条。”他递出纸条,“但不管发生了什么。天下竞技场的擂台时间不能改。终极搏击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兄弟,你不要太着急。我已传话给洪胜方面,以及香港那边我的朋友,他们都会去援救谭叔。”

石鼓和你,换谭叔。给你一天。——赤月。

时飞扬看着纸条背后的六组数字,根本不听杜青锋的话,转身就去购买回香港的机票,只丢下一句,“靠你们?我不放心。擂台你可以继续安排,我会准时回来。”

“可是只有二十五个小时了啊!”杜青锋苦笑道。

诸葛羽他们围坐一圈,看着桌面上的古梁石鼓。这石鼓出土的地方叫做梁村,因此得名。石鼓上字符死板的一动不动,与在赤月熏手里时完全不同。除了雷萌被诸葛羽安排操练使用“屏蔽”异能外,艾米和铁南想尽了办法,都无法激活它。铁南甚至抽了自己一百毫升的血浇在石头上,但这种极端的方式也仍旧无效。

艾米小声道:“这些字符也许也是巫术的一种,只不过这种巫术是用各种符号排列组合而成的。必须找到规律才能把它激活。”

“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窍门,同样的字符同样的排列,我们就发不出那个怪人的手段。”铁南努力将诸葛羽他们战斗里遇到的字符排出了十之七八,却并没有出现任何效果。

诸葛羽拍着脑袋小声道:“也许是这样……我来试试看。”他看熟了所有字符,用手一遍又一遍画着甲骨文的“火”字,他手掌慢慢亮起了赤芒,却就是发射不出。诸葛羽闭上眼睛,沉浸在精神世界里,脑海中浮现出魔法师的火系魔法,一个神奇的火苗在脑海中翻滚而起,他闷哼一声,手指再次划出字符。

一道火焰从空气中跃出,弹射在落地窗上,随即消失不见……留下的那个痕迹像极了在梅晓声书房发现的那个。

所有人都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诸葛羽看着手指,摇头道:“这里肯定还有诀窍。单这样要有实际作战能力不知要练多久。而且字符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个家伙肯定心里早有这些字符,那他还要这个石鼓干什么?”

这时,年静弈表情古怪的从隔壁走来,低声道:“我联系上了委员会,知道这是件什么东西了。”

委员会,实时间委员会,网罗招揽各大时空能人,隐藏在未知里的最强悍组织。她手在虚空里一抬,一道三維屏幕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屏幕里转动着一面看上去色泽和古梁石鼓很像的墙壁。“这是第四十九时空的传承之墙,地球历2137年毁于一场事故。古梁石鼓是那场事故中飞散到第七时空的传承碎片。”

“第2137年是未来世界吗?”雷萌偷懒熘出练功房,她可从小就对漫画书和科幻小说没有兴趣。

“不,第四十九时空和你们这里属于不同的平行世界,所以那里的任何一个时间点,都和你们这里不存在过去还是未来的关系。简单说,就是那个时空某个时间点上出了事故,由于产生的能量太大,那边的碎片突破时空飞到了你们这里。由于是时空突变,所以碎片可以飞到任何时代。”年静弈看着桌子上的古梁石鼓,叹气道,“我真没想到,这是块那么伟大的宝物。”

“它不就是块带巫术的石头吗?”雷萌莫名道。

“你知道传承之墙是什么?”年静弈瞪起眼睛,她那两枚人面耳环同时瞪起眼睛。“地球上任何一种东西,不论是狗还是猫,乌龟还是青蛙,大树还是小草,顽石还是沙土。只要能和传承之强沟通,就能成为智慧生物!它掌握着生命进阶的密码!”

听到这个,连诸葛羽都吃惊地望着那枚石鼓,铁南则更是爱不释手的将其捧起。但众人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和石块互动。

艾米小声问道:“那么厉害的东西,委员会知道怎么用吗?”

年静弈道:“据说当年他们就是依赖传承之墙的力量,将突破时空的知识系统化了。但是在2137年发生的事故,毁了很多人和事。”她将一份赤月熏的资料交到诸葛羽手里。

如果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作为委员会成员的年静弈来此的真正目的会否是为了这个?诸葛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女孩。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卫先生的声音,“诸葛,上海传来消息。时飞扬的老大谭叔被赤月抓走了。时飞扬已坐头一班飞机回来,但他不和其他人联系,时间上看他应该已到香港。赤月要求拿石鼓换老谭。我怕时飞扬会一时冲动,你们最好有所准备。”

诸葛羽直接电话找时飞扬,电话那头时飞扬简单回复了一长串数字,就不再多说。和先前不同,诸葛羽对他没有责备,也没有进行过多询问,谭叔是时飞扬的救命恩人。只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诸葛羽从铁南手里拿过古梁石鼓,环顾四周道:“小年,找到赤月留的这组坐标的位置。”

年静弈眼中掠过一丝异色,赤月的留言如果这样的坐标,只怕他对时空的了解远远超出预期。但她并不担心,根据《时空地图》的记载,同时拥有时飞扬和诸葛羽两人的组合,办案成功率达到98%。

赤月坐在远离香港的一处小岛上,平静的在地上画着符号,他每写一串字符,那写符号就亮起一阵奇特的光芒,然后消失不见。他先是站在岛上画,然后是沙滩,慢慢的甚至走到水中还在画。水里的生物在字符中穿过,有的死了,有的则变大了一圈,还有些开始跟随着他游走。

海岸边,谭叔被字符封印在怪异的礁石上。赤月平静地坐在他身边,慢慢道:“别着急,你和时飞扬都快死了。”他望着海天之间的云彩,默然想到,二十年的努力很快就要有结果了。

祥帝九年,朱雀之役,十五岁的他先眼看着身为太子的父王战死,然后发现在那场混乱中死的并不只是一个太子,而是几乎所有的王族。从那以后,之后连续十年的战乱,他加入勤王大军转战南北。他的天赋原本极高,加上时飞扬那一剑的震撼,让他在十年中成长为勤王军头号勐将。一直到……

一直到鼎王谷之役,十五万勤王军和二十三万牧野军相互绞杀,山河变色,流血漂橹,死神的面孔出现在鼎王谷的上空。他和牧野军的大巫师为印证“传承之墙”,深入地宫决战,最终两败俱伤,皆被封印在神墓中。

他个人的战役没有赢家,外面的战役同样没有。此役之后,关内再无万人以上的大战。海外的蛮族趁势入关,星月王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繁荣辉煌的星月国,巫武鼎盛的赤月族连文字都被抹杀……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天赋异禀,什么文成武德,什么锦玉传承,什么世代贵胄,一切都是虚妄。

长剑空折的他爬出死人堆,离开鼎王墓时,已是一百年后。赤月熏成为了一种介乎于僵尸和活人之间的奇特存在。鼎王神墓前,那道揭破天道的传承之墙早已不知去向。而当他重新走上那片熟悉又陌生的故土,更发现故国的文字没有了、巫术没有了、碑文没有了、甚至连语言也没了!即便他还在又能如何?即便他依然保持着被封入墓地的年岁又能如何?他已经是最后一个赤月族了。

最后一个……很少有人懂得“最后一个”的真正意义。那是一种带着绝望的骄傲,更是幕天席地的寂寞和无奈。之后赤月熏踏上了寻找“传承之墙”的道路,机缘巧合下,他终于得窥天机,穿越去到了“第四十九时空”。但当他站在“传承之墙”的废墟前,已是整整二十年后了。而在那一天,他又见到了时飞扬……

这个恶魔没有死,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星月国的覆灭和这个新的世界间有什么恐怖的秘密?

于是之后赤月熏的生命里只剩下两个目标,第一,收集“传承之墙”的碎片回星月国,重建赤月文明。第二,杀死时飞扬。因为对于他来说,若是没有这个恶魔杀死父王,太子军就不会败,太子军不败就不会有勤王军,自然也不会有牧野军。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都不会发生!

赤月熏苦笑着看着天空,自语道:“圣墙之神在上,终于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他。时飞扬那个恶魔真是难找啊……但是这次来的恶魔怕不止他一个。”

(五)

时飞扬根据坐标出现在小岛时,已是第二天中午。距离天下竞技场的擂台,还剩十二小时。

赤月熏了然于胸地注视着对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单独来的。石鼓在你同伴手里吧。何不让他们全都出来?那么多年过去,你真是一点都不显老啊。”他轻轻敲打礁石,海岸线上闪烁层层灵光。“诸葛羽,是你拿着我们赤月的宝物吗?”

诸葛羽慢慢出现在海岸另一边,他手掌托着古梁石鼓,在他背后的海岸线上,一轮金色的朝阳正缓缓跃出水面,天地之间一片金芒。

“赤月熏,第一时空的星月王国赤月部人。父亲赤月曾,母亲师妃少华。十五岁参与朱雀之役,身为勤王军大将参与鼎王谷之役。”诸葛羽沉声道,“我知你想用传承碎片恢复赤月文明,而这石鼓归根结底也是你们部落的东西。我也知时飞扬当年在你们时空游历的时候,刺杀了你的父王,和你的确有仇。但你也要知道,凭一己之力恢复文明,史无前例。而即便时飞扬那天不出手,朱雀之役里你父王终究还是要死的。时间委员会的《时空地图》里记载的很清楚。三百三十条时空支线里,你父王都会死。”

“即便无论如何他都会死,也改变不了时飞扬在我面前杀了他的事实。是不是?”赤月熏看到诸葛羽默认他的话,又昂首道,“更何况,你有所不知的,时间中的文明本就是无限发散的。一条时空主线由于多条不同的时间线会延伸出许多分支时空。而悲哀的是,在我后来寻觅的所有时空里,星月帝国或许有,但赤月文明都被抹去了。我居然成了真正的最后一个赤月族,换做你又会怎么做?即便重铸文明史无前例,但也不代表我不能去试试看。是不是?我虽没有什么《时空地图》,但也知这个道理。”他目光在诸葛羽和时飞扬身上闪动,沉声道:“留下时飞扬的人头和石鼓,我把谭叔还给你。”

时飞扬深吸口气,慢慢道:“说得那么轻松,我看你怎么阻挡我去救谭叔。”

赤月碰了碰海水,四周海岸同时亮起一年金色水光,谭叔所在的礁石忽然消失了,沙滩上出现了三条赤月熏的人影。“人多,未必势众。时飞扬,你失去记忆后果然差了很多。”

三位一体啊……诸葛羽和时飞扬笑了笑,突然同时冲向其中一条人影。诸葛羽的双手击破左中右飞来的几百条字符印咒,并封死那条人影所有退路。时飞扬拔宝剑一剑斩去!海天间扬起一阵青山叠嶂的灿烂光影,那段分身被一剑毁去。

二人同时掠向另一条分身,如法炮制,只一个回合赤月弄出的三位一体就剩下一个。赤月冷笑一下迅速后退,脚下带起层层沙土,所有沙土旋转着组成一个巨大字符,然后化作呼啸而出的子弹扫向四周。

诸葛羽微微皱眉,这家伙的字符是会进化的?短短几天就从冷兵器和符咒变化出这个时代的热兵器了?他在枪林弹雨里闪动,迅速拉近和赤月熏的距离。而时飞扬则是长剑挥出一道剑芒,就将子弹扫开一片。甚至有三分之一的子弹回旋着飞射向赤月熏,那柄名叫“青山”的宝剑居然有着驾驭一切的魔力。

赤月熏双手一合,两手扬起居然是一个闪着红光的“车”字,这次出现的不是马车,而是气势汹汹仿若从蛮荒一路賓士而来的火车头!

时飞扬一个箭步跃到诸葛羽之前,长剑斜撩竟像斩马刀一样将火车头由下至上噼开。那家伙的禁咒居然进化成现代的内容了……诸葛羽和时飞扬凌空换位超越上前。

赤月熏大吼一声,迎着诸葛羽打出一拳。他的拳头上文字如蚯蚓扭动,扭曲的气流里闪动出一个硕大的“力”字。诸葛羽闷哼一声,同样一拳回去。两个拳头碰在一处,沙滩上顿时飞沙走石狂风阵阵,二人各自退出二十多步。

时飞扬趁势迎风侵入赤月熏近身,一剑削去赤月熏的头颅。光影闪动一下消失不见,但并没有鲜血冒出。

赤月熏的身影出现在大约五十米外,站在消失的礁石处。他按着谭叔的脖子,苦笑着高声道:“你二人联手或许天下无敌……但却杀不死我。以鼓换人!否则他死定了!”

“你若杀了他,你就死定了!”时飞扬狠狠道。谭叔那老头子昏迷着在礁石上,一年多以前,时飞扬倒在海滩上时,是谭叔救了他,现在两人的处境调了个。

“你我本是死仇。我杀了他又如何?”赤月熏立于礁石,眼望四周左手向天,写出一个大气磅礴的“道”字。这个道字飘逸而端正,猖狂而优雅,一气呵成又纷繁复杂。和诸葛羽意识中的甲骨文浑然不同!

这个“道”字向四周洒出点点霞光,那礁石也化作一个足有三米高的石人,石人将谭叔握在手心。同时,数个由沙石化成的沙人护卫在石人身边,周围的天空里不知从何处飞来数只巨大的老鹰,而海水中更有数十米长的大鱼浮沉出现。

“你们该知道抓我并不容易。如果还不交出石鼓,不如我先断其一臂!”赤月熏让石人攥紧谭叔的胳臂。

诸葛羽和时飞扬同时皱起眉头,“等一下。”诸葛羽将石鼓举起慢慢向前。

“放在地上。后退。”赤月笑了笑,“别想轻易靠近我。你们的实力太恐怖。时飞扬,若你没失去记忆,该知道我不是嗜杀之人。而诸葛羽,如果你的心灵倾听没有失去。就会知道我没有说谎。把石鼓放在地上,后退五十步。”

诸葛羽面无表情地地大步后退,犹豫了一下很不甘心将石鼓放下,“古梁石鼓”落在沙土中很快和沙滩融为一体。一个沙土巨人出现在石鼓边,看着诸葛羽退远后,才将石鼓捡起。沙土巨人的行动很慢,它沿着沙滩走向赤月熏。忽然天空中出现一片紫光……

一直埋伏在周围浅海里的年静弈若一条飞鱼冲出海面,她人未到光影先至,带起的霞光照在沙土巨人身上,那巨人立即土崩瓦解。年静弈一把抓住石鼓,毫不停顿一拽肩头的拉索,背后忽然生出一对飞翼盘旋而去。

这一突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们耍我?”赤月愤怒的下令毁去谭叔的左臂!

“这算什么?不是让她等我们暗号才出手吗?”时飞扬吃惊道。

“时间委员会是想做黄雀……”诸葛羽一面说着一面临风而起,手中大把的沙土甩出,笼罩向年静弈的后背。

年静弈于半空一个盘旋,虽然那对飞翼被打得千疮百孔,却还是滑翔向更远的地方。时飞扬则拼尽全力向赤月熏冲去,他绝不能接受谭叔因自己断臂。一身白衣的他化作一道白虹飞掠而起,倏忽一下陡然出现在石头人面前。长剑青山仿若直接割破空间,一剑斩断石头人的胳膊,将谭叔抓在手里。

赤月熏怒斥一声,一拳击向对方脑门。但时飞扬鬼魅般出现在后方,一脚踢在他后背,将其踢出十多步……

这家伙恢复异能了?赤月熏勃然变色,眼看着被夺走的人质和石鼓,犹豫了一下,贴着海面掠向半空。人在海天间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双臂若翅膀展动,空中盘旋的飞鹰全都杀向正在逃逸的年静弈。

年静弈击落几头飞鹰,行动被迫变缓。忽然她身后气浪涌动,年静弈扫了眼平稳站在海浪上的诸葛,吃惊道:“这家伙太难缠了!”

诸葛羽冷笑举起右手,原本有力的大手幻化出妖魔利爪的样子,隔着二十多米就一爪扣向年静弈的后背,强大劲风几乎将她的飞翼扯下。但年静弈身上闪起紫色的光芒,诸葛羽依稀在光影中看到一件紫色的铠甲。

嘭!年静弈翻转着跌落海面,但同时诸葛羽也被紫铠反弹来的力量震入海中,石鼓翻滚着从半空落下。突然,空中出现一个黑洞,洞口光芒环绕,仿若日食的感觉。黑洞中数个黑衣人踏空而下拦向诸葛羽。

“时间委员会……”“时间裁判员所!圣墙护法!”时飞扬和赤月熏同时脱口而出。

赤月熏大吼冲入海里,面前的浪涛自动分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他单手一扬,古梁石鼓就停在半空,但立即有黑衣人冲向石鼓。赤月和对方互换一掌,赤月沉入水中,而对方则全身扬起一阵金光,一把握住石鼓。

诸葛羽面色阴冷,那眼神好像威严的百兽之王看到另一种怪兽侵入自己领地。海浪和大风不能阻挡他的行动,他连续击退三个黑衣人,同样伸手抓住了石鼓。那奇特的是被击退的黑衣人皆化作黑光,幻化到那击退赤月的人身上。那个黑衣人的力量骤然增强,他和诸葛羽的争夺带起一阵飓风般的能量。

时飞扬想要帮助诸葛羽,却被年静弈截击,他连续几个瞬移,却都在那缕紫光中被拦下。

落入水中的赤月熏忽然踏着一条大鱼的脑袋冲出海面,他人在半空双掌合十,骤然放出一个漆黑的“封”字。那团光影直接打在日食般的时空裂痕上,青黑色的光影立即弥漫在整个天空。时空裂痕的边沿闪过一圈封印文字,闪烁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海面上冲起十多米高的浪墙。

轰!时空裂痕关闭了!

争夺石鼓的黑衣人咆哮一声,手掌上的力量陡然增大数倍,诸葛羽仍不松手。

嘭!古梁石鼓发出诡异的声响……两人被一股巨力弹开,手中各持有半块石鼓……黑衣人表情古怪地看着诸葛羽,长啸一声消失在身后的天空。

诸葛羽感到身上似乎被什么附着了,但他摊开双手却看不出有何变化,而那半块石鼓也是如普通岩石一样安静。而另一边,时飞扬则突然一个闪影,将年静弈推翻在岸边。

“时飞扬!你用时间停止!你太无耻了!”小姑娘大声抱怨。

赤月熏看看似乎全面复苏的时飞扬,当机立断向后飞退。时飞扬脸上则毫无成功的喜悦,他对赤月道:“既然敌人是时间委员会,我们是不是只能先联手来对付他们了?赤月先生,你应该看出来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我并非死仇,我们不想占有古梁石鼓,我们只是不能允许你再到处杀人!”诸葛羽亦飞快道。与此同时,铁南和雷萌带着两队香港巡逻艇出现在远端的海上。

赤月熏面容沉重地看着诸葛羽手上那半块石鼓,握紧拳头勐地停住脚步。

(六)

中环广场,香港E科总部。

铁南挂断总部的电话,小声对诸葛羽说出上头的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解决时间委员会的危机,时间裁判员所的家伙远比赤月熏要危险。诸葛羽摸了摸鼻子,这次上头的决断果然又不符合他的胃口。

审讯室里,年静弈一脸无辜地道:“如果时飞扬恢复了异能,是否该知道我是谁?”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丫头居然把服饰变成了囚服。

雷萌摇头道:“他还是不记得,但他觉得你的确很熟悉。”

诸葛羽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找时飞扬,还是为了传承之墙?”

年静弈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小声道:“我当然是为了找时飞扬。传承之墙只是意外发现,我来之前也不知这块石头有什么用。但是时间委员会告诉我,如果我真要脱离他们组织,必须最后给他们做一件事,就是把这块石头给他们搞到。否则,他们不会给我自由。”

“所以?”雷萌轻叹口气,这种说法就像洪胜的大佬们逼时飞扬在天下竞技场打最后一场拳,否则绝不给他自由一样。

“是的,所以我就答应了。我本就是委员会的人;这块石头又不是时飞扬的,即便拿走也没啥大不了的。何况以我和他的关系,当年在我们那儿,我救过他很多次,他的命都是我的,只要他恢复记忆了,肯定会原谅我。”年静弈转着小眼珠振振有词道,她显然很确定时飞扬就在审讯室外听着。

的确,玻璃板另一边的时飞扬只能苦笑,他隐约记得这个姑娘的名字,更深切觉得和对方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具体的是记不得了。若一定要说,他现在反而对这半块石鼓有更多的记忆涌上心头。他还记得当年杀死星月太子后,忽然发现时空的历史发生了出乎意料的转折。一切都和自己认知的不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并且发现在许多事件里有“外来”干预。他在调查里,发现了时间委员会的人,并一路跟着他们去到了四十九时空。他甚至在对方总部里看到了破碎的“传承之墙”。但即便是那时候,传承之墙也已不是完整的了。长达三十米丈的传承之墙只剩下七米,尤其是记载着天地之机的《大艰难书》更是不见踪影。

赤月中天,星辰飘零;连山雪照,大艰难书……这是在星月帝国毁灭前夕流传的一句语言,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完全理解。

时飞扬来到另一个审讯室,对赤月道:“其实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和你虽然有仇,但和你们赤月的覆灭,其实并没关系。”

赤月熏咬了咬牙,微微点了下头。

时飞扬抬头道:“这么多年来,时间委员会一直在修补传承之墙,而你则在寻找那堵墙的碎片。我想那个组织神通广大,你的收获肯定没有他们多。但他们来抢这些石块,到底有什么用?”

这时诸葛羽也带着年静弈走了进来。

赤月熏面无表情道:“传承之墙,是我们赤月文明繁衍的基石,他不仅能带给生命智慧,更对天地万物有完美的解答。据我所知,若干年前,时间委员会破坏我们赤月族的文明,就是想将其占为己有。他们夺得传承之墙后,得到了时间密码,将时间委员会对时空奥秘的理解提高到了新的层次。就是在那之后,他们开始在各个时空派遣时空监督者,触手越布越广。但是在某一年,他们内部发生了分裂,导致从我们赤月手中夺得的传承之墙被毁。民谣里提到的《大艰难书》是墙上最关键的文字,据我所知分裂成了许多碎片,散落在各大时空里。这些碎片能相互感应,不论是我,还是时间委员会都是依靠碎片间的感应来寻找它们。”

“它们隔着时空壁垒,还能互相感应?”诸葛羽吃惊道。

“是的,我知道你们这个时空已研究出能毁灭一切的核子武器,但是传承之墙的力量,仍是你们无法想象的。”赤月熏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那枚印章一出现,外面铁南桌子上的半块石鼓就同时发出一样的光芒,他吃惊地捧着石鼓冲到审讯室。

就听赤月熏继续道:“这是我星月国的王玺,和石鼓的材料是一样的。这块石鼓落在第七时空并非你们的福运,我知道你们都是了不起的人,但是第七时空并没有做好抵御时间委员会的准备。”

诸葛羽道:“香港没有死刑,我们即便捉住你,无非就是关上几十年,但你现在的状况……”上头或许就是这么考虑的,才选择和赤月交易吧。

赤月熏点头道:“时间对我来说并无意义。我……衰老得非常慢。”

“如果我们抢回那半块石鼓,我交给你。你带着石鼓离开这个时空。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和时飞扬的恩怨,不许在第七时空解决。在别的地方我不管。如何?”诸葛羽问。

“你开出的条件不错,但我怎知你是否说话算数?”赤月熏微微扬眉。

“你的确不了解我。但自从我失去了心灵倾听,开始学会相信别人。”诸葛羽诚恳道,“世上事都有风险,我们有时别无选择。”

赤月熏深吸口气,盯着半块石鼓点了点头。铁南则抓紧了石鼓显然很舍不得。

“而你。”诸葛羽望了眼年静弈,“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那些时间委员会的人。你既然是朋友,就要有朋友的立场。”

年静弈撅起小嘴,叹息道:“这个其实并不难。我们有那么大的半块石鼓,无论如何你们都能找到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另外半块。只不过要快,那些黑衣人一定会抓紧离开这里的。”

赤月熏向诸葛羽伸出手,诸葛羽很自然地将半块石鼓递了过去。

石鼓一到了赤月熏手中,就发出清脆的鸣响,而后一连串的金色字符不断出现在石鼓表面。赤月熏捧着石鼓走到大落地窗,将石鼓对着夜空。在空中写出一个“连”字,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字符,而后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他望着远方星空,露出异色:“他们没有走远,就在我先前来的时空裂痕附近。在赶去前提醒你们一下,时间裁判员所是委员会的分支机构,他们在外收集碎片的人叫圣墙护法,利用一小片碎片就能吸收极大的力量。刚才被他们夺走半块石鼓,我怕他们此刻已经拥有超出想象的恐怖实力。”他苦笑了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诸葛羽的合作要求。

时飞扬低声道:“我在别的时空和圣墙护法交过手。他们每一个都会带着指甲大小的石头,类似于能量石的作用。能力石的利用看体质,是介于异能和魔法之间的力量。”

年静弈皱眉道:“看这样子,你们是否不准备让我去啊?”

时飞杨略带痞气地笑道:“下次带你去。”却不料换来年静弈极其幽怨的眼神。

赤月熏道:“我怀疑这些护法都是我们赤月部的血脉,所以和我一样能提取传承之墙的力量。”

诸葛羽微微一笑,望着雷萌的训练房道:“至于……收十他们的事交给我们。”

马湾东海岸出现一幅奇景,夜晚时分巨大的赤月当空而悬。

沙滩上面目木讷的黑衣人正盯着黑沉的海面,他袖口上绣着金色的日月,腰间系着一面残缺的石鼓。诡异的是近五十个黑衣随从一圈又一圈地站在外围,每个人都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夜色越来越沉,周围只剩下海浪声,黑衣人忽然收回看海的目光,嘴里念念有词,而身边那些面目相同的人亦作起同样的动作,念出一样的口诀。

沙滩上一个金属盒子自动弹开,一道强光冲天而起,而后天上的月亮居然交相辉映的映出一道红光,两道强光交汇在海面上打开了一道极细的裂痕。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他只是加快了念咒语的速度,身边的人影从五十人变成了一百多人,若庙宇里僧众的唱和,海边一肃穆虔诚。

忽然,一道仿若流星的光芒从远方划向沙滩,巨大的螺旋桨声由远至近。

黑衣人仿佛早就知道,面色不变抬手一挥。近二十个随从同时举手,各有一道气流从手上发出,化作流动的狂风卷向直升机。

直升机上,诸葛羽和时飞扬一左一右护在雷萌身边,诸葛羽的道:“保持情绪,有意识地用意念找到之前拦截赤月的感觉。”

“你啰里吧嗦那么多,我都没搞清楚,你要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一会儿跟我说要愤怒,一会儿又说不要太愤怒。”雷萌明显不耐烦。

“你保持发飙的情绪就好了。万一没找对感觉,飞扬和我会照顾你的。”诸葛羽笑道,“但如果找对了感觉,那这场架就是屠杀了。”

“可是就算激活了能力,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误伤你们。”雷萌还是不放心,在平时她的确大大咧咧,但这种时候要她使用“屏蔽”能力,还真的没底。

时飞扬看着手掌道,“没事,反正就算不用异能,我和诸葛也是无敌组合。”他其实自己也在琢磨是否能把白天的感觉重现。

“可是!”雷萌话还没说完,下方的气流就席卷上来。

直升飞机剧烈震动了一下,飞行员铁南道:“诸葛!开始吧!”

诸葛羽对他竖起大拇指,当先跃下飞机,身上的衣服若蝙蝠展开。雷萌还在犹豫,背后却中了时飞扬一脚,顿时失去平衡张牙舞爪地跟着诸葛落了下去。诸葛羽双臂展开,灵动的气刃从手掌发出迎面来的一切攻击都被挡下。他先一步降落在人群中,周围的黑衣随从立即向他扑来。诸葛羽若陀螺旋转,第一批蜂拥而上的家伙,被他甩出十多个。

这时雷萌才落在他身边,她掏枪射击的动作极其熟练,却并没能发动“屏蔽”异能。而越来越多的敌人冲上来,简直有前赴后继的意思,原本在沙滩上是百多个黑衣人,现在居然变成有两百多人。

这些黑衣人都长着一样的样子,却穿着不同的黑衣。雷萌知道自己的感觉很奇怪,但的确是这样,每一个敌人身上的黑衣都有着不同的“黑”!

“丢掉枪,学我样子,左手结印。爆发脑海里的力量!”诸葛羽大声吼道。

雷萌咬着牙,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但是毫无效果。越来越多的黑衣随从围拢上来,诸葛羽击倒的人不少,但围拢来的更多!

时飞扬突然出现在雷萌周围,一脚踢飞妄图偷袭女警察的敌人,一把将雷萌推开:“实在不行就闪开,找个地方躲起来。”

雷萌踉跄退出两步,大怒吼了一嗓子。诸葛羽和时飞扬同时脑袋一阵剧痛,近处的黑衣随从亦同时抱住脑袋,诸葛羽忍着痛苦,勐地扫开面前十多个黑衣人。而时飞扬则一跺脚,高速冲出二十多步想要摆脱雷萌异能的范围。但他手持长剑左冲右突,不断拉开和雷萌的距离,头疼没丝毫减弱。

“保持这个感觉!”诸葛羽大叫。因为他发现,受到“屏蔽”影响的黑衣人战斗力大为下降,根本没有任何巫法发出。

雷萌看着空中的血月,爆发出尖锐恐怖的叫声,一阵无形的力量从她体内发出,沿着沙滩远远散播开来。时飞扬都三个起落了,仍然头痛如刀割。但不论是他还是诸葛羽突然都感到周围压力一轻,原本无穷无尽的黑衣随从居然全都消失了!

时飞扬看到远处黑衣人头领的脸上明显也露出了痛苦之色,立即咬牙切齿地冲了上去。诸葛羽顿时醒悟到,那些黑衣随从原来是这个黑衣人凭借一己之力召唤出的傀儡兵,立即从另一边包抄上去。

黑衣人首领凝重地望向他们,突然拼尽全力将手里匕首丢了出去,那匕首若电光飞出近三十米正中雷萌的肩头。周围的空气似乎为之一松,他面沉似水举起半块石鼓,那石鼓“咚”的一声!在他手里放出万道金光。

雷萌按着伤口满手是血,她忍着剧痛再次发出“屏蔽”能力,但不论诸葛羽、时飞扬,还是黑衣人都疼得站不直身子。那半块石鼓却是不受影响越来越亮!那金光和天上的血月投射下的光影融为一体,雷萌有种感觉仿佛空间都开始扭曲了。

诸葛羽和时飞扬一前一后对黑衣人以重击,但那家伙却死死抓着石鼓不放,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他沉声道:“我本想带着石鼓离开,你们却一定要留我在此。如今圣墙将要驾临你们的空间了。一切都会被毁去!”

一种奇怪的光影似乎从另一个时空挤压而出,那是一座古老苍凉血迹斑斑的石壁。它的出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飓风升起,海水沸腾,海滩上飞沙走石。雷萌惊得木然站在原地,屏蔽的力量亦随之消失。

“诸葛羽让开!”赤月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若苍鹰般落在黑衣人身边。

“轰!”赤月熏手里的半块石鼓和对方手里的石鼓合拢在一起。两人都是被文字爬满身体,同时伸出胳臂对了一掌,却是黑衣人如断线风筝一样被震飞出去。赤月熏嘴里念念有词,血泪一般的文字仿佛从他体内倒输入石鼓中。

“又是你!”撕裂的苍穹中响起苍老沙哑的声音。

一个古老的“死”字,幕天席地而来!

赤月熏一生中所杀的人源源不断地浮现在脑海,短短数秒却是背负着仇恨的无尽一生,他眼里流出两行血泪面色惨白。

几乎同时,天空发出一声叹息,似乎在一须臾间,天空那道石壁上文字光影层出不穷的浮现,那是种说不清的感觉那些文字不像是看到的,而是一个个直接蹦入众人心中。紧接着杀气不见了,无论是天空还是海洋,每一颗水珠都晶莹剔透,四周的一切都迸发出勃勃生机。

每个字仿佛都是个独立的世界,那漫天文字就好像璀璨辽阔的宇宙星空。沐浴在“传承之墙”的光辉里,每一个人都若有所悟。

(尾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石壁慢慢退回先前来的地方,空间重新合拢。而赤月熏手里的石鼓亦恢复了原样,好像从来没有碎裂过一般。上面的文字光影,亦变回最初古朴的样子。

“这传承之墙到底在哪里?”见多识广如诸葛羽亦不由得心有余悸。

“我想,它的本体应该在某个时空里,我们刚才看到的只是它的光影。”时飞扬抬腕看了看表,轻轻吸了口气。

“凭刚才那个圣墙护法的力量,手里只有半块石鼓,并不足以让他把传承之墙拉到这个世界。圣墙”赤月熏看着边上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的沙滩,轻声道:“香港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这里一定会越来越好。”

诸葛羽站直身子走近赤月熏,伸出手道:“谢谢。”

“不谢。”赤月熏笑了笑。

“刚才那个声音是什么?”诸葛羽问。

赤月熏道:“那是传承圣墙的一缕残魂。也许有一天,我会需要各大时空中的朋友一起去对付他。”

诸葛羽道:“我可以答应你的邀请,但你也要答应我,在日后追寻传承碎片的时候,尽量少伤及无辜。”

“一言为定。”

突然两人脑袋同时一阵剧疼,就听雷萌气鼓鼓道:“时飞扬那个混蛋呢?刚才居然敢踹我下飞机!”

诸葛羽忍着头痛,看了看表,苦笑道:“阿萌你先把异能收起来。这个时间上,如果时飞扬异能已经恢复了,他一定是空间移动到天下竞技场打擂台去了!”

雷萌看着头疼如裂的两个男人恍然醒悟,立即弯腰鞠躬连说对不起。

在另一边,天下竞技场。

整个场馆都在等待擂台的开始,青龙方的唐师道早已等候多时。按照规则,再有两分钟对手还不出现,就将判他直接获胜。

天下竞技场的拥有者西门游云看了眼擂台边的杜青锋。那个黑瘦的青年只能苦笑了下,若那家伙真的不来,这下整个亚洲的道上兄弟就都要找他了。在漫天嘘声里,杜青锋看了眼场馆里的大钟,依然不紧不慢地拿着话筒走到擂台中央。

“各位,今天的大赛是本月压轴的终极搏击大赛。我们有幸请到了天下武神榜上排名第十一的唐师道,唐大先生。”杜青锋声音浑厚,说话速度适中,却也压不住全场的嘘声,“现在唐先生已经站在我们的青龙位上。今天我们的白虎位上的是……是洪胜社的谭青山。现在……”他有点无奈地看了眼白虎位的入场信道,知道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现在自然是开打!”时飞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白虎位的信道口!全场的灯光立时打在他的身上。

唐师道嘴角露出微笑,这家伙终于来了,否则岂不是太无趣了?

杜青锋亦眼睛一亮,立即中气十足地说道:“现在将是本月终极搏击压轴大戏!唐师道决战谭……青……山!”

洪胜方面的小弟大哥们马上报以热烈的回应,时飞扬微微一笑,右手握拳轻轻一点地板,但是他并没有如意料中的瞬移到擂台上。他脑海中没来由冒出许多记忆,年静弈的身影在心中不断闪现,但是时空异能再次被隔离在唾手可及的地方。他嘴里泛起苦水,低声咒骂一句:“哎?这算是又老样子了?”他闭上眼睛稳定一下情绪,长吸口气一举跃入擂台。

没有异能,我一样打倒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