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安的拇指沿着黄油刀边缘摸索。它并不尖锐,不过这些淡淡的锯齿可能也会伤人,前提是她有时间来按住他们,然后像对待一块牛排一样来慢慢切割。
不过都一样,她把刀置于她的面前,捻转着它。
她需要他们看到她有一把刀。
雨噼里啪啦地垂落在天窗上。
“多么美丽的一个故事!”米莉安最终说道,“如此感人肺腑。漂亮的反转结局。我给它五颗星,两个大拇指,和一堆左右摇摆地为你点赞的脚趾。我敢肯定,电影版将由桑德拉·布洛克出演,嗯,也许,比利·鲍伯·松顿来主演大坏蛋卡尔·基纳。但现在,我觉得,天哪,这个故事没有这样结束。不可能结束。一个巨大的鸿沟介于‘在那个温室里我和那个头脑有问题的强奸犯结了婚’和‘他是如何转变为现在这个伪装成可怕怪异的“鸟人”去肆意杀害十八岁女孩的犯罪事实,’之间。”
“是的。”埃莉诺说,她把她的手交织在一起,“故事发生了一个奇怪的转折。对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应该出去走走。我敢肯定,你想看到劳伦,确保她的安全。她现在待在温室里,在房子的另一边。”
米莉安的喉咙骤然收紧。
你现在就可以去刺她了。
不,还不行。
“‘雷恩’还好吗?她最好是健全的,因为这样有利于我——”
“就像我说的,她很好。如果我们都‘合作’得很好的话,她可以继续很好。我可以给你看看。”
“好的。给我看看。”
“首先。”埃莉诺举起了她的手,“刀。”
“妈妈。”贝克走进房间,迅速进入警戒状态。埃莉诺只是温柔地点了点头,他瞬间停下,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关系,贝克特。米莉安现在明白了,刀是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处的。这只是作秀而已。”
扯淡。她知道吗?
她不能。
米莉安缓缓地把刀递了过去,刀刃冲着前面,看着贝克注视着她——一只猎鹰站在电线杆顶端看着下方的老鼠穿过马路。她不知道谁是谁,在这里——我们当中谁是猎鹰,谁是老鼠?
她看见埃莉诺笑了起来,一刀刺进她的喉咙应该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但是然后呢?贝克是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而且,这给米莉安提供了一个机会。
米莉安没有就那样把刀丢入埃莉诺手中。
她将它缓缓地放在那里。
掌心触及掌心,指尖触碰指尖,皮肤贴着皮肤,然后——
黑暗,极大的黑暗,冰冷的海水,泥沙,淤泥,以及尖叫。万物都如同破碎的玻璃,无线电台搜索不到任何有声音的电台,一片虚空之上的一个难听声音,仿佛沉睡于龙卷风的心脏地带,或是在夜间骤然下降到湍急的河流底部。万物皆空,空即万物,然后——
——米莉安大口喘气,试图呼吸,却无能为力。她的喉咙感觉紧紧闭合;她的肺感到被拉平了;她的眼泪被挤到了眼眶的边缘。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埃莉诺说道。镇定自若,冰冷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放松,只是时机未到。”
然后,她是对的——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个时机。米莉安的肺在膨胀,如同一个对着氧气罐喷嘴的气球一样。一个巨大的起伏喘息——寒冷,明亮,强有力——吸入了她的身体。
“你看到了什么?”埃莉诺问道。她真的对这个感到好奇。她在椅子上向前倾,如同人们在看恐怖电影时做出的举动。
“我看到了……”她想要撒谎。心想,告诉她,她死于你的手中,被消防斧斩成两半,扔进了木材削片机。但事实却脱口而出,“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听到了声音,可怕的声音。但我绝对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这让你心神不宁,对吗?你习惯了去看到别人的死亡画面,而这些事情远远超出了其他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你不了解我。”
“其实我了解你。我也有这个天赋。”
“这不是天赋。”
“噢,其实它是。有时为了修复一些东西,你必须先打破它。力量与智慧是由创伤孕育的,而且——好吧。我自己在前面走。你跟上我和我的儿子。我会告诉你剩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