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荷马说道,“不行,没门。去吧,离开这儿。”
米莉安站在铁门护栏前,双手握着栏杆,脸颊挤在两根栏杆之间。“我不会待很久的,说真的。让我进去吧。”
“绝对不行,你搞砸了。你被列入了一个名单。”他从岗亭里探出身子,降低了声音,“我只告诉你,这不是一个好名单。”
“但我是路易斯的朋友。”
“我又不欠那个家伙什么!他只是一个来这里为学校做点慈善的善良的独眼白人。我们又不是战友或者什么关系。他也没有从鲨鱼嘴下救我一命。神经。”
“我给你钱。”
荷马的眼睛眯了起来,“多少钱?”
“这个需要多少钱?”
他想了想,“五十美元。”
“四十。”
“五十。”
“好吧。”
“那么现在不如你把钱从门里面递给我。”
她畏缩地说道:“好吧。其实我并没有五十美元。”
“真丢脸。”
“算我欠你的。”
“我从不给疯女人赊账。”
“你这样很不友善。”
“但这是真话。”
是啊。
“如果我就直接……爬过围栏呢?”
“那么我就会叫警察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噢,你应该还得做些文书工作吧。我敢肯定,你不得不做文书工作。文书工作很恶心。对吧?该死的男人,和他的……文书工作。”
他哈哈大笑,“怎么,你觉得我有更好的工作可以做?我坐在这个岗亭里每天看着毫无看管价值的大门。我做点文书工作只是为了换换口味。难道我应该在角落画点什么笑脸或者咪咪来找点儿乐子吗?”
“好的,很好。如果我悄悄溜到某个地方呢?你不会知道。”
“电动栅栏应该会击中你的屁股。”
她皱了皱眉,“电动栅栏?你在忽悠我。”
“没有,噗滋。”
“这有点极端。”
“有时候女孩们企图逃跑。因为她们中的一些人是法院命令她们待在这儿的,而其他人,其实是学校对她们享有终生监控权,她们不一定会被允许离开这儿。”
“所以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监牢。”
“对于部分女孩是这样的。一个漂亮的监牢,但和其他监牢无异。”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她疲惫了。她眼窝里的宿醉在它的牢笼里踱步,用爪子挠抓着地面。
“所以,我不能回到这个里面了,是吗?”
“我猜不能,小姐。”
她发出哼哼声。“小姐。这是一个好称呼。”米莉安伸出了她的手,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这是真的,荷马。”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握住了她的手——
医院的房间。满眼尽是灰色,然而有少量的花朵提亮了这儿的色彩,角落里的电视一直在闪烁。荷马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双眼犹如空白的黑板,因为无人在家。他死去了,但他却又没有死——脉搏还在跳动,而大脑却已没了知觉,心灵如同一片种满了腐烂的蔬菜的荒芜菜园。接着就像他还有一些什么想说的话挂在他的嘴边,就这样……不甘地落入了黑暗,突然显示器关闭,住院医师推着急救车走了进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冲了进来,女人为了她的父亲悲恸号啕,年轻的姑娘担忧惶恐,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然后荷马走了,真的走了,走了,走了。
“你有一个外孙女。”她未加思索地脱口而出,抽出了她的手。
“所以呢?”他问道,瞬时变得怀疑。
“她不是一个学生……”米莉安伸出拇指指了指考尔德科特学校。
“不,当然不是。她是一个好姑娘。她有妈妈照顾,还有我。”
米莉安没有心情去表现得真诚,但是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在这儿吗,荷马?”
“我敢打赌你会自己告诉我。”
“是的。我可以看见某些东西,荷马。想知道我可以用通灵之眼看见什么吗?我可以看见你有一个女儿。”米莉安闭上了她的双眼。回忆起那个通灵幻象,“她大概五十五岁,闻起来有薰衣草香。短发。脖子上有一块胎记,如同一个小小的粉色印章。她的女儿,你的外孙女,嗯,我猜她现在十一二岁,梳着马尾,戴着牙套。”
荷马瞬间紧张起来。“她没有戴牙套。”他低下头,“但是他们说她需要那个。并且我已经把钱给了旺达,这样她就可以去买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耍我?某种欺诈的小伎俩。”
“你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些话要告诉你,老伙计荷马。我要告诉你这里面有一个女孩,一个和你外孙女一样大的女孩,这个女孩要死了。有人将要杀死她。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能看见这些,我现在要去阻止这一切。但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无法去做这些。”
“你疯了。”他说。
“也许,可能吧。是啊。但同时我也是正确的。”
“好吧,我让你进来。”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谢谢。你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他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想。”
说完,他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