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筱估计当归羊肉汤对裴无咎的寒毒没什么用处,但至少喝口热汤能暖暖身子,再说这也算是食物,总比完全饿着肚子的好些。
她含了一大口汤,盯着他的唇看了看。
那唇薄薄的,要比想象中柔软的多,明明是凉凉的,亲吻她的时候却总让她感觉到热烈灼烧,很不符合他一贯高冷矜贵的性子,一副恨不得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架势。
薛筱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咕咚——”,一大口汤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咕哝道:“做正经事呢,不许胡思乱想!”
她重新含了一大口羊肉汤,这次没再盯着他的唇看,直接俯身下去,慌乱中对接得不是很精准,落在了他的嘴角。
薛筱筱:“……”幸好没人看见。
她挪了挪,这次对准了他的唇。
她本来还担心裴无咎要是一直不肯张嘴该怎么办,是不是还得用蛮力撬开他的唇?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兴许是昨晚刚刚吻过她,裴无咎记得她的味道,他很干脆地含住了她的唇。
薛筱筱呆了一瞬,慌忙抓住机会将羊肉汤渡到他的口中。
意料之外的味道,让裴无咎长眉皱起,他有些抗拒,又舍不得那抹熟悉的棠梨香。
在纠结之中,他飞快地咽下了羊肉汤,叼住了那片他挚爱的软肉,反复品尝,不肯放开。
薛筱筱费了好大劲才从他的唇间挣脱出来,弄了个满脑门的汗,小脸涨得红红的,恨恨地举起拳头,轻轻地落在他的胸膛,嗔道:“你属狗的啊!”
她迟疑地看了看那盅羊肉当归汤,照这个喂法,这盅汤喂到他的肚子里,她的嘴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终究是心疼他,薛筱筱叹了口气,心想:没办法,谁让他寒毒发作是她给闹得呢,就当是道歉和赔偿吧。
她认命地端起了当归羊肉汤。
一盅汤喂到最后,薛筱筱的嘴又麻又木,还有些隐隐的刺痛,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把空了的汤盅放到床头,她含着最后一口汤,俯身渡给他。
也许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裴无咎久久不肯放开她。他的双臂犹如坚硬的钢铁,禁锢着她的身子,他贪婪地索取,又大度地给予,与她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薛筱筱握着他的手臂,纤白的手指在他强硬的攻势下虚弱无力,她试图推开他,却好像激怒了毫无意识只靠本能行事的大魔王,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客气地罩住了她的柔软。
“唔——”薛筱筱发出一声呜咽,那声音在他的唇舌间变得模糊而暧昧。
她僵住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像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她完全失去了反应,变成了木头人,大魔王很不喜欢,终于放开了她,只是那手指还意犹未尽,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
薛筱筱:“……!!!”
她终于奋起反抗,一把推开了他。
裴无咎被她推的差点从枕头上掉下去,歪歪斜斜的,他的双眸依然紧闭,只是那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甚至比以前还多了些红润。
薛筱筱又内疚起来,心想他就是病人,还是因为自己要逃跑才犯病的,她怎么能跟一个失去意识的病人计较呢。
她把裴无咎身子扶好,让他正正地躺在枕头中间,随即,她也躺下来抱住了他。
“……咦?”不知道是因为她热得满头汗,还是因为那羊肉汤起了作用,裴无咎的身体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冰了。刚开始她抱着他的时候,他就像三九寒冬的大冰窖,现在也就比平时的温度略微低一些。
“殿下?”薛筱筱试探着唤道。
裴无咎毫无反应。
“无咎?”薛筱筱想到他刚才捏自己的那几下,怀疑他早就醒了。
裴无咎鸦色长睫静静低垂,看起来无辜又无害。
“狗男人?”薛筱筱眯起眼睛盯着他。
裴无咎薄薄的唇角似乎抽了一下。
“呵。”薛筱筱心中冷笑一声,没再说话,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手指摸进了他的衣衫里。
指尖所触,是他紧致分明的肌理。
他身上并没有夸张到鼓成大疙瘩的肌肉,薄薄的皮肤下,是流畅优美的线条,细细体味,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着骇人的力量。
“嗯……殿下摸起来没有刚才那么冰了呢。”薛筱筱装模作样地说着话,手指感受过人家的胸肌,又开始数人家的腹肌。不得不说,这家伙身材真好,上次他衣襟散开,她只是用指头稍稍蹭了一下他的胸肌,那触感一直深深地记在她的脑子里。
现在,她放肆地用指尖勾勒着那一块块肌肉的形状,心中不无恶意地想着,呵,让你装昏迷,让你趁机欺负人!
指尖在他胸前冷白如玉的肌肤上胡乱划拉着,报复他刚才捏自己的那几下。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非礼毫无反抗之力的良家女子的恶霸,想到裴无咎自作自受,只能这么乖乖躺着让她欺负,薛筱筱抿着唇笑了起来。
她实在太过得意,又因为摸到了觊觎已久的肌肤,心中十分满足,一双晶亮清澈的杏眸笑得弯成了月牙。
突然,一只修长冰冷的大手握住她那到处作乱的手。
薛筱筱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深邃幽黑的凤眸,那眸光幽深莫测,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情绪。
薛筱筱呆住了,得意又满足的笑容僵在了小梨涡里。
“想圆房了?嗯?”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得不像话。
薛筱筱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嗫嚅道:“我、我是摸摸看你凉不凉……殿下!你醒啦!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殿下,是不是当归羊肉汤对你有用?!”那以后可以每天都给他来一份,就算寒毒发作也没事了。难道,她无意中解锁了能缓解寒毒的解药?!
裴无咎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唇上,意味深长地说道:“汤有什么用,倒是筱筱……能让我热血沸腾。”
薛筱筱:“……”哦,原来她才是解药。
裴无咎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以后,要是我再寒毒发作,不用什么汤,筱筱自己来就行。”
“……”薛筱筱直觉不能再任由这个危险的话题继续下去,“可是汤能饱腹!我饿了!快要饿扁了!”
说完,她也不等裴无咎说话,直接喊道:“朱槿,碧桃,进来!”
裴无咎:“……”要不要告诉她嘴唇快要破皮的事呢?
两个丫鬟快步进了屋,薛筱筱掀开床帐下来,吩咐道:“帮我绾发更衣。”
三个人去了东梢间,朱槿碧桃看看自家王妃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脸,还有那几乎破皮的红肿唇瓣,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没敢开口询问。
等薛筱筱妆扮整齐出来,几个大炭盆已经收走,裴无咎换了件朱红单罗纱夏袍,坐在轮椅上朝她微微一笑。
他神情自若,又恢复了往日矜贵雍容的世家公子形象。朱红色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薛筱筱自动地推着他的轮椅,两个丫鬟替她撑着伞,院子里的永吉长安脸上都是喜色,王爷以前也有过寒毒发作,每次都是昏迷上好几天才能醒来,让人提心吊胆。这次王妃来了不过一个时辰,王爷就醒来了,就是王妃的嘴……
察觉到长安永吉的目光,薛筱筱恼羞成怒,“午膳给王爷再来两盅当归羊肉汤,两盅!”
裴无咎低低地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凤眸中满是笑意,神情愉悦。
长安永吉惊讶地对视一眼,神情激动——多少年了,他们从未见王爷笑得如此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回到正院,午膳已经摆好,还真的有两盅当归羊肉汤。
听到消息的蔡嬷嬷也来了,悄悄地跟薛筱筱低语:“王妃是不是来癸水的时候不舒服了?这当归羊肉汤虽然能调经暖宫,但是不能多食,三五天吃一次就好,一天三次王妃恐怕受不住。”
薛筱筱尴尬地点点头,“嗯嗯,给王爷吃。”
蔡嬷嬷疑惑地看了看裴无咎,正看见他瞅着小王妃,那眉梢眼角都挂着笑意,眸光宠溺。
蔡嬷嬷愣了一下,心里像炸开烟花似的,欢喜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一倍,“好好好。”说完,她飞快地出了正院,脚步轻快,找张管家交流去了。
薛筱筱的嘴唇还真的有点疼,太热的食物不敢碰,只挑着温的凉的吃了些。
裴无咎倒是胃口极好,比平时吃得多,还真的把两盅汤给喝光了,喝完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汤味道寡淡,只有筱筱喂的那一盅,滑嫩香甜,让人回味无穷。”
滑嫩香甜?他说的是当归羊肉汤?!
薛筱筱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眸光流转,嘴唇红肿,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胁力,反而娇媚又可怜。
裴无咎压了压心底那拱上来的火,他得适可而止,不然真把小王妃的嘴弄破,她肯定要炸毛的。
漱口净手罢,裴无咎拿着个小小的玉盒,招手让薛筱筱坐到身边。
“这什么?”薛筱筱好奇地问。
裴无咎把玉盒打开,里面是晶莹的膏体,淡淡绿色,味道清香,“这是玉雪膏,消肿镇痛。”他说着话,如玉指尖挑了一点膏体,点在她红肿的唇上。
膏体清凉,刚一抹上,原本有些火辣刺痛的唇立刻感觉舒服了。薛筱筱想起来了,书里倒是提到过这玉雪膏,能祛除伤疤不留痕迹,是难得的美颜圣品,只有皇宫中有少量,“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东西吧?”
裴无咎淡淡睨了她一眼,“我的王妃,就该用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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