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了乔静禅,一口气吃了七颗肉丸子,薛筱筱心满意足。
等到裴无咎带着她去了他的私库,薛筱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库房里没有金银珠宝,中间只摆了一张空着的黄花梨大桌子,四面墙上挂满了武器,刀枪剑戟槊斧锏锤……
薛筱筱直奔匕首而去。
一排匕首,长短不一,宽窄各异,闪着冷冽的寒光。
“殿下!”薛筱筱猛地回头盯着裴无咎,眼睛亮晶晶的,“我能挑一个吗?”
那天她落水后醒来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许诺了给她匕首和小弩的。
“挑吧。”裴无咎转着轮椅到了她身边,黑眸落在那一排锋利的匕首上,目光藏着几分歉疚。
小姑娘第一次要匕首他没给,也幸好她自己藏了一把锋利的剪刀,这才在水里杀了那个试图害她的人。不然当时他离得那么远,赶过来小姑娘可能……
一想到她可能再也醒不来,裴无咎心中的暴戾之气又涌了上来。
皇后……
他真的忍得太久了,有些陈年老账也该一起算算了,新仇旧恨……
他缓缓吸了口气,担心自己的神色吓到她,垂下眼眸,放柔了声音,“小心些别弄伤自己。”
薛筱筱已经被匕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察觉到裴无咎的不对劲,把匕首挨个拿下来,翻来覆去地把玩一番。
裴无咎递过来一块木头,“筱筱用这个试刀。”
每一把匕首都是极品,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削铁如泥,但至少削这块木头就跟切豆腐似的。
薛筱筱爱不释手,这可比她的剪刀厉害多了。
她也不贪心,左挑右选,最终挑了一个细窄的,能轻松地戳进木头里。
“殿下,我就要这个。”薛筱筱扬了扬手中的匕首。
裴无咎点点头,“先给我,等做好了刀鞘再给你。”他的这些匕首全都没有鞘。
薛筱筱摇摇头,“不用,不要刀鞘。”她力气不大,也不会神奇的功夫,真要跟人打起来肯定占不到便宜。匕首伤人本来就是出其不意,要是拿出来的时候还要抽掉刀鞘,那就已经失了先机。就像在水里的那次,她要是抽出一把带着刀鞘的匕首,一只手根本就没办法把刀鞘拿掉,就算勉强拿掉了,那个凶手也早就察觉到了。
“不行,没有刀鞘会伤到你的。”裴无咎长眉皱起,不赞同地看着她。
“不会的,我有办法。”薛筱筱握着匕首不肯给裴无咎,她是放在空间里的,怎么可能伤到自己?
裴无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罢了,他的小王妃就跟个小仓鼠似的,非常会藏东西。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把皇后的九尾凤钗藏到哪里了。反正肯定没在凤仪宫,皇后都不知道把凤仪宫翻了多少遍了,如果有的话早就找出来了。
可偏偏小王妃那天是被搜过身的,那九尾凤钗就这么神奇地不见了。
薛筱筱当然不可能当着裴无咎的面把匕首收到空间里,先用帕子裹起来做个样子,放到中间的大桌上,这才去看各种弓和弩。
看了一圈,薛筱筱失望了,墙上挂着的都是长弓,没有足够的力气根本就拉不开。
弩就更别说了,都是大弩,一看就是两军对战时用的,她是绝对用不了的。
裴无咎早就知道这些弓和弩她都用不上,一看小王妃嘟起了嘴唇,白软软的脸颊也鼓了,连忙安慰道:“我给筱筱做一把小的。”
薛筱筱眼睛一亮,“你会自己做?”
她圆溜溜的杏眸中满是惊讶,还带着一丝崇拜,裴无咎心情顿时愉悦,薄薄的唇角一勾,“嗯,我亲手给筱筱做。”
做小弩并不是很复杂,但既然是给自己的小王妃做的,自然要尽善尽美,从选材开始就要精挑细选。
裴无咎并不是很着急,他很享受小王妃那期待的目光,甚至想把这个过程延长一些。
“天气炎热,咱们去临平湖消闲。”这一日,裴无咎用过早膳,带着薛筱筱出了门。
薛筱筱很是无语,这家伙说是要天天陪着她,还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天天陪着。别说皇宫了,连外院书房都不去了,就跟她窝在卧房里。
倒也没做别的,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再教她对弈什么的。
得亏裴无咎就是个王爷,要是皇上,估计她都要被御史们参成“祸国妖姬”了。就这,估计他的那些幕僚手下们也要偷偷议论她狐媚惑主。
“殿下,你不用去皇宫吗?”薛筱筱问道:“你手里应该还有差事吧,不用去点卯?”
裴无咎嗤笑一声,“我可是堂堂亲王,点什么卯?那些公务我不是都处理了嘛。”
这倒是真的,薛筱筱做功课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处理公文,虽然没去早朝也没去六部应卯,但他也没闲着。
薛筱筱没话说了,虽然她很希望他能离开一下王府,这样她好去他的外院书房里找舆图,可人家就是不出门,她也无可奈何。
不过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也就去过西华街,还没到处逛过,既然裴无咎要带她去消闲,薛筱筱也很乐意。
她捏了一枚莲蓉酥,小口小口地啃着,“殿下,临平湖有什么好玩的吗?”
裴无咎倒了杯茶递到她的手边,清新的茶香混合着糕点甜甜的味道,袅袅的热气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薛筱筱有种隔着云雾看仙人的感觉,不自觉呆了一瞬。
裴无咎黑眸中划过一丝愉悦,“上次在宫里筱筱不是没有坐画舫吗,今日咱们去临平湖游船。”
一说画舫,薛筱筱脑子里就冒出了那天一船的贵女全都落水的情形,“呃……谁开的画舫,安全吗?”
裴无咎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是安王府的。”
“哦,是咱们自己家的呀。”薛筱筱顿时放心了。
咱们?自己家?
裴无咎低低地笑了起来。
薛筱筱纳闷地瞅了他一眼,她说的话到底哪里好笑了?
临平湖不是很远,马车辚辚辘辘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正值夏日,湖上荷花盛开,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荷香。
“接天莲叶无穷碧。”薛筱筱突然感悟到了前两天裴无咎教她的诗句。
“不错,筱筱都会吟诗了。”裴无咎笑道。
薛筱筱很是得意,“殿下,荷花真是好东西,能做莲蓉酥、莲子粥,这荷叶还能做荷叶蒸鸡。”
裴无咎:“……”
她到底是怎么从诗情画意一瞬间转换成荷叶蒸鸡的?
“殿下,”薛筱筱咽了下口水,“咱们回府了就吃荷叶蒸鸡,好不好?咱们府里的湖上不是也有荷花吗?”
裴无咎:“……好。”
安王府的画舫也有两层,停在湖边,搭了舢板,薛筱筱小心地推着裴无咎上去。
画舫的结构跟在皇宫看到的差不多,一层开阔,船尾还带个小厨房,外面一圈栏杆。
薛筱筱转了一圈,抬头看了看楼梯,又扭头看看裴无咎。
裴无咎挥挥手,“去吧。”
小王妃好奇心重,肯定要到二层去看看,但他这轮椅上楼可不方便。
薛筱筱抿唇一笑,“我上去看看就下来。”
沿着木制楼梯,薛筱筱来到二层。
楼上布置得更加精致,用一道珠帘隔成里外两间,外面摆了八仙桌椅,靠墙还有个书架,放着书也有笔墨纸砚。
珠帘里面显然是主人休息之处,一张雕花千工床挂着雨过天青的床帐,边上还有箱笼,估计放了衣服。
薛筱筱回到外间,趴到菱花窗上向外面眺望。
因为高了一层,视野更加开阔,能看到临平湖的全貌。
京都毕竟是繁华富庶之地,此时湖上还有几艘别家的画舫。
其中一个竟然越来越近,薛筱筱暗暗猜测是不是对方认得他们的画舫,特意靠过来的。
果然,没一会儿,宁王出现了在了对面画舫的一楼栏杆处,笑着朝他们招招手,“无咎好兴致!”
裴无咎一脸冷漠,敷衍地拱了拱手,“原来是宁王殿下。”他难得陪着小王妃出来,可不想被人打扰,尤其是裴琅。
可惜,裴琅显然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桃花眼流转,扫了一眼裴无咎左右,竟然没有看到他预想中的人。
“无咎,既然遇上了,干脆一起吧,搭个舢板,让我过去,咱们一起喝一壶。”裴琅视线受阻,不能看清对面画舫的全部情形。
裴无咎神色淡淡,“今日我不想饮酒,不能陪宁王殿下了,抱歉。”
说完,他给长安使了个眼色,画舫转了个方向,缓缓而行。
裴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着要远离的画舫,竟然有些失落。
幼时都是一起长大的,现在连私下里说会儿话都不成了。
他其实很想跟裴无咎抵足长谈,说一说将来的事。
前阵子裴无咎出手对付彭家,他很是高兴,以为这是裴无咎跟太子决裂的开始。毕竟皇后那一招实在太过恶心,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忍得下去。他也跟着出手,彭家势力一落千丈。
没想到,还没高兴几天,裴无咎转手又开始清查永丰粮仓督造之事,害得他好不容易笼络的几个重臣都落马了。
今日难得遇上裴无咎的画舫,他还想跟他推心置腹,试探一下有没有联手对付太子的可能性。
可惜,裴无咎太过冷淡。
除了裴无咎的态度,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惹得他心绪低落。
是什么呢?裴琅心不在焉地想着。
突然,在阵阵荷香中,他似乎嗅到了一缕极淡的梨花香,就像那天在吴嫔宫中闻到的一样。
裴琅蓦然抬首,瞥见对面画舫二楼窗口处,一抹淡绿色的身影。
原来……她在呢。
耳朵热了起来,有些烧烧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拧住了似的。
裴琅抬手摸了摸,耳根竟然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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