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金眼鹰从云霄而下,如同一片乌云,风驰电掣的直接俯冲而下,目标正是少林寺霍元真的房间。
霍元真本来在蒲团上修炼,感觉到金眼鹰回来了,伸手推开了窗。
收拢翅膀,穿窗而入,金眼鹰落到了地上。
摇摇摆摆地来到霍元真旁边,霍元真伸手抚摸金眼鹰的大头。
这只金眼鹰,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在少林寺,而是被自己派出去跟着宁婉君了。
不然的话,墨兰的去向自己一定能知道,没有了高空之中的这双眼睛,墨兰去了哪里自己也是不得而知了。
默默地感受金眼鹰所见到的一切,霍元真越感觉越是心惊。
宁婉君即将回来了,而且带着她的那个未婚夫。
本来霍元真以为,宁婉君的未婚夫也应该是一个武林人士,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未婚夫竟然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赵元奎。
当今皇帝赵松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赵元姬是长女,长子赵元博,次子赵元奎,三子赵元东,以及幼女赵元樱。
其中赵松最喜欢的儿子,就是次子赵元奎。
当年赵松没有当皇帝的时候,曾经结交了一些江湖人士,魔教教主莫天邪和其交往就很密切。
据说赵松登上皇位,莫天邪是出了大力气的。
后来赵松甚至和莫天邪定下娃娃亲,莫天邪的女儿宁婉君长大后嫁给皇帝陛下最喜爱的儿子赵元奎。
原本大家都以为,赵元奎日后是要接掌皇位的,可是偏偏出现了一次意外,赵元奎外出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江湖老魔修罗刹,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修罗刹击杀赵元奎的十多个侍卫,然后给了赵元奎一记青冥神掌。
修罗刹没有使用多少功力,只是让青冥神掌的寒毒侵入了赵元奎体内,这种毒性极其霸道,皇帝遍请天下名医也没能治好,眼看着赵元奎每日在痛苦之中度日却无能为力。
如此一来,赵元奎想担任太子就成了泡影,没人希望一个病秧子成为太子。
赵元奎本人也很痛苦,他想在自己死前留下儿女,就想着要和宁婉君成亲。
奈何宁婉君本来就不喜欢他,不同意和其成亲,而赵元奎的身体大概还能坚持个四五年没问题,两个人就定下了三年之约。
如今霍元真得到了舍利子,这段时间,宁婉君就是去了长安,将赵元奎秘密的接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秘密接来,当然是因为河南是关天照的地盘,如果赵元奎的身份曝光,很可能就会有危险,成为关天照的人质,作为未来和皇家开战的筹码。
所以两个人轻车简从,都是化妆之后,才带着几个下人悄悄地来到了河南,如今距离少林寺已经只有几十里的路程了,金眼鹰才率先回来向霍元真报告。
当然金眼鹰不可能观察到这些细节问题,它带回来的消息,是宁婉君带着一个皇子来到了少林寺,霍元真根据这个信息,也推测出了一些东西。
如今已经是九月十八日,再有十多天,就是嵩山派的武林大会了,这段时间霍元真一直在潜修,希望自己的内力能够再增加一些。
但是宁婉君将人带回来了,霍元真也不能不见。
……
赵元奎连夜赶路,第二天清晨来到了山下,到了这里之后,他并没有立刻上山,而是在客栈休息了半天,过了中午时分,才动身前往少林。
山路之上,赵元奎带着下人,宁婉君也带着小翠,几个人缓缓前行。
赵元奎面色苍白,而且有些发青,被青冥神掌困扰多年,让他显得非常消瘦,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是身体虽然不好,傲气却没有消退,开始步行上山之后,他的嘴就没消停过。
“这山还算不错,环境不错,山门修建的也还像模像样,不过可惜呀,这台阶质地太差了一些,普通的青石条,根本不能彰显寺院的身份,别说和皇宫比了,就是和大相国寺相比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婉君,你确定这间寺庙有舍利子?能治好本皇……本人的病吗?”
来的时候约定好了,赵元奎将以黄公子自称,可惜他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时时刻刻想把自己的身份挂在嘴边,好让人记得他是皇子。
宁婉君没有拿正眼看他,淡淡地道:“黄公子此说婉君不敢苟同,一个寺院的好与坏,并不在台阶上面体现,就好像一个国家,你在外面看他有多么强大富饶,但是实际上呢,内里有多少隐忧?恐怕黄公子比我更清楚。”
赵元奎脸色有些不好看,对宁婉君道:“此话有失偏颇了,区区一个寺庙,怎能和国家相提并论?”
“那不说国家,就说人吧,黄公子你身份尊贵,外人皆尊敬你,但是你自己过的什么日子你想必也清楚,不说那个位子还有没有你的份,就是有你的份,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怕你也是坚持不到坐上去的一天。”
赵元奎这一次真的有些生气了,对宁婉君道:“婉君,话不要说得太死了,你现在可以拒绝我,但是你就能确定我一定不能复原吗?如果我复原了,那个位子还是我的,我就不相信,等我有了那个身份,你还能拒绝我吗?若不是希望我复原,你干嘛寻到这少林寺为我疗伤呢?”
“黄公子,婉君希望为你疗伤,绝对不是贪恋什么位置,至于究竟为什么我们也早就说清楚了,婉君只是希望,你既然来到了少林,就要相信他们,不然黄公子大可以现在转身离去,婉君绝不阻拦就是。”
面对宁婉君的犀利言语,赵元奎也无法开口了,虽然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少林寺,但是为了自己的伤能治好,他也不得不来,什么事情都无法和自己的未来相比。
看到赵元奎在宁婉君面前屡屡吃瘪,他的下人急忙在旁边岔开话题,往山上看了看,然后细声细气地道:“公子爷,这个少林寺的和尚也真是没礼貌,我今天早上已经派小橙子来这里通禀了,说是有贵客要来,让少林的和尚出来迎接,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
赵元奎欣赏地看了手下一眼,然后对宁婉君道:“婉君,小顺子说得没错,已经给了少林通知,居然还没人出来迎接,这岂不是太无礼了,若是此次治好了本公子还罢了,若是治的不好,到时候本公子定要治他们的罪!”
宁婉君撇了那个小顺子一眼,冷冷道:“你通知了少林?”
“是的,宁姑娘,咱们公子到哪里,都要事先通知一下,别说这少林寺了,就是大相国寺,那也必须是列队迎接咱们公子的。”
“你说出了你家公子的身份?”
小顺子点了点头:“是的,说了,不然咱也不会怪他们不出来迎接了。”
“愚蠢!”
宁婉君吐出这两个字,赵元奎都是面色一变,对宁婉君道:“婉君因何如此讲话?”
“黄公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长安?这里是河南,是节度使府的辖地,你的身份在这里不但对你没什么好处,恐怕还有害,你忘记了如今是何等局势了吗?忘记从洛阳过来的时候,差点被人识破身份的事情了吗?”
被宁婉君说得脸色大变,赵元奎瞬间头上的汗就下来了,是啊,怎么把这个茬忘了,如果被关天照知道自己来了河南,那就完了。
“还有,你居然还好意思责怪少林,如果少林僧侣现在出门相迎,你能想到那是什么后果吗?”
赵元奎急忙伸手擦汗,对宁婉君道:“婉君说得是,此次确实是本公子疏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说完以后,甩手给了小顺子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想害死我不成?如果本公子有一点闪失,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小顺子拍马屁不成,拍到了马蹄子上,哭丧着脸连连求饶。
“够了,别在这里耍你的威风,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再次被宁婉君训斥,赵元奎也不敢吭声了,这个从小和自己定亲的宁婉君,从来就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虽然是皇子身份,却被宁婉君压的死死的。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少林门前,此时少林山门大开,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香火倒是不错,若是此次他们真的成功,本公子将会让大相国寺的利智禅师前来,为他们少林讲法,也好让他们的香火更加旺盛一些。”
赵元奎自认为自己这次说话完全是好意,毕竟大相国寺的利智禅师那可是天下闻名的高僧,能来少林这小庙给他们讲法,绝对是莫大的殊荣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旁边突然又一位香客接口了:“这位公子,你说得是大相国寺的利智禅师吗?”
“正是!”
“算了吧!利智禅师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无能之辈罢了,当初在法王寺被我们一戒方丈驳斥的体无完肤,还好意思再来少林寺丢人吗?再来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这位刚刚说完,那边就有香客拉着他:“快走啊,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啰唆什么,再晚上香又该排不上号了。”
看着那些香客如同看乡巴佬般的眼神看着自己,赵元奎愣了。
本皇子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靠!这些刁民说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