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鹤的方法果然很奏效, 容远用血喂了林宴三五日,这日容远卷着裤腿在河里抓鱼,准备做午饭, 星河急匆匆跑过来, 惊喜叫道:“小师兄……小师兄变回人了!”
容远一听, 拿起岸上的几条鱼匆匆往木屋走。
木屋门口, 林宴穿好衣服从门里出来, 伸了个懒腰打量四周, 远远就瞧见容远大步朝他走来。他眼睛一弯, 朝容远跑过去,用力扑进了他的怀里。
容远早在他扑上来的前一刻,扔掉了手里的鱼,伸手抱住他, 转了一圈。
林宴高兴搂住容远的脖子, 看到他身后的星河, 才不好意思的从容远怀里退了出来,朝星河打招呼,“师弟。”
“小师兄。你们说话, 我回去做饭。”星河终于机灵了一回, 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 弯腰捡起地上的鱼,抱在怀里,一溜烟跑回了木屋。
容远伸手重新把林宴抱进怀里,低头不放心的打量他, “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挺好的。”林宴摇头,兴许是师父给他吃的那颗植物精怪内丹, 和他属性契合,吃进去不仅没有不适,反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容远听了略微放心,垂眸目不转睛看着他,低声道:“瘦了。”
又用手丈量了一下他的腰,“腰都细了。”
从赵瑟瑟迫他吃下内丹到变成蛇再到师父想到法子,林宴一直处在惶恐不安和伤心害怕之中,饭都吃不进去,不瘦才奇怪。林宴被他摸的有些痒,笑趴在他胸口,仰头看他,双眼明亮,仿佛有小星星在一闪一闪。
容远眸光变暗,掐紧他的腰,低头急切的含住他柔软的嘴唇。
亲了好一会儿,林宴都喘不过来气了,容远才放开他。林宴趴在容远胸口,脸颊绯红,大口喘着气。容远伸出大拇指擦掉他湿润唇瓣上的水渍,平缓了一下呼吸,才有些哑声问:“饿不饿?”
林宴趴在他怀里点头。
容远牵起他的手,往木屋走。
两人刚回到木屋,林云鹤肩膀上扛着小太子也从旁边林子里出来了。
“师父!”林宴唤一声,放开容远的手,跑到他师父面前。
容远见他们师徒有话要讲,转身去帮星河做饭。
小太子看到林宴,伸手扯着林云鹤的头发,急哼哼要从他肩膀上下来。林云鹤本就不多的头发都快要被他扯下来,赶紧把小崽子从肩膀上抱下来,塞进林宴怀里。
“简直是个小捣蛋鬼!带他出去玩了会儿,累的我腰都快断了!”林云鹤扶着老腰跟徒弟诉苦,带小孩儿真不是人干的事,比让他打架还累。
“嗯,这个法子还真有用。”诉完苦,林云鹤伸出食指点在林宴额头上,闭眼用神识查看了一下他体内内丹融合的情况,满意说道,“同属性内丹融合不错,记得每日按时喝王爷的血。”
“知道了,师父。”林宴乖乖点头。
“师父,你这几年都跑哪里去了?我怎么多出来一个小师弟?”林宴伸手揉了揉小太子的脑袋,然后就放他到地上去抓蝴蝶玩,自己跟在林云鹤身边,叽叽喳喳地问。
林云鹤简单和他解释了几句,看一眼蹬着小短腿,正一跳一跳在扑蝴蝶的小太子,又看一眼去河边杀鱼的容远,问林宴,“当初你结果子的那滴血,是不是这王爷的?他就是当初救过你的恩人?”
林宴点了点头。
林云鹤了然道:“怪不得。看来你和这王爷还挺有缘分。不错,眼光挺好。”
他在这世间活的太久,见过太多人和妖之间的感情故事,有幸福美满的,但大部分,结果都不怎么好。
林宴被夸的脸红,他赶紧问起另一件他关心的事情,“师父,王爷脸上的封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之前一直以为容远脸上是中了毒,没有想到,竟然是封印。
“哦,对了。”林宴突然想起来,“王爷身上还有块红玉,遇上妖邪会发光。”
“遇到妖邪会发光的红玉?”林云鹤眸光一动,“他从哪里得来的?”
林宴道:“之前别的部族进贡,皇上赏他的。王爷说他母族部落曾经盛产这种红玉,后来被灭族,就没有了。”
“我听说过。”林云鹤伸手捋了捋胡子,“他母妃是北地一个小部族的公主,灭族逃亡时,遇上人类帝王,被带回了后宫。”
“能盛产这种能感应到妖邪的玉石,他母族听起来不一般啊。”林云鹤伸手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再加上他脸上的封印,我瞅着不像人类所为,恐怕他母族和妖怪有什么渊源。”
林宴听了一怔,王爷的母族会和妖怪有关?
“那师父,您能帮他解开脸上的封印吗?”林宴抛开这个问题,又问。
林云鹤摇头,“他脸上的封印,得下封印的正主才能解开,旁人不行。”
林宴泄了气,容远的母族早已灭了族,去哪里找那个给他下封印的妖怪?
“解不开算了,除了丑一点也没什么影响,你又不嫌弃他。”林云鹤安慰他,“而且丑一点才好,京城的姑娘们才会怕他不敢接近他,你也省心不是。”
林宴:“……”
说的还挺有道理。
“肚子饿了,快去吃饭。”林云鹤说着往小徒弟那边去,“星河,中午吃什么?”
山上生活终究不便,加上宫里朝政还需要人回去处理,见林宴变回来,容远便决定回京城。
在回京城前一日,容远带林宴去拜祭他母妃。
当初林宴就是在容远母妃陵墓前被容远救的,知道他母妃的陵墓所在。召唤出了一条粗大的藤蔓,两人坐上藤蔓,在山林穿梭,很快就到了容远母妃的陵墓前。
容远甚少在京城,一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外领兵打仗,但每次回来,都一定会来他母妃墓前拜祭。
距离上次来,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墓前已经冒起了好些杂草。林宴撸起袖子帮他拔草,一边拔一边说道:“我让小人参他们以后帮你定期打扫这里。”
山里的小精怪们整日闲着无事,正好可以帮忙打扫下陵墓。擦擦墓碑,清除下陵墓周围的杂草。
“嗯。”容远点了点头,拔完杂草,又蹲下身擦干净墓碑。林宴蹲在他旁边,把带来拜祭用的果子点心从竹篮里拿出来,整齐摆放到墓碑前面。
容远擦干净墓碑,低头看着墓碑沉默。林宴也不说话,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他。
沉默半晌,容远伸手握住林宴的手,开口道:“跟我一起给我娘磕个头。”
“哦。”林宴乖乖点头,和容远牵着手,一起在墓碑前磕了个头。
“以后再带他一起来看您。”磕完头,在墓前坐了会儿,容远伸手摸了摸墓碑,低声说了一声,起身牵着林宴离开。
翌日一早,动身回京城。容远邀林云鹤和星河到王府里去住,难得去一趟京城,当然要好好住够本再走,林云鹤没客气就答应了。
山上那些小精怪们知道他们要离开,都纷纷来送别。
“小树藤,你才回来多久,就又要离开啦。”小栀子花小人参小芍药围在林宴和小黄雀身边,念念不舍。
林宴也舍不得它们,容远见他不舍,主动说道:“带它们一起去京城吧。”
林宴眼睛亮了一下,想起来又悻悻道:“它们化不了形,离不开山上。”
容远一愣,转身看向林云鹤,“前辈,您有办法吗?”
小太子突然喜欢上了揪林云鹤的胡子,林云鹤正在和他斗智斗勇,拯救自己的胡子,在繁忙中抽空回答道:“办法倒有一个,你的血,能让他们不用化形就能离开山上。”
容远别的没有,血挺厚。听完问道:“要多少?怎么用?”
“不多,一个小精怪一滴就够了。”林云鹤终于拯救出了自己的胡子,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骨笛,转移了小崽子的注意力,才舒了口气说道,“让它们找一小株能带走的同宗植物将神识附上去,你每株滴一滴血就够了。不过一滴血大概只能维持半个月,要是半个月后不接着滴,或者它们没回来山上,神识可是会散的哦。”
容远点头,“我记住了。”
听见可以离开山上去京城,小精怪们高兴坏了,立刻跑去找同宗植物。林宴的几个好朋友都是小花妖,只有小人参一个人参精。小花妖因为只是一片花瓣,所以需要找同宗植物,小人参就不用了,直接把自己埋进土里就可以了。
不是所有的小精怪都去,有些小精怪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有些则是年纪太小,家里长辈不让出远门。最后只小栀子花,小人参和小芍药三个去。
一切弄好后终于可以离开了,还是像来时一样坐星河折出来的大鸟,到了山脚的镇上。
回京城多了几个人,一辆马车不够,容远让李峰在镇上又买了一辆马车。在客栈住了一晚,就出发回京城。
到达京城前一晚,落脚在驿站。容远让人送了热水来洗漱,两人洗了脸,林宴正在洗脚,李峰有事来找容远。容远出去谈完事回来,就见林宴的脚还泡在水里,林宴坐在床边神色怔怔,有些心不在焉。
他过去弯下腰碰了碰水,都快凉了。一手取过旁边的布巾,一手握住林宴的脚,容远一边擦一边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林宴回过神,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明天就要回王府了,王府的人都看到了我变成蛇妖……”
“我已经跟府里人都解释了,说是那几个法师使的障眼法,故意把你变成的蛇妖。”
那日把在王府门口闹事的人都抓住后,他就让人把这个解释散布了出去。
“放心,有我在,府里下人不敢对你无礼。”容远握着他的脚,垂下的眼眸,遮住了幽暗的眸光。他在下山到镇上的当晚就已经送信回去让张伯好好敲打府里的下人,不愿意在王府伺候的,可以离开。留下来的,若是以后在林宴面前流露出一丝害怕或是把他当成妖邪看待,便不要怪他不客气。
林宴的脚纤瘦白皙,握在手里像一块温润的软玉,容远捏了捏,不舍得放开。
“……我好了,你也快洗了上来睡,明早还要赶路。”林宴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催他快些洗漱。
一天都在马车上待着,没有走路,林宴的脚不脏。容远就着他洗完的水洗了脚,端着水出去到掉,回来时,林宴已经脱得只剩里衣,正拿着针在床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