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已经没有余地让他接着退了。
他把萧雨涵往自己身后塞了塞。
“还他妈护着这妞儿呢？”前头一个男人歪着嘴笑了起来，抬手就一拳抡向顾言湛。
顾言湛一只胳膊护着萧雨涵, 只空得出一只手来。他抬手勉强接住了那力道很强的拳头, 可是紧跟着, 另一拳就照着他的脸招呼过来。
完蛋了，要挨打了……
顾言湛躲闪不及, 仓皇间闭上了眼睛。
拳头带起的风刮到了他的脸上，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临。
顾言湛一愣, 接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那厚重的拳头接住了。
顾言湛酒劲儿有些上头，眼前有点花。他顺着那只手看过去,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
……司以钧？
顾言湛觉得自己有点喝多了。
司以钧这会儿在哪儿呢？自己下午才从他家出来, 他怎么就跑到酒吧来了？
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挡在他前头的司以钧握住那人的拳头，把他往自己面前一拉, 接着攥住他领口, 握紧的拳头重重在他脸上揍了好几下。
接着, 他一脚踹在了那人肚子上。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被他踹得痛叫一声，重重摔在了身后的茶几上, 将上头的杯杯瓶瓶都撞碎了。
惊起了酒吧中的一阵惊呼。
那男人的脸已经肿了起来，鼻子里不停地往外冒血。他周围的几个同伴都吓得直往后退，顾言湛也惊得呆在原地。
司以钧没说话也没回头, 只是甩了甩手腕，接着一拳招呼到了为首的那个男人脸上。
他周围的几个同班这才回过神来，一拥而上向司以钧扑过去。不过司以钧游刃有余得很, 这些人没一个挨得到他身上的，反而被他揍得哀嚎一片，躺倒在地爬不起来，没一会儿就把周围几张桌子的酒水撞得七零八落。
但司以钧沉默不语，没有一点收手的打算。
他走到那个对顾言湛动手的男人面前，照着他的腹部又狠狠落了一脚。
顾言湛本来晕劲儿就上来了，这会儿听着一顿叮呤咣啷的响声，更觉得晕得站不住。
不过他看见，司以钧在打人。
他连忙冲上去要拦他，可胳膊却被人拽住了。
他回过头，就看见吓傻了的萧雨涵紧紧拽着他，根本不松手。看到顾言湛转过头来，她哭着直摇头，不让他上前去。
顾言湛酒劲上来，头疼得不得了。
他心想，这小姑娘可真麻烦啊。
那边，那人被踹得直嚷嚷，司以钧却根本没停脚。
顾言湛抬手，想把萧雨涵的手扒拉下去。
再不去拦司以钧，这可是要出事的！
就在这时，有个高挑俊秀的男人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司以钧拦住了。司以钧根本没理他，抬手就要甩开他，可那男人一伸手，径直将他搂住了。
“行了行了，钧儿，出出气就行了，再打可要出人命了。”那男人笑着说。
顾言湛头有点晕，一时间没认出来这是凌昼。
他只看到，那男人长得真好看，笑起来眉眼千娇百媚的，看起来特别勾人。
他把司以钧抱住了。
顾言湛的动作停在原地，任由萧雨涵紧紧握着他的胳膊。
他看到，那男人哄孩子似的顺着司以钧的背，半拖半拽地把他拽远了。临走开时，他还照着地上那男人的屁股踹了一脚，让他赶紧滚。
接着，他抬起眼，眯着一双勾人的凤眼冲着自己挑衅一般地笑。
顾言湛整个胸腔都有些发堵。
他这会儿酒劲上头，脑袋晕得很。这身体酒量奇差，那鸡尾酒酒精含量又不低，这会儿顾言湛的脑子发热，已经开始吞噬他的理智了。
他想不到司以钧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妖精似的男人拉扯在一起，更没认出来那男人是凌昼。
他甚至这会儿都认不清楚人了，光认得前头那个面无表情的是司以钧。
他想往前走，身体却晃了晃差点摔倒。还是萧雨涵顺势拐上了他的胳膊，将他扶住了。
这一幕正好撞进了司以钧的眼睛里。
他被凌昼强行掰着转过身来，就看见顾言湛和萧雨涵紧靠着站在一起。
他的目光更冷了。
在他身后的凌昼吓得直抽了一口气。
刚才自己拽着司以钧的时候，冲着顾言湛眼睛都快挤脱眶了，就是在招呼他赶紧过来拦司以钧。自己虽然劲儿大，但是司以钧气头上跟个蛮牛似的，自己也拽不住他。
结果他理都不理自己，还和那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
这是个什么魔幻的事儿啊！
司以钧一把将他甩开，甩得凌昼一个趔趄。
接着，他大步走上前来，微微低下头，看向顾言湛。
顾言湛这会儿眼睛正花着，随便拽个什么就要稳住自己的身体。他拽的正好是萧雨涵，紧紧撑着她。
酒吧里灯球闪烁，司以钧看不清顾言湛的神情。
司以钧看他还不放手，目光里都要结起了冰碴子。
刚才他远远看着顾言湛冲上前去保护萧雨涵，已经够来气的了。结果这会儿，他像是在向自己示威似的，拽着那个疯女人不撒手。
司以钧咬着牙，用最后一点理智压抑着火气，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言湛这会儿醉得晕头转向，话说不清楚，但诚实得很，什么实话都往外道。
“……说萧雨涵在这里打工，我就来看着，不然会出事的呀……”
前头系统俩字儿他没说清楚，被酒吧里的音乐伴奏声盖住了，周围谁也没听清是谁告诉他的。
司以钧咬牙。
刚才听凌昼说，他还相信了，觉得顾言湛可能真的喜欢自己，毕竟他对自己……还是特殊一些的。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刚才以为的那些东西，就像个笑话一样。
他冷着脸伸手，一把将顾言湛从萧雨涵那儿拽到了自己面前。
萧雨涵力气不敌他，被他拽得脱了手。
司以钧咬牙切齿地低下头看向顾言湛，那表情凌昼看着都有些发怵。
可顾言湛却浑然不觉。
他被拽得脑袋一晕，一头撞进了司以钧的怀里，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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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昼给坐在沙发上的萧雨涵倒了杯水，清了清嗓子。
“……一会儿这边没事了我就送你回家哈。”他说。“你稍微在这儿等一会儿。”
萧雨涵抽噎了两声，点了点头。
凌昼抬头，往二楼卧室的方向看去。
刚才司以钧那模样确实挺吓人的。
顾言湛家的司机就在门口，司以钧都没搭理他，直接把顾言湛塞上了自己的车。凌昼也没胆子惹他，把那个小姑娘也往车上一塞，把他们先送回了司以钧家。
司以钧单手拎着顾言湛就上了楼。
凌昼心里嘀咕，司以钧不会气头上直接把人强上了吧？
不过那个小学霸还真挺难捉摸的。他之前光看那小学霸眼睛不离司以钧，腻腻歪歪的，还以为他和司以钧两情相悦呢。
没想到是个直男啊。
果然，直男对人的友谊真是捉摸不透。
他安顿好了萧雨涵，就急匆匆地给井彦打了个电话。
井彦今天和红毛都不在酒吧，所以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凌昼跟井彦大概说了下情况，气得井彦在那头训他。
“你们还真行哈？我就一个没看住，能把我店砸了？”他说。“司以钧这小子打人就打人，怎么这么没轻重？”
凌昼笑着道歉道：“对不起啊井哥，还不是今天给钧儿气着了。回头您开个单子，损坏了什么东西，我来赔。”
井彦在那头说：“去去去，还赔呢，你们把自己个儿照应好我就谢天谢地了。几个杯子，不值钱。”
凌昼笑着跟他打了个哈哈，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候，司以钧下楼了。
他表情不太好，衣服都被扯得有点乱。他抬手耙了一把自己乱七八糟的短发，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
“你们怎么还没走？”他说。
凌昼笑着站起身，哒哒哒跑上了二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走了。”
说着，他低声在司以钧耳边说了句话。
司以钧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只橘黄色的毛团子撞到了凌昼的脚上，冲着他龇牙咧嘴地喵喵叫。
凌昼吓了一跳：“哎哟，你在家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说着，他提着顾小司的后脖颈，把它提了起来。
“你还在家养只猫？没想到啊钧儿，你怎么现在跟个小娘们似的……”
就在这时，楼下的萧雨涵“诶？”了一声。
两个人往下看去。
只见萧雨涵情绪已经缓过来不少了，只有眼睛还是红肿地。她站在楼下，抬头看向凌昼手里的那只猫。
“这不是那天我和顾言湛捡到的那只猫吗，居然都长这么大了？”她说。
凌昼一愣：“你们两个捡的？”
萧雨涵点了点头，跟着走上楼来。
“是的，它四个爪子是白色的，我记得很清楚。”她伸手，想摸一摸顾小司的头，被顾小司龇牙咧嘴地凶回去了。
“我家里没有办法养，所以顾言湛答应帮我照顾的。”她看向司以钧，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原来养在你这里了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可以经常来看看它吗？”
凌昼感觉司以钧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