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甲虫看似无害,其实有个非常凶残的大杀招。它们喜欢突然起飞,扑到敌人的脸上,同时口器里还会喷出大量酸液。这种浓酸是它们溶解岩石用的,沾上就要脱层皮,不小心进入口腔更是致命。
韩景承身上的作战服拉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也包了起来,脸上还戴了一个透明面罩。此刻正乖乖地站在原地,复述江燕澜的作战计划,末了还殷勤地问了一句,“秦哥,你看我没记错吧?”
江燕澜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小心点,跑了就算了,不要勉强。”
“我明白。”韩景承抿了抿唇,其实有点小紧张。
江燕澜看出他的紧张,软了语气,“别怕,有我在呢。”
“嗯。”韩景承胡乱点点头,转身跑开的时候,眉眼已经弯了起来,甜得像个小傻子一样。
江燕澜见他躲好了,先把精神海中的黑狼放了出来,然后手腕一抖,盘旋在臂上的长鞭稳稳地落到了手上。
他一跃落到身旁最近的巨石上,挥着长鞭“啪啪啪”一阵连响,周遭地乱石接二连三地炸了开来。
江燕澜一边灵活地躲避着石屑和飞出来的绿甲虫,一边继续抽打乱石。扑出来的绿甲虫越来越多,浓稠的酸液喷溅到地面上,“滋滋”作响。
黑狼在一旁帮着扑咬那些企图逃跑的大甲虫,虽然它不会受伤,被酸液喷到也会造成主人精神领域受损。
韩景承远远地看着,差点急坏了。
幸好这时江燕澜觉得差不多了,调头就往他所在得到放向跑,一群“吱吱”乱叫的绿甲虫气势汹汹地缀在后面,紧追不舍。
“准备——”江燕澜突然大吼了一声,韩景承手指紧了紧,听到那个“拉”字,立马将绳子往上拽!
一张不算细密的大网拔地而起,将大部分绿甲虫网了进去,绿甲虫尖锐地叫了起来,拼命在大网中挣扎。
这种网是一种食草变异兽的筋制作而成,材质坚韧,抗腐蚀能力一般,在绿甲虫大量的酸液冲刷之下,很快就会破开。
韩景承在网住绿甲虫的瞬间已经冲了出来,举着连弩对着网内的甲虫头身一阵爆射。因为紧张,前面两箭还射歪了,好在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手越来越稳,几乎是一箭一个。
江燕澜和黑狼解决了“漏网之鱼”,提着长剑也过来了,两人在大网融穿之前弄死了所有的绿甲虫。韩景承崩得紧紧的精神一松,脚下踉跄了一下,顺势就要坐倒在地。
江燕澜连忙扶了一把,“小心!”
地上的酸液还没腐蚀干净,这一屁股坐下去,怕是要掉层皮!
韩景承感受到腰间大掌的热度,鼻尖闻到他熟悉的、属于哨兵的气息,脚下更是软了一点。脸颊撞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热热的,让他心慌。
韩景承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飞快地松了手,人还往旁侧移了半步,越开他去翻那些绿甲虫去了。
韩景承偷瞄着哨兵轮廓分明的侧脸,失望地扁了扁嘴。虽然只是一个小意外,可秦哥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受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怀疑他们相容性高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不然为什么秦哥对他总是淡淡的?
黑狼呲了呲牙,对主人的装模作样很是不屑。它起身上前,蹭了蹭小向导的大腿,心道本大王只能帮你暗示到这儿了,大傻你可争点气吧。
韩景承以为它想小黄了,就把小黄鸡放了出来,让黑狼带着它去旁边玩儿。
黑狼见这一个两个都不开窍,气得翻了个白眼,用俾睨天下的步伐驮着小黄鸡走了。
江燕澜松开怀抱的时候,握着长剑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刚才抱着小向导的时候,他莫名觉得怀里的人特别软,清澈的眼睛含着水雾一样朦朦胧胧的,薄唇微启泛着淡淡的浅粉色,好像在诱他采撷。
难道相容性的影响真有那么大?
他感觉自己都快变-态了,随时有爆发的风险。算了,这次回去以后就不单独出来了,以后拉上卢宇和耿思源两个,保险一点。
两人带着手套,默默地收拾一地绿甲虫。其实绿甲虫的酸液都喷光了,血液是没有腐蚀性的,他们只需要把壳剥下来就好了。别看只有最中心的那块最值钱,其实整片背壳都可以卖钱。韩景承是个节俭惯了的孩子,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战利品。
地上三十四只绿甲虫,剥下背壳只有小半袋,十来斤左右。当然,这只是半成品,真正的护甲不可能有这么重。
接下来的几天,两天一直在乱石堆附近活动,偶尔会出去找水源洗漱一下,顺便补充饮用水。
六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除了绿甲虫,两人还挖了两株品相非常一般的异植,可以卖给药剂店。如果不是韩景承坚持,江燕澜都不稀得带回来。
回程的专车上,两人没看见云铮等人的踪影,却又碰见了那个自来熟的程绍。
他见两人收获了绿甲虫壳,热情地提出要收购。江燕澜见他开出的价格还行,就让韩景承跟他交易了。
韩景承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账户上看见这么多钱,足足四千多块,对他来说简直是比巨款了。等程绍走了,小向导吭哧吭哧地开口道,“秦哥,我没有用钱的地方,这些钱你拿着吧。”
江燕澜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怎么,觉得秦哥养不起你了?”
“不,不,当然不是。”
韩景承窘迫地垂下了眼睫,不敢跟他对视,他总觉得秦哥的眼睛会勾人。
自家小孩太乖了,江燕澜暗自感叹。
当然,如果不动不动就对着他脸红,不来影响他的思绪就更好了……
“乖,留着给你当零花钱吧~~”
韩景承抖了一下,被他哄孩子的语气弄得又羞又气。虽然是对他好,可是能不能不要当他是小孩子了?他已经长大了!
两人回到城市之后,很快又投入到了学习和训练当中。韩景承好似已经把沈丽和牧家人忘了,一次都没有提过。
倒是一直跟着牧洁那个蒋美晴,远远地来看过他几眼,似乎很想上前攀谈。可惜韩景承不想理人,每次都掉头就走,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
除了沈丽,牧家人最近过得很好,好似突然扬眉吐气了。牧钧更是情场得意,走路都带风。
吴璇还给牧洁送了个不大不小的礼物,是有利于向导精神力增长的,把她乐得够呛。
其实她也不想想,牧钧送吴璇的东西,足可以买几十份这样的礼物了。可惜牧洁忙着巴结她C级向导的身份,根本就无暇他想。
牧父牧母也一样,他们不知道牧钧瞒着他们送了吴璇很多东西,只满意吴璇的身份地位,觉得她这个儿媳,比身为普通人的沈丽不知好千倍万倍。
“哟,牧老,牧大娘,你们这是参加什么宴会回来吧?穿得这么精神!”门外邻居诧异的声音响起,带着几丝探究意味。
“没有,没有,只是出去吃了个饭。”牧母乐呵呵地答,完全没有在家里的冷脸与难伺候。
沈丽坐在餐桌上,木着脸听着两边你来我往的寒暄。她面前摆着已经冷掉的晚餐,一份都没有动过,显然她一直饿着肚子在等。
很快,老两口开门进屋了,看见沈丽,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沈丽站了起来,望向两人身后,“爸妈,你们去哪儿了,牧钧呢?”
“谁是你爸妈……”牧母撇了撇嘴,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嗤道,“不知道哪来的厚脸皮,男人都不要她了,还赖在人家家里不走!”
沈丽装没听到,继续问,“牧钧呢,他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牧母这次答了,“对,钧子跟阿璇看电影去了,我们晚上还一起吃了晚餐。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赶快搬出去给人家腾位置!”
沈丽差点气哭,“妈,你就那么看不得我好?我伺候那你们那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谁稀罕你伺候了?你自己倒贴上来的,还不是看中我们钧子是个D级哨兵!”牧母撇了撇嘴,“钧子要不是个哨兵,你会那么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他?将心比心,我们想要个更好的向导儿媳妇又有什么错?沈丽你不要太自私!”
“我自私?”沈丽如遭雷击,她一直自认是个好媳妇,甚至不惜委屈自己的孩子,最后竟然只得了这两个字?!
“爸,你说呢?”她怀着最后的希望看向沈父。
沈父撇开眼,“……钧子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其实他一直表现得很明显了,虽然不像牧母那样冷嘲热讽,可他一直对沈丽采取无视的态度。本以为她会懂了,没想到竟是个榆木脑袋!
两口子说完就进房了,完全不想理会沈丽这个“前儿媳”。在他们心里,沈丽就是赖在他们家不走的陌生人,还阻碍他们儿子娶媳妇!
沈丽呆呆地坐到凌晨,很晚才睡下,第二天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种冷暴力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牧钧不回家,牧父牧母为了表示跟他同气连声,连饭都不屑在家吃了,一家子都躲着她!
沈丽给牧钧打电话,这次他接了,“沈丽,都说了我们好聚好散。我允许你把你的私产带走,已经是高抬贵手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无理取闹我就不客气了!”
沈丽喉头动了动,嗓音干涩地厉害,“好,你回来吧,我们离婚。”
“真的?!”牧钧又惊又喜。
沈丽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眼泪瞬间决了堤,在电话这头嚎啕大哭。
“那说好了,不准反悔,我马上回来。”牧钧不耐烦听她嚎丧,自顾自说完马上挂了电话,转头又通知了吴璇,“阿璇,沈丽答应离婚了!”
吴璇眼神闪了闪,“真的啊?……那行,你赶快去吧,我等你。”
看来她要加快进度了,牧钧离了婚,肯定会要求娶她。她只想捞钱而已,才不想一辈子跟他绑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