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澜的一番承诺,直接把宴会的气氛推到了高点。
魏谨锋端着一杯酒过来,大手对准他的肩膀拍了拍,力道一如既往的凶残,“沈元,今日有你这番话,我这个作哥哥的就放心了。来,这杯酒我敬你!”
“大哥……”江燕澜脸上笑容僵硬,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接过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
“好,爽快!”魏谨锋哈哈大笑。
黄德等对魏家军将领也纷纷过来敬酒,没一会儿就把江燕澜围了个水泄不通。沈三和沈四等人不可能光看着,连忙过来解围,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把好好的宴会搞得像市井酒馆一样……
魏广早就端着自己的酒杯坐到了沈望身旁,沈望年轻的时候没少到处跑,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竟然聊得还挺投机。
其实沈望不显山不露水的,酒量好得惊人,酒过三巡之后,魏广就差将他引为知己了。他和魏谨锋不愧是父子,一高兴都爱拍人肩膀,沈望终于体会到了儿子的痛苦,笑得龇牙咧嘴的。
江燕澜作为今天的主角,是被灌酒最多的一个,到最后直接醉倒在了酒桌上,被下属扶了回去。
江燕澜闭着眼睛横躺在床上,双耳红通通的,如玉的俊脸也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浓烈的酒气,好似整个屋子都被熏得热了起来。
江燕澜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准备再躺一会儿就起来洗漱。这是他在现代养成的习惯,只要当天应酬过了,回家就必须洗澡,不然身上驳杂的味道会让他很难受。
可是还没等他起来,外间就传来了细微的开门声,门很快又阖上了。一个人踩着细碎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进了内室。
那个人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然后蹲在床前给他脱起了鞋袜。
江燕澜暗戳戳地勾起了唇角,并在对方脱完鞋袜,想要过来扶他躺好的时候,配合地挪了一下身子。
那人站在床边,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等了一会儿,对方很快爬上了床,又过来脱他的衣服。
可是他解了腰带,扒开外衫还不够,又锲而不舍地解起了他的中衣和亵裤。
江燕澜伸手按住对方的手,懒洋洋地调笑道,“就这么迫不及待?”
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睁开,想要看一看他的小恶犬,谁知这一看却大惊失色,“你是谁?!”
原来进来的不是魏承悦,而是一个杏眼桃腮,满面晕红的小哥儿!他此刻光-溜-溜的宛如初生的婴儿,一身嫩滑的皮肤在烛光的照耀下洁白如瓷。
可惜小哥儿的主意算是白打了,江燕澜看见如此美景,根本升不起任何旖旎心思,心中只有厌恶。
小哥儿见他竟然醒了,被吓了一跳,杏眼睁得老大,“公子,我,我……”
江燕澜不想听他废话,拢起衣襟起身,二话不说就要下床。
小哥儿连忙扑过来抱住他的后背,“沈公子别走,我叫拢月,一直很倾慕您的风采。我不介意没名没分地跟着公子,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江燕澜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滚!”
可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凶狠,手上的动作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
拢月见有机可乘,更是手脚并用,八爪鱼一样地缠了上来。
他身无一物,浑身滑-溜-溜的,江燕澜就算想把人扯下来,也无处着手。只得愤怒转头,呵斥道,“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下来!再不放手,信不信老子等会把你大卸八块!”
最烦这种八爪鱼了!
江燕澜其实就是气头上那么一说,如果放在现代,谁都不会信。拢月却深信不疑,无论江燕澜怎么掰扯他的手脚,他都死活不肯放松。
拢月很清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有完成主人的要求,自己才能争取一条活路!
两人这么闹起来,动静难免大了一点。
魏承悦端着一碗醒酒汤,好不容易等到阿爹和哥哥睡了,偷偷过来照顾刚刚上任的未婚夫。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里面的动静不对。
他立马推门进屋,内室的画面差点让他目眦欲裂——
他的心上人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腰间挂着一个光-溜-溜的漂亮哥儿,两人纠缠在一起,床上乱糟糟的,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江燕澜趁着小恶犬摔碗之前叫了一声,“阿悦,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把他弄走!”
拢月看见魏承悦,尖叫一声,松开手脚害怕地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半边肩膀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二公子,我不想的,是沈公子他抓着我不放……”
江燕澜抓住机会翻身下床,连衣服都没时间整理了,就这么狼狈地站在魏承悦面前,取过他手里的汤碗放在一旁,又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是,阿悦,那个腌臜玩意儿想爬我的床!我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我喝醉了,一醒来他就在我床上!”
“我没有!我奉命过来照顾沈公子,他却拉着我的手,还,还脱了我的衣服……”拢月哭哭啼啼地反驳。
拢月早就发现魏承悦去厨房催醒酒汤了,故意抓准时机过来,还以为他捉奸在床,一定会当场大闹起来。
他的主人就是要让他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沈、魏两家都没脸,然后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就更好了。
“奉命?”魏承悦皱眉,飞快地抓住了重点,“奉谁的命?”
这个叫拢月的哥儿是他哥哥救回来的难民,来了之后就死活不肯走了。一开始说要报恩,想在留在哥哥院子里侍奉。
可惜他哥魏谨锋最烦这种哥儿了,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他非要含羞带怯、欲言又止,让人去猜他的意思。加上他哥是个武将,在军营里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一应琐事一个小厮就够了。所以对于这种送上来的“艳福”,自然痛快地拒绝了。
后来人到了管家手下,管家大叔可能觉得这个哥儿不怎么安分,所以把他安排到了后院洒扫。按理说拢月是接触不到客院的人的,更枉论是过来提亲的沈元,管家大叔又不是失心疯了。
拢月愣了一下,不是说魏承悦脾气暴躁又没有脑子吗,他怎么还有闲心关心这种问题?
“是,是这样的,我……我有事经过前院,一位不认识的大人匆匆叫住我。说是沈公子喝醉了,让我过来照顾一下。谁知我过来之后,发现沈公子并没有醉。他见我年轻漂亮,硬是拉着我的手不放,还,还提出了无礼的要求。他许诺说只要我从了他,二公子进门之后,可以纳我做他的姨娘。”
自魏广决心脱离魏家起,魏谨锋和魏承悦就不再沿用魏家的排序,故魏承悦现在行二。
“你编,你继续编!”江燕澜嗤笑一声,“哪位大人,你说得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吗?只要你说得出,我马上叫他过来对峙。”
拢月垂着眸子,越发显得楚楚可怜,“他并未表明身份,约莫是沈公子身边的人。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模样……”
又看向魏承悦,“再说了,就算找到人又怎么样?沈公子的属下肯定会向着他!二公子,沈公子风流浪荡天下皆知,他的话怎么能信?!”
江燕澜抓着小恶犬的手紧了紧,“笑话,客院里那么多下人,还用得着我的属下随意在路上抓个人回来伺候?”
拢月窒了窒,“因为,因为那位大人见我长得好看,所以……”
“你不是说天太黑,看不清吗?他怎么又看见了?莫非你人如其名,在黑夜里会闪闪发光?”
“这,这……回廊中有灯笼,我其实看到了一点,”拢月眼神闪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找借口自圆其说。
“够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魏承悦终于怒了。
他一开始是又气又委屈的,可是转念一想,他和阿元最初相识就是遭人构陷,在清吟楼同床共枕。
那时候阿元还中了催情香,不也没把他怎么样,清醒过来之后马上去洗了冷水澡。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要风流,也不会选在联姻的关键时候,地点还是在他们魏家。
他认识的沈元是个谨慎且睿智的人,虽然不该那么想,但他还是得承认:阿元想做坏事的,凭他的本事肯定发现不了!
“二公子,你相信我!你别因为沈元是你的未婚夫,就帮他遮掩。这人真的不是良配,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卧槽,别以为你是哥儿我就不打你!”江燕澜快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任谁订婚当晚就被人爬床,还指着鼻子说自己不是良配,他都要炸!
魏承悦伸手挡在他身前,“我来!”
又睨了人一眼,“还不转过去!”
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叫拢月哥儿可什么都没穿呢!
江燕澜听话转身,很快又转了回来,拉住小恶犬的手阻止。魏承悦不高兴皱眉,“怎么,你后悔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江燕澜差点气笑了,“他没穿衣服,你让他穿上衣服再动手!”
魏承悦不解,“有什么关系?他是个哥儿。”
“哥儿也不行,我会吃醋!”
在江燕澜看来,哥儿和男人就是一颗痣的差别,谁也别想让他的小恶犬去碰那个光-溜-溜的娘娘腔!
魏承悦大眼睛弯了起来,笑睨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拢月的时候,目光比冬天还要寒冷,“你听到了,赶紧把衣服穿上!”
拢月: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不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