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悦咬牙切齿地看着这群“猪头”,恨不得抢过长-枪,再把他们打一顿!
他们故意的吧?
他本来就没给沈元他爹一个好印象,这些王八蛋还在这里捣乱,诚心想让他嫁不出去是吧?!
魏承悦攥了攥拳头,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失落。他好不容易等到心上人来了,却一照面就把心上人他爹的好感败光了。
沈元会怎么想他呢,粗鲁,凶残,还到处招三惹四……
魏承悦眼眶有些发热,极力咬住下唇,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落泪。他心里正难过,却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住了拳头。
江燕澜一只只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又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中,借着衣袖的遮掩,与他十指交握。
魏承悦心中一动,转动微红的猫眼看过去,只见心上人微微一笑,不正经地对他眨了眨桃花眼。
如果是往日看见他这么浪荡,魏承悦肯定要气得捶他,可是现在却只觉得一颗心稳稳地落到了原地……
“你们他妈的胡忒什么,我弟弟怎么可能嫁给你们这种废物?!”魏谨锋一脚踹开脚边的关元奎,又用冷冽的目光环视了一圈,逼得众人住了嘴。
控制好局势,他重新来到沈望面前,脸上的笑容僵硬得不得了,“沈伯父,这些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悦悦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肯定是他们胡乱说话,把悦悦惹急了,他忍不住才出手的。”
“我们家悦悦力气是大了点,不过他平日很乖巧的,又听爹和我这个哥哥的话。等他嫁了人,肯定也会乖乖听夫婿的……”
为了弟弟的幸福,魏谨锋昧着良心将人夸了一通,从诗词歌赋到针线厨艺,好似他弟弟就没有不会的。
魏承悦红着脸吐了吐舌头,就感觉手指被人轻捏了一下。侧首一看,只见沈元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明显被哥哥逗得很乐。
他的底细早就在逃亡的路上漏光了,可是沈元这么笑他,他还是觉得生气。他手下挣了挣,很快就感觉对方握得更紧了一点。
魏承悦其实可以大力把人推开的,可他哪里舍得?只能红着耳朵撇开脑袋,面上又羞又恼,可是心里却甜得不得了。
沈望是谁啊,他是个商人,还是站在所有奸商头顶的祖师爷!魏谨锋这点道行,在他看来再浅显不过了。不过人家都笑脸相迎了,他也只好点着头虚以为蛇,而且表情明显比魏谨锋自然多了。
魏谨锋见他脸色转好,精神一振,还想着再接再厉。
江燕澜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爹,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进城吧?”
魏谨锋,“是,是,沈伯父舟车劳顿,是该进城好好梳洗一番。悦悦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院子,布置摆设也是他亲自张罗的,就是为了恭迎伯父你们的到来。”
魏承悦抬眼望天,感觉已经麻木了。
沈望笑着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指引转身往大门方向走去。他眼尖,一眼就看到儿子借着长袖的遮掩,偷偷牵住了那哥儿的手。那哥儿红着耳朵,脸上的表情不似方才打人那么凌厉,反倒羞羞怯怯的,看起来还挺乖巧。
再看他儿子,眉梢眼角已经扬了起来,跟平时挂在脸上那种假笑大相径庭,显然是真心感到欢喜的。
沈望脚步顿了顿,在魏谨锋若有所觉想要转头的时候,找个借口把人带走了。
罢了,儿子自己选的!就算将来他被夫郎追着打,他也只能拼着这条老命劝架了。
眼看哥哥把未来公公带走(大雾),魏承悦松了口气,兴冲冲地拉着江燕澜跟上。
地上的关元奎等人面面相觑:这就完了,他们没事啦?
下一刻,魏承悦目露凶光地回头,用空闲的那只手在唇上一比,又在颈间划了划,比了个闭嘴保命的手势。
关元奎等人连连点头,就差跪下磕头了。
妈呀,这么凶的哥儿,不用他们娶真是谢天谢地了!那位壮士是谁呀,听魏谨锋的口气,好像是想把弟弟嫁给他的?
等等,那一老一少姓“沈”,魏承悦还唤他“阿元”!
关元奎瞪大了眼睛,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那沈元生得英俊潇洒,确如传言一般风流不羁,竟然真的要娶魏家那个煞星?
关元奎抖了抖,突然觉得沈元此人野心真是不小,他为了成功登上大位,竟然连自己都能牺牲!
出了大门,江燕澜就把人放开了。虽然他和小恶犬的名声已经搅和不清了,但这到底是古代,他怎么都要给人尊重。再说未来大舅子还看着呢,他不能太过分了。
魏承悦有点失落,怏怏地转身,想从哥哥手里拿回了自己的长-枪,魏谨锋瞪了他一眼,“这东西我暂时给你收着。”
魏承悦鼓鼓腮帮子,不敢反驳,“哦。”
“还有,你给我收敛一点!还没成亲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魏谨锋是个武将,论口才他不及沈望,眼力却是一等一的。只是沈望就在旁边,他不好阻拦罢了。
***
一行人回了魏家在至南城的府邸,魏承悦跃跃欲试地想去客居的院子里找江燕澜,却被亲哥拎着后脖领子提走了。
因为顾及到沈望的身体,魏广回府之后只遣人过来问候了一声,特意言明让沈老爷今晚好好儿休息,明日准备了接风宴。
魏广虽然是武夫,但他有管家、军师提点,礼数倒是周全得很。
沈望见父子俩待他都很尊重,魏承悦又满心满眼都是他们家元元,心里最后那点不情愿也烟消云散了。
沈望到底年纪大了,天一黑就早早地睡下了。
江燕澜踩着月光出了院子,准备去“窃玉偷香”。他不认识路,本以为要费心思好好儿寻找一番,谁知道刚刚出了院门,就看见墙根下缩着一个黑影。
江燕澜捂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魏承悦听见熟悉的笑声,眼神一亮,颠颠儿地跑了过来,欢乐的像只看见主人的小狗子,“阿元!”
江燕澜张开双臂,将人拥进怀里。小恶犬跟他的怀抱契合得不可思议,他冥冥中有种感觉,就好像他曾经千百次这样将他揽入怀中,他合该是他命中注定的半身。
魏承悦将脸埋在江燕澜颈侧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单纯又直白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样很熟悉?奇怪啊,你明明只抱过我几次……”
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不时撩拨着身旁男人耳际和脖颈敏-感的地方,偏他毫无所觉,还在人家身上动来动去的。
江燕澜轻“嘶”了一声,按住手下柔韧纤细的腰身,“别乱动,再动马上把你就地正法了!”
魏承悦听不懂“就地正法”的意思,可他能感觉到异样,并且男人的呼吸不知何时也粗重了起来。
天地之间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魏承悦只觉得轰地一声,脸颊瞬间火热了起来。可他没有退开,反倒怯怯地伸手搂住心上人的脖子,双唇犹豫着,在对方喉间轻触了一下。然后遮遮掩掩地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偷瞄江燕澜的反应。
江燕澜攫住他的小巧的下颚,“长本事了啊,这招跟谁学的?”
“没,没谁。”魏承悦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停。感觉到下颚的力度又重了一点,男人还顺势靠了过来,舔舐着他的耳廓,连忙心慌意乱地招供道,“我在军营里走动,偶然听人说起的。”
军营里的男人都喜欢说荤话,当然他们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他有几次不小心路过偷听到的。
魏承悦说完感觉自己这样好像不太纯洁,顿时懊恼地闭上了嘴巴。
江燕澜轻笑一声,顺着他修长的脖颈继续往下,“还听到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魏承悦有点慌,“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我一个哥儿,在全是男人的军营里走动。我,我还让阿爹给我弄了个校尉的军衔,每日外出巡逻……”
江燕澜听出他的不安,松开手臂,双手捧着他的小脸,“那你告诉我,你开心吗?”
“……开心。”魏承悦咬了咬唇,他没法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沈元。
江燕澜在他唇上啄吻了一口,漂亮的桃花眼在月光下波光潋滟,看着他满是笑意,“我不是说了吗?喜欢就去做。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多让我惊艳,你舞枪的样子特别帅,简直让我移不开眼。”
shuai是合意?沈元又说他听不懂的话了,不过这人在夸他,他还是能听懂的,“真,真的吗?”
魏承悦惊喜不已,他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惊艳”一词,并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心上人!
江燕澜见他双眸灿亮,可爱得不得了的样子,又啄了一口,“真的,我的宝贝。”
魏承悦扁了扁嘴,突然有点想哭,除了父兄,他很少从别人口中听到真心的夸赞。有些人就算想夸他,也是一脸言不由衷,他心里很明白,他们纯粹是畏惧父兄的权势。
“哎,你别哭啊……”江燕澜哭笑不得,“是谁曾经说过,自己不爱哭的?”
魏承悦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因为阿元你对我太好了,我忍不住嘛。”
“这就叫好了?”江燕澜摇头叹息,正想提点小恶犬两句,让他别再这么单纯好骗,突然听到道路尽头传来府兵巡逻的脚步声。
魏承悦也听到了,“有人来了,跟我来。”
他抓着江燕澜的手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两人一路躲着府兵和下人,偷偷摸到了一处假山上。
魏承悦,“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呆在这里,有假山挡着,下面的人看不见。”
江燕澜早就忍不住了,闻言将人捞进怀里。
两人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接吻,徐徐夜风吹拂着如墨的发丝。虽是初春时节,两人却都不觉得冷,反倒连身带心都异常的火热。
江燕澜稍稍解了馋,最终还是没把人怎么样。这种幕天席地,无媒苟合的事情,他可不想委屈了他的小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