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没有特别的包装丝带之类的, 只是装在一个巴掌大的古朴木盒里,打眼一看,像是手镯盒子, 再打开,果然是手镯。
那是一对金镯子,上面簪着绿松石和红翡,花纹精致,画风很熟悉。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梦靡?
曾经作为栖烑活了一千多年的许轻岚, 对玄幻世界的灵器还是认识不少的, 虽然梦靡她从未见过, 可轩辕子的《灵玩谱》上有载,她即便一眼没认出来, 戴到手腕也认出来了。
“这镯子可不是送你一个人的, 你和朔风一人一只, 小五这是知道赶不上婚礼特意提前准备的,是她的一番心意, 戴上吧。”
手镯上手, 下一秒便晕起柔白光芒,化作细细一条手链, 小巧又不占地方。
许轻岚眼睫低垂,望着那细细手链, 从不喜欢戴饰品的她,即便这么细细的手链还是觉得不自在。
——要是能更不明显就好了。
心之所至,手链白光晕过,化作一片银白霜花, 纹身似的隐在她手腕内侧。
果然是梦靡。
梦靡可随主人心意变幻外形。
大姐微挑眉梢, 笑得意味深长。
“看来你很清楚这是什么, 那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婚礼那天就用它隐藏朔风的肚子吧,毕竟是一生一次的婚礼,尽量尽善尽美。”
大姐走了,许轻岚锁了门,转身回了床边,床头壁灯暖暖亮着,顾朔风打着呵欠坐了起来。
“什么东西?我瞧瞧?”
许轻岚都能认出的东西,顾朔风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她捏着那镯子轻佻的绕指转了一圈,唇角笑意慵懒带着惺忪。
“也就小五有这心思锻造这个,有这时间这材料的,锻造个什么神器不好?真是暴殄天物。”
许轻岚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腕的霜花,低声问:“你要戴吗?”
“你都戴了我若不戴,万一哪天让谁看见,觉得好玩试戴一下摘不掉了可怎么办?”
梦靡认主,一旦戴上就无法摘除,且戴上的两人会被镯子自动默认为一对,不开启镯子则已,一旦开启,两人必情难自禁。
当然,这里说的难自禁的“情”,后面还要加个“欲”字。
这就是这镯子虽然用的是锻造神器的稀有材料,却只能放进《灵玩谱》而非《灵器谱》的原因,因为它材料再怎么昂贵,也挡不住它的实际用途渺小,它就是个助兴的小玩意儿。
但就是这小玩意儿,一旦一方戴了,另一方必须也戴,不戴就容易出事,譬如另一只镯子被别人戴了,或者另一只镯子损坏了,都会直接影响戴镯子的人。
许轻岚蹙眉看着自己手腕内侧的银白霜花,又看了眼好像不怎么情缘的顾朔风,闭眼微叹。
“抱歉。”
顾朔风那边已经戴上了手镯,白芒散去,手镯在腕心化作了一朵火红的彼岸花。
顾朔风看都没看一眼那纹身,打着呵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干嘛突然道歉?”
“我没多想就戴上了,我要是不戴……”
“你要是不戴,婚礼那天我怎么隐藏肚子?”
“不是有小四的幻术吗?”
“你也说了那是幻术,幻术只是让人看不到肚子,并不代表肚子不存在,可这梦靡就不一样了,它是真的能把肚子变没了。”
梦靡的奇妙之处就是,即便是足月的孕妇,也能把肚子变没了,孕妇可以随便跑随便跳,绝对不会影响胎儿。
至于胎儿,实际是被安放在了手镯秘境,依然联系着母体营养,只是不影响母体活动。
当然,梦靡主要可不是为了方便孕妇变没肚子的,它的功用一如它的名字——梦靡,梦之靡靡,缱绻旖旎。
也就是说,是为了助兴的。
它不仅可以增加想要啪啪的欲望,还可以实现主人对另一半的所有期许,譬如……把另一半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睡了一小觉的顾朔风没了睡意,突然对这镯子来了兴致,斜眸睨了眼许轻岚,看她上床关灯,躺下就要睡,突然自薄被伸出手来。
“开启一下试试。”
许轻岚刚闭上眼,又睁开了。
“现在试?”
“对。”
许轻岚下意识又翻了下数据值,身体和精神爽度依然满值,疲惫值28,虽然离红线60还挺远,可顾朔风现在是孕妇,需要休息。
“等明天吧,这会儿挺晚了,孕妇不宜晚睡。”
顾朔风漂亮的脸瞬间就沉了。
“还说什么你爱我,这么点小事都不答应。”
【注意!顾朔风精神爽度-50!总精神爽度50!】
许轻岚:“……”
一句话就掉了50爽度……
许轻岚哪儿还敢再惹小祖宗生气,听话地举起了胳膊。
两只手腕交错相叠,银白霜花贴上火红彼岸花,刹那间,红白光芒乍起,化作双色流萤自两人手腕飞散开,将两人从头到脚团团晕住。
待光芒化作星尘渐渐散去,顾朔风还是那个顾朔风,只是微凸的肚子平坦了,许轻岚却……
顾朔风敛目,长睫铺陈,纤白的指尖缓缓描过许轻岚的脸颊弧度,微挑的眼尾晕着靡靡风情,红唇浅勾,旎笑撩人。
“这梦靡……效果还真不错,完全……一模一样。”
指尖停在了许轻岚眼尾,轻轻抿过那冶红的小痣,顾朔风一个翻身把她按在身下,一个吻贴在了她唇上。
“今晚我来。”
关于上下的问题,以前每次顾朔风都要争一争,自打情果一事后,顾朔风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再没有提过在上,大都是乖乖躺平随她来,像是为了弥补这几世亏欠她的似的。
可恋人之间,哪里有什么亏欠不亏欠?又哪里能算得那么清楚?
她不喜欢顾朔风还债似的不争不抢,可她也说不出让顾朔风争抢的话,她不敢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她怕……怕这恩爱的假象一戳就破,再也拢不回来。
此刻的许轻岚真想起来照照镜子,看自己究竟哪里变了,竟能让顾朔风起了争抢的心思?
可她根本来不及起来,顾朔风的唇火热的让她指尖微颤,想抱住顾朔风,想把顾朔风反身按倒,想……
不管想什么,许轻岚都忍住了,难得顾朔风争一次,她就让她一次,谁上谁下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是平等的,顾朔风不是还债,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域尊,只是可以和她争抢的……恋人。
酣战过后,顾朔风终于累了,翻身躺下,搂着她沉沉睡去,月华如霜,落在她薄被外的藕白手臂,许轻岚小心翼翼地将那手臂放进薄被,轻手轻脚起床下地,去向洗手间。
咔哒。
门关上,灯打开,梦靡的效果还未消失,镜子里清楚倒映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的身影。
冷白的灯光自头顶散落,在她脸上留下斑驳的暗影,暗影中的眸子微微睁大,眸底光痕交错,载满惊愕。
时间分秒而过,惊愕慢慢褪去,变作心痛,心痛也又渐渐弥散,只剩下虚无空洞。
洗手间外的大床上,顾朔风早已睡熟,梦靡也跟着沉睡,镜中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再度变回冷白的脸颊。
许轻岚按着洗手台,垂眸闭眼站了许久,拧开水管,低头冷水扑脸,连扑了好几遍,这才关了水龙头,摸了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痕。
婚礼举办的一如预料的顺利。
柔软的金色沙滩,高大的椰子树,暖阳高挂天际,海浪碎在脚边,宾客们举杯遥祝两人新婚愉快百年好合,顾家姐妹纷纷送上贺礼,言念心最开心,典礼一结束就跑没了影。
顾朔风是域尊,又有梦靡相助,完全没有一点儿孕妇的疲累,婚礼结束后,还有心思顶着满天繁星去海边听海看月。
许轻岚吃了小四的新婚贺礼,一枚抽了小四自身能量亲手炼制的大元丹,不仅可以增强体魄,还能延年益寿青春常驻,有它作用,许轻岚忙碌了一天也不觉得累,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朔风身后。
顾朔风走到一处硕大的礁石后,入夜的海水有些凉,海浪拍打着白沫,淹没了小腿,即便专门换了沙滩鞋,依然避免不了踩入沙地,满脚细沙。
许轻岚陪着她靠着礁石,眺望海的尽头,夜空低沉,仿佛触手可及,漫天星辰如梦似幻,咸涩的海风伴随着翻滚的白浪,风有些冷,浪有些大,打湿了裙摆,也驱散了夜的倦意。
顾朔风歪头靠在她肩头,手腕冶红的彼岸花隐隐浮起微光,微光化作流萤,自许轻岚脚底盘旋而上,轻轻爆开,烟花般眨眼消逝。
顾朔风抬起头,眸光载着漫天星辰,氤氲着迷蒙的笑意。
“怎么办?我又想了……你别动,我来。”
如霜的月光下,许轻岚看清了顾朔风眸底映入的身影,是她,也不是她,许轻岚闭了闭眼,微薄的唇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许轻岚没再让顾朔风,探手捏住了顾朔风的脸颊,低头堵住了那让她又爱又很的红唇。
顾朔风不满地挣扎:“唔……我说了我在上!”
“哦。”
“哦是什么意思?出来!你给我出来!”
“不要。”
“许轻岚!”
“不要。”
顾朔风受制于她,气得磨牙,探手祭出一缕莹白光痕就想丢到许轻岚身上,可手指晃了又晃,终究还是没舍得丢下。
面对这样一张脸,让她怎么下得去手?
更何况……
冰凉的礁石被海风磨掉了棱角,光滑如玉地蹭在后背,薄薄的衣料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几乎零距离感受那滑凉,单腿跨在许轻岚温软的臂弯,弯月恍在头顶,海浪声掩盖了一切声响,却掩不住剧烈的心跳,还有那潮涌般的……
婚礼历时三天,结束后回到家里,再怎么身强体健也有了略微的疲惫,尤其是孕妇顾朔风。
习惯了手镯的威力,突然恢复大肚婆状态,顾朔风很不能适应。
可梦靡不能一直用,一是梦靡很容易被挑动情绪,也就是说,两人随便看一眼就想啪啪啪,长此以往什么事都干不了;一是梦靡毕竟是灵器,需要灵力支撑才能开启,元世界灵力稀薄,不能支撑长期连续开启,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自动进入休眠期,存到一定灵力才能再次开启。
玄幻世界灵力充沛,可以一直开着,顾朔风很想窜去那里,就当是蜜月+待产。
可怀孕不能乱窜,一个不好可能会流产,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天天盼着梦靡存够灵力重新开启。
幸好元世界灵力再怎么稀薄也是有的,而梦靡只要一丢丢灵力就能支撑两三天,基本上每两天半“充电”一天,就能供上使用。
这天又是等充电的一天,好不容易充满了,顾朔风勾勾手指,正抱着笔记本电脑靠坐床头发邮件的许轻岚,立马放下编辑了一半的邮件,阖上屏幕靠了过来。
“怎么?”
顾朔风摇了摇手腕,“快点儿,肚子重死了。”
许轻岚微抿了抿唇,解开袖口,手腕贴了过来。
一阵白光过后,顾朔风看了看除了肚子哪儿也没变的自己,啧舌揶揄许轻岚道:“说你没劲真没屈说你,你看看你,一点想象力都没有,这么好的情趣手镯到你手里都是浪费。”
许轻岚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细长的手指一点点变化,变作了毛茸茸的兽爪,身后有什么扫来扫去,一条长尾钻了出来。
顾朔风心满意足地按倒了她。
不用看,许轻岚也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
幽沉的眸子越发幽沉,不等顾朔风的探下去的手指得逞,许轻岚轻松扭转战局,撕开了顾朔风单薄的睡裙。
夜……很静……
旖旎的卧室,暧昧的气息,却混着一双凉薄的眸子。
一如往常,顾朔风疲惫地睡去,许轻岚翻身下了床,毛茸茸的小爪子不见了,早在半途就化回了纤白的手指,她以为自己变回了自己,直到措不及防看到镜中另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许轻岚闭目苦笑,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何必还要这么惊讶?
夜色浓沉,万籁俱寂,很久不曾夜醒的顾朔风难得半夜醒来,迷迷糊糊起身,发现身侧空了。
半夜三更的,许轻岚去哪儿了?
顾朔风打着呵欠下床,隐约听到客厅有动静,似曾相识的记忆驱散了困倦。
顾朔风轻手轻脚拉开卧室门,许轻岚坐在客厅沙发,面无表情盯着闭路电视,电视里正播到妖艳蛇精哈哈大笑,把七个葫芦娃关进炼丹炉,大火焚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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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朔风:我总怀疑我老婆脑子有病,并且我有证据。
许轻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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