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朔风最终还是回了别墅, 小五已经知道她回来了,她躲了反倒显得心虚,倒不如直接回去。
顾朔风感冒了, 就淋了屁大会儿雨, 居然就那么感冒了。
大姐饭桌上调侃她:“都说病由心生, 你这心里窝了什么?几滴雨怎么就成这幅德行了?”
“独占欲。”
“嗯?”
顾朔风目不斜视看着大姐。
“就是单纯的独占欲,人类的劣根性。我就说别找回碎片, 你们非要我找回, 看看都找回了些什么垃圾精神力?
明明不爱许轻岚,也没想跟她在一起,可看着她选择小五, 我就是难受, 但是我还是不想跟她在一起,就是觉得我不喜欢可以,她凭什么不喜欢我?我就是这么渣。”
这一连串炮轰似的出来,大姐刚夹起的鱼片掉碗里了。
“你要真渣就顺着心走不就行了?既然难受, 就把她追回来,等什么时候玩腻了再扔,做不到就不是真渣。”
顾朔风漫不经心地喝着粥,“行了,别说了, 为了那三天五天的舒坦, 麻麻烦烦地追那么久, 想想就够了。”
“那行吧,你不在意就好, 小五现在是拉不住了, 非要跟许轻岚办婚礼, 还非要在五月岛办,还说要大办。
她计划在婚礼当天,当着所有媒体,所有宾客的面,诬陷许轻岚劈腿,演一出痴情女被渣的悲情戏码,当众甩了许轻岚。
等许轻岚找她解释时,她再嘲讽许轻岚,就说玩腻了,不想玩了,狠狠践踏她的自尊,不仅让她身败名裂,还诛心。
小五是想气得许轻岚直接跳崖死了算了,反正她俩弟弟病都好了,又赚了足够的钱够她妈养老,她也没什么牵挂了。
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随便她了,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实在拖不住了再想办法,反正不修的位置,暂时不能告诉她。”
大姐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顾朔风只兴趣缺缺地“哦”了声,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然而大姐并不是开玩笑,那天起,小五就忙了起来,专心致志地筹备婚礼。
婚纱要法国知名设计师亲手设计制作,上面镶嵌了足足9999颗粉钻,项链戒指都是在英国拍的价值连城的宝石,再找设计师专门设计,其余细节不一而足,总之就是操碎了心。
这时候越是用心,抛弃许轻岚的时候,许轻岚就会伤得越重。
本来就身处地狱,再怎么摔也不过如此,可把你捧到天堂,再猛地砸下去,光重力加速度就得摔碎你全身的骨头。
小五忙得不亦说乎,和许轻岚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时不常的就会带许轻岚来别墅吃饭。
饭桌上碰见顾朔风,许轻岚会正常地冲她点头示意,有时候还会喊一声三姐,那夜的事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或者说,许轻岚根本就不在意,她满心满眼都是小五。
她会用曾经无数次亲吻她的唇亲昵地喊着小五的名字,还会用无数次抚摸她的手帮小五夹菜,甚至用无数次抱过她的胳膊揽住小五的肩。
这还只是人前,人后……顾朔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局者迷,这道理顾朔风已经反复咀嚼了无数遍,也无数次试图让自己从局里跳出来,可她跳不出来,她努力在许轻岚面前保持平常心,可表情越来越僵硬,努力想正常的聊天交流,可脑子却像生锈了似的。
顾朔风放弃了,不为难自己,许轻岚再来,她就不下去吃饭,后来干脆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婚礼定在了九月初九,虽然这时节的五月岛比不上五月的景色,可也算是风光怡人,很适合办婚礼。
顾家已经对外发布了婚讯,虽说许轻岚和小五都不出名,可耐不住大姐是影后,刘夏又是知名音乐人,再加上顾家的龙头地位,无论是业内还是八卦群众,都对这婚讯津津乐道。
官方媒体公布了许轻岚和小五的照片,有二姐的先例在,加上顾家水军控制的好,网上没看到丁点不好的舆论,一片歌舞升平的祝福。
小五为了让许轻岚跌得足够狠,舆论铺垫的很足,各大媒体都有公布婚讯,先订婚,再结婚,时间有点赶,但只要效果好,小五不怕赶。
九月初九结婚,八月初九订婚,而今天是……八月初八。
婚期很赶,订婚典礼就没跑远,场地选在了凤凰山度假村,是帝都郊外的小风景区,距离近,方便宾客参加,环境也不错,盛夏进山最合适不过。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大姐让一家子提前一天到地方,包括许轻岚也是,提前到走走位,省得到时候出幺蛾子。
刘夏拽着顾朔风一起看排练,刘夏不是人,这不是骂人的话,刘夏真的不是人,她的本体埋着聚福鼎,也就是千重域幻眼碎片,顾朔风对她没有排斥,可以随意亲近。
虽说刘夏说了一笑泯恩仇,可顾朔风还是觉得自己亏欠她,尽管不想看,还是任刘夏拽着坐在空荡荡的宾客席。
小五挽着许轻岚的胳膊从拱门缓缓走过,两人都穿着雪白的婚纱样小礼服,许轻岚的长一些,拖曳在地,小五的只到膝盖,都是婚纱,也分不清是娶是嫁,礼服上钻石闪耀,两人脸上的笑晃瞎人眼。
小五是真的高兴,订婚就意味着她离找到不修又近了一步。
许轻岚也是真的高兴,眉眼透着柔情,唇角的笑意许久都没有落下。
顾朔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夏戳了戳她的脸。
“你怎么回事?订婚典礼这么喜庆的事,你哭丧着脸不合适吧?”
“又不是真的,排练而已。”
“你就装吧,等真到许轻岚伤心欲绝跳崖的时候,你再出来就晚了。”
司仪指挥着排练到了交换订婚戒指,互相亲吻新娘。
许轻岚垂眸真的凑到了小五近前,角度关系,也没看到亲到没有,只看到小五突然脸色大变捂住了嘴!
许轻岚依稀问了句:“怎么了?”
小五狠擦了两下嘴唇,什么也没说,转身噔噔噔跑下了看台,一路跑进不远处的欧式小楼,消失在描金大门后。
许轻岚怔怔地望着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唇,垂眸沉吟,司仪连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刘夏在一旁啧舌,“小五也有失算的时候?真是该!让她天天翘着尾巴得意,这下好了,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回头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跟不修告状,算是帮你报仇。”
话音落下半天,没见顾朔风回应,刘夏歪头看向她,戳了戳她的脸。
“喂,跟你说话呢,想什么这么出神?”
顾朔风目视虚空,神色有些涣散,刘夏连戳了好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她转眸淡淡看向刘夏。
“你不觉得过分吗?”
“嗯?”刘夏举着手正打算戳她第三次,听她这么一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歉意地缩了回去,“抱歉,戳你二姐戳习惯了,下次不会了。”
顾朔风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顾朔风的视线追随着许轻岚离开的身影,声音被山风吹得有些破碎。
“全家都知道这订婚是假,结婚也是假,可所有人都默认了,不管是为了逼我,或者是为了拖住小五,不管你们有多充分的理由,你们考虑过许轻岚吗?
许轻岚好歹也是费尽心力帮我找齐碎片的人,我带给她那么多伤害,却并没有给她什么。
她弟弟的病虽说治好了,可好了未必是好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俩弟弟没应完因果,只会转头祸害许轻岚。
许轻岚做了那么多,什么也没得到,只得到了两个祸害和让她不愿意面对的痛苦。
她不要权势财富,只想忘掉那些痛苦,你们却仗着她失忆,重新加注新的痛苦给她,这不是违背了她的初衷吗?你们不觉得很过分吗?”
刘夏连眨了好几下眼,她那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看着顾朔风却无论如何也深情不起来。
“不是,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也知道,家里的事我都不参与的,我也参与不了,顶多就是洛洛跟我说一下情况,我心里有个数。
我没那脑子,也没那能力,根本管不了这些,你有什么不满,不如直接跟顾浩烟说,冲我叨叨没用。”
顾朔风当然知道没用,不管是刘夏也好,大姐也好,不管跟谁说都没用。
有一群心志坚定的家人,是好事,也是坏事,她们不会因为她难过就退缩,也不会因为她痛苦就心软,她们只会朝着她们设定的目标不断前进,直到达成。
唯一一个心软的刘夏,却也是唯一一个没插手的人,帮不上她。
“刘夏……”
“嗯?”
“我好累。”
顾朔风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歪头枕在刘夏肩头,看着不远处和司仪说着话的许轻岚。
山风吹乱了许轻岚脸侧的碎发,扑扑簌簌地忽隐忽现着那张百看不腻的脸,薄红的唇曾不止一次说爱她,刚刚却吻了别人的唇。
她真的……爱上小五了。
可小五不行,真的不行……
刘夏摸了摸她的头,有点笨拙,却是满满的真心。
“累了就歇一歇,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想做什么就做不是挺好的吗?”
“我也想轻松一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我害怕……刘夏,我真的很怕。”
顾朔风的声音隐约哽咽了下,很快就被山风吹散,浅淡地就像从未出现过。
刘夏最是感性,生平还是第一次见那么高傲的顾朔风说害怕,鼻子忍不住有些泛酸。
她紧了紧顾朔风的肩,轻声问道:“你怕什么?能跟我说说吗?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笨,说不定就能帮你想出个什么办法呢?”
顾朔风没有回答,只是枕着刘夏的肩,疲惫地像是抬不起头,靠了很久。
夕阳西斜,天色渐凉,蚊虫渐起,刘夏抽了张纸巾四处扇着蚊子,帮她,也帮自己。
如果换成平时,刘夏早起来走了,才不管她是不是枕在自己肩头,反正她才不要在这儿喂蚊子,可今天,她站不起来。
刘夏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顾朔风,山风吹乱了她如云的发丝,饱满的额头露着,长睫随风微动,眼帘阖着,像是睡着了,可唇角却紧抿着,下颌线也有些僵硬。
刘夏微叹了口气。
她一定累坏了,九万多年了,连个能痛痛快快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虽说顾家姐妹都是为了彼此可以两肋插刀的人,可显然那些话不能跟她们说,也不能跟她说,谁让她是她二姐夫呢?
别说顾朔风不信任她,她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真告诉她的话,洛洛不问还好,一旦问了,她肯定扛不住。
她真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连当个倾听者都不合格。
改改啊。
抱歉。
刘夏轻搂了搂顾朔风的肩,突然有点儿想哭,总觉得人生太苦了,普通人苦,有钱人苦,现在连堂堂域尊都是苦的,真是让人绝望。
天越来越晚,场地空空荡荡,除了桌椅看台,只剩她们两个。
下凉了,山风也变得冷了很多,不过好在,蚊子在风下待不住,反倒不怎么咬了。
不远处洋楼亮着暖亮的灯,大门开了,顾凌洛背着光走了过来。
“回屋吧,小心着凉。”
刘夏一手揽着顾朔风,埋头扎进了顾凌洛怀里。
“洛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顾凌洛下意识回搂住了她,声音低沉又温柔:“怎么了?”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我觉得我太幸运了。”
——媳妇多愁善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不哭还好,这一哭不是成心让她心疼吗?
顾凌洛最怕刘夏哭,她一哭她就会想起以前种种,当初有多锥心刺骨,现在就有多不愿意想起。
顾凌洛轻拍了拍她的背。
“既然这么幸运,还哭什么?傻瓜。”
刘夏的多愁善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拥抱就彻底恢复了。
“老婆喊我傻瓜,扎心了,更想哭了,非得老婆亲亲才能好。”
顾凌洛无奈地撤开身,刮了她鼻子一下。
“你当你三岁?这么大了还撒娇,小嗲精。”
“在你这个九万多岁的人面前,我连三岁都不够格好吧?我不管,我心里难受,我要亲亲~”
“真拿你没办法。”
眼看两人就要亲在一起了,刘夏肩头一轻,顾朔风起身睨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朝洋房走去。
刘夏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转手勾住顾凌洛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
“明知道她心里难受,还秀恩爱刺激她。”
顾凌洛望着逆光中顾朔风袅娜的身影,紧了紧怀里的刘夏。
“有些事,不破不立,我还嫌刺激的不够。”
今晚要留宿山里,顾朔风草草吃了晚饭,随便冲了个澡,早早就上了床。
这里不比别墅,隔音差了很多,尤其空间守护者的耳力本身就比普通人高很多。
隔壁住着许轻岚和小五,她们的一举一动,清晰入耳。
小五先洗了澡,洗过换许轻岚。
小五窝在床上打游戏,许轻岚径直上了床,撩开被子躺下,床褥的沙沙声清晰昭示了她们的行动轨迹。
咔哒。
是壁灯关掉的声音。
床褥沙沙声再度响起,她们都躺下了。
翻身声,应该是许轻岚搂住了小五。
“能跟我说说吗?”
这是许轻岚的声音。
小五回道:“说什么?”
许轻岚:“之前排练,你为什么突然生气?”
小五道:“我没生气啊。”
许轻岚:“生没生气,我还能看不出来?”
小五道:“我就是生气了,你一点儿都不尊重我,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干嘛要当着司仪的面亲?”
许轻岚:“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小五道:“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说我都忘了,不早了,咱们睡吧。”
又是床褥摩擦声,应该是小五翻身了。
安静了片刻,许轻岚动了动,靠得小五更近了点。
许轻岚:“小夜。”
小五道:“嗯?”
许轻岚:“我……我想抱你。”
小五道:“你不是已经抱着了吗?”
许轻岚:“不是这个抱。”
小五道:“那是?”
许轻岚:“我想……”
清晰的亲吻声。
许轻岚:“可以吗?”
床褥摩擦声有些剧烈,小五似乎坐了起来,声音很冲。
“许轻岚你怎么这样?!”
许轻岚也跟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
小五怒道:“明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这是想干嘛?咱们得保存体力,而且跑了一天,我现在很累!”
许轻岚沉默了片刻,“我也不是非要今天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
小五道:“我没有!”
“你有。”
“我哪儿有?!”小五的音量明显抬高,很不耐烦。
许轻岚的声音弱了些,“你别生气,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安。”
顾朔风屏息听着,下意识攥紧了被角。
许轻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不止卑微,还坦诚。
她跟许轻岚在一起整整五年,许轻岚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袒露心声,有时候就算她问,她都不肯说,到了小五这里,怎么就什么都说得出口?
或许……许轻岚从没真正爱过她。
顾朔风无声地笑了,笑着笑着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浸湿睫毛。
小五依然是不耐烦:“有什么好不安的?这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要不安也是我不安才对。”
“我知道,可自从那天晚上,你再也没让我碰过你,我……我在想,是不是那晚我太粗暴了,让你有心理阴影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小五烦躁地呼咚躺了回去。
“许轻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爱是情感,不是x欲,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就是馋我的身子,这种感觉很不好你知道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行了行了行了,睡吧我累了。”
“对不起……”
“整天说对不起你烦不烦?!”
许轻岚没再说话,小五气呼呼重新躺好。
顾朔风盖着薄被,眼阖着,睡不着,隔壁的呼吸声,一长一短,一绵一紧,一个睡着了,一个并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许轻岚几乎可闻的轻叹响起,又过了片刻,悉悉索索的被褥摩擦声细若蚊蝇。
咔哒,房门轻轻打开,细微的脚步声一路到了楼下。
咔哒,大门也开了,许轻岚出去了。
顾朔风安静地躺了片刻,起身走到阳台,推门朝外张望。
山里的月明亮如新,满地草皮随风簌簌,许轻岚走到一处宾客椅,矮身坐下,望着黑漆漆的山林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夜凉如水,许轻岚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不用夜风吹,单这夜里的低温都扛不住。
顾朔风咬了咬唇,一个瞬移到了隔壁,看了眼床上酣然大睡的小五,悄无声息拿起许轻岚的披肩,再一个旋身,瞬移到了许轻岚身后。
披肩轻轻搭在她肩上,许轻岚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认出是自己的,又回头看了眼顾朔风。
月色朦胧,只能隐约辨出轮廓,有披肩先入为主,许轻岚并没认出她。
“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出来了?”
顾朔风没有说话,转身坐到了她旁边,跟着她一起看那黑漆漆的树林。
“还在气我?”
许轻岚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捂在怀里。
“是我不好,最近你为了结婚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我还一次次拿这种小事来烦你,难怪你会生气。”
许轻岚牵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下她的手背,再度捂进怀里,靠着椅背,望着幽沉的夜,声音在夜风中,忽远忽近,飘渺沙哑。
“我刚才靠在这里,想了很多。
我曾经以为,我拥有很多,可后来才发现,我其实什么都没有。
我妈眼里只有弟弟,从来都没有我,哪怕是一碗汤圆,都没有专门为我做过。
我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可我没钱,我也没有时间,我要努力学习拿到奖学金,还得兼职打工。
后来有了自己的事业,虽然还是没时间,可我至少有了钱,可以买画笔,买颜料,哪怕什么都不画,只是空暇的时候看一看摸一摸,也是好的。
可我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弟弟喜欢乱翻,翻出来就会抹得哪儿都是,我妈就会很烦。
后来搬出来住,终于没有人再限制我,可我再拿起颜料,只会想起妈妈厌烦的表情,再也找不回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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