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大佬心尖宠(40)

黄三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锁了院门,转身回了里屋。

顾朔风正捧着黄三爷亲手泡的热茶慢悠悠品着,先苦后甘, 真是好茶。

黄三爷一屁股坐到火炉旁,烤着火瞅着顾朔风。

“说吧。”

“想不想让我赶紧搬出去?”

“想。”

“想不想让我离开仓市。”

“特别想!”

“想不想我在冯大小姐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那必须特别十分的想!”

黄三爷能混到今天这一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一点起码做得非常好, 他积极配合着顾朔风的喜好, 按她喜欢的语气来,不说百分百准确,却也大差不差。

顾朔风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不是瞌睡的呵欠,是白天睡太多, 睡醒了的起床呵欠。

“那我给你指条明路。”

“您说。”

“今晚你在我屋里待一晚上, 保证不出三天,让你心想事成。”

黄三爷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可是要命的事, 他疯了吗?!

“不行!”

“只是呆一晚, 又不做什么。”

黄三爷哭笑不得。

——你想做我也不给做啊!

这关键是一晚上下来, 他的清白可就没了, 到时候娄胜还不得杀了他呀?

黄三爷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为了自己的清白担惊受怕。

顾朔风捧着暖烘烘的茶杯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怎么?不乐意?”

黄三爷苦口婆心分析了眼下的情况, 最后总结一句。

“人言可畏, 这要传到冯家那头,别说我, 就是你也不好过, 那看, 我说的对吧?”

顾朔风笑道:“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呀!

黄三爷推心置腹掏心掏干好说歹说,吐沫星子都快喷干了,终于换来顾朔风轻飘飘一个点头。

“行吧,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走吧。”

黄三爷长吁一口气,抹了抹额头叭叭出的热汗,转身就走,生怕顾朔风再后悔了。

这边还没掀起门帘,那边就听顾朔风不咸不淡来了一句。

“你劝了我一个钟头了。”

这句乍一听没什么,可稍微一琢磨……黄三爷愣了一秒,瞬间满身冷汗。

妈呀!

他居然跟她单独相处了一个钟头!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待一晚上强。

黄三爷不敢再留,撩帘就走,却不料,顾朔风紧跟着就是第二句。

“你敢再迈一步,我就喊了。”

黄三爷冷汗如瀑,不用问也知道她所谓的喊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之前她在他脸上挠那一爪子,到现在还时不常幻疼一下。

“你想干什么?”

“我啊~~~”顾朔风拖长了音,突然莞尔一笑,“你走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黄三爷好歹也是仓市一霸,一而再再而三在个小女人面前吃怂,难免来了脾气。

“别给脸不要脸!当我真怕了你?!我不过是看在冯家的面子,给你留点脸!”

顾朔风满不在乎点了下头,“哦,那你走啊~”

黄三爷是什么人?那可是响当当的汉子!

他迈步就……转了回来,之前的豪横眨眼就成了哭丧的脸。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嘛?!”

“不怎么,你走吧。”

边说着,顾朔风边在床上翻腾着。

黄三爷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声问:“你找什么呢?”

“围巾。”

“这大半夜的,你找围巾干什么?你要出去?”

“不出去。”

“不出去你找围巾干什么?”

“上吊。”

“哦……啊?!!!!!!!!!!”

黄三爷吓傻了。

“你你你……这种事可不能乱来,一不小心真死了咋办?!”

顾朔风抬眸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看你这话说的,真稀奇,我上吊不是真死难道还是装的?”

“行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了,你要真还惦记着我,记得给我烧纸。”

这黄三爷还怎么敢走?

他刚跟她单独相处了一个钟头,前面还有她造谣的流言未散,这要再上了吊,甭管死没死,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呢?谁将来要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要不找几个手下看着她?

不,不行,这让手下怎么看?

在屋里看?孤单寡女共处一室还说不清楚,何况几个孤男跟一个寡女相处整晚?

在院子里看?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也管不住她继续上吊啊!

就算没收了围巾,她还能撕被罩,就算没收床单被罩,她还能撕衣裳,总不能把她扒光了再绑床上吧?

那他可就真是疯了活腻味了!

黄三爷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就是跟他杠上了,今晚他不留也得留。

他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思来想去,很快就下了决心。

横竖走不了,那就留!说不定还真能心想事成。

这可真不是黄三爷傻白甜,他其实心里门儿清,刘小蝶就是想借这事儿刺激冯家那位,逼着那位亲自接她回去呢!

既然刘小蝶敢这么玩儿,肯定能保证解释清楚,不然倒霉的可就不只他一个,刘小蝶也别想好过了。

见黄三爷终于入了套,顾朔风这才大发慈悲让他去门口交代手下先回去,别让人家在门口冻一晚上。

黄三爷打发完手下回来,顾朔风已经披着披肩下了床。

“去,把院子东墙角那水缸里的东西拿过来。”

黄三爷认命地又出去,不大会儿端着一盆子东西回来,盆子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羊肉里脊白条鸡,玉米红薯硬馒头,还有个大茄子。

黄三爷傻眼了。

“你藏这些东西干嘛?”

“去把这些都洗了,再去火房搬了案板过来,还有火房柜子里那把竹签也拿来。”

黄三爷被指挥着忙里忙外,切肉串串儿调烤料,红薯塞炉边儿,窗户一开,直接在屋子里开烤。

娘啊!

那香味儿~

邻居家小孩儿都馋得从梦里哭醒了。

黄三爷算是琢磨出了味儿。

“敢情这几天你都吃的烧烤?”

“不止。”

顾朔风从床底下摸出瓶梅子酒,微微一笑。

“我还喝酒呢。”

黄三爷觉得自己被耍了,什么饿了三天差点饿死,人家过得可滋润着呢!

再想想自己忙忙活活一整天,又是擀面条又是烧菜的,宛如一个傻逼,突然觉得嘴里的烤鸡翅都不香了。

顾朔风倒是吃得很香,烤馍片撒上点儿椒盐再来点孜然,人间美味啊。

她语重心长地对黄三爷道:“你应该珍惜咱们的革命友谊,如果咱们换个方式相遇,你现在还指不定倒霉成什么样儿呢。”

黄三爷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如果是在普通情况下撞见这么标致的美人,他绝对不择手段搞到手,那他也绝对死透了。

当然,黄三爷也想过,如果不是娄胜出面,他可能压根就不会认识刘小蝶。

但是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听刘小蝶的话意就能听出来,他要不主动认识刘小蝶,刘小蝶也会主动认识他。

反正刘小蝶的目的只有一个,找个仓市数得上名号的当垫背的,把他俩的关系闹得沸沸扬扬,激得冯家那位主动找她。

不管怎么看,他都是被利用的工具,眼下这种敌明我也明的状况已经是最好的了。

越想,黄三爷越觉脊背发凉,幸好娄胜来找他了,不然后果简直不敢想。

大难不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嘴里的鸡翅又香了。

黄三爷吃得满嘴流油,忙活了一天他也就吃了碗面条,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够?

这会儿再吃着自己烤的串,亲妈眼加真饿了,这一顿烧烤简直成了他人生里程碑式的美味,能记小半年。

吃着烧烤喝着小酒,又添了回炭,眨眼就到了半夜,忙活了一天的黄三爷有了困意,就想找俩太师椅怼一块儿将就一晚上。

却不料,顾朔风睡了四天三夜,精神头还足得很,非拉着他自制纸牌,要跟他玩纸牌!

黄三爷强打精神陪她裁纸做纸牌,开始还栽头困得不行,酒劲儿过去也跟着精神了,两人玩接竹竿玩了老半天,又玩抽老鬼,还玩七鬼二五三,最后玩跑得快,总之能想到的玩法几乎都玩了个遍。

输的人蘸着面糊贴纸条,黄三爷是雀神,却不是牌神,他平时不大玩这种的,一夜下来,贴得满脸都是,脖子耳朵下巴颏都满了,看牌都挡眼,还得吹着点儿纸条才行。

反观顾朔风,也就贴了三五条,还是贴在手背的。

黄三爷起先很不满:“凭什么我贴脸上你贴手上?”

顾朔风四两拨千斤:“我的手都比你的脸白。”

黄三爷:好气,却又无法反驳。

鸡叫了三遍,要是搁夏天,这会儿天早就亮了,可如今夜长天短,外头还黑漆漆一片,只是天空隐约泛了点儿灰,想亮还没亮。

黄三爷抽了大小鬼四个二,激动得两眼放光,刚想肆意潇洒随便出牌连番轰炸,却见顾朔风突然秀目一凛,转身拉了灯绳!

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黄三爷以为她想耍赖,刚想吆喝,却听院外隐约传来汽车声,车声停在了院门前,随即便是开车门声,脚步声,有人走到了院门前。

黄三爷正揣测谁来了,顾朔风已拽着黄三爷一个旋身推到了床上。

黄三爷大惊失色,生怕自己晚节不保,刚想质问“你干什么”,就被呲啦呲啦粗暴地揪纸条给痛扭曲了脸。

“你,你轻着点!嘶!你是女的吗你?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粘了一晚上的浆糊,早粘牢靠了,猛揭能不疼吗?

尤其有些浆糊还连着头发沾着胡子,揪一下而动全身,疼得黄三爷个大老爷们龇牙咧嘴,还得顾着面子不敢真喊疼。

黄三爷下意识躲着,“你别动,让我来!”

“你太慢了。”

“你看你猴急的!我快点儿还不成?!”

娄胜翻墙进来开了院门,又撬了屋门,许轻岚一路走到内室前,正听到这一番对话。

顾朔风的话音落下之后,再没人说话,只剩下悉悉索索咯咯吱吱,难以形容的声音,夹杂着黄三爷偶尔的一声难以抑制地抽喘声,还有顾朔风沉促的呼吸。

许轻岚突然觉得手臂有千斤重,举起来又放下了,转身往回走,娄胜在一旁愁眉苦脸,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担忧地望着自家大小姐。

许轻岚走了半步又顿住,微狭的眸子映着窗外隐约的灯光,翻涌着滔天暗潮。

她突然回身猛地推开门!

哐当一声门响,吓得黄三爷手一抖,满手的纸条撒了一床。

咔哒,灯拉亮了,娄胜拉的,屋内瞬间一片明亮。

许轻岚看着压在被子上的顾朔风,被子下是脸上都是浆糊印儿的黄三爷。

顾朔风闻声回头,一脸惊讶,“大小姐?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虽然是隔着被子压的,虽然事实也不像她之前听到的那样,虽然……

可许轻岚还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伤口抽痛着,痛得她的眼眶隐隐胀热,连心仿佛都跟着扭曲。

她并不理顾朔风,只对黄三爷冷冷道:“滚!”

识时务者为俊杰,黄三爷推开顾朔风就下了床,原本还想抱个拳告个别,见娄胜直冲他使眼色,当机立断侧身就绕过他们出了屋。

许轻岚一眨不眨望着顾朔风,冲娄胜道:“你也出去。”

娄胜转身也出去,还顺手帮她们关了门。

许轻岚在门口站了半天,她不过来,顾朔风也不过去,就那么斜在床头摆弄着撕下来那些纸条,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许轻岚攥了攥冰白的指尖,最终还是妥协地走了过去。

“你赢了,我来了。”

顾朔风抬眸瞄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大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许轻岚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翻涌的暗潮有些明显。

“哪只手?”

“什么?”

“你是用哪只手扇的黄起涛?”

这问题有点儿跳脱,顾朔风漫不经心举起右手,“就这只。”

许轻岚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低头就是一口!

“嘶!你干什么?!你属狗啊?!”

咬得不重,却也不轻,足以让顾朔风倒吸了口凉气。

“以后不要再随便摸别人,我不喜欢。”

顾朔风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女主到底伤的是身子还是脑子?那是摸吗?!

“你自己不都说了?那是扇耳光!扇!才不是什么摸!你别说那么恶心行吗?”

“都一样,只是比较重的摸。”

顾朔风无语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了彰显你高高在上大小姐的优越感?”

“不是。”许轻岚垂下眼帘,片刻又抬起,诚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那我拜托你可以吗?以后不要……”

——不要再随便抛下我。

“……不要再随便碰别人。”

顾朔风冷嗤:“你可以相亲结婚,我却得为你守贞,这是什么道理?你这是打算让我立个贞节牌坊怎么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轻岚垂眸望着顾朔风手上那深陷的牙印儿,上牙在手掌,下牙在手背,没出血,却有些重,一个个牙坑都是浓沉的紫黑色。

许轻岚微蹙着细秀的眉,有些后悔咬得重了,温柔地一个牙坑一个牙坑舔过,仿佛这样就能不痛了。

顾朔风被她弄得手痒,下意识缩了下,就这一下,不知戳了许轻岚哪根肺管子,她突然收紧了手,攥得她手腕生疼。

“玩儿够了就跟我回家。”

“玩儿?”顾朔风冷笑一声,“我一个歌女,有什么资格陪您这么尊贵的大小姐玩?”

许轻岚抿唇望着她,“我知道你在气我相亲的事,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和你之外任何人结婚。”

“别,千万别!这我不就成你们冯家的罪人了吗?我可担不起。”

“你别这样说话行吗?”

“怎样说话?大小姐听惯了好听的,听不来实话是吧?”

“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我不会和其他任何人结婚。”

顾朔风嘲讽地摇了摇头,“大小姐不觉得你这喜欢来的太突兀了吗?别跟我说失去了才发现非我不可,之前你可是一直否认对我有兴趣的。”

“不是,我……”

不等许轻岚说完,顾朔风探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的猫儿,嫣红的唇丰润性感,勾着蛊惑人心的弧度。

“不是?那就是感兴趣咯?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得证明给我看才行。”

顾朔风躺在松软的被褥中,大红的旗袍绣着几蔟海棠,妖娆又不失清丽,旗袍的先天优势,勾勒出她柔滑的曲线,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渴求不来的完美弧度。

许轻岚微动了动唇,眸中驿动着复杂至极的情绪,她什么也没说,抬膝跪上床沿,俯身贴上那妖精的唇,哪怕明知是淬了毒的,依然毫不迟疑。

顾朔风应付着她的吻,不露声色地摸出枕下的匕首,照着她的左肩,狠狠扎下!

“唔!”

闷哼的不止许轻岚一个,还有被咬破舌尖的顾朔风。

顾朔风勉强转开头,躲开那咬她的牙齿,按着那匕首,猛地用力,将许轻岚推了出去。

许轻岚踉跄着撞到了床头柜,柜上水杯啪啷啷翻倒,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天际隐约泛了鱼肚白,屋内的灯显得没那么亮了,许轻岚背光而立,微佝偻着背,收腿长裤,杏白毛衣,没有穿外套,身形纤细而单薄,那匕首像是根本没怎么用力就轻松刺穿了她的肩胛。

没有血沁出,或者说,血还没有那么快浸透毛衣,它就像是魔术师的障眼法,就那么扎在她的左肩,离心脏咫尺之遥的位置,孤独,干净,假的一样。

许轻岚没有说话,手虚扶着伤处,脸侧勾着微芒,眸中透着悲伤,是的,悲伤,不是想象中应该的出现的憎恨,也不是一时无法接受的难以置信,更不是受伤后该有的疼痛痉挛,只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许轻岚像是觉不出痛似的,神情很平静,只是眼圈肉眼可见的晕红,红的可怕,红的滴血,红的……让顾朔风的心没来由的刺痛了下。

顾朔风生平第一次躲闪了视线,虽然只一瞬间又转了回来,却还是让她有些慌乱。

不,不能慌,更狠的事她都做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顾朔风深吸了口气,起身拽着许轻岚,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狠了狠心,猛地拔出那把匕首,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濡湿了杏白的毛衣,也惨白了许轻岚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

顾朔风手情不自禁地抖了下,再度举起了匕首,刀尖晕着寒芒,冰冷着她诛心的台词。

“冯卓然!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我是葛九爷的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我爱他!我恨你!你敢动九爷,我就敢杀了你!!”

台词说完了,可匕首举了又举,却始终扎不下去。

许轻岚柔弱地躺在她面前,每喘一口气,血就会涌出伤口,冰白的脸颊迸溅上了几滴猩红,仿佛皑皑白雪落上的几点梅花,莫名刺得她眼疼。

许轻岚半敛着美丽眸子,缓缓抬手,抚上了她温热的脸颊。

“为什么……”

“我说了!我是九爷的人!我……”

“为什么要吃……他做的面?”

什么?

纵使顾朔风见过了多少大小场面,也对这一句始料不及。

抚脸的手突然改了方向,扣住顾朔风的后脑,猛地把她按了下来,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滚烫的唇贴上了她的唇瓣。

顾朔风下意识举高了匕首,怕再刺到她,却不防许轻岚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没撑住身形,压在了她身上。

刺鼻的血腥味冲入鼻腔,压到伤口了!

顾朔风下意识丢了匕首,挣扎着想撑身起来,许轻岚已松开了她的唇,按着她的头按到了颈窝,滚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那热,热得极不正常,是高烧的人才能喷洒出的热度。

许轻岚沙哑着嗓音,像是在说“我睡了”那么的平静。

“我是人啊……我的心……是会痛的……”

顾朔风微微睁大眼,想起来,却被揽得紧紧的。

“别动……别……”

那带着气音的沙哑,仿佛魔咒,滞住了顾朔风所有的动作。

她安静地任她抱着,鼻翼是熟悉的冷香混着浓重的血腥气,身下是浸透衣襟的潮湿温热。

血……她的血……浸过来了……

许轻岚的呼吸沉重地响在耳边,让顾朔风隐约有些恍惚,她明明记得她刺得并不是很重,选得匕首也不是特别锋利,又有毛衣衬衣阻拦,怎么会轻易就刺入了整个刀身?

她忽然心头一凛!

许轻岚中的那一枪,究竟伤在哪里?!

她挣扎着起来,触目所见是刺眼的猩红,这得多少血才能浸透这么大一片毛衣?!

顾朔风脑子嗡的一声。

什么任务,这会儿通通想不起来了。

“冯卓然?然然?不能睡!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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