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大佬心尖宠(25)

许轻岚忙完回房时,顾朔风靠在床头搂着原文书,像是睡着了。

许轻岚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抽走顾朔风怀里的书,拉了被子帮她盖好,这才简单冲了个澡,关灯上了床。

还没躺稳,顾朔风一个扭身翻到了她怀里,探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今晚算不算洞房花烛夜?”

昏暗中,顾朔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惺忪,软糯又甜蜜。

许轻岚并未推开她,却也没有亲近,就那么任她抱着,淡淡道:“别闹,睡觉。”

“这怎么能是闹?”顾朔风抬头啄了下她的唇角,“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从今天起就是夫妻,你不想找上门女婿,我也不喜欢男人,咱们天造地设,怎么能错过洞房花烛?”

“我记得我也说过,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这种事得慢慢来。”

“真的不感兴趣?”

“我之前在书房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顾朔风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没有如顾浩烟料想的那样采取什么破廉耻的手段引诱许轻岚,而是松了腰肢,一个翻身又翻了过去,背对着许轻岚道了声“晚安”,便再也没了动静。

少了软玉温香,怀里一下子空了,许轻岚微蜷了蜷手指,转眸看了眼顾朔风的背影,昏暗中看得并不真切,可那柔滑曼妙的曲线依然能隐约辨出。

许轻岚闭上眼,也背过身去,昨晚在酿酒厂忙了整晚,回来后只小睡了一会儿,一整天都精神萎靡,好不容易能躺下了,却偏偏睡不着。

横竖是睡不着,干脆翻了翻聊天框,那之后,顾朔风再也没有发过信息,应该是一直关着识海。

既然关了识海,那就是不想被打扰,再引申,那就是想做点什么。

她之前提着心等着顾朔风对她出手,精神高度紧绷,以至于现在疲惫到了极点却睡不着,哪曾想,顾朔风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顾朔风……一如她的名字,像风一样,总是出其不意地拂来,再携着飞花落叶拂走,她越是想抓住她,她就越是从她的指缝溜走,手掌攥紧,握到的永远都只是一场空。

不知过了多久,顾朔风那边早已呼吸绵长没了动静,许轻岚依然没有睡着。

她翻了个身,无声无息朝顾朔风靠了过去,手搂在了顾朔风腰间,嘴唇也贴上了细白的后颈。

刚印下一个吻,还不等撤开身,手背突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顾朔风吃吃低笑一声,回身勾住了她的脖子。

“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大小姐你不诚实。”

许轻岚没有丝毫慌张,从容地顺手搂住了她纤薄的后背。

“我没有撒谎。”

“那你这是在干嘛?”

“只是心里暗示而已。”

“嗯?”

许轻岚镇定自若,连呼吸都平稳地听不出丝毫不妥。

“我留洋那会儿对弗洛伊德很感兴趣,对心理暗示多少了解一些,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些肢体上的心理暗示,让自己早点接受你。”

出乎意料的回答,顾朔风微挑了下眉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在这儿睡,我也这样自我暗示过很多次,不止肢体上,语言上也暗示过,比如……我曾经在你耳畔说过,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总是想亲吻你,类似这样的话,就是暗示自己喜欢你。”

不打自招,还一下子全都招了,顾朔风五味杂陈,原本笃定了她绝对对自己有意思,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那晚……许轻岚的确是折腾了她大半夜,可那是在中招的情况下,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不能当做参考,反倒是许轻岚越是坦诚直白,说出的话越可信。

她真的……对她不感兴趣?

美人抛媚眼,诱惑到了对方,那叫暗送秋波;诱惑不到对方,那就是眼皮抽筋;不仅诱惑不到,还让对方厌烦,那就是跳梁小丑。

如果许轻岚真的对她没有兴趣,那她的诱惑不是眼皮抽筋,就是跳梁小丑。

不,不至于这样,之前在书房,许轻岚还回吻过她,说明她还是受到了诱惑,她……

许轻岚又道:“之前在书房,我也是一直在暗示自己,甚至主动回吻你,希望能尽快接受你,很可惜,我失败了。”

昏暗中,顾朔风翻了个很不淑女的白眼。

“那还真是委屈大小姐了,没让你恶心到吐吧?”

“恶心倒不至于,顶多就是没什么感觉,就像自己亲自己,索然无味。”

顾朔风松了勾在许轻岚脖子的手,假笑两声。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总这么委屈自己怎么行?sex是稳定的基础,sex不和谐就等于地基没打好,地基打不好,楼是盖不起来的,就算勉强盖起来,早晚也是要榻的,我看……咱们的夫妻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就去找johnson。”

许轻岚认真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已经跟赵叔商量了其他办法,暂时用不到你,再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总这么改来改去可不行,你已经做过了选择,不能再反悔。”

“可我是为了大小姐着想,何必勉强自己接受不感兴趣的人?”

许轻岚沉默了片刻,探手牵着顾朔风的手重新圈到自己脖子上。

“你知道自梳女吗?”

“听说过,明末不就有了吗?就是那些不想嫁人的女人,自己盘发,搬进姑婆屋,一辈子都不准嫁人,如果嫁人或是跟人有染就会被姑婆屋执行家法,通常都是活活打死,或是沉塘之类的。”

“没错,自梳女虽然悲哀,可在那样男尊女卑的环境下,敢于反对压迫已经很不容易,哪怕她们的力量微薄,结局也未必好,依然很值得敬佩。”

昏暗中,顾朔风阖上眼,声音带着慵懒的软糯,仿佛徘徊在睡梦边缘,呓语一般。

“所以呢?你干嘛突然提起自梳女?”

许轻岚淡淡道:“我不会做这种传统意义上的自梳女,她们看似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其实始终都是活在压迫下,只不过原本直接压迫她们的是父系男权,之后压迫的是姑婆屋,那些姑婆掌控生杀大权,稍有逾越便可能被惩罚。”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想嫁人,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冯家利益高于一切,我不可能招个不安定因素进来,我要自梳,却不是加入姑婆屋那种被人操控的自梳,而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顾朔风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勾在许轻岚的脖子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好,之前是想引诱她,如今却成了温暖的相拥。

顾朔风睡意朦胧地敷衍道:“那很好啊……我会为你加油的。”

许轻岚接着道:“其实早在留洋时,我已经有了不想嫁人的念头,只不过当时不可能,父亲绝对不会同意,如今冯家成了这个样子,不嫁人反而是好的。

我也找父亲谈过,只是没敢说终生不嫁,怕他还未病愈受不了刺激,只说暂时不嫁。

父亲母亲都很支持,毕竟如今这局势,真招个上门女婿,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跟父亲母亲提到了你,他们原本也知道你是我用来对付葛九的,同意了让你做义女,我顺势说了之后的计划,他们也同意了我和你凑对。

只是……他们认为这凑对是假的,当时我也不确定你值不值得信任,真的假的也无妨。

现在……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允许再反悔,因为你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适合的长期人选。

一来,我的原则不允许我不负责任;二来,你喜欢女人,而我恰巧就是女人;三来,在没发生这么多事之前,咱们性情相投,有共同语言。

当然,还有一点,你一直想嫁入豪门,不就是想过阔太太的生活?和我在一起,这个梦想就可以实现,还不用跟其他姨太太争抢宠爱,何乐而不为?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打地基,咱们建起来的楼,一定会非常坚固。”

话音落下许久,怀里的人都没有丁点儿反应,只有绵长的呼吸声规律的起伏。

“睡着了?”

这种状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许轻岚也不戳破,低头吻了下她柔软的发丝。

“对我忠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忠心……你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一定要记住了。”

深夜的冯公馆,静谧无声,只有钟摆咔哒,还有远处家犬偶尔一声的吠叫,穿过来这么久,两人第一次正面相拥,枕着对方的体温,沉稳地安睡。

一大早,顾朔风就被许轻岚拽了起来,好久没有起过这么早,顾朔风顶着凌乱的头发,呵欠连连,细瘦的脖子撑不起那颗漂亮的脑袋似的,脑袋歪着,肩膀耷拉着,无骨美人似的,呵欠泪噙在眼角,又可怜又可爱。

“到底什么事啊?我好困……”

“给我梳头。”

“什么?”

——就为了梳个头就把我拽起来?!我到底是你丫鬟还是你老婆?!

顾朔风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她这还是没什么起床气,不然真想鲨人了!

有气无力地拿起圆齿小金梳,一下一下梳着许轻岚绸缎般的长发,这么顺滑的头发还用梳?梳子攥不紧都能顺着头发一路自己顺到地上了。

顾朔风随便对付了两下,转身想继续趴回去睡,许轻岚递了个桃木簪给她。

“帮我盘起来。”

顾朔风稍微清醒了点,扑闪了两下扇睫,“用木簪?”

“对,桃木的,今天用正合适。”

“你好歹也是冯家大小姐,不用金玉珠宝,用个木簪,怎么就合适了?”

许轻岚回身,郑重其事地将那桃木簪塞进顾朔风掌心。

“《诗经》有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簪头是桃花,簪身也是桃木的,桃木还能驱邪,都是好寓意。”

顾朔风蹙眉看着手里简约古朴的桃木簪,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这已经算是新婚了?”

许轻岚欣然点头,“可以这么说。”

顾朔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推着许轻岚的肩推她坐好,桃木簪啪的一声拍到梳妆台。

“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我不会绾簪子,辛苦您自个儿来吧,不行就喊芹香或是蔷薇,我这还没睡醒呢,跪安了。”

嘴里带着敬词说着“跪安”,脸恨不得拉成东非大裂谷,顾朔风上床就盖了被子闭上眼,哪儿管许轻岚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发愣。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就突然生气了?没睡醒?

“你……生气了?”

顾朔风瞟了她一眼,笑得春光灿烂。

“没有啊,好端端的我生什么气?”

话音未落就翻身背对着她。

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许轻岚看了看手里的桃木簪,冰白的指尖摩挲过栩栩如生的桃花,微狭的眸子透着费解。

是这簪子惹着她了?

她明明不是那种庸俗的女人,相对于穿金戴银,更注重品位,这簪子是纯手工的,造型简约古朴,精致又有古韵,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该这么生气吧?

何况……穿越前她搜过很多帖子,都是讨好女朋友的成功案例,里面就有这桃木簪,帖子下好多女孩子夸浪漫。

赵叔还在楼下等着,许轻岚自己绾上发髻,没簪那桃木簪,随便找了个玉梳别好,起身走了。

顾朔风在床上都快气成了河豚。

这冯卓然抠门的程度都赶超许轻岚了!

许轻岚当初求婚好歹还知道送个戒指,这直接白嫖啊?!衣服床垫还都是我自己买的呢!

顾朔风从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不在意不代表别人就能随便轻待,她是叛徒的时候当然随便怎样都行,可她现在和冯卓然是平等的妻妻,她冯卓然怎么还跟打发要饭的似的打发她?

顾朔风知道自己发的是无名火,做个任务而已,又是在这种时代环境下,根本没必要计较这些,何况冯卓然对她也没什么感情,突然涨上去的好感值只是因为调查酿酒师死因时,再次佐证了刘小蝶是真的不知道葛九居然那么心狠手辣。

可顾朔风就是不高兴。

这冯卓然何止是抠门,还无聊无趣无fuck可说,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还拿什么桃木簪?!她以为她是道姑?遇见妖魔鬼怪直接拔了簪子变成桃木剑斩妖除魔?

她脑袋到底什么构造?还留过洋呢,怎么跟那个变态的许轻岚一个思考模式?

顾朔风到现在都忘不了,她跟许轻岚第一次缠绵后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肚脐下多了一行字,还是记号笔写的,一时半会儿根本洗不掉那种。

起初她以为只肚子上写了,谁知道后腰也有,内|裤,文|胸,全都有!

肚脐下写着——帝都明珠花园22栋b座1202室。

后腰写着——2019.11.30。

内|裤前面写着——这个女人有主了。

内|裤后面写着——许轻岚专属。

文|胸后面的挂钩处写着——敢动我就敢让你破产。

肚脐地址是初体验地址,后腰日期是初体验日期。

顾朔风当时看到这些都呆滞了,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许轻岚是不是被夺舍了,这是换了哪个沙雕?

可再看许轻岚淡定自若地在一旁喝着咖啡,她又开始怀疑是自己精分自己写的。

要不是许轻岚最后轻飘飘一句:“喜欢吗?”

顾朔风都不知道自己还会瞎猜成什么样。

鉴于当时正在套路许轻岚,她勉强挤出一个心花怒放的羞涩表情,表示对她的创意很喜欢。

天知道,她回去之后就把衣服全扔了,身上的字也让小四赶紧帮她洗掉。

她一直觉得,许轻岚之所以会这样,肯定是因为年纪轻轻就荣选了全国十大青年企业家。

不在繁忙中变态,就在繁忙中沙雕。

许轻岚是又变态又沙雕。

虽然许轻岚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可在顾朔风记忆里,只有她爱爱时冷冰冰的脸,还有办的那些自以为浪漫的沙雕事。

缺点总是容易被放大,优点无限被减弱,尤其当你横看竖看都对一个人看不顺眼的时候。

许轻岚是输在了起跑线,从顾朔风还没找到许轻岚之前,顾朔风就已经对这个传说中唯一的命定之人很反感。

顾朔风不喜欢“命运”“命定”之类的限定词。

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

命定之人是头猪难道也非要跟她在一起吗?

这些词汇的存在本身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别人看到星座书上说自己和恋人星座配对100分,是命定的一对,都会笑逐颜开。

顾朔风看到星座书上说她和许轻岚契合度100%,把书撕了。

别人眼中“命中注定”是浪漫,顾朔风眼中是可笑。

小四帮顾朔风洗身上的字时,顾朔风忿忿不平地吐槽许轻岚变态不正常,小四温柔笑着听着,不敢在她气头上火上浇油,其实心里很想说一句——你俩到底谁比较变态,这个事情真的不好说的。

顾朔风幼稚地窝在床上生了好一通气,并不完全是气许轻岚,也有灵魂碎片彻底融合的后遗症。

顾朔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她丢失的碎片包含的精神力,都是她平时最厌恶的那种,譬如徐汀兰的软弱,于星澜的天真,栖烑的轻信,当然,不止这些,还有融杂在其中的幼稚、情绪化……

这些在顾朔风看来垃圾一样的精神力,即便再怎么微小,依然影响到了她,尤其是在她神智不清没睡醒又牵扯了许轻岚时。

顾朔风气着气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过来时,打着呵欠转头,正看到梳妆台上的桃木簪。

走到跟前拿起仔细瞧了瞧,做工精细,桃花的花蕊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确实挺不错的。

顾朔风:“……”

她之前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

又过了两天,法国领事的女儿生日宴,许轻岚破天荒,居然给她准备了洋装!

芹香捧着礼服盒眼巴巴催促着顾朔风快点打开,哪怕不是自己的新衣服,好歹过过眼瘾。

顾朔风兴趣缺缺地看了眼那礼服盒,鉴于上次johnson宴会的乱子,她一点儿也不怀疑这里面的洋装绝对防护到脖子,说不定还又土又丑,狗见嫌那种。

她懒洋洋道:“你帮我打开吧。”

芹香喜上眉梢,抱着礼服盒搁在床上,急不可待地拆了缎带掀开盒盖。

“哇啊~真……呃……”

芹香突然失了声,沉默地抖开洋装给她瞧,顾朔风瞟了一眼,怎么瞟过去的怎么收回来,果然是又土又丑,这狗屎色,穿上直接老十岁,冯卓然你该不会是故意公报私仇吧?

芹香也觉得这深咖色确实太老气了些,实在不适合顾朔风这样花样年华的小姐。

顾朔风在芹香的帮助下,勒束腰,系绑绳,上裙撑,一层层往上套洋装,套好后,芹香围着她左右转了好几圈,拍掌惊叹。

“刘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真像是那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小姐!这颜色一点儿都不显老!快!你快来照照镜子!”

“不用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小姐还等着呢。”

顾朔风对这老式洋装并不怎么感兴趣,好不好看都无所谓,径直出去,乘着电梯下到一楼。

娄胜正单手叉腰吐沫星乱飞地跟蔷薇她们吹嘘他在织造厂发现仓管私吞的丰功伟绩,许轻岚靠坐沙发翻着报纸,听见电梯门响,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只一眼,她的视线定住了。

电梯的伸缩门缓缓拉开,水晶灯下,顾朔风抬步而出,娇小的身形,绽放的裙摆,微卷的长发散在肩头,水润润的桃花眼无波无澜,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不像真人,倒像是被傀儡师操控的漂亮的傀儡娃娃,老气横秋的裙色非但没有减分,反倒越发显得她肤白唇艳,冷冶动人。

芹香紧随顾朔风出来,笑逐颜开地推崇:“怎么样?好看吧?”

娄胜收了视线,不自然地轻嗤一声。

——花蝴蝶就是花蝴蝶,穿成土地精还能勾引人!

蔷薇连连点头:“好看!真好看!小蝶小姐比那些洋人都好看!”

许轻岚眸中的光痕退下,放下报纸起身,淡淡道:“走吧。”

几人走了,蔷薇和芹香送到门口,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大小姐怎么好像不高兴了?”

“或许是……觉得刘小姐比她漂亮,妒忌了?”

“啊?不会吧?大小姐也很漂亮,她们都很漂亮啊。”

“我觉得真有可能,你不知道,大小姐买礼服时专门跟人家说是给六十岁的老太太穿的。”

……

宴会大厅,水晶灯,香槟塔,燕尾服的钢琴师弹奏着动听的华尔兹,舞池里名媛贵妇们拎着裙摆与舞伴翩然而舞,到处觥筹交错,笑语晏晏。

法国领事bernard的十六岁女儿挽着父亲款款走下阶梯,管家拍了拍手,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转身看向bernard父女。

bernard还不到四十岁,正当壮年,留着浪漫的小胡子,笑起来眼角带着细纹,绅士又风度。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很荣幸你们能来参加我女儿的生日宴。”

短短一句话,换来一片掌声。

bernard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视线停在了葛九身上,葛九遥遥冲他举了举酒杯,bernard眸光凉了凉,话锋一转,突然话锋转到了许轻岚身上。

“冯小姐,您能来真让我感到荣幸,请问你们冯家的赔偿金准备好了没?马上期限就要到了,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说法,酿酒师尸骨未寒,就等着这笔钱下葬,再不赔偿,就要递交法院强制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