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兰鸢火往上撞, 提剑便砍, 看似浑身抽搐的驰钰突然瞪圆虎目, 忽明忽暗的血瞳猩红欲滴, 掌心摊开, 凌空一个扭转,扈兰鸢连人带剑半空转了数圈, 猛地甩飞出去!
轰咚!
扈兰鸢连撞数棵高树凄惨落地,肉身冲撞倒不算重伤,可怕的是驰钰掌心的灵力波震得扈兰鸢五内俱损, 丹田拥堵, 血都吐不出来, 只痛不欲生栽在地上。
栖烑仓皇赶到,先塞了两粒丹药到扈兰鸢口中, 抽出茯苓剑就要与驰钰拼命。
扈兰鸢赶紧拉住了她, 艰难摇了摇头。
“先, 先找师尊!”
驰钰盘膝而坐,拼命压制,乱发翻飞,几近癫狂, 周遭气流翻涌湍急,树颤林动, 满地枯叶旋舞翻飞!
“快走!走啊!”
驰钰几乎咬碎钢牙,血迹顺嘴角蜿蜒,不过短短几个字, 几乎耗尽他全部心力,他仰天长嘶,如修罗降世,地动山摇!
栖烑巡视了一圈,到处不见顾朔风的影子,只得先搀扶起扈兰鸢攀上茯苓剑,权且退出山林。
两人悬浮林外,脚下山林余波阵阵,飞鸟惊起,万兽慌窜。
栖烑心一横,咬破指尖,以精血为朱砂,祭以灵力,亲手书画传讯符!
去!
寻找明煊!
传讯符化作一道流光直入山林,片刻后绕转回来,轻飘飘散在栖烑眉心。
师尊不在林中。
那便好。
栖烑松了口气,扈兰鸢也松了口气。
丹药服下,扈兰鸢渐渐好转,勉强可以自己御剑,闻讯而来的众人皆御剑半空不敢下去。
“这……这可是化神大能的威压,下面究竟是何人?”
众人纷纷看向扈兰鸢与栖烑。
扈兰鸢刚想开口,不修突然自高空飞过,稳稳落于众人之前。
“是明煊仙尊。”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这气息像是明煊却又不十分像,仿佛掺杂了什么。
不修看了栖烑与扈兰鸢一眼,两人这才惊觉险些酿成大祸。
驰钰虽只是元婴弟子,却是清平宗与傲剑宗博弈的着力点,一旦驰钰出了什么差错,对傲剑宗而言不啻于冷水滴入滚油,会带起怎样一连串的后果无人能知。
旁的不说,单说驰钰心魔如此之烈,傲剑宗以此 为由怀疑清平宗有魔族潜伏,要求当众大审当如何?
清平宗是不可能当众大审的,傲剑宗便会集结各派纠缠不休,到时会面临多少麻烦谁都难以预料。
不修斥退众人,悄悄传了讯息给栖烑与扈兰鸢。
【明煊在琼林峰,你们且先回去,万不可私自去找明煊。】
两人这才稍稍安心,转身回了烟霞峰。
扈兰鸢伤得不轻,丹药都不能及时化解,回到峰里,栖烑借了扈兰鸢几块灵石,布了高阶疗伤阵,扈兰鸢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扈兰鸢问道。
栖烑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他明明只是元婴,怎的会有化神威压?这你也不知道?”
这个栖烑知道。
栖烑忧心顾朔风,实在提不起精神,抱膝坐在廊下,与扈兰鸢面对面,随便扬了下手浮出一行小字。
【师尊给了驰钰传功符。】
“啊?!!!”扈兰鸢大吃一惊,“师尊好端端干嘛要给他这个?”
栖烑不知该如何解释,尤其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无论如何不能再毁师尊清誉,只能避重就轻。
【因着退婚一事。】
“你是说,师尊觉得退婚有损驰钰名声,就代你补偿?”
一句代她补偿,刺得栖烑心痛如绞。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不敢去想方才洞中景象,更不敢去想师尊到底有没有被驰钰……
想到双修玉简上看到的图鉴可能会在顾朔风身上实践,栖烑恨不得血溅当场死了痛快。
扈兰鸢气得都不知说什么好,指着栖烑手指头都快抖掉了。
“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既看到怎的不拦着?!这是随便能赠人的吗?!”
栖烑抱住膝盖,明明已长大成人,可这般蜷缩一团仿佛又回到了年幼,道不尽的心酸与可怜。
扈兰鸢也不知自己怎的了,平日里但凡与有损师尊之事,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可这会儿只是看着栖烑啪嗒啪嗒落在脚边的眼泪,心一下子就软了。
造孽哦,她怎的有这么个杀千刀的师妹!
扈兰鸢叹了口气。
“我就说师尊怎会折在驰钰手中,驰钰用了那传功符,直接成了化神修为,师尊倒成了练气一层,练气如何斗得过化神?这还 亏得他不是想取师尊性命,否则师尊只怕……幸好幸好,感谢三清保佑。”
幸好个屁啊幸好!
这常从廖凡嘴里出现的骂人之语,今次冲出了栖烑的脑海。
她想反驳扈兰鸢,可抬了抬手一个字也能没挥出来。
她该如何反驳?说师尊的名节比命更重要?
只是随着扈兰鸢想象了下师尊气息奄奄的模样,她就浑身冰冷,根本不敢想象师尊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怎样。
这一刻她竟有些赞同扈兰鸢。
只要师尊还有命在,其他一切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她只想师尊好好活着,有体温,会呼吸,哪怕剜她的心她也是愿意的。
只要师尊活着。
栖烑几次想起身飞去琼林峰找顾朔风,可想到不修叮嘱,终究忍住了。
她不能再给师尊添乱。
扈兰鸢盘膝在阵内,像是说给栖烑听,又像是喃喃自语。
“看驰钰方才模样,这心魔怕不是一时半刻便有的,他心魔入体什么也不做,偏对师尊做了如此不齿之事,想来也是倾慕师尊已久,这么多年了,居然无一人察觉他的心意,他藏得可是够深的。”
栖烑心头一跳,忽而想起驰钰那日在洞府门前所言。
【烈阳哪里看得到萤火?高山又如何看得上尘埃?】
原来他指得是师尊!
扈兰鸢还在喃喃自语着。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对,他既藏了这么久,显然是不想暴于人前,怎的突然便起了邪念?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被谁蛊惑?栖烑,你可知内情?”
扈兰鸢转眸看向栖烑,正看到栖烑惨白如纸的脸。
扈兰鸢微微睁大眼,“此事与你有关?”
栖烑下意识摇头。
她并非想推卸责任,她只是不想让人看轻师尊。
做时只顾自个儿畅快,如今细想,万一被人知晓,她挨骂无所谓,可师尊呢?!
她怎能让师尊因她受辱?!!
栖烑心乱如麻,这一桩桩事压在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一桩都不敢深思。
栖烑又听扈兰鸢念叨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她实在待不住了,不修只说了不准擅自去找师尊,却没说不能远远看着,她这就去琼林峰附近蹲守,待不修来了再现身。
见 栖烑要走,扈兰鸢也坐不住了,她已恢复的七七八八,方才唠里唠叨也不过是想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心慌难受。
两人一前一后御剑到了琼林峰门内,躲在不修归来的必经之路。
栖烑还刻意布了法阵隐藏起两人气息,虽只能蒙蔽金丹以下修士,可已足够了。
时值深夜,平日这时辰弟子们早已就寝,摆脱凡尘俗扰的筑基以上弟子则会在各自屋内打坐修炼,少有人走动,可今日显然不同,峰前不时有人来来回回,不是从峰内出来,就是从他处飞回。
“万妖山那边到底怎的回事?怎的不准咱们过去?可是出了什么大妖?”
“我听说是明煊仙尊在封印妖兽。”
“我怎么听说是走火入魔?”
“我听说的是明煊仙尊在突破境界,马上就要合体了!”
“不可能!明煊仙尊才化神中期,还早着呢!”
这波人过去了,不久又来一波人。
“走走走,快去看看去,听说明煊仙尊要突破合体了!我还从未亲见大能突破呢!”
“不是,你搞错了,我听说是驰钰师兄要突破。”
“驰钰师兄不是才元婴吗?怎么可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房里的阮玉的修友可是静思峰的,他们说驰钰是从自己洞府冲去的万妖林。”
“我还听说了个稀奇事,驰钰洞府前的结界给破了,听说三层结界呢!”
“他干嘛要给自己张那么多层结界?”
“不知道。”
“嘘……我可听了个小道消息,不保证真假,你们听听也便罢了,千万别乱传。”
“你说你说,我们保证不乱传。”
“我听说,驰钰对明煊仙尊起了不轨之心,为得仙尊特意布了三层结界,还给仙尊下了陀罗迷,把仙尊给……那个了。”
几人目瞪口呆,“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长老将你逐出山门!”
“我都说了我不敢保证真假,你们听听也便罢了,千万别乱传!”
“我倒觉得,未必就是驰钰对明煊起了邪念,说不得啊,是明煊对驰钰起了心思。”
“此话怎讲?”
“你想啊,凭驰钰的元婴修为,如何能张得出三层结界?明显就是明煊张的,可她为何要在驰钰洞府前张那么多结 界?这不明摆着吗?”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就驰钰师兄的俊容,谁看了能不动心?”
栖烑与扈兰鸢在山石后听得银牙咬碎,忍无可忍拎剑便要出来,却见远处天际飞来几柄飞剑。
不修同掌门一同回转,两人神色肃穆,全然没有平日的和蔼亲切,尤其是不修,她一贯见人三分笑,如今却是完全没了笑意。
栖烑与扈兰鸢哪里还顾得找人理论,赶紧收了长剑过去,上前拦住了不修。
“掌门师叔,不修师叔!”
不修一怔,看向掌门,掌门微点了下头。
“先进去再说。”
几人入了不修小院,秋风清月听到动静赶紧出门相迎,不修摆手示意她们回屋,领着栖烑她们直接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尚有内室,不修掐诀解了障眼法,一扇雕花小门缓缓浮现,推开门,门里是蜿蜒旋转的石砌楼梯,几人鱼贯而入,沿着昏暗楼梯东转西转,不知下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地下洞穴,位于琼林峰山体内,无数冰晶镶嵌洞壁,将山洞照的恍如仙境,洞中心是一片灵泉,碧波粼粼,氤氲着层层热气。
一道绯色身影靠坐泉中,长发沉浮水面,冰白的侧脸如凝脂白玉,下颌水珠晕着微光,吧嗒一声溅入泉水。
“师尊!”
扈兰鸢喜不自胜,狂奔着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了泉边。
栖烑怔怔地望着那背影,近乡情怯,突然有些不敢靠近。
“都是徒儿的错,徒儿无能,护不住师尊!求师尊责罚!”
扈兰鸢大声请罪,声音哽咽,话未说完已泪如雨下。
这一字字一句句砸在栖烑心头,道不完她的心声,只觉得自己的罪行更是罄竹难书,她还有何颜面再见师尊?
顾朔风缓缓张开眼,暖热的泉水熏不红她惨白如纸的脸,这是修为耗损过度的表现。
驰钰借走她的修为,大肆滥用,如今六个时辰已到,剧烈耗损的境界回归本体,承受后果的只有顾朔风自己。
“哭什么?为师只是有些累,无碍的。”
扈兰鸢一把鼻涕一把泪,抬眸望向顾朔风,这会儿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顾朔风这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容。
这可是她的师尊,她一直仰望的 师尊,曾几何时见她这般憔悴过?
扈兰鸢越想越心酸,眼泪越发止不住。
她不敢上手搂师尊,只能搂着自己的胳膊,脸歪贴在上面,权且把她当了师尊,哭得一塌糊涂。
顾朔风微微动容,探手摸了摸她的头,虽只是摸头,却已比之以往进步许多,至少,她可以碰许轻岚之外的人,还不是小孩。
上一世她没能认出陆婷婷,完全是没想到许轻岚会舍得撕裂自己的灵魂,这一世她绝不会认错,扈兰鸢只是扈兰鸢,与许轻岚毫无关系。
扈兰鸢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亲近的师尊,眼泪流的更凶了。
栖烑还呆站在原处,不敢上前,不敢问,什么都不敢,她很怕顾朔风突然来一句:你走吧,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不修与掌门走到了近前,看着水中荡漾的绯衣,微叹了口气。
掌门道:“驰钰已被强行压制了心魔,这会儿毗罗正帮他护住心脉,暂时无恙,你呢?你感觉如何?”
顾朔风收了抚摸扈兰鸢的手,淡淡道:“还好,只是灵力亏损,调息半日便无大碍。”
掌门微微颌首,话音微重:“你也是,怎能随便赠传功符出去,若非你擅作主张,又怎会酿此大祸?!”
这,这话什么意思?
嚎啕大哭的扈兰鸢突然止了哭声,连同栖烑一起望向掌门,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
掌门并未理睬她们的眼神,继续指责道:“你明知驰钰对你有情,还如此任意妄为,你失身事小,驰钰尝了甜头以后只怕心魔更难控制!你说,你要如何弥补?!”
话音未落,扈兰鸢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掌门师叔!你说这话说的是不是太过偏颇?这事分明就是驰钰师兄他心生邪念,怎的反倒怪起师尊来了?!!”
灵虚子瞪了她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地份儿?若不是看在你们真心担心明煊,本座怎会带你们进来?再多说一字,滚出去!”
堂堂掌门居然用了“滚”这个字!
扈兰鸢眼泪都还没抹掉,气得眼角通红,可到底还记得他是掌门,控制着没敢动手。
灵虚子冷哼一声,再度看向顾朔风。
“驰钰不能有意外,相信你比我懂,眼下控制他的心魔比什么都 要紧,你看怎么办?”
不修也道:“这事见过的弟子太多,一但传开只怕难堵悠悠之口,越早给个说法,越容易瞒过去,否则……你与驰钰有私情倒不算什么,一旦驰钰入魔之事传扬出去,只怕……后患无穷。”
顾朔风闭了闭眼,长睫沾着水珠,苍白的脸色氤氲在雾气中越发显得白得透明,连那一贯嫣红的唇瓣都失了颜色,单薄的仿佛没有生命。
滴答。
汇聚下颌的水珠再度滴入泉中,荡起层层涟漪。
顾朔风张开眼,欺霜傲雪的眸子有些灰败,迷离地望着银光粼粼的水面,声音有些沙哑,透着颓然与苍凉。
“我……嫁给驰钰。”
什,什么?!!!
一直僵在原地的栖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越发僵硬如铁。
灵虚子叹气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倒是委屈了你,不过驰钰是可造之材,你们合籍未必真是你吃亏,说不得过个几千年便是驰钰比你更强,还能提携提携你。”
“这,这如何可以?!”
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扈兰鸢,拼命摇头反对。
“不可以!师尊可是驰钰的师叔!师叔下嫁师侄,这话好说不好听!驰钰还好,他是男修,又是小辈,顶多被人抱拳笑一句艳福不浅,可师尊呢?师尊只会被人嘲笑为老不尊,会被人指责身为长辈竟引诱小辈!掌门让师尊以后还如何在人前立足,还如何……唔唔!”
扈兰鸢突然被下了禁口咒,唔唔着再也说不出半个字,灵虚子一个甩手猛地将她甩到洞口,呼咚一声闷响,扈兰鸢连痛呼都呼不出声,蜷缩在地,好半天都没能缓过那口气。
顾朔风蹙眉看了眼扈兰鸢,又看了眼灵虚子,想说什么终究没说,眼角微红,浅浅垂下眼帘。
这一幕正当当落在栖烑眼中,栖烑微微睁大眼,心窝仿佛千刀万剐,痛得喘不过气。
灵虚子道:“既如此,本座便回去准备传讯符,各门各派都传去讯息,合籍大典如期举行。”
说罢转身离开,临到栖烑近前,灵虚子冷声道:“愣著作甚?还不快去上早课?!”
栖烑怔愣愣盯着顾朔风,丁点反应都没有,眸底血丝累列,像是失了魂。
不修叹了口气, 拉着栖烑出了洞府,连同扈兰鸢一起带了出去。
灵虚子先行一步离开,不修这才解了扈兰鸢的禁口咒。
“师叔知你们心有不甘,可听师叔一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次合籍大典举也得举行,不举也得举行,其中利害关系三言两语难以述清,你们即便再如何不甘也得忍着,万不可再任性给你们师尊添乱。”
扈兰鸢抽噎道:“非得是师尊嫁吗?旁人不行吗?”
不修看了眼呆怔的栖烑,未尽之语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再说旁的也没用,你们快些去上早课吧,掌门正在气头上,别让他再抓了把柄。”
扈兰鸢擦了擦眼泪,不想再让师尊为难,拉着栖烑上了飞剑。
栖烑任扈兰鸢扯拽着,目光呆滞,神情涣散,直到被扈兰鸢按坐在蒲团上,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扈兰鸢也没心思说话,垂头强忍着眼泪,不想让旁人看出端倪。
栖烑呆怔地望着前方,长老还没来,道场上到处是嗡嗡地议论声。
“听说了吗?明煊师叔引诱驰钰师兄,他们还……”
“嘘,我也听说了,你小声点,传到掌门耳中,咱们就完了。”
“啧啧,还冰清玉洁的仙子呢,骨子里还不是放|荡不堪?”
“可不是怎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们峰男弟子哭了好几个,笑死人了。”
“活该他们哭,当初到处传驰钰师兄猥|亵栖烑那会儿,我还哭了呢,当时他们不也在看咱们笑话?”
“说的是,哭死他们!”
扈兰鸢强忍的眼泪有些忍不住了,她想好好“教导教导”这些嘴贱的小蹄子,身为修士,修为高下且不说,起码别像个长舌妇一样说三道四!
可她怕给师尊添乱,更怕掌门宣布婚讯后这些人逆反起来更来劲。
法不责众,悠悠之口便是掌门也没法子,顶多杀鸡儆猴,可这只能让他们明面不敢说,私底下反倒会传得更难听。
亏他们还自诩什么名门仙士,与那些市井小民有何不同?
扈兰鸢听不下去,憋得难受,扭头见栖烑瞪着眼,眼底血丝迸裂,神情有些可怕,怕她冲动再做出什么,赶紧拉着她赶在长老来之前悄悄离开。
“栖烑,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怎 么帮帮师尊?这还没合籍他们便说得这般难听,一旦合籍……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想。”
扈兰鸢拉着栖烑,一边御剑一边哭,剑势不稳,好几次险些摔下去。
栖烑怔愣愣望着远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突然素手一翻祭出茯苓剑,脚下轻点上了剑身。
“我有办法。”
“什么?”
不等扈兰鸢反应过来,栖烑面沉似水,身形如电,朝着静思峰直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