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 清平宗第一修炼奇才驰钰以弱胜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连带着栖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废灵根也大火了一把。
“听说了吗, 驰钰那个未合籍的小道侣也有奇遇, 几天前还是练气一层, 现在居然筑基了!”
“就是那个传说中迷的驰钰神魂颠倒的小丫头?”
“对对,听说才四五岁。”
“我还听说是五灵废根。”
“天呐!不会吧!废灵根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筑基?!不会也像几万年前那只傻孢子挨了雷劈吧?”
“不知道, 说是入了混沌之地困了十二年,可十二年也不可能让一个废灵根筑基啊?!”
“谁说不是呢?肯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奇遇,故意隐瞒了。”
“我也这么觉得。”
“我也。”
“说起来, 各位道友不觉得奇怪吗?驰钰为何谁都看不上, 偏看上一个几岁的丫头片子, 还是个废灵根?”
“我可听说了,那小丫头差点攀上天梯, 就最后一级的时候摔了下去!”
“这么说……这丫头不简单。”
“对!肯定不简单!你们不觉得之前罚跪那事特别怪吗?不就是弟子间起了嫌隙动了手吗?谁家弟子间没过摩擦?平日在宗门怎么罚都行, 如今出门在外的, 罚跪院外丢不丢人?它清平宗不要脸面的吗?”
“对啊,这事还真是怪,好像那女修就是因着同栖烑起了摩擦才被罚的吧?”
“这么说这个栖烑真不简单。”
“能让明煊仙尊主动收为弟子,怎么可能简单?”
“到底什么来头?”
“对啊, 什么来头?”
镇魇殿到处议论纷纷。
各门各派不少弟子有事没事就往濯涟院门口溜达,以期能见一见那传说中大有来头的栖烑。
灵虚子阴沉着脸端坐道房, 老眼半阖,满脸皱纹耷拉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抬眸扫了一圈屋内众人, 沉声道:“你们倒是说说,眼下该如何堵悠悠之口?”
驰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形笔直埋头一个叩首。
“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当众询问栖烑身份。”
灵虚子摆了摆手,“眼下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要紧 的是如何转眼众人注意。”
灵虚子现在担心的可不只是驰钰的机缘被夺走,他更担心栖烑被夺走。
原本他只当栖烑是个废灵根,唯一的作用便是帮驰钰提高修为,从而稳固宗门在整个修真界的老大地位。
如今他看到了栖烑不止对驰钰有助益,栖烑本人或许便是奇才。
纵观整个修真界,万万年来,除了那只一劈飞升的傻孢子,还有废灵根修士靠九阴坤体飞升,还真就没有短短几日便筑基的。
哪怕栖烑是在混沌之地待足了十多年才筑基,可那本身已是奇遇,在现世而言,她就是短短几日筑基。
前有驰钰非卿不娶,后有栖烑几日筑基,还有大名鼎鼎的明煊仙尊另眼相看,这一夜之间,栖烑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
尤其是……傲剑宗!
猎炼场上,傲剑宗几次出手暗害驰钰,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是没有证据,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单驰钰一人已让傲剑宗如鲠在喉,如今又添了栖烑,只怕……
驰钰好歹已是元婴,能伤到驰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的名门仙士,他们不会轻易撕破脸大动干戈,顶多就是暗地里使些卑劣手段。
可栖烑不同,她不过才刚筑基,能置她于死地的手段不计其数,说不得谁使个阴招她便魂归黄泉。
灵虚子倒是可以保护栖烑,毕竟他是合体大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的,屈指可数。
可他夺亲自出面保护,更坐实了栖烑的身份非同一般,届时不止中原人修,四海八荒的魔修妖修只怕也会搅进浑水,那就不只是损失栖烑那么简单了。
灵虚子身为掌门自然忧虑长远。
不修、毗罗、长老们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虚子看向顾朔风。
“栖烑是你徒弟,你有何想法?”
顾朔风垂首坐于一旁太师椅,绯衣映着跳动的烛火,身影摇曳在身后青墙,敛眸良久才道:“法子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凶险,且弃车保帅有些不妥。”
“弃车保帅本就是良策,怎会不妥?师妹但讲无妨。”
顾朔风微抬眼帘,雪眸淡扫,望了眼不修。
“就如之前那般,以苏 成仙做饵,诱转周道子的注意力。”
不修闻听,抬眸望了眼顾朔风,眸底深处透着一丝不忍,却并未多言。
灵虚子略一沉吟道:“的确是凶险,之前咱们假意捧杀栖烑,误导周道子,以苏成仙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到底信了几分尚未可知,如今再以苏成仙铤而走险,万一弄巧成拙……栖烑只怕真就保不住了。”
顾朔风淡淡道:“可除此再无他法,富贵险中求,此事亦然。”
灵虚子看向其他几人,皆是摇头没有旁的法子。
灵虚子这才与几人商议了一下具体细节,商议结束后,道:“此事便这样吧,眼下只有着法子了。”
驰钰深觉此事牵连无辜甚是不妥,埋头拜道:“苏成仙不过练气三层,修为低下,万一无辜身死,岂不徒增杀孽?还望掌门师叔三思!”
这话灵虚子可不爱听,他蹙眉望着驰钰,若是旁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绝对重罚,可是驰钰说的,他勉强忍下怒气。
“本座也不想如此行事,可凡事以大局为重,若本座可以代替苏成仙,本座以身赴死毫不迟疑,可本座不能,独苏成仙最为合适,能为宗门牺牲也是她的造化,何况也未必会牺牲,我等都会尽力护她,以后自然也会更用心教导她,是福是祸都未可知,怎是徒增杀孽?”
驰钰虽本性纯良,却不善口才,灵虚子这三言两语便堵得他无言以对。
驰钰还想再说,灵虚子摆手道:“都下去吧,本座累了。”
都合体大能了,还有甚累不累的?不过是想赶人罢了。
驰钰无奈,只得虽众人一起出屋。
毗罗道房就在隔壁,告辞进去,其余人先行一步。
驰钰望着顾朔风徐徐离去的背影,想到这几日烈火焚心般的煎熬,终于得见师叔平安而归,却还没顾得多看两眼,忍不住低声唤道:“明煊师叔……”
顾朔风回眸望向他,无波无澜的眸子仿佛盈着四海八荒最无暇的初雪,只看一眼驰钰就短了舌头。
“我,我……”
他干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这几日为师叔担心的昼夜难安?
还是说他为师叔生了心魔?
不妥,都不妥。
以他如今的身份,顶多客 套一句……恭喜师叔平安归来。
不对,似乎说“恭喜”也不甚恰当,他到底该说什么?
顾朔风见他纠结踌躇半天不语,淡淡道:“你是想说本座恶毒吗?”
驰钰一惊,赶紧摇头:“不!驰钰绝无此意!”
顾朔风不甚在意道:“本座从未说过本座是什么好人,掌门想守护宗门,本座想守护栖烑,若连自己在意的都无法守护,何来余力顾及他人?”
驰钰万没料到顾朔风会这么说,这与她记忆中那个面冷心善的师叔大相径庭。
他微微瞪大眼,嗫嚅道:“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如人修与魔修妖修的水火不容,难道所有妖魔都非善类?一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不管是为名、为利、为飞升……亦或是为重要的人,没甚不同。”
“这世间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本座守护本座想守护的,旁人怎么想,怎么议论,那都是旁人的事,本座不关心,也不在意,普度众生是神的境界,本座只是区区凡人。”
顾朔风走了,驰钰望着她翩然而去的绯色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按了按心口,薄薄的皮肉肋骨下,心脏在剧烈狂跳着,他听到了以前从未听过的话。
【守护自想守护的,不管旁人怎么想。】
是这样吗?
明煊师叔似乎真的与他想象的大不相同,似乎更……更让他心跳不已。
师叔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她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想守护的人,也……也有人类的劣根性。
驰钰突然觉得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虚影瞬间真实了许多,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跃出胸膛。
他好想……真的好想把那做梦都不敢想的人拥进怀里。
真的好想。
好想好想!
驰钰按着心口身形佝偻,突然摇晃了一下撞在一旁漆红的廊柱。
他脑中突然闪过了栖烑缩在师叔怀中的景象,想到了师叔想要守护的人是栖烑!
他痛苦地拼命按压着疯狂攒动的心跳,不住告诫自己。
别胡思乱想,师叔只当栖烑是徒弟,绝无其他,她们可都是女子!
若师叔真对栖烑有心思,怎会主动要栖烑同他结为道侣?
之前塔前师叔说要娶栖烑,不过是想激他答应合籍之事罢了!
这般浅显的道理,长了眼睛的都懂!
驰钰!别被心魔控制!
你对师叔来说绝对是特别的!不然师叔何以对你说了这些推心置腹的话,还专门跑去求了梵机老人?!
对!梵机老人!
师叔之所以捡回栖烑本就是为了他!
疯狂鼓动几乎变形的心脏,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驰钰俯身按着心口斜靠着廊柱,喘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平息下来,站直了身形。
他抹掉满头冷汗,里衣已湿透,掐了个轻身诀才恢复了清爽。
明煊师叔……
明煊……
心魔虽控制住了,可满溢的爱意却再也抑制不住。
驰钰也说不清哪里不同了,总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仿佛原本遥不可及的神仙坠入了凡尘,终于到了他伸手可及之处。
够不到的时候不敢想,可现在能够到了呢?
驰钰闭了闭眼,仰头深吸了口气。
别胡思乱想,再怎么样她都是你师叔,冷静下来,做自己该做之事,多余的妄想只会徒增烦恼,他该做的便是好好修炼,争取早日飞升大道,不辜负师叔亲自帮他求到梵机老人面前的良苦用心。
再睁开眼,驰钰已恢复了神清目明,迈步离开。
不修本是回了自个儿道房,走到门口顿住了脚,转而去了苏成仙屋内。
苏成仙与清月同屋,清月素来与秋风交好,秋风是大弟子,有独享一屋特权,清月便时常跑去同秋风聊些小话,待禁鼓响起才会回房。
屋内有两张床,一左一右摆开,苏成仙盖着被子面朝里躺着,一动不动,似是睡熟。
不修查都不必查,单听呼吸与心跳便断定她尚未入睡。
不修走至床畔坐下,原本对这个强送上门的小徒弟并无太多想法,可想到之前为了保栖烑,她身为师父却亲自对自己徒儿下手,激发徒儿心魔,害徒儿无法抽身,甚至说不得还会丢了性命,不由生出一丝愧疚。
她不修修炼至今,全仗自己勤奋,从未害过任何人,生平第一次使了阴招,却是对自己徒弟,实在是……过不去心头那道槛。
槛若不过,一个不甚便会生出心魔,越是修为高越是如此,不管是 为了心底那丝愧疚,亦或是为了将来不至于生出心魔,不修都得做点什么。
她探头望向面朝里紧闭双眼的苏成仙,那微颤的瞳睫证实了她的确不曾入睡。
苏成仙知晓有人坐到了她的床边,却以为是清月,清月对她也算不错,她本不该装睡,可她心里苦。
想到白日那青衣女子,她的心仿佛千万钢针扎入,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那竟是……栖烑!
那个废物豆丁不仅没死在未央山,还带了一身奇遇回来,风光无两。
反观自己。
所有人见了她都指指点点,明里暗里讥笑她是被罚跪院外的蠢物。
明明她才是那个靠实力登上天梯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不甘心,她委屈,可……她又能找谁说去?
掌门有意赶她下山,说不得她连重回宗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月余前她还是天之娇女,眨眼便跌入泥潭,这让年仅十二的她如何承受?
苏成仙还不够成熟,更不够稳重,她甚至还是个孩子,她想不通,想不明白,她只觉得难过,难过的都想直接冲进未央山,若能得了奇遇艳煞旁人便罢,若不能……死便死了,总好过被废掉灵根赶下山随便嫁个男人蹉跎一生。
若非想到爷爷,她真想就这么办了。
可她若当真如此,爷爷如何承受得了?
爷爷都那么大岁数了,便是死,也得先给爷爷养老送终。
她苏成仙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爷爷……最疼她的爷爷……
眼泪忍不住沁出眼眶,沾在长睫,降落不落,昏暗中晕着细碎的微芒。
不修望着,心头隐隐漾起一丝难言的情绪。
不只是愧疚,似乎还有……怜惜。
当年她自己也是小小年纪拜入宗门,性格怯懦,不善言辞,也无人能说两句体己话,全仗自己一步步从普通弟子爬入内门,其中艰辛悲凉非常人能懂,她也曾不止一次夜半独自一人捂着被子落泪。
如今再看苏成仙,不由心下越发松软,探手摸了摸她的头。
苏成仙一僵,下意识睁开了眼。
清月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只是看在她是小师妹的份儿上,在人前护一护她,平时两人大都相对无言,更遑论这般亲昵举动。
苏成仙有些难 以置信,抬眸却看到一张柔如弱水的眸子。
她尚未筑基,如此昏暗之下,并看不清五官,可这双眸子已足够她愕然地猛地坐了起来。
“师,师尊!”
不修微微颌首,迟疑了下,探指抿掉她眼角泪痕,看着苏成仙越发惊愕的小脸,越发觉得自己平日对小徒弟过于疏怠,以至于小徒弟这么惊诧她的出现。
不修道:“这几日委屈你了,待回去,为师帮你换套心法,与你更有裨益。”
苏成仙攥紧被角,刚因震惊沁干的眼角再度潮红起来。
“师,师尊之意……仙儿不会被赶出去了?”
“不会。”
“当真?!”
“当真。”
喜从天降,苏成仙激动不得不知如何是好,攥着被角,越攥越紧,突然就扑过去搂住了不修的脖子。
“多谢师尊!多谢……呜呜呜……”
她实在控制不住情绪,提心吊胆了数日的事突然尘埃落定,整颗心都有了着落,她现在只想哭。
不修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以后千万记得谨言慎行,莫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
——我。
“……哪怕是你觉得极为可信之人。”
苏成仙哭得说不出话,跪搂着不修的脖子重重点了点头,哭得涕泪横流,好一会儿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苏成仙又搂了会儿脖子,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虽然看不清楚,可猜也晓得不修肩头绝对沾满了眼泪鼻涕,恶心的一塌糊涂。
苏成仙不好意思地撤回身形,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羞涩道:“对,对不起……弄脏了师尊的法衣……”
不修掐了个轻身诀,淡淡白芒晕过,不修温若暖玉的面容一闪过而过,苏成仙微微睁大眼,莫名的心脏噗通了一下。
苏成仙下意识喃喃了一句:“师尊待我……真好……”
这般真诚之语,不修有些五味杂陈,她低声道:“师尊人微言轻,许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你莫怪师尊。”
苏成仙摇了摇头,“不,仙儿恨谁怨谁都可能,唯独不会怪师尊,师尊为仙儿顶撞掌门,还替仙儿求情,仙儿心如明镜,只感激感动感念于心,绝不会有旁的坏的念头。”
不修垂眸抿了抿唇,将她搂进怀里,温柔 地轻抚着她的头,却是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苏成仙只道她好,却不知她不过伙同宗门利用她罢了,便是今夜前来,也不过是为求自己安心,与苏成仙,她从未真心做过什么,又哪里堪得上这个“好”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原以为她收苏成仙为亲传弟子,是给了她天大的造化,却不想……
她……不堪这一声“师尊”。
不修与苏成仙师徒“相亲”,亲密无间,起码看上去和谐美好,栖烑就没这么好命了。
扈兰鸢是大弟子,本可以独享道房,为了便于护着栖烑,刻意免掉了这一特权,与栖烑同房,如今失踪多日的小师妹总算回来,照理说她该高兴才是,可她高兴不起来,丁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烦。
扈兰鸢觉得自己被耍了,可她偏又找不到那个耍她的源头,总不能怪自己脑补太多,自己掉了自己的陷阱吧?
什么栖烑马上要死掉了,以后要待她好一点,她呸!呸呸呸!
独揽了师尊整整十二年,十二年啊!!
当处年幼也便罢了,如今都这么大了还赖着师尊搂搂抱抱,能不能要点儿脸?!
扈兰鸢不知该气谁,只能把矛头重新对准了栖烑。
扈兰鸢坐在床上,面儿上在盘膝打坐,实际自个儿气的自个儿胃疼。
衣角动了动,有谁在拽她。
扈兰鸢睁开眼,正对上栖烑眉眼弯弯的笑脸。
这可好,一下子捅了扈兰鸢的马蜂窝了。
小时候甜甜的笑上一笑那叫可爱,长这么大怼脸甜笑算什么?勾引谁呢?!
呸!
膈应谁呢?!
扈兰鸢刚想怒目训斥她滚远点儿,栖烑手一晃,递到她面前一条香喷喷的熏鱼。
这可是在混沌之地不知名的银鱼,灵气十足,同嗑|药不同,嗑|药补上的灵气会导致根基不稳,食补就不会。
栖烑想到那日扈兰鸢给她的糕点,她没要,扈兰鸢好像很生气,想着扈兰鸢或许也是个贪嘴的,刻意多屯了些,就是想出来给扈兰鸢吃,自然也给廖凡她们留了的。
不只熏鱼,还有烤兔烤鸡,灵果灵茶。
旁人对她好一分,她是要还十分百分的。
扈兰鸢一看那鱼,眉毛 尖都抖了。
什么意思这是?区区一条烤鱼就想收买她?!
当她三岁小孩儿吗?!!!
“滚远点!”
扈兰鸢气得猛吼一声,原地转了个圈,背对着栖烑继续打坐,虽然根本做不到气沉丹田,反正装还是要装一装的。
栖烑看了看手里的鱼。
师姐不爱吃鱼吗?也对,那日师姐给她的可是甜甜的糕点,师姐爱吃甜的。
栖烑塞回熏鱼,摸出好几样灵果堆到扈兰鸢面前。
想了想,又摸出一竹筒竹叶青也滚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