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比, 千年一赛,需祭天拜地,三跪九叩, 以示郑重。
因此次更改了规则,所有亲传弟子均需参加,各门派都来了不少人, 除了极个别十八流小派, 全门派齐出动也不够二十人的, 大都超过了原定的人数。
三宗七十二派齐聚前殿, 乌泱泱一片跪祭, 声势浩大, 盛况空前。
这其中不乏炼气期弟子, 都是小门派的,三大宗只栖烑与苏成仙两个特例。
往年那些练气弟子的小门派从未提过异议,清平宗自然也不好以栖烑与苏成仙修为尚浅为由拒绝让她们参加。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顾朔风刻意叮嘱栖烑与扈兰鸢。
“你们千万跟紧驰钰, 稍有不对马上捏碎灵符, 不必等到危难关头,没必要拼命,一切有为师, 放心。”
一切有为师……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承诺了。
扈兰鸢动容地重重点了下头。
旁人的师尊都是上赶着催着弟子多猎些妖物给师门争光, 独她们的师尊只在意她们的安危, 师尊真的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好师尊,她扈兰鸢何德何能……能遇上这般好的师尊。
扈兰鸢看着不精明, 其实并不傻, 她早在一千年前就对宗门十分不满, 尤其是灵虚子, 觉得他眼里心里只有宗门,全无弟子,看着慈眉善目待弟子不错,其实都是虚情假意,不然何至于下了那样的死令?
【非生死关头不得擅自捏碎灵符!否则拔掉灵根逐出师门!】
听听!这得是多恶毒的人才能下出这种死令?!
怎样的关头才算生死关头?还是他说了算,他说是便是,他说不是便不是!
这根本就是没把弟子们的性命放在眼里,他们一个个修炼这么多年容易吗?说拔灵根就拔灵根,妖修魔修对自家人也没这么狠的。
让她为师尊死,她义不容辞,让她为这种所谓宗门脸面死,可拉倒吧!
扈兰鸢觉得,满清平宗,也就自家师尊是个好的,其他就……呵呵。
小栖烑倒没有扈兰鸢这般深刻感悟,她记事以来所有记忆都是以生存为先,其他通通靠后,不用顾朔风交代她也会看情况撤的。
小栖烑甚至有些不明白扈兰鸢为何突然泪目,好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
交代完官面儿话,顾朔风牵着小栖烑走到一旁,随手张了个极小的防窃听小阵,单独又交代栖烑。
“你是半妖之体,不能离我太远,否则便会原形毕露,至多明日一早,寻个机会捏碎灵符回来,绝不可逗留。”
小栖烑点头。
顾朔风又道:“若中途受伤,只能吃丹药,绝不可让旁人帮你疗伤,否则灵力煞气不通,伤你经脉还是小事,一旦让他们察觉你是半妖,后果不堪设想。”
小栖烑郑重点头。
她知晓,半妖身份绝不能露。
扈兰鸢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窃窃私语,咬唇掐紧了指尖。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师尊防旁人也便罢了,何故还要防我?我……我就这般不值得信任吗?
咚——咚——咚——
时辰到,三声入鼓响,一众人分散开来,以扇形排开,几乎同时入了未央山。
小栖烑穿过透明屏障,回头望了眼人群中绯衣如火的身影,按了按自己新长出的手臂,满脸坚定地跟着扈兰鸢一起没入密林。
数丈高的巨大通天镜随之张开,三宗长老齐齐注入灵力,足够支撑三日三夜,直至猎炼结束。
顾朔风身为引路人,布好疗伤阵,抬眸望了眼镜中小栖烑瘦小的背影,眸光渐渐幽深。
好感值93,帮她治好手臂不过涨了区区1点,看来最后几点没那么容易涨上去。
这小崽子还真是气人,不想让她涨的时候她蹭蹭涨,想让她涨了她倒扭扭捏捏。
呵。
无妨,这次,一定会涨满。
未央山高耸巍峨,自山脚起,越往上妖物修为越高,据说山顶还有上古大妖,只是从未有人见过。
妖物这般分层,倒不是为了方便不同境界的弟子猎炼,这根本无法强制划分,造成这种分层局面,完全是弱肉强食的结果。
越接近山顶,灵气越浓郁,自然,这里说的灵气不单单指适合人修的灵气,还有煞气、魔气,它们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如这世间万物,阴中有阳,阳中又阴,一方多,另一方自然也不会少。
修为高的自然霸占灵气更浓郁处,如此才有了自下而上妖物越来越高阶的分布。
第一日一切顺利,有驰钰与他四个师弟远攻近防,弦十治疗,扈兰鸢护着栖烑,几乎可以说所向披靡,天未擦黑便行到了半山腰。
夜晚的密林比之白日危险不止数倍,驰钰抬眸望了眼夕阳西落,残阳漏过枝叶斑驳在他俊逸的面容。
“今日便在这儿歇息吧,再往前是金丹妖物分布地,需得多加小心。”
妖物同人修不同,他们开智艰难,修行亦艰难,根基都格外扎实,再加之妖族血脉的先天优势,同等级的妖物比之人修凶猛数倍,即便这队伍大都是金丹,还有驰钰这元婴修士,依然不能小觑了金丹妖物,特别是一些喜欢聚堆修炼的妖物。
诸人拾了些柴枝点了篝火,驰钰摸出个釉白瓷瓶去了塞子朝火中倒了少许药粉,又安排了下守夜顺序。
众人都有些疲惫,他们早就筑基不觉得饥饿,直接盘腿打坐加速恢复,以应对明日更凶险的猎炼,独栖烑一个练气小豆丁呵欠连连,一边从乾坤袋往外掏水壶一边眼皮都在打架。
扈兰鸢迟疑了下,收了打坐的身形,搂着小栖烑斜身躺倒。
扈兰鸢今日几乎没用什么灵力,亏损不大,无需专门打坐恢复,且打坐需得全神贯注,万一有个差池她怕护不来栖烑,倒不如搂着更放心。
小栖烑缩在扈兰鸢怀中,望着跳动的火苗,按了按心口。
奇怪……怎的这般心慌?心脏似乎也比平日跳得快些。
扈兰鸢阖眼假寐,怀里的小栖烑毛毛虫似的扭来就去,扭了好一会儿,扈兰鸢睁开了眼。
“怎么了?为何不睡?”
小栖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还未练好发音,也解释不清,只得仰脸倒望着扈兰鸢,摇了摇小脑壳。
“那你干嘛动来动去?”顿了下,扈兰鸢迟疑道:“你该不会是……想……嘘嘘?”
明明都活了快两千岁了,且早已不染凡尘俗世,可提到“嘘嘘”两字扈兰鸢还是忍不住结巴了下。
小栖烑皱着小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筑基以后无需吃喝,便是真吃了凡俗之物也会随七窍化出体外,换而言之,吃喝拉撒全都省了,当真跟个仙人似的。
可那是筑基之后,小栖烑还是练气,吃辟谷丹大大降低了“拉”的概率,可喝水还是一样躲不过“撒”这个字。
扈兰鸢不问,小栖烑原本还没甚想法,扈兰鸢这么一问,小栖烑迫不及待便从扈兰鸢怀中爬了起来,指了指一旁一抱粗的老槐。
扈兰鸢微微颌首:“去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说是看着,树后却是看不到的。
小栖烑迈步就往树后去,离那火堆越远,感觉似乎也好受了些,心脏跳得没那么快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她靠在树后,没有嘘嘘的念头,只想多喘两口气。
还是不太舒服,怎么回事?
小栖烑按着心口探头看了眼篝火,暖红的火苗窜跳着,散出浓浓的味道,她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不甜不咸不苦不涩,几乎不能说是味道,应该说是……感觉,很压抑很不舒服的感觉。
小栖烑忽而一激灵,方才她只顾打瞌睡,仿佛看到驰钰往柴中撒了什么,是什么?
小栖烑强忍不适,依稀回想起火长老曾讲过,有种药粉名驱异,投入火中会释放出类似元婴修士的气息,低阶妖物嗅到会极为不适,本能地避让开,如此便能一定程度上保护露宿荒郊的弟子。
难不成刚才那药粉是驱异粉?
她是半妖,且修为实在太低,更是闻不得这味道,若强留在此,只怕撑不了多久便会抽搐呕吐,届时……
小栖烑瞬间出了满身冷汗,不敢想象众人发现她是半妖的情形。
事关生死,小栖烑永远都是早慧且冷静的,远超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聪敏。
她又勾头看了眼扈兰鸢,扈兰鸢的视线始终都在这边,见她探了一次又一次的头,以为她不只是想嘘嘘,还想更进一步嗯嗯,毕竟辟谷丹吃多了,多少还是要解决一下的。
扈兰鸢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会帮她照看着点,不会有人过去,也会帮她盯着妖物之类。
小栖烑缩回脑袋,方才只是心口不适,这会儿胃液也开始翻涌。
不行,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好歹她是半妖,说不得还能在妖物手下活命,但是人类……绝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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