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强娶小娇妻(完)

乔中林来得突然, 走廊的于星澜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陆婷婷下意识拿起桌上的水杯砸了过去。

哐啷一声重响,砸偏了, 乔中林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 看也不看陆婷婷, 抬手就朝着顾朔风的颈动脉扎了下去!

滴——

突然的一声低鸣,乔中林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只一眼, 挥了一半的胳膊陡然僵住。

床头的心电图跳成了直线。

言随心……死了?

他都还没动手她就死了?

空气安静了一秒,乔中林目呲俱裂,瞬间癫狂!

他豁出一切就是为了一刀捅了言随心解了心头之恨!她怎么就能自己先死了?!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能?!!!

——你给我活过来!活过来让我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乔中林扒着言随心的肩膀疯狂晃搡着, 可回应他的依然只有那平直的心电图。

怎么会这样?

他不甘心!不甘心!他不甘心啊啊啊啊啊!!!!!!!

乔中林青筋跳凸, 满目狰狞,言随心安详的脸像是在嘲笑他完蛋的人生,他咆哮着重新举高尖刀,照着言随心的脸狠狠扎去!

Duang!

刀还没落下, 后脑突然一个重击。

乔中林摇晃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满手的猩红。

他缓缓转回头,还没看清,雨点般的狂轰乱砸劈头盖脸而来。

乔中林抬臂挡着, 攥紧尖刀, 恼怒地嘶吼一声, 照着陆婷婷的小腹猛刺过去!

陆婷婷已经砸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乔中林的攻击, 眼看寒光已到近前, 身后突然伸来细弱的胳膊, 猛地将她拉出了攻击范围。

乔中林扎了个空,于星澜揽着陆婷婷的肩来不及回身,倒退着往门口撤,陆婷婷银牙咬碎,怒瞪的眸子迸着血丝与泪花,依然不管不顾地挥着沾血的仪器要跟乔中林拼命。

眼看乔中林就要追到近前,凌光乍现,直扎过来!

于星澜拖不动陆婷婷,情急之下怒道:“你不要孩子了吗?!!”

孩子……

陆婷婷瞬间僵住,于星澜趁机把她推到了身后,张开双臂,老鹰护小鸡似地护在身后。

噗!

这一刀猛扎在了于星澜肩窝,鲜血喷溅,乔中林如玉的面容溅上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眼,也刺激了他的残暴因子,他脸颊抽搐,狰狞地仄仄怪笑着,猛地抽出肩窝的尖刀,照着于星澜的小腹又是一刀!

陆婷婷反应过来,手里的小仪器隔过于星澜猛地砸了过去,医生护士还有咨询病况的言行武全都赶了过来。

乔中林的刀还没从于星澜小腹拔出来,来不及反抗就被反剪胳膊按压在地。

医生护士哗啦啦忙作一团,有报警的,有喊保安的,有推急救床的,他们不敢马上移动于星澜,先做最基础的急救。

陆婷婷满手是血哭道:“一定要救她!求你们一定要救她!”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谁?

于星澜虚弱地喘着气,视线黏在病床上的言随心,难得这么近的距离,她想多看两眼,再多看两眼。

医生在病床前忙着电击、强心针急救着,言行武傻愣愣站在床边,乔中林被按压在地等着保安过来,到处乱哄哄一片。

不知谁说了一句:“死了,节哀吧。”

言行武崩溃地抱住了头,再也没了平时的冷静持稳,吼道:“不可能!刚刚还说病情好转,怎么会突然死了?!不可能!!!”

于星澜恍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血浸透了她单薄的打底衫。

好冷……好想睡……

他们在说什么?

谁死了?

谁?

身子摇晃着,她被护士抬了起来,放上了急救床。

她终于注意到了床头的心电监控仪。

平的……

为什么这么平?

耳边依稀传来乔中林的闷声癫笑。

“这可不是我杀的!我的刀都还没挨着她呢!她是自己死的!哈哈哈!!!我顶多判个无期,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减刑,言随心是真死透透了!!我爽!我太特么爽了我!!你们伤心吗?难受吗?活该!!让你们算计我!!你们活该!!!哈哈哈哈哈!!!”

“我杀了你!!”陆婷婷泪花飞溅,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就要跟乔中林拼命。

推床的护士赶紧拦住她夺她手里的刀。

当啷!

刀掉在了推床滚轮旁。

于星澜虚弱地喘着气,她已经觉不出疼,只觉得冷,彻骨的寒冷,耳旁嘈杂的吵闹声变得越来越飘渺,忽远忽近,几乎辨不清在吵些什么。

她歪头看着那沾血的尖刀,血液猩红,刀尖寒芒。

呼咚!

突然的一声巨响,众人皆是一惊,回头看去,于星澜不知怎么摔下了推床,整个人趴在地上,蹭在冰冷的瓷砖,呲哽呲哽,艰难地爬向乔中林,地上留下不规则的两道血痕。

护士赶紧丢开陆婷婷过来扶她,却被她虚软地推开。

“我……我有……话……要对他……说……”

满地的猩红,惨白绝望的脸,场面难言的凄惨,护士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护士松了手,听着古怪的呲哽声,看着她艰难地爬到了乔中林跟前。

乔中林嚣张地大笑:“想说什么?该不会是想死了赖给我,让我判死刑?行啊!有你俩给我陪葬我爽得很~!”

于星澜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唇,没有理他,探手伸到身下摸索着,不知摸到了什么,她压着自己的手,虚软地喘了好几口气,满头冷汗一层层冒着。

她抬眸看向乔中林,所有人都屏息听她说话。

“你……”

只这一个字,下一秒,于星澜的手突然从身下抽出,寒光闪过,噗!

鲜血迸溅,惊住了所有人。

于星澜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死拽着乔中林的头发,一刀一刀专扎乔中林的咽喉!

乔中林的脖子几乎扎断,两眼瞪如铜铃,带着难以置信与满满的不甘,当场气绝身亡。

两个男医生还在身后压着他,都吓傻了。

“呵……呵呵……他死了……呵呵……”

当啷!

尖刀掉在地上。

于星澜满脸是血,吃吃笑着,每笑一下伤口就会涌出猩红的血。

护士惊恐地站在一旁,直到她昏厥过去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抬起她送去急救。

病房外,偌大的玻璃窗前挤满了吓傻的人,不到半个小时,于星澜杀人的视频就传遍了全网。

不久后,于家宣告破产,于涵月和弟弟从豪宅搬进破旧的出租屋,勉强读完大学,忍气吞声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当了个小职员。

乔中倩因故意制造车祸帮乔中林逃狱,也被追究了刑事责任,在王德一的担保下,缓刑一年。

乔中林被杀案公开审理了两次,一次判处于星澜故意杀人,言家代她提起上诉,二审参考了她的精神病史,并由专家鉴定了她的精神状况,判定她杀人时处于无行为自主能力状态,也就是精神病发作,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言随心葬礼那天,于星澜坐着轮椅去了,她还很虚弱,说话都吃力,却坚持给言随心上了香。

上完香她被外婆推到了一边等着,一旁站着王德一。

于星澜根本就注意到他,一动不动盯着龛台上的黑白照片,照片里言随心的笑容灿如骄阳。

王德一看了眼于星澜,叹了口气。

“对不起。”

于星澜像是没听到似的,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王德一只当自己自言自语,继续道:“我表面跟乔中林沆瀣一气,其实是大小姐的人,那次车祸是乔中林让我装的,就是想挑拨你和大小姐的关系。大小姐让我按乔中林说的做,一来是为了让乔中林信任我,二来,大小姐说相信你不会受挑拨。”

王德一说完了,转头看了眼于星澜,见她依然直直得盯着言随心的照片没有其他任何反应,叹了口气,摇头朝一边过去。

祭拜的人络绎不绝,不知又过去多少人,斌子和大胡盯着黑眼圈红着眼眶也来了。

上完香,两人没走,也往一边站等着火化,一抬头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于星澜。

斌子走了过来。

“嫂子,你也别太难过了,好好的,不然……不然言言就是死了也不安心。”

斌子一个大男人泪腺却特别发达,一句话没说完又抽噎了起来。

大胡拍了拍他的肩,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斌子哭了会儿,擦了擦眼泪,道:“也不知道言言来得及跟你道歉了没?

那天在医院,你俩去楼梯间待了好一会儿,你走了之后言言就哭了,她说她觉得自己是混账,明明想跟你好好说话,可一听你开口闭口都是妹妹,一句关心她的话都没有,她就控制不住脾气。

她说你跟她说的事,她其实全都上了心的,你爸那公司,有害物质超标,她早就知道了,也知道这事瞒不住,所以才没答应帮你爸。

她是打算等你爸出狱了,给他点钱,帮他重新注册个公司,总好过留个捂不住的烂摊子。

你爸威胁你那事,她也知道了,不过是你报警指控她杀了凡凡的时候才知道。

她看见了你丢在家里的新手机,手机里有那个聊天视频。

你知道她当时有多自责吗?

她怪自己太粗心,只顾着吃醋没发现你的反常,连夜跑去了墓园,结果发现,你妈的墓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于强是吓唬你的。”

大胡在一边听不下去了,蹙眉道:“行了你别说了,这会儿说这些不是让嫂子更难受吗?”

斌子这才反应过来,蹭了蹭眼泪,不说了。

于星澜始终靠着轮椅望着言随心的照片,除了偶尔眨一下眼,简直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唇角隐隐有些哆嗦,眼尾的那颗朱砂小痣忽明忽暗,依稀晕着一点猩红的光。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过来,火葬场大院挤满了人,陈静茹抽身出来,招呼于星澜到了门口,从车里掏出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本来想事后再给你的,可言言她爸说,早给晚不给,给你了就不说这一回了。”

言外之意,以后他们两家就算理清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于星澜木愣地接过,一点点绕开线团,缓缓抽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剩余20%的孙家股份,签字时间是在于强缓刑出狱的第二天,代理人是言随心,所有人是于星澜。

于星澜怔怔地盯着合约上自己的名字,指尖掐进纸张,合约书被掐得唰唰微颤。

陈静茹哽咽道:“我还得跟你道歉,那天不该拔了你的输液管,我也是昏了头了,竟然以为是你害了心心,心心肚子里还有你俩的孩子,你怎么可能害她?我真是……老糊涂了!”

“孩子?”于星澜抬眸,目光空洞的像个痴儿,“什么……孩子?”

“你不知道?”陈静茹诧异道:“你俩一起去取得卵,她还专门跑国外移植,合约书就在你们家抽屉,你不知道?”

取卵?国外?孩子?!

【……既然你这么在意血缘,那我变得和你有血缘不就行了?】

那天车里言随心的话陡然响在脑海,于星澜猛地按住心口,强烈地窒息感瞬间涌上,不管她怎么张嘴呼吸都完全不够!

她痛苦地弯下腰,小腹的伤口撕裂般得痛着,肩窝隐约沁出血迹,她难以抑制剧烈地喘着气,浑身痉挛,呼咚一声一头栽在了地上。

外公惊呼一声,赶紧过来扶她,陈静茹也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拽她。

“好……痛……”

她满脸失血,脸都痛得变了形。

外公心噙着泪赶紧把她扶上轮椅,“咱们马上回医院,打了止疼针就不疼了!”

她艰难地拽住外公,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摇了摇头,视线直勾勾黏在火葬场。

外公无奈,只得推着她重新进去。

生前再怎么显赫,死后都是一坛火炉,烈火焚身,青烟散尘。

火葬场回来后,于星澜便一直吵着疼,打了好几针吗啡都不管用。

问她哪里疼,她也说不上来,一会儿肝疼,一会儿胃疼,一会儿心口疼。

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不疼的地方。

她也开始频频做起了梦,每每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问她,她却说做了美梦,再问,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梦。

有次她困在梦中,大喊着“朔风不要”,喊得护士站值夜的小护士都招来了,却怎么也喊不醒她。

好不容易喊醒了,她却神情恍惚地滚下床,跌爬着跑到窗边往下扒,吓得外婆以为她要自杀,赶紧上去老泪纵横得劝。

结果她只是怔怔地扒着窗往下望着,好久才嗫嚅出一句。

“没有人跳楼,没有……”

外婆哽咽道:“是不是做噩梦了?这三更半夜的,哪儿有人跳楼?”

于星澜摇了摇头,神情飘渺如在梦中。

“不是噩梦,是美梦。”

——梦里有她爱的人,虽然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

夜风扑面,拂动她鬓角的发丝,发丝扑簌,眼尾猩红的小痣忽明忽暗,晕着落日残阳般微弱的光。

身体稍稍好转后,于星澜便求到了陈静茹跟前。

“言言的卵子还有保存,能不能……让我帮她生个孩子?”

陈静茹拒绝了。

“女女培育本身风险就很高,你们能一次成功,完全是运气好,可好运不可能一直都在,我们言家真想要孩子,可以人工授|精,这样成功率更高。”

于星澜退而求其次,“那能不能让我做那个代孕的肚子?拜托了,我真的很想帮言言做点事。”

陈静茹再度拒绝。

“陆婷婷怀着言言的孩子,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再要的话也是让陆婷婷来。”

接二连三遭到拒绝,于星澜本就脆弱的神经越来越脆弱,晚上噩梦连连,白天总望着一处发呆,连最亲近的凡凡也不能让她有任何好转。

外公心疼至极,和外婆两人一块儿去找了言家四老。

“言随心也是想要两个人的孩子的,不然也不会专门跑去做了移植,就当是为了完成言随心的遗愿,就让澜澜试试吧,我们可以签字,保证不要你们言家一分钱,澜澜的钱将来也都给孩子。”

老人通常更心软,言家四老被说动了,最终也说服了陈静茹和言行武。

条件是,必须等陆婷婷先顺利生下孩子。

第二年初夏,陆婷婷顺利生下一个小女孩,取名言念心,宝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招人喜欢。

当月,于星澜等来了培育机会。

第一次培育,失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第四……也是最后一枚卵子,言家才用了更安全的人工授|精,没想到……依然失败了。

“我们言家代代单传,想多要一个都不行,这大概就是天意。”

言家人并没有埋怨于星澜,只是感慨了一句便不再提了。

可最后那句“天意”却深深烙进了于星澜脑海里。

“天意……呵呵……连老天爷都在怪我……”

“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从那之后,于星澜逢人就道歉,见人就说对不起,说她疯了,她还能正常吃喝,还认得家人朋友,说她不疯,她除了噩梦就是发呆,再做不了任何事。

陆婷婷看过她几次,用了不少方法想治好她,甚至专门带了孩子过来,效果甚微。

眨眼就是十几年,言念心出落得亭亭玉立,时不常会去探望这个安静的一点儿也不像疯子的姨姨。

这天,她和同学玩了一整天,回家前拐到了于星澜家。

于星澜像往常一样,靠着美人靠,望着草坪发呆。

走廊遮挡了大部分夕阳,只有少少几缕斜落廊下,为她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冶红。

“姨姨~!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红豆豆浆~!”

言念心蹦蹦跳跳过来,棉T被风吹帖在身上,迷彩裤马丁靴,像只娇蛮的小野猫,呼地就闯进了于星澜的视野。

于星澜本能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视线停在了她脚上。

言念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

“咳!我鞋上这个刺钉吧……就是用来防身的,万一遇见色|狼什么的,我一脚下去,保证踹断他的小腿!”

于星澜颤巍巍站了起来,风过,鬓发微拂,美目映着残阳如火,连眼尾那朱砂小痣也仿佛灼起了火焰般炽烈的光芒。

于星澜恍惚看到了十几年前,言随心从天而降,一把搂住了礼服坠地的她。

啪嗒!

一滴眼泪滚出眼眶。

“如果我一直信任你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什么?”言念心一头雾水地望着她。

于星澜探手摸了摸言念心的头,眼泪噙在眼眶,碎钻般闪耀在夕阳下。

“我该去找……我的siss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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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世界……

来个粗俗点的名字

就叫……《师尊太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