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于星澜怀疑言随心,可她不敢直说出来,怕激怒言随心。
她心慌意乱, 绞尽脑汁, 结结巴巴编了个理由。
“我, 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想着, 你可能是路过, 顺便接走凡凡之类的。”
“路过?顺便?”言随心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我在哪儿吗?你一下午给斌子打了多少电话,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不能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我……”
“你就是怀疑我!”
于星澜无助地阖上眼, 翻身背靠着门边的墙。
这种时候再矢口否认只会让言随心更恼怒。
“是, 我是怀疑你,可我不是无缘无故怀疑你,我只是……”
言随心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怀疑我!因为压根就没相信过我!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踏脚石, 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让你出卖我!”
“我,我没有……”
“没有?你自己不都承认了吗?是于强让你赶走陆婷婷的,不对吗?”
“是于强,可……”
“好了,我累了, 我两天两夜没睡, 我头痛的要死, 你但凡还有一点儿心疼我,就别再烦我了。”
电话断了。
于星澜站不住了, 顺着墙滑坐地上, 六神无主, 想捋一捋逻辑分析下凡凡到底会在哪里,可头痛欲裂,根本无法思考。
除了于涵月和言随心,还能有谁?还能……
想不起来,头好痛!
真的不是言随心吗?可除了她还有谁会对凡凡下手?
而且,言随心刚说过“有人抵命不放过她”的话,凡凡就失踪了,这是不是太巧了?
于星澜攥着手机,咬了咬牙,又给言随心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连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刚挂了她的电话,这是给谁联系?
为什么还联系这么长时间?
斌子说言随心心情不好,公司所有业务都交给了秘书,不可能是公司那边的电话。
难道是家人的?
于星澜强迫自己等了会儿,又拨了过去,还是占线。
言随心和家人通话从来没超过两分钟的,一般家人都是打电话通知喊她回家吃饭,根本说不了两句。
不是家人,还打这么久,会是谁?
于星澜按着心口,心脏剧烈地狂跳着,她一再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随着一声声的“正在通话中”,她的怀疑一步步升级,几乎将她逼疯!
是言随心?
不是言随心。
是言随心?
不是。
是……
不是……
到底是不是?!!!!!!!
她崩溃地捂着耳朵捂着手机,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后脑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墙。
言随心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是不是在联系接走凡凡的人?是给凡凡安排住处?还是交代怎么处置凡凡?
不,不会的!
凡凡那么可爱,还那么喜欢她,她不可能对凡凡动手的,顶多就是让她着着急,绝对不会有其他的!
真的不会有其他的吗?真的不会吗?!!
【会有人……抵命的。】
言随心的话还在耳畔,于星澜真的要崩溃了!
嘟——嘟——
通了?!!
不知道拨到第几十通,突然就通了!
于星澜猛地攥紧了手机,每一声嘟都像是砸在她心窝。
“不是说了别烦我吗?”
是言随心!言随心接了!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赶走婷婷!都是我的错!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愿意用我的命抵,我自杀,不连累你,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星澜按着心口,脑中嗡嗡,再开口的声音像是含了口水,凄楚又哽咽。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我承担,求你……求你放过凡凡……”
对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于星澜不干脆,噙着泪强迫自己耐心等着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啪,电话断了。
于星澜疯了一样狠戳着手机屏幕,手指戳到内凸,一遍遍拨过去,只听到甜美又冰冷的提示。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于星澜如坠冰窟。
不是她为什么要关机?
不是她为什么不肯好好回她一句?
真的是言随心吗?真的是她吗?!
对了!斌子!
于星澜狠甩了两下,勉强控制住手不那么抖,又拨给了斌子。
也关机了!
于星澜全身虚软,手臂无力地垂在地上,手机也滚在了地毯上。
陆婷婷的妈妈,对了!还有陆婷婷的妈妈!
于星澜鼓足勇气给言行武打了个电话,要到了陆婷婷妈妈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市三院护士,你要找的人刚受了刺激昏了过去,我们这边解不开她的手机,也没办法翻她的通讯录,希望你能帮忙联系下她的家人。”
受了刺激?
难道……
于星澜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她勉强撑着意识,接连喘了好几口气,问道:“咱们医院是司法鉴定中心指定医院吗?”
“对的。”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个女尸被送了过去?”
“对的,都上新闻了。”
于星澜连“谢谢”都忘了说,攥着手机扶着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头转向到的三院,下了出租连车钱都忘了给,让司机给拽了回来。
扫码付完钱,她问门岗打听了鉴定中心在几楼,踉踉跄跄跑了过去。
一下电梯就见言随心和斌子都在走廊坐着,言随心低头撑着额头,碎发散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斌子在一旁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
“婷婷那么好,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到底为什么?!这世道还有什么公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真的是……陆婷婷吗?
于星澜摇晃了一下,撞到了走廊墙上,眼前黑了白白了黑,脚下像踩在云端,随时都像是会一脚踩空坠入无底深渊。
她实在腿软走不动,没有过去,扶着墙,鼓足了勇气喊了声:“言随心。”
言随心僵了下,缓缓抬起头,一张脸素白如雪,眼窝青黑明显,发丝随便扎在脑后,碎发凌乱在脸侧,几丝黏在嘴角,嘴唇动了又动都没有掉。
“你怎么来了?”
“我……我们谈谈。”
言随心揉了揉太阳穴,拍了拍哭泣的斌子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走向她。
走到她跟前没有停下,直接擦身而过,拉开沉重的木门,进了一旁步梯间。
于星澜闭了闭眼,也转身扶着墙跟了过去。
言随心疲惫的两手揣进风衣兜,半只脚悬空在第一级台阶边,望着昏暗的阶梯问道:“想说什么?”
于星澜反手关严门,咬了咬唇,滚到嘴边的“真的是陆婷婷吗”又咽了回去。
她不敢问,她怕问了就没脸再开口问凡凡的事。
她两腿抖着,勉强撑着哀求道:“我就是想再问一问你,凡凡她……”
“别问,我不想听。”
一提于星澜,言随心的眉心瞬间蹙了起来,绕过她就要走。
于星澜下意识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噙着泪道:“你要我抵命我愿意的,真的,求你了,我只想知道凡凡是不是在你那儿。”
言随心背对着她按着门把手,头也不回问道:“你跑来就是问这个?”
“是,你告诉我,我不烦你马上走!”
“呵……呵呵……”
空荡的楼梯间回荡着言随心的低笑,像是被放大了数倍,听在于星澜耳中格外的心惊肉跳。
“你,你笑什么?”
言随心缓缓回过头,眼中血丝蛛网般密布,诡异的弧度斜挂在唇角,像是笑,又像是哭。
言随心张开嘴,干裂的嘴唇翘着干皮,两片唇肉分离的轻响清晰入耳。
“对,是我接走的于星凡,你满意了?满意了就滚!”
“真的是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别伤害凡凡,她还小,她是无辜的,她……”
言随心猛地甩开她的胳膊,自己也踉跄了下,身体虚弱的,扶住了门才勉强站稳。
“不是说了答完你就走吗?怎么还不走?!”
于星澜的眼泪滚了出来,泣不成声道:“你放了凡凡吧,你让我怎么样都行,求你了。”
“怎样都行?”
“是……”
“好,那你tuo。”
“什么?”
“不是什么都行吗?那你就在这里tuo光了跪下来求我。”
于星澜微微睁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tuo光了?
跪?
一定要这么羞辱她吗?
“可是……这里……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
言随心冷笑一声,“怎么?不敢了?不敢就滚!”
于星澜木然地呆站在原地,眼看言随心开了门就要走,脑子嗡地一声,扑上去搂住了她的腰。
“我做!我做!你别走!”
门再度合上,言随心脸色很差,似乎也有些站不稳,一只手始终死死地按着门把手。
“给你三秒钟时间开始,三、二、一……”
最后一声落音,于星澜咬紧银牙,反手tuo掉了打底衫,她出来的匆忙,并没有穿外套,除了打底衫就是N衣。
打底衫丢在了地上,她闭着眼,睫毛屈辱地颤着,反手去解背后的挂钩。
眼看挂钩开了,眼前黑影罩过,呼地什么扔了过来,盖在了她头上。
于星澜一惊,拽下一看,是言随心的风衣。
“先是你那渣爹,再是你妹妹,下次会为了谁?你外公还是你外婆?血缘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脸都可以不要了?!”
于星澜脸色瞬间煞白,踉跄了一下靠在拐角扶手,冰冷的扶手混着灰尘扛在腰窝,一路凉到心底。
她真是……自取其辱。
“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凡凡……”
“呵,呵呵呵……”
言随心两手拽着门把手,笑得俯首弯腰浑身轻颤,木门被她拽得一开一合咯吱吱乱响。
“如果我说,让你当着我的面跟其他男人上chuang,我就放了你妹妹,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我……”
“会不会?”
“我……”
“好了,不用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血缘亲情多伟大,我算什么?呵呵……”
言随心转身就走,于星澜顾不得穿衣服,捂着那风衣上手拉住了她。
“放了凡凡,求你了!”
言随心猛地甩开她,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可眸底却漾着难言的悲伤。
“我就是不放过她,你能拿我怎样?”
“你……”于星澜瞪着通红的眼,攥着她的胳膊,越攥越紧,指尖掐进布纹,掐进她的皮肉,“你别逼我!”
“我就逼你了,怎样?”
“我,我报警!”
“好啊,报啊,现在就去报!”
甩开于星澜,言随心开门离开,挺直的脊背决绝又无情,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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