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 里面一层百叶窗, 再加上外面的厚垂窗帘, 双重遮挡,将屋里的光线遮得严严实实,从别墅外根本看不出里面开着灯, 黑漆漆的就像空无一人。
不止这一个房间, 整个别墅通通如此。
顾朔风坐在床边, 望着床上昏睡的于星澜,细嫩的指尖勾画着她疏冷的脸部线条,自额角一路滑至下颌,再自下颌滑至耳根,揉按了下软嫩的耳垂。
“嗯……”
于星澜不由自主蹙起眉心, 头微动了下,喉咙深处几不可察的一声哼咛。
顾朔风缓缓勾起唇角,斜勾的弧度诡媚又妖娆。
于星澜这反应她很满意, 青涩又敏感,正适合她的计划。
看了眼墙上吉他形状的创意挂钟。
马上8点。
顾朔风翻身上了床, 撩开于星澜的薄被,跨在她身上,俯身啄了下她的唇角。
没醒。
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醒,药效还没散。
于星澜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身上好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可渐渐的, 沉重感消了不少,她开始觉得有些冷。
也不是那种冻人的冷,就是凉飕飕的,先是小腹,再是身前,最后全身都凉飕飕的。
她想睁开眼看看怎么回事?
可眼皮沉重的像是粘在了下眼睑,费了半天的力气都没能睁开。
脑子依然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却能勉强感知到身外的动静。
身上越来越凉,虽然不至于凉到起冷豆子,可已足够对热源敏感。
她感觉到了热源,湿热滚烫,一路游移,偶尔停下。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什么夹了一下,又疼又麻,不,也不像是夹,像是被小松鼠抱着小松果啃了一下,她听到了自己的哼声,似乎整个人都颤了下,可她不确定,她的意识依然昏沉,像是沉浮在茫茫的大海,没着没落。
她本能的想抓住什么,抬手就勾到了什么东西,把那东西直搂在怀里。
胸口又潮又热,有大团的气息不断喷洒,依稀间似乎听到有人抱怨了一句。
“你再搂得紧点,我就要闷死在你这里了,好歹让我把脸挪挪地方。”
她听到了,却舍不得放开,总觉得胸口满满的,心里也 满满的,怀里的东西珍而重之,是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想松开的。
原本微凉的体温渐渐升高,她迷迷糊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有什么温温热热在体内翻搅撕扯着灵魂,有什么不断燃起一把把的烈火。
她好热,热得牙齿有些痒,不,不是有些,是非常的痒!
左侧眼尾有什么被点燃,好像再不咬点什么,就会将她整个人烧得骨碎神散。
她突然松了勾着的双臂猛地抓住怀中的人向上托,嘴唇搜索着,吻过发丝,吻过额头,吻过高高的鼻尖,最后停在一处柔软的嘴唇。
牙齿蠢蠢欲动,像是载满了毒液的蛇牙,只想疯狂的咬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怀里的人从内而外,从生命到灵魂,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她控制不住翻腾的欲|望,她咬了,咬了左下唇一下,马上又松开。
不够,还不够,她要的不只是这些,她要的是她的心!
于星澜的嘴唇不断下移,耳朵超越了一切,仿佛能听到血管中血液奔流的声音,它们狂奔不息,绕过四肢百骸,奔流回心脏,她循着心脏动脉喷薄的声音,一路贴到了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扑鼻的馨香,熟悉的味道,扑通扑通的心跳就在这皮肉下面,好像只要张开嘴就能将它一口吞下!
于星澜闭着眼,张开嘴,从齿尖到牙床再到整个灵魂都在期待那咬下的瞬间。
最接近心脏的部位,近在咫尺的心跳,只要咬下就能让这个人彻底属于自己。
她胡乱想着,心脏也跟着那心跳剧烈狂跳着,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咬啊!快点咬!快咬!!!”
她咬了!
那让她头皮发麻的畅快感还没来得及传达到神经末梢,就听呼咚一声巨响!
突然的天旋地转,她摔下了床,后背重重磕在地上,有什么好像托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脑袋倒是没有磕到。
可这已足够于星澜痛到清醒。
她勉强睁开眼,几个形状大小不一的造型灯明晃晃挂在天花板,恍得她下意识又闭了闭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再度睁开。
身下是单薄的线毯,躺在上面不会很凉,却也不会很软,她本能地按住跌痛的后腰,视线慢慢聚 拢在床边曼妙的身影。
顾朔风抬指抿了一下唇角的血迹,另一只手揉了揉咬痛的脖子锁骨,还有差点被咬到的心口。
左边!又是左边!
是她疏忽了,再忙也该让于星澜先把那小痣点了。
又是因为那女人,害她的计划出了偏差,原本于星澜应该在她怀里醒来,又羞又恼,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身体反应,好感和憎恶同时增长。
现在出现偏差,只能靠外力补救,不过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稍费了点……色|相而已。
顾朔风缓缓撑身坐好,眼眶潮红,眼神迷离,望着于星澜的视线带着困惑与委屈,像是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一丝乱发黏在她娇红欲滴的嘴唇,还没开口已带上欲语还休的娇媚。
“你还好吗?摔疼了吗?你干嘛一直咬我?你真就这么恨我吗?我也不是故意要推你的,我真的是被咬疼了,怕了,下意识推的。”
她咬了她?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咬她?
于星澜之前脑子一直都不太清楚,记忆更是一团混乱,事实上直到现在她的脑子还是混沌的。
她揉了揉跌疼的腰,为显成熟特意穿的白衬衣扣子全都散开,bra也移了位,她却一无所觉,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坐直了身形。
顾朔风眯眼望着那移位处,又望了眼于星澜的嘴唇,最后视线落在那眼尾的朱砂小痣,被咬的怒气莫名其妙消了不少,之前总觉得这朱砂痣格外鲜艳红嫩,现在看来,鲜艳依然是鲜艳,只是不止是它。
于星澜终于差不多清醒过来,她抬眸望向衣衫不整的顾朔风,视线游移了一圈,落在她破掉的唇角还有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牙印儿,咬的这么重,怕是用不了多大会儿就会肿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对言随心做了什么?
不,不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哪儿?
于星澜微微睁大眼,记忆一点点回笼,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凡凡呢?!”
“你外公外婆接走了,放心。”
于星澜松了口气,挣扎着站起来,坐着还不明显,这么一站,她敏锐地察觉出了身子的不对,随即也发现了衣服的不妥。
她赶紧背过身整了整衣服 扣好扣子,再转回身,脸上的血色勉强忍下了,可耳根子却遮不住的桃色,耳垂粉红。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经允许,趁人昏睡,无耻!
顾朔风扑闪了下无辜的眸子,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点了点脖子,又扯开T恤领口点了点锁骨,再往下扯扯,又点了点心口。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明晃晃的证据摆在眼前,于星澜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胀痛与不适反倒显得毫无说服力,她还残留着模糊的记忆,知道自己不是为了反抗才咬人,以她的教养,耍赖是做不到的,再跟她这么理论下去,也理论不出什么结果,只能忍下这暗亏,尴尬地挪开视线,转移话题。
“为什么绑架我?”
顾朔风舔了舔嘴角又沁出一点的血迹,无辜道:“别冤枉好人,我哪儿绑你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真以为我傻?”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觉得你有点傻,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不信我,你何止是傻,还不是一般的傻!”
于星澜冷漠地望着她。
跟乔中林差不多的套路,都是假装爱她,假装对她好。
面对乔中林,于星澜可以不为所动,可面对顾朔风,于星澜却觉得无比的讽刺,整颗心仿佛都在隐隐刺痛。
“别跟我说这些,我就问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绑架可是犯法的,我哪儿绑你了?有绳子吗?你拿出来我看看?”
于星澜咬了咬唇,想要显出波澜不惊的冷静,可只要看着顾朔风这张脸,她就冷静不了。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