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依稀传来咔哒一声, 于星澜完全没注意到,全身上下仿佛都是心脏,全都在剧烈狂跳着。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 长的于星澜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得车子似乎摇晃了下,还有细微的嗡嗡声。
好像是……开车了?
于星澜慢慢睁开眼, 车果然拐出了酒店, 已经上了大路。
转头再看, 顾朔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原位, 手握方向盘认真地开着车。
这是……怎么回事?
于星澜有些茫然。
顾朔风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一脸正色道:“下次坐车一定要先系安全带, 我知道你三年没怎么坐过车, 忘了也是正常,可以后不能再忘了,这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安全带?
于星澜低头,这才注意到安全带牢牢地挡在身上。
什么时候系的?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等下。
言言刚才靠那么近……不是想亲她?是为了帮她系安全带?
天!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幸好言言没发现, 不然她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于星澜不由捂了下滚烫的脸颊, 懊恼地靠着椅背阖上眼。
好丢脸……
啵啾!
唇上突然软了下。
于星澜:???
刚误会过顾朔风,于星澜一时没转过弯。
她睁开眼,前方跳转了红灯, 车队排着长龙, 车灯霓虹交替闪烁, 带着炫彩的光芒恍在车玻璃上。
顾朔风探身靠在她脸前,逆着光望着她, 眉眼如星, 唇角带笑,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 啵啾,又亲一口。
于星澜微张着唇,眼睛都忘了眨。
顾朔风舔了舔嘴角,促狭道:“怎么了姐姐?觉得不够吗?那我再亲一口?”
于星澜僵硬地向一边撤了撤身,脑细胞慢慢恢复运转。
“你……干什么?”
“亲你啊?”顾朔风理所当然道:“姐姐一脸很想被我亲的样子,我要不亲一亲,姐姐该有多失望啊?~”
“我?想被你亲?”
“对啊?”顾朔风瞟了眼她身上的安全带,“我都懂的姐姐。”
于星澜顺着她的视线也低头瞟了一眼。
空气安静了一秒。
这个必须解释!
于星澜道:“我没有,真没有!我刚刚以为你想亲我。”
“所以你就闭上了眼?”
“我……”
于星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顾朔风冶冶一笑,逆光柔化了她的脸侧轮廓,越发显得那半敛的眸子薄雾朦胧,斜勾的唇角媚骨风情。
“姐姐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吗?就像偷糖吃被抓到的小孩儿,一边把糖塞进嘴里,一边还说着我没偷。”
“我才……”
啵啾!
又一个偷香,把“没”字吞在了唇齿间。
“我的糖甜不甜?嗯?姐姐?”
顾朔风特意凑到了她耳边,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绕骨的软绵,仿佛九尾狐尾巴梢最嫩的那撮毛搔在心尖儿上,又酥又痒,偏又挠不着。
于星澜强忍着发烫的耳根道:“我,我真没那么想。”
“好,姐姐没有,是我自己馋了想吃糖,好的吧?”
这调侃的语气,根本就是不信嘛。
于星澜觉得自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放弃解释,自暴自弃似的斜靠在窗玻璃上,越想越羞耻,窘得耳根子越发灼烫,眼都不好意思睁了。
顾朔风轻咬了下她娇红欲滴的耳垂,看她颤了下眼睫,却没有理她,知道逗弄的差不多了,绿灯也亮了,刚好撤回身。
挂挡松离合,缓缓开过十字口,顾朔风又转眸望了眼于星澜,视线若有所扫过她眼尾的朱砂小痣,眸光渐渐幽深。
于星澜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抬眸斜了她一眼,生来凉薄的眸子没斜出凶恶,倒斜出了几分娇嗔。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故意亲你嘛~”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你帮我系安全带,故意靠那么近,还说什么对准对不准的,故意误导我!”
“没有啊,我冤枉,六月都要飘雪花了我的姐姐。”顾朔风转眸无辜道:“你一直动来动去,我怎么把安全带插|进卡槽?难道我要说姐姐你随便动,我技术高,绝对插的准?”
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可于星澜还是觉得顾朔风是故意的。
另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于星澜不敢深想,瞄了顾朔风一眼,道:“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怎样,以后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顾朔风关注着路况,偷空看了于星澜一眼,唇角噙着散不开的黠笑。
于星澜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
“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
“马上就能跟姐姐结婚了,当然高兴了。”
一提结婚,于星澜终于想起了正事。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说凑巧,你信吗?”顾朔风转眸望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散着苦涩,“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今晚订婚,所以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于星澜有些愧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言言明明都还没正式跟她表白过,她要嫁谁都是自己的事,有什么好愧疚的?
再说,她对言言到底什么感情?姐妹?还是别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而言言对她,其实也是不能确定的。
虽说言言主动亲了她,还差点把她……那什么,可谁又知道那不是言言的性瘾症在作祟?
馋一个人和爱一个人,其实很像,很少有人能分辨的那么清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热恋后厌了倦了变心了。
虽然于星澜从没有恋爱经验,可这点道理还是想得明白的。
所以她没必要愧疚,毕竟言随心还什么都没跟她说过,她也没答应什么,并不需要对她负责。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明明白白的,可于星澜还是有些不敢看顾朔风,总有种自己是渣女的错觉。
“我爸妈收到了宴会的邀请,我看到了,所以就知道了。”
顾朔风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开着车。
气氛有些说不清的压抑,于星澜决定换个话题。
“你是怎么从疗养院出来的?”
“怎么出来的不重要,我答应你三天内出来,只会提前,绝不食言,我说话一向算数。”
不算数的是她于星澜,就连最简单的早晚打一个电话的约定都没做到。
话题又聊死了。
气氛更压抑了。
于星澜闭了闭眼,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道谢。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
“不用道谢,妻妻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七七?”
“妻子的妻。”
顾朔风转眸望了她一眼,神情很严肃,不带一丝的玩笑。
“我刚才说了,我们要结婚的,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姐姐?”
于星澜讶然道:“那不是玩笑吗?或者说为了救我才故意那么说的?”
顾朔风依然没有笑,非常严肃,连扶着方向盘的手臂都是绷直的。
“救你只需要把你带走就行了,说多余的干嘛?而且还是对着媒体说的,已经相当于官宣了。”
“官宣?”
“你还不知道吧姐姐?我有几千万的粉丝,我之前对媒体称的盐巴,就是我粉丝的自称,我说话是有分量的,是有几千万双眼睛看着的。”
于星澜微微睁大眼,这真的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你干嘛还胡说八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
从提起订婚宴起,顾朔风就没有再笑过,不管是以前乖张不羁的顾朔风,还是之后娇俏可爱的顾朔风,于星澜从没见过她这么严肃过。
她不是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于星澜刚刚理出一点的头绪,再度纷乱起来。
“可我是女的,我们都是女的!女的和女的顶多就能谈谈恋爱,怎么可以真的结婚?华夏法律也没有同性结婚这个条款,就算去其他国家领证,在华夏也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顾朔风单手扶着方向盘,探手抓过于星澜的手,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牵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只要我想,它就会是有法律效力的。”
于星澜抽了下手没抽出来,捂着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的身份我虽然不太清楚,可也看得出来,绝对不简单,你家人怎么可能容许你跟一个同性结婚,而且你年纪还小,还未成年,我跟你真有些什么的话,就是犯罪,还有……嘶!”
顾朔风突然收紧手指,夹得于星澜的手一阵刺痛。
“我就问你,选择嫁给那个比你爸年龄都大的王德一时,你有没有像现在这样找一大堆不嫁的理由?”
“没有对吧?”
“在姐姐眼里,我还不如那个色老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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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了,晚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