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除却巫山不是云

阮星阑心尖一甜, 表面却极傲娇地哼了哼:“小心眼。”

“小?”慕千秋蹙眉,很不高兴似的,“什么小?”

“行, 大大大还不行吗?”他觉得慕千秋多少有点斤斤计较了,什么都不能小。

可是小不过就是虚指而已。

比方说,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但为了让慕千秋高兴,阮星阑不得不改口道:“大夫君,大大夫君, 大大大夫君, 比天还高, 比海还深,这还不行吗?”

慕千秋道:“勉强可以。”

阮星阑见他神色不对劲儿,猜想他下一句话势必要加个“但是”。

果不其然, 就听慕千秋道:“但是,大夫君又是什么?”

阮星阑都恨不得将那个东西,提溜出来砸他脸上,可又怕阿江不让。

暗暗叹了口气, 伸手勾住慕千秋的腰带,柔软的小手缓缓往下移动, 压低声儿道:“非得让我说个明白?夜夜折腾我的东西,你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慕千秋往他身侧贴去, 攥着少年的手,低头咬着他通红的耳垂,“试试?”

“试试就试试。”

就知道会是这样, 反正小兔崽子都揣上了,还能和离咋滴,勉强凑合着过。

“松开,手腕疼。”阮星阑抬眸,耳朵都可怜巴巴的垂了下来,耷拉在两边,“先松绑,然后再试。”

慕千秋言之凿凿道:“你在同为夫讨价还价?自己做错了事,也不肯乖乖认罚么?”

“……”

“你之前不是说你错了么,忘了?”

阮星阑平生自诩巧舌如簧,满修真界的说书先生加一块儿,也未必有他的嘴皮子厉害。

此前跟别人吵架,从未吃过半分亏,偏偏在慕千秋这里屡战屡败。

偶尔顶几句嘴,还要被抓过去狠狠顶嘴,也是没谁了。

既无任何话可以反驳,阮星阑索性躺平任操,反正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故意挺着圆溜溜的肚子,目光挑衅的望着慕千秋,编贝般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宛如一把勾魂摄魄的爪子,挠得人心荡漾。

慕千秋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气么?”

“我天生就是这种眼神,没有不服气。”嘴上说自己服气,实际上根本不服。

他不是打不过慕千秋,不过就是太宠爱慕千秋了。

没办法,他这个人就是容易心软。

等月上柳梢头时,屋里的灯火噗嗤燃了起来。阮星阑累到动弹不得,感觉脸皮都被磨得薄如蝉翼,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直接躺在慕千秋的怀里睡了过去。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红痕。

慕千秋低头亲吻着阮星阑汗津津的额头,拇指指腹小心翼翼擦掉晶莹的涎液。

宛如对待珍宝,将人打横抱回了床上。圈着他睡下。

才睡到半夜,外头忽然电闪雷鸣。

阮星阑从梦中惊醒,大声喊了一句师尊。

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七八声师尊喊出去之后,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他在梦里看见了慕千秋。

还有林知意和小凤凰,甚至是开阳他们。

看着自己离开后,属于魔君的灵魂苏醒,开始在修真界大杀四方。

还强抢了慕千秋入魔界,欲重演原文里的情节。

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梦醒后,阮星阑还心惊肉跳。

屋里嗖的一声亮了起来,耳畔传来关切的声音:“怎么了?打雷吓着你了?夫君抱着睡,好不好?”

“师尊!你放过我……不,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师尊?”阮星阑抓着慕千秋的衣袖,急切道,“我们回到之前的那个时空里!现在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师尊,我们一起回去,在上一个时空,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回去!师尊!”

慕千秋的脸色在灯火下忽明忽暗,显得隐隐绰绰,外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天空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狂风吹得房门乱响。

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许久,他才道:“是我对你不够好么?为何要离开此地?倘若离开了此地,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阮星阑道:“这里很好,师尊对我也很好!我虽向往这种安逸的生活,但人不能总是活在梦境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没有回头路,那就不回头!永不回头,永不认错,一条路走到黑!”

“永不回头么,即便那个时空里不再有我,你也不回头么?”慕千秋抬手抚摸着阮星阑的脸,眸色黯然起来,“离开了这里,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阮星阑心乱如麻,既舍不得这里的师尊,又舍不得上一个时空的慕千秋。

连幻境都舍不得打破。一旦打破了幻境,眼前的场景,甚至是人,也将不复存在了。

低头看了看圆鼓鼓的肚子,他竟然可耻地犹豫了。

慕千秋趁机道:“留下来,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星阑,留下来,为了我们的孩子。”

阮星阑纠结死了,这个幻境真实得太可怕了,只要一想到离开这里,自己与师尊的小兔崽子们就没了。

心里难受至极。思来想去觉得,要不然先把崽儿生下来再说。

自从阮星阑表现出想要离开这里之后,慕千秋几乎快用链子把他锁在床上了。

虽说他现在是只小兔子,但也不能不吃饭啊,慕千秋隔三差五就需要去人间买点补品什么的。

就在竹屋外头,亲手搭了个锅灶,在上面生火做饭烧热水。

阮星阑好奇地扶着腰去看过一次,外表不敢恭维,勉强可以维持温饱。

在桃花坞内,其实慕千秋可以使用灵力,可不知道为什么。

更多时候,他还是选择凡事亲力亲为。

比方说给阮星阑洗衣服,明明随意捏个清洁术便可,慕千秋偏偏要大张旗鼓地用手搓。

还每次都把衣服搓烂。烂了之后又得拿针线补。执惯了长剑的手,补起衣服来也算有模有样的。

可伴随着日子越来越温馨,阮星阑的心也越来越慌,总觉得这里幸福得不真实。

这天慕千秋要出去一趟,到人间买点安胎药回来,又怕阮星阑在他离开的时候私自逃跑。

遂用红绳将人绑在了床上,本欲设下结界,又怕傻兔子被结界所伤。思来想去,慕千秋同兔子道:“乖乖在家等夫君回来,倘若夫君回来之后,发现你私自逃跑了,晚上便让你试试家法的厉害。”

而后,摸了摸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又温声细语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夫君去给你买来?”

兔子星阑一听说逃跑要被打,怂到不敢吭声,两只耳朵病怏怏地耷拉着,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因为肚大如箩,还不得不仰躺着,被绳索绑着,时间长了,又很辛苦。

慕千秋叹了口气,抬手又揉了揉他的头,越发温柔道:“夫君去去就回,你听话,不要乱跑,当心伤着孩子。”

“嗯。”闷闷地点了点头,阮星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夫君可要快点回来,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等慕千秋走后,阮星阑又接着睡觉。

梦里又看见了师尊。

看见师尊满脸鲜血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声声地喊他回来。

还看见了林知意,小凤凰,看见很多人。他们都求他回来。

再一次被噩梦吓醒。

醒来时冷汗珠顺,屋里光线昏暗,阮星阑倚在床头,好半天才缓过来神,抬眸望着窗外。窗户只开了小半扇,上面悬着一道黄符。为了防止他逃跑。

“师尊……”

低声喃喃自语。外头狂风大作,似乎要下雨了。

阮星阑拼命挣脱束缚,起身穿了鞋袜,披了件外裳就出了房门。

因为慕千秋担心绑他太紧,他会疼的,遂只是松松地将人绑住。外头也没敢设结界,生怕阮星阑误打误撞,会将自己弄伤。

仅仅贴了几张黄符,还只是为了不让飞禽走兽过来打扰他睡觉。

待出了栅栏门之后,迷迷糊糊就走进了林子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只是觉得,在某个地方,一定能遇见慕千秋。

于是就走啊走,找啊找,傻呼呼地在林子里穿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恍如梦醒一般地站在了原地。

直到冰冷冷的雨滴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傻呼呼的孕兔才想起来得寻个避雨的地方。

寻了许久,才寻了个树洞,往里面一钻。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发暗了下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阮星阑冻得抱膝坐着,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停地哆嗦。来时随便捞了件衣服穿,此刻才发觉捞的是慕千秋的衣服。

上面还有熟悉的香味。鼻子酸酸的,怀了孕的小兔子似乎格外的虚弱,不一会儿又犯困起来。

蜷缩在地,竟很快就化作了原体。

等慕千秋寻来时,就看见树洞里蜷缩着一只胖乎乎,圆鼓鼓的小兔子,卧在一堆衣服里,冻得两只耳朵通红。还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声音。

冰冷的雨水顺着竹伞噼里啪啦打了下来,察觉到有冷风灌进树洞,伞柄微微向小兔子倾斜过去。

慕千秋的眸色深沉,弯下腰去,伸手摸了摸兔子脑袋,小兔子翻起圆鼓鼓的兔子,睡得迷迷糊糊,四蹄朝天,短短的尾巴根本遮掩不住羞耻隐秘的地方,那里也是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将兔子小心翼翼地抱回怀里,慕千秋压低声儿道:“星阑,你不听话,要是伤到了我们的孩子,那怎么办。”

兔子毫无察觉,只知道往温暖的地方靠近,小脑袋一蹭一蹭地,埋在了慕千秋的胸口。

等兔子再度醒来时,已经掌灯了。屋里黑漆漆的,外头的雨还未停,阮星阑被一道闪电惊醒,慌里慌张地起了身。

腿脚一软,嗷呜一声又跌了回去。屋里噗嗤燃起了灯,一道修长高大的黑影,正缓缓逼近。

心虚的阮某人下意识地往墙角缩去,这才意思到,自己竟然变回了本体,一只大着肚子的兔子。

身上的皮毛已经被清洗过了,软软的,很蓬松。还有些香气。

刚一抬眸,恰好撞入了慕千秋沉沉的目色里,兔子胆怯地耷拉着粉嫩的耳朵,发出“嗷嗷嗷”的声音。

尝试着去跟慕千秋打个感情牌,还故意挺了挺圆溜溜,沉甸甸的大肚皮。

“为何不听话?”慕千秋逼近,手里的油灯就悬在兔子的面前,目光极其敏锐地盯在他的脸上,“夫君说过的话,你半个字也不听么?”

阮星阑:“嗷嗷嗷。”

抬手一挥,面前的兔子噗嗤一声,又变回了人形。瑟瑟发抖,蜷缩在床角,看起来可怜极了。

“说人话。”

“不是的,我没有想逃,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看你出去太久了,我想你了,就出去找你,可是……”闭着眼睛胡诌,阮星阑双手拽着自己的两只兔耳朵,可怜巴巴道,“可是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后来下雨了,我冷,还困,肚子痛,走不动了,就在树洞里睡着了。”

慕千秋长长的“哦”了一声,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就那么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似乎要在他的身上燎出两个洞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会害怕的,”自知理亏,又很心虚地兔子星阑怯生生地抬起爪子,“你别生气嘛。”

慕千秋没说话,目光瞥在了面前白嫩嫩的小爪子上,看着上面还有细微的伤口,应该是方才在林子里弄的。

眸色便又沉了许多。

很久之后,阮星阑觉得手心里一沉,再一抬眸,就看见上面放了一个纸包。

“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

“哦。”

听话地打开纸包一看,居然是个圆溜溜,红通通的苹果糖。

“给我的?”

“嗯。”

阮星阑盯着苹果糖,又想起小凤凰和林知意。

如果他们两个人也在,师尊肯定也会给他们买的。

说好了的,剑宗三绝一个都不能少,他们四个人,永远不分离。

可现如今,他在此地,化作了一只兔子,而师尊又百般囚|禁于他。

小凤凰若是知晓,师尊只给他一个人买苹果糖,肯定会气得脸红脖子粗。

忍不住鼻子一酸,少年垂着头,闷声闷气道:“我不是兔子,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里关不住我的。”

又过一阵子,肚子大得走不动路了,因为身体过于虚弱,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一多半时间,他都变回了原体。

好容易等到临盆,当夜一鼓作气产下了五只粉嫩嫩的小兔子。

这些小兔子还没有睁眼,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小老鼠,肉乎乎的小身子粉嫩嫩的。

慕千秋此前熟读了《白兔徒弟产后护理指南》,此刻也终于派上用场,一个人照顾五只小兔崽子,还有一只虚弱的大兔子。

阮星阑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究竟要怎么生孩子。

如今当了兔子,才知道过程如何艰辛。

五只小兔子都是公的,阮星阑害怕抱出感情来,以后就走不了了,遂拒绝抱孩子。

像是给兔崽子喂奶,这种精细的活儿,他就干不了,没那玩意儿。

看着慕千秋忙前往后地照顾刚出世的小兔子,阮星阑这只大兔子有点吃味了,弹了弹爪子,不满地哼了几声。

慕千秋便曲着手指,揉了揉大兔子毛茸茸的小肚皮,轻声道:“怎么了?还没生完?”

阮星阑心里卧槽了一声,暗想兔子果然和人是不同的,一个月一窝就算了,一窝还生这么多。

也不知道这些兔崽子多大才能化作人形。更不知道他们的眉眼间是否有慕千秋的影子。

在生下一窝兔子之后,慕千秋便将他彻底囚|禁起来,除了两个人之间双修时,会将他变回人形,其余时候,就让他保持兔子的形体,抱在怀里抚摸。

如此一来,阮星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还没出月子,第二胎就揣上了。

一个月后,又生了一窝兔子。

然后没多久,肚子再一次大了起来,再加一窝。

才短短几个月,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毛茸茸,肉乎乎的小兔子。全是阮星阑生的。

他这只老兔子成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撅着屁股等着日,一天天的,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晚上睡觉,隔几天就会梦见林知意他们。阮星阑梦见林知意的身份暴|露了,被修真界的门派疯狂捕捉。

还梦见小凤凰,梦见了很多人。

直到第二天清晨,慕千秋再一次取出红绳要将他绑起来,阮星阑开口道:“我必须得回去了。”

“不走不行么?”

“不行!”阮星阑咬了咬牙,狠狠心道,“我不能再纵容自己,会把自己宠坏的。这里虽然好,但终究是在幻境中。”

慕千秋道:“你想离开此地,那就得先诛了我。”

阮星阑不解:“这是何意?”

“这里不是简单的一个幻境,除非你诛了我,否则你永远都出不去。”

阮星阑尝试了好几次,但终究下不了手。心里清楚至极,如果一直沉迷此地,就永远回不了家了。

地上的小兔子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涌了过来,咬着他的衣衫,还跳入他的怀里。

仿佛在阻止他离开这里。

阮星阑舍不得这里的小兔子们,但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强逼自己狠心,大声道:“这里困不住我的,我必须要离开这里!法器何在?速速归来!”

竹屋狠狠颤动了一下,整个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阮星阑咬牙,又道:“法器归位!归位!归位!!!”

嗡得一声,一柄长剑自慕千秋的衣袖里飞了出来。伴随着法器归位,头顶的天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阮星阑腾飞而起,一手执剑,一手伸向慕千秋,大声道:“拉住我,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探究这个世界的秘密!”

慕千秋却摇头叹道:“我走不了的,星阑,再见。”

“师尊!!!”

阮星阑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抓住慕千秋的手。可却与之擦肩而过。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慕千秋飞灰湮灭,就连那一整片桃花坞,也在扭曲的时空里烟消云散。

而他自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整个人腾飞而起,被漆黑的气流卷进了天裂的地方。

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阮星阑攥紧手里的长剑,周身的劲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长发也被吹散,露出惨白的一张脸,上面泪痕清晰可见。

“师……师尊……”

低声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往何处去。心里一片茫茫废墟,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又是他一个人。

“师尊,小凤凰,林知意!你们在哪里?师尊,师尊!”

少年在漆黑无比的空间里撕心裂肺的大喊,喊遍了所有可能过来接他回家的人。

可是一个都不来。

他们都将他遗忘了,抛弃了,不顾他的死活了。

是他杀了方才那个时空里的师尊,就为了另外一个时空的慕千秋。

“师尊,我想回家,师尊!”

阮星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当个懦夫,即便天底下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也不能选择放弃自己。

在没有师尊的时空里,他也能自己寻求一条生路。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一切,暗暗回想一路上的经历,以及慕仙尊和慕千秋之间的区别。

甚至是此前幻境中,慕千秋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想逃离幻境,就必须先诛了他才行。又为何方才的慕千秋走不了。

明明自己的任务早就失败了,为何又迟迟未终结,反而一路走到了今天!

阮星阑怎么都想不明白。

觉得老天爷好像给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把他困在真真假假分不清楚的时空里,让他永远寻不到回家的路。

等等,回家的路!

家在哪儿?

自己的家在哪儿?

死过一次的人,何来的家?

家不是一个空房子,不是什么金窝银窝。有家人的地方,才能是家。

他连家人都没有,怎么可能回得了家。

不过就是从一个时空跌入另外一个时空,在轮回与重生之间苦苦挣扎。

这个世界仿佛一座天然的牢笼,将他囚困在此,永远让他回不了家!

天灵盖猛然一凉,似乎有什么秘密即将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