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阑才不肯。
往常没生病的时候, 师尊对自己没那么好说话的。想讨个师尊吃一吃,那是要被师尊狠抽的。
其实,他不讨厌师尊抽他。甚至觉得挺有那么几分羞耻感, 火辣辣的, 一条条的肿痕横在白皙的皮肤上, 师尊的手很冰很软, 摸在上面很舒服。
现在自己生了病,就应该是师尊捧在手里的小祖宗啊,有什么要求想法,现在不提, 还等着啥时提。
不管, 反正他现在就要!!!
“师尊不喜欢我了, ”胆大妄为的阮某人蹙着眉头, 鼓着红通通的腮帮子, “我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师尊都不满足我, 师尊肯定是不喜欢我了。”
慕千秋攥紧手指,压低声儿道:“你那是小小的要求么?一定要旁人点破你的心思?”
“反正我不管, 就要,就要,我就要!”他一个虎扑, 往慕千秋怀里一坐,想着怎么撒娇才不惹人讨厌。
难道要坐师尊怀里捶他胸口跟他闹?
正暗暗琢磨时,慕千秋开口道:“好, 可以。你自己把小米粥喝了。本座去去就来。”
阮星阑愣了愣,心想,为啥还要出去呢。
直接把腰带一解露出来不就行啦?
难道说, 师尊爱干净,先出去洗白白?
很有这种可能!
“好,师尊,弟子等你!师尊快去快回!”阮星阑把慕千秋给放了,美滋滋地喝小米粥。
慕千秋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他等啊等,等啊等,各种姿势地在床上等。
一会儿侧躺着,一会儿趴着,左等右等都等不到。
心里暗暗琢磨,难道说师尊临阵反悔了?正欲出去寻一寻,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师尊?”
“嗯。”
慕千秋将房门掩上,手里端着个陶瓷罐子,缓步走了过来。
然后把陶瓷罐子往阮星阑怀里一放,淡淡道:“你要的东西。”
“!!!”
阮星阑大惊失色,他要的东西,他要的什么东西?难道说,师尊为了不想跟他双修,居然,居然!!!
手一软,陶瓷罐子从怀里坠落。
慕千秋手疾眼快,一把将陶瓷罐子扶住,敛眸道:“不打开看一看?”
还要他看?就光想一想,他就已经要痛哭流涕了!
阮星阑试探着问:“里面……是大蘑菇?”
“是。”
“荤的?”
“嗯。”
“肉?”
“嗯。”
“一根?大的?”
慕千秋点头:“嗯,是你要的,如你所愿,喝完滚去睡觉。”语罢,苍白着脸咳嗽起来,手指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仔细一看,连衣衫上都有。
嗷呜一声,阮星阑就哭了,扑过去抱住慕千秋的腰,嗷嗷叫:“师尊!弟子错了,弟子真的知道错了!师尊,不要,不要这样啊,师尊!求求你,不要这样!把这东西安回去,好不好?应该还能用的,弟子不馋了,不要嘴了,呜呜呜,师尊!”
慕千秋蹙眉,不明白弟子想到何处去了,抿起薄唇又道:“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拿好。不准不要。”
“不是的,我……我不要了,我不要!”少年吓惨了,抬眸偷觑慕千秋,见师尊的脸色格外苍白,肯定是失血过多导致的。那白衫上还有血。
一定很疼很疼的吧?他说想吃师尊,想吃蘑菇,想吃荤的,可也没说,让师尊割肉自炖啊!
“师尊,疼不疼?血流的多不多?是一刀……一刀割的吗?还只是割了一点儿?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慕千秋一手按住扒拉他腰带的爪子,摇头道:“不疼,你莫心急,还不到晚上。”
“我怎么不急啊,师尊!自残是万万不行的!”阮星阑急得眼泪汪汪的,早知道师尊这么实心眼儿,就不应该那么说。
慕千秋道:“没。”
“没什么?我说怎么出去那么久,原来是给我炖肉汤去了,师尊,我不需要你这么为我牺牲!我不需要!”急得眼泪簌簌往下掉,阮星阑把脸埋他怀里哭,“师尊,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尊不要这样,我害怕,师尊!”
“没……”
“还说没有?你都这样那样了!”阮星阑急得上蹦下窜,试探着问,“炖熟的肉,还能安回去么?”
慕千秋蹙眉:“恐怕不……”
“不行?”
“不对。”慕千秋拧着眉头,“你想的不对。”
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阮星阑愣了愣,可耻地觉得好香好香,师尊的肉炖起来好香,探头一看,汤里飘着蘑菇。
蘑菇……这他么的才是蘑菇。
慕千秋道:“蘑菇,还有猪肉,一起炖出来的汤。你自己要的,不喝完不准睡。”
“嗯,好可怜的大蘑菇啊,蘑菇那么可爱,怎么……怎么能吃蘑菇呢。”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阮星阑顺势哭道:“可怜的大蘑菇,师尊太心狠了,蘑菇一定很痛吧,都炖熟了,还能安回去吗?”
慕千秋以为,徒弟本来就不聪明,发烧估计把脑子都烧糊涂了,下意识抬手一触他的额头,触手滚烫。心里了然,顺势坐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别闹,喝了蘑菇汤,好好睡一觉。听话,星阑,别让师尊担心。”
摸了摸徒弟滚烫的小脸,又叹道:“师尊喜欢健健康康的星阑,你快些好起来,你想要什么,师尊都依你。”
“嗯,好,我最听师尊的话了。”
乖乖巧巧地坐回床上,张大嘴巴等师尊的投喂。
慕千秋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气,舀着汤汤水水,吹凉了再往徒弟嘴里送。
阮星阑使坏,每次勺子进嘴里,总要恶作剧似的,咬一口勺子,不让师尊拽回去。那勺子很长,入喉很深,一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一来二回,脸上就沾了点汤汁。
“你看你,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抬手抹掉汤汁,慕千秋抬眸道:“还喝不喝?不喝的话,就睡觉。”
“师尊,这蘑菇汤是师尊亲手做的?”
“嗯。”
“蘑菇也是师尊亲手摘的?”
慕千秋摇头:“厨房里有。”
“呐呐呐,师尊之前学过做饭吧?”
“未曾学过。”
“哇,师尊第一次做饭,就做的如此好!师尊好厉害啊!”
“你也很厉害。”
阮星阑笑道:“我哪方面都很厉害,师尊具体想夸弟子哪方面?”
“嘴。”
嘴?
挠了挠头。
嘴哪里厉害了?难道师尊在内涵他嘴巴太能哔哔赖赖?
慕千秋道:“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过奖。”
阮星阑心想,我他妈的,真是个人才,一定是整个修真界最大的一朵奇葩。怎么会误以为,师尊是把自己的那啥,一刀切了给他炖汤喝呢。
这种缺心眼的想法,究竟是怎么从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里蹦出来的。
一定是发烧把人都烧糊涂了,一定是这样的!
“哎呦,师尊!我身上好烫啊!”
大总攻从不会生病。
有句话说的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觉得自己不是发烧,而是发骚了。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压得他热气腾腾的。
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师尊的唇。师尊的唇微微发白,寻常是淡粉色的,唇形很好看,有点薄,生气的时候喜欢抿唇,弯成月牙。说话的时候,可以看见编贝般的牙齿,在薄唇里裹着。
眼里就只剩下师尊的唇了。不知道甜不甜,尝起来又是什么滋味的。
阮星阑骚得浑身发烫,突然胆大包天地想把自己塞进师尊的嘴里,坏心眼地想看着师尊为自己吞吞吐吐,难受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师尊的脸,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白了。
一定是那种很明艳,很诱人的艳红。他的师尊双修的时候,脸上会有很深的红|潮。
从面颊一直蔓延至脖颈深处,锁骨下三寸,有一颗浅绯色的美人痣,每次师尊扬起水光津津的脖颈时,那美人痣就跟黑白无常手里的镰刀似的,能生生把人的三魂七魄一并勾了去。
师尊此前内涵他短小。
阮星阑有点生气。
觉得说他丑,骂他贱,训斥他浪|荡,都算是名副其实,唯独短小,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小儿手臂长,肉|筋嶙峋,也能叫做短小?
他见过师尊的。自我感觉虽然比不得慕千秋,但也没差太远。而且自己的年龄还小呢,多吃点好的,能再长长个儿的。
有心想与师尊撩起衣袍论长短。
又觉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说出口,师尊肯定会一掌打死他这个孽畜。
阮星阑仗着自己生病了,攥着师尊的手,胆大包天的把师尊的手当成玉枕。
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师尊,一边明目张胆地勾引他。长腿把被子踢开,左腿摩挲着右腿,白色亵裤里面藏着的腿,既纤细白皙,又笔直修长。
若是能缠绕在师尊的腰上,那定然是难得的风景。
慕千秋坐|怀不乱,神色镇定,不受徒弟的蛊|惑,甚至不去看徒弟搔首弄姿,只是提醒他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眼下,阮星阑这浑身都燥热得很呢,发烧了,发|骚了,也可以说是,他发烧了,然后又开始发|骚了。
“师尊好像苦行僧,眼力见不得风月,可我总归有办法让师尊破戒的。”
慕千秋:“生病了也不消停?”
“人生难得折腾,消停着消停着,我的命也消停了。让我看看,这是哪个小道士居然这么死守清规戒律,连看我一眼都不敢。”阮星阑伏在了慕千秋怀里,往师尊的耳朵里吐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