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阑勉强笑道:“师尊,弟子知错了,可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先找到二师弟他们,然后再想办法离开十方鬼境?”
“你放屁!师尊,你别信他的鬼话!就是他将我们引来此地,他真的是魔君转世,师尊,你一定要信我啊,师尊!”
路见欢大叫,只要一想到前世师尊死时的惨状,以及修真界的腥风血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语无伦次道:“师尊,你不要信他的话,他真的是魔君转世!!!师尊若是不信,用法器探他的记忆海!师尊!”
在修真界只要一息尚存,就有再度问世的可能。哪怕灵魂都碎成了千万片,可若是有人愿意献舍,仍旧可以重新回来。
所以肉身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再换个身体呗,这年头谁没几个小号了。所谓记忆海,便是灵魂深处的一片区域,不管转世了多少次,记忆海都会留下印记。
倘若阮星阑真的是魔君转世,那么他的记忆海里必定存在魔气。只需用法器查探,定然一清二楚。
但这对修真者的身体会造成一定的损伤,毕竟每个人的记忆海都是极其脆弱的地方。
慕千秋自然知晓,遂摇头道:“不可,魔君三百年前,乃本座亲手诛杀,魄散魂飞,血撒大地,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星阑如何会是魔君的转世?”
路见欢怒道:“师尊!你就是太相信他了!你都不知阮星阑日后会,他日后会……”实在说不出口,太过难以启齿,怎么好告诉师尊,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与其再一次看着师尊惨死,不如放手一搏,就地诛杀魔君!
锵—
“见欢!住手!”
慕千秋一惊,心念一动,长剑出鞘,极盛的光芒在阮星阑周身游走,寸寸将路见欢的佩剑逼退。形成一道剑阵,将阮星阑护在其中。
“事情未查明之前,你怎可对同门师兄擅动杀念?本座平日里都是如何教导你们的?放肆!”
路见欢往后倒退几步,一听此话,赶紧跪下道:“师尊熄怒,徒儿只是想保护师尊!”
终是从小养到大的徒儿,慕千秋不忍,一收长剑,同阮星阑道:“此地不宜久留,先随为师出去再说。”
“好,我都听师尊的!”
阮星阑应了一声,揣摩着路见欢如果不是穿书者,那必定就是个重生者,那他一定就知道原文里发生的一切,那这不完犊子了?还有做任务的必要?
反派洗白就这么难的?看来这年头穿书行业也不景气。
为了消除路见欢的敌意,暗示他剧情崩坏了,阮星阑决定自鉴清白,趁慕千秋不注意,猛然一抓他的手腕,往自己眉心一戳。
慕千秋除了贴身佩剑断魂之外,还有一枚法器,名唤锁魄,说白了就是啄木鸟的嘴一样的东西,寻常就套在右手食指上,一遇外界攻击,便会自动出现。
阮星阑只觉得灵魂深处一寒,像是有人拿锤子猛凿他的天灵盖,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叫。
事情发生的太快,慕千秋再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一缕神识直接钻进了阮星阑的记忆海。
眼前一片碧波如洗的海面,慕千秋悬空漂浮其上,微风一吹,海面上立马显现出画面。
定神一看,画面里的两人赤|条条地缠绕在一起,披头散发,肌肤艳红。每一帧画面都清晰至极,走马观花一般,看遍了所有姿势。
慕千秋迅速偏转过脸,耳根烫得吓人,几乎逃也般地离开了阮星阑的记忆海。
哪知神识才退,记忆海深渊之中,一个灵魂被铁链紧紧束缚住,浑身长满黑鳞,一双漆黑色龙角发出泠泠寒光……
“呃。”
阮星阑浑身一颤,软绵绵地往后退了几步,慕千秋伸手将他扶稳。
路见欢满脸不解,上前一步道:“师尊,你已查探了他的记忆海,应该相信弟子所言非虚,为何还不动手杀了他?可是不忍?那弟子愿意效劳!”说着,提剑要给阮星阑一剑来个对穿。
慕千秋曲指将剑挡开,将阮星阑往怀里一护,耳垂仍旧通红,沉声道:“放肆!”
“师尊!”
“向你大师兄赔礼道歉。”
“师尊!你怎么还护着他?难道师尊看不出来,阮星阑包藏祸心,他……他对师尊有……有那种意思!师尊!”路见欢把心一横,脱口而出。
阮星阑虚弱地往慕千秋怀里一躺,装模作样地说:“师尊,不怪三师弟。弟子以为,应该是这里的魔气控制了三师弟的神智,弟子方才自证了清白,还请师尊相信弟子。”他就知道慕千秋即便进了他的记忆海,也查探不出啥来。
穿书说白了就是魂穿,灵魂都换了,记忆海怎么可能一样?
与其被人抓住强行查探记忆海,不如主动一点,还能跟师尊撒撒娇,求个抱抱。
“够了,一人都少说几句,先出去再说。”慕千秋都这么说了,路见欢即便再不服气,也不敢放肆。
慕千秋低头询问阮星阑:“疼么?还能走么?”
本来能走的,也不疼,可师尊既然都问了,那肯定疼啊,肯定不能走的啊,这不废话!
阮星阑咳嗽几声,羞赧道:“师尊,徒儿无能,这腿怕是残废了。”
“你残废什么啊,探的是记忆海,又没探你腿!”路见欢怒火冲天地跟慕千秋说,“师尊他是装的,师尊别信他!”
此地乃十方鬼境,寻常人进来定是尸骨无存,修真者进来,修为受压,十之有九的功力都用不出来。
天明之后,林深处笼罩起一层淡淡的薄雾,鸟兽在雾中穿梭,远处跳跃着淡青色的光点。
路见欢深喘口气,身上出了层热汗,趁慕千秋在前面探路,故意落后一步,咬牙切齿道:“阮星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你若是敢伤害师尊,我就一刀一刀活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