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谁幼稚,刚才我还以为你睡死在里面了。”
乐天钧大声抱怨:“我差点就把你门锤出个窟窿!”
乔双鲤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下意识瞥了眼窗外。大缅因猫的身影拐过窗台,早就消失不见了,连根猫毛都没剩下。
“……诶?嘿!”
“你又走什么神?小乔同学,你今天表现的很奇怪啊!”
“别叫我小乔同学。”
乔双鲤毫不留情推开凑到面前的乐天钧大脸,坐回到床边,用力拍了拍脸。他确实很不对劲,刚才乐哥叫他‘小乔同学’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打个激灵。同时,他脑海中又回到顾队临别前那一刻的画面。
‘顾队!’
即将跳窗离开的大猫诧异回头,乔双鲤声音蓦然低了,他握紧拳,压抑着紧张忐忑至极的心情,深吸一口气:
‘我想进九局,和顾队你并肩作战!’
这话不如他想象中的大声,也没有想象中那种坚定破釜沉舟的气势。甚至声音中,还有些许颤抖。
顾队没说话,大猫只是抖了抖胡须,像是冲他露出浅淡的笑,很温和低沉的喵了一声。
‘……等你真正了解九局背负的责任和使命。’
“……真正了解。”
“什么?”
“乐哥。”
见原本兴致缺缺坐在行李箱上的乐天钧好奇歪过来头,乔双鲤收敛了心中那点失落,很快又振作起来,向乐哥问道:”你知道九局背负的责任和使命是什么吗?”
“这谁不知道啊,课本上写的我都知道。”
乐天钧大大咧咧道,挑眉坏笑地调侃戳了戳乔双鲤:“我知道的你肯定也知道。”随后又狐疑道:“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事……我就是想,这次四个月的假期真不知道回哪。”
乔双鲤岔开话题,随后他一愣,叹了口气。确实是,见到顾队实在太激动,都忘了这件事。他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回去,彻彻底底的‘流浪儿童’。难道要去宾馆或者网吧待四个月吗?一想到这乔双鲤就完全提不起精神。当然了,他之前几次假期也有这个烦恼,但最后要么是留校,要么是去实习解决。
但是昨天顾队来之前他给温成斐询问过这件事,温教授看起来很忙,半晌才回消息,得到的结果却让乔双鲤失望。
“这次局势看起来真的很危急,各市各省的猎杀者联络点全都被调动起来。没地方接受我这个没毕业学生。
乔双鲤有气无力向乐哥解释道,谁知道他却忽然睁大眼,懊恼的攥拳锤了下床垫:“诶,光跟你说这个正事忘了,沈逸飞那家伙估计都等急了!”
“沈逸飞?”
“哎!那小黑脸请咱们这四个月去他家玩呢!”
“啊?”
乔双鲤愣住了,面对乐天钧兴致勃勃的表情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晌迟疑道:“这不好吧……太麻烦他了吧。而且沈逸飞父母肯定在,这么久没见他了,咱们去打扰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哦,你不知道沈逸飞家情况。”
乐天钧恍然大悟,挥了挥手:“嘿,他们家情况也有点复杂。沈大导演和柳影后忙得很,一年到头能回去一次就烧高香了,沈逸飞那家伙家里空得很,咱们不去的话也只有他一个人在。”
沈恒沈导是国内外闻名的大导演,也就是沈逸飞的父亲。他在十几年前初出茅庐时就和当时的三线小花柳玲结婚了,婚后二人恩爱互相扶持,到最后双双成名,享誉国内外,连基本不关注娱乐圈人都耳熟能详。但外人看到的永远都是表象。
见乔双鲤还在犹豫,乐天钧干脆‘嘿’了声,拉着他就往外走。
“走走走,让沈逸飞那家伙自己跟你说吧。”
“诶等等等,我行李箱!”
乔双鲤无奈被扯了出去,拖着自己箱子被乐天钧拉扯着往下走。下了楼梯到客厅,乐天钧一探头当场就挥手喊:“沈逸飞!我把这家伙拽下来了……沈逸飞?沈逸飞?!你这家伙怎么又不理人!”
莫名有点拘谨的乔双鲤下楼后,目光扫过客厅一眼没看到人影,下意识就往猫树那边看。果然,那里垂下来条毛绒绒尾巴,尾尖时不时左摇右晃。暹罗奶猫盯着窗外的方向出神,冰蓝色的眼看起来冷漠无情,深处隐约却有一点点忐忑。
他甩了甩尾巴,回头向楼梯那边看。正见到斜眼瞅他的乐天钧。暹罗小黑脸一下子站起来,喵声询问。
“我特么都叫了你八百声了!乔双鲤?你还问小乔,他刚才叫了你好几声,见你不理他脸上挂不住,直接走了!”
“乔双鲤不会这样的。
沈逸飞辩解似的喵道,声音平静,尾尖却有些失落的垂下来。
我去找他。
说完他毫不迟疑就往猫树下跳,但下一秒,斜楞里突然窜出来个黑团子,直接把他扑倒在沙发上。沈逸飞下意识挣扎,见到那对标志性的趴趴耳后立刻停了爪子,任由小黑团把自己扑倒在沙发上,有些愣愣的疑问喵道:“乔双鲤,你没走啊?”
说完他又往乐天钧那里看,转头讶异喵道:“刚才乐天钧说你走了……你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乐天钧说的没错,我是叫了你好几遍。”
小黑团凶巴巴喵道,见暹罗一脸茫然,有些挫败的换了心声又重复一遍。
‘乐天钧说……咳,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当然,这个假期我只有几个采访和杂志封面,还有个客串。’
沈逸飞如实答道,暹罗奶猫的眼睛却亮亮的,莫名带了点紧张,再次向乔双鲤发出邀请。
‘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来我家吗。我们可以练习火焰和搏击技巧,即使是假期也不应该虚度。’
‘好啊。’
乔双鲤喵的也有些磕巴,注意到两猫现在的姿势他赶紧爪忙爪乱跳下来。舔着有些乱的毛,小折耳却笑眯起了眼,胡须抑制不住的愉悦上翘。
“喂喂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三个人的场景我却不能拥有姓名!”
听不到心声的乐哥不满意喵喵,黑白奶牛仿佛炸弹般直接窜到了沙发上,蹦床似的向上一弹又跃到了沙发背上,翘着尾巴兴奋踱来踱去。
“喂小乔你带上刀!沈逸飞家有个超——大的综合训练场,特别带劲!而且这次山海鼠大爆发这么严重,万一有只老鼠一不小心掉到咱们周围了,嘿,嘿嘿,这就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啊!”
“你可别了,当那些资深猎杀者们都是吃干饭的啊。
乔双鲤喵喵着反驳,轻快往楼上跑去:“我去拿刀!”
蹦跳着心情很好地上了楼梯,乔双鲤喵喵哼着小曲,拐过了楼梯角。
‘嗤,傻小子。’
王前辈的声音总是阴森森的,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吓人一跳的效果极佳。
‘王前辈王前辈,我还是第一次被邀请去别人家。’
小猫咪十分快乐喵呜,跳上栏杆走猫步,尾巴一甩一甩的,自顾自喵道:‘我应该准备什么礼物吗?空着手去是不是太失礼了?’
‘呵,礼物?你去就是给他面子。’
王前辈傲慢不屑,冷冷对乔双鲤道:‘我的好徒弟,我让你接近姓顾的,可不是连、火这种接、近。’
‘顾队那时候在梦鼠巢里是为了帮我才跟我连火的。’
听到王前辈刻意加重字句乔双鲤立刻下意识反驳,回过神来忽地浑身僵硬,毛都炸了,磕磕巴巴:‘师,师父,你看到了?’
‘我们不是那种连火关系!就是,正常的师徒而已,这个火没多久就会自己散掉的!’
‘呵呵。’
王前辈不屑回答,只抛出一句:‘我当时是走了眼,就你现在这个水平,接近他是自寻死路。’
听到这个乔双鲤立刻顾不得害臊了,忙追问。可王前辈只抛出一句‘顾家人的火历来都有问题’就不肯再说了,直接把话题转到了卡牌上。说来也是,以顾队的实力都没有感应到这张卡牌的存在,乔双鲤早就对它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我说师父,咱说话能不能敞亮点吗。’乔双鲤苦着脸喵喵抱怨,被王前辈毫不留情一顿嘲讽:‘自己有脑子不是用来当摆设的,动动脑子自己去想,别什么都让人嚼碎了喂到你嘴边!’
乔双鲤被训得没脾气,回自己寝室变人拿了刀,仔仔细细把它固定在刀鞘里,老老实实道:“我是觉得这次山海鼠潮有点危险,以前二十年没有过这样的阵势。还有那张卡牌,它能和刺伤顾队的梅枝簪子抗衡……”
乔双鲤犹豫片刻:“它不会跟老鼠有关系吧……”
‘哼。’
王前辈没有反驳,在乔双鲤即将走出楼梯口的前一秒冷道:‘你那个姓席的同学,离她远点。’
‘这段时间,你把刀带在身边,片刻不许离身。’王前辈淡淡叮嘱道:‘说不定有用到它的时候。’
‘刀不见血,记住这句话。’
“嘿快点快点,你拿个刀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乐天钧大声的招呼把乔双鲤从惊愕中唤醒,王前辈已经没有了声音,他迟疑抬头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异样。
“楼鸿风呢?”
“大少爷早回去了!谁不知道他急着回家去找席慕啊,这么长时间没见要是我也得急死了。”
乐天钧随口道,随后讶异惊道:“诶,你的刀怎么在发亮?”
“发亮……?”
乔双鲤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刀,刀鞘的裂口缝隙中悄然划过一抹幽幽光亮,就像是龙鳞纹路在反光。这道裂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在刚才拿起来的时候还完全没有!
“奇怪,怎么又不亮了?”乐哥还在那里嘟囔,乔双鲤眉头却越皱越深。各种细碎的线索,逐渐串联到一起。王前辈,刀鞘出现裂口,刀闪光……
这么像龙鳞的刀……
乔双鲤猛地摇了摇头,把那个刚浮现出脑海的惊悚念头甩开。冲着乐天钧打了个哈哈,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背后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总不可能自己手里这把就是真的龙鳞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走了走了,咱们估计都落到最后面了!”
乐天钧吆喝着,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兴冲冲往外走。乔双鲤怔愣回过神跟上。他们往外面走,路上落了厚厚一层灿金色的银杏叶,周围很安静,其他人似乎确实都走光了,就剩下他们几个人。走在路上,乔双鲤心不知怎的,微微往下沉。
背后风吹树叶的声音簌簌作响,乔双鲤下意识回头向后望了眼,远方树杈高枝上,稀稀疏疏落了许多鸟儿。特战鸟很少,大部分都是麻雀。而在这三五只麻雀中夹杂着一只雪白圆球,山雀似的鸟儿,就格外显得引人注目。
乔双鲤还想再看,谁知道一眨眼它就消失不见了。在乐哥地催促下,他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学校,一直到坐上车,唐刀放在膝间,抚摸着冰凉的刀鞘,他仍有些心神不宁。
真正的龙鳞应该被校长随身带着吧,或者保存在地下藏库最深处?那么宝贵的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被自己带出来,这不符合逻辑啊!想到这点他心稍微安了些,开始跟乐哥聊天打屁。乔双鲤不知道,在他离开特战一个半小时候,特战地下藏库,戒备森严的地下十二层,冷硬银灰合金大门前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原本坚不可摧的大门被悄然打开,一切严密繁杂的机关防备全都哑火了似的没有触发。就连不远处巡逻的警卫,都没有发现这里的一样。肉眼几不可见的淡淡雾气弥漫开来,雾气之中似乎处在另一个世界。
而不速之客大摇大摆地入侵到最深处,薄雾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感受到了入侵者,铮然现出一抹黑金璨光。在那里的刀架上,横亘着一柄气势非凡的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