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幻影

虚泽和日桥的亲事闹了一阵,最后停在金羽到来的那日不了了之,随后天尊成年,世间少了一棵桦树,多了一条烛龙。

当炫目的龙身带着无法隐藏的金光在天空中浮现,上三界的人全都傻眼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威后这边。日桥和金羽则是早已有了准备,二人一早就知道,威后既然能把期许放在日桥身上,日桥必然是有些不同。

可为什么日桥会是龙?

执凤躺在末夭的榻上,吊儿郎当地眯着眼睛,与自己的同胞说:“你看到没。”

“上三界今年异象频出,西北先出海市蜃楼,之后竟有高楼从天而降;东南地裂,其他地方旱的旱,涝的涝,就连重檐帝君也无法改变如今的情势,真是让人看不清道不明,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执凤语调慵懒,话音落下,执凤拿起美人榻旁放着的葡萄,狭长的眼眸里全是打趣的神采:“这还不算什么。”

他坐起来,把两粒葡萄放在一起,意味不明地说:“现在是帝君殿里有个天龙,威后殿里有个烛龙,先主说是每代只出一条龙,然而如今这代龙族却有两位——这算是怎么回事?”

执凤有意跟对面的人好好讨论一番,可执凤等了又等,不见末夭开口,最后将葡萄扔到嘴里,叹了一口气,又说:“你眼睛又疼了?不疼的话别总躲在房中,金羽约了我们去找虚泽喝酒,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坐在书桌前,用白布绑着眼睛的末夭闻言点了点头,站起来跟着他一起走了。

时隔多年,经过齐盛一事,尊上们时常聚会,感情一日比一日好,加上今年变成完全体,重檐与诸位先主给了他们领地,他们不日就要前往自己管辖的区域,为此是能多聚聚就多聚聚。

毕竟离别总是带着几分伤感。

而且不知是为了什么,诸位先主不许他们在去封地后往殿里放人,说是要他们暂时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

这种说法一出,自然是有不适的孤寂感出现,是以就连平常不爱走动的人,如今都开始积极的在各殿往来。

末夭和执凤抬脚去了海洲,去的时候正巧遇上了金羽苏河。今日日桥并没来,其实日桥本身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更何况他如今身份有些尴尬,不常外出对自身而言也是件好事。

执凤懂这个道理,可他心里对桦树变烛龙的事情感到好奇,为此特意问了一句:“日桥怎么没来?”

金羽说:“她身体不舒服。”

末夭柔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想到末夭的仙术偏向治愈,苏河连忙道:“成年后总说头疼,时不时就出现幻听。”

执凤一听抬手指向身旁,唉声叹气道:“这个也是。自从齐盛之后总说眼睛疼,时常会看到重影,而他的力量多在眼睛上,如今是还没去领地,先闹出一身病来。”

末夭不像是执凤一样感慨颇多,只道:“等下我去看看她。”

“有劳了。”

金羽谢过,一行人走到虚泽的宫殿,瞧见了趴在房梁上的虚泽。

而房梁之下,大殿之中,坐了一群外貌俊美性格各异的人。

此刻,金羽和执凤大步往前走去,末夭与苏河留在原处,末夭听着周围的声响,犹豫的掀开了挡住眼睛的白布。

随着布料松动,光照在了眼睛上,像是有人将他的眼睛放置在橙光下,用一层光膜格挡了两个世界。

长睫轻颤,忍住不适的末夭缓了缓,慢慢地睁开了那双自齐盛之后不常外露的眼睛,视线从玉石地板往前移动,最后停在了前方的人群中。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群坐在一起的人有说有笑,明明是一场热闹融洽的酒宴聚会,可落在末夭的眼里却像是令人目乱睛迷的乱石阵。

“你怎么了?”

金羽见末夭迟迟没动,转过身关切的问了末夭一句。

末夭抬起手,看向金羽又看向金羽身侧的影子,一时间不知该把手指放在哪里。

在其他人眼中,眼下的金羽可能是毫无问题,可在末夭眼中,金羽的身边有好几个重影。那些都是金羽的影子,正随着金羽的动作而变化。

见状,末夭的视线继续移动,等他看向前方,他发现殿中每个人都有无数个影子。若是细看,影子的轮廓里,似乎有着无数道虚线,那些虚线拼凑出这些明显的影子,却也像是很多个浅淡的影子落在一起,组合成了金羽这个人……

眼睛痛到几乎受不了。

自从齐盛一事过后,末夭只要睁开眼睛就会感到难受。

轻叹一声,末夭有意闭上双目不再为难自己。不过在闭上眼睛前,他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梁上的虚泽。

殿中的虚泽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虚泽身上并没有无数个影子,只有一个与他长相一样的幻影。

那个幻影无比清晰,影子与虚泽面对面,嘴里像是在说什么。而那一直懒洋洋的虚泽正将左耳对着对方嘴巴的位置,像是在听另一个自己在说什么。

在去齐盛之前,末夭其实一直都很好奇,虚泽为何总在睡觉;去了齐盛之后,末夭时常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自此之后也发现了,那总闭着眼睛的虚泽,与其说是在睡觉,不如说他是在闭目集中精神聆听身侧影子都说了什么。

为此末夭也曾问过虚泽,可虚泽只说不清楚。

末夭又问他影子说了什么,虚泽说,影子只是在说他正在经历的事情,而虚泽则把这一行为归算到自己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上。

事后,末夭问了无数的人,可没人能解释他身上的情况,就连先主都不知道他指的影子是什么,只觉得是他在齐盛受了伤。

不知怎么想的,末夭忽然想见见那个据说是出了幻听的日桥,为此他寻了个理由,很快赶到了威后殿。

威后自从春英死后便很少露面,而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她倒没有疯狂地不认结果,只是变得特别不待见日桥,还将日桥赶到了宫殿中最偏僻的一角。

金羽和苏河与日桥同心,事后也搬了过来,兄妹三人挤在一个小小的院落,房屋初看寒酸简陋,再看温情十足。而末夭来的时候日桥正坐在摇椅上。

日桥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心里想着一些说不得的事情。

继承天尊力量的那日,日桥罕见的梦到了穿越之前的事。梦中的他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先是穿过云雾看到了光秃秃的树枝,接着还未多想,又见女子的手臂从树枝上方伸出来,抢在树枝落下前,一把抓住了他。

之后他再睁眼,便就成了这个世界的日桥……

想到这里,日桥心神不宁地用食指敲了敲扶手。

这时末夭走了进来,看了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没有在日桥的身上看到重影。而在成年之前,日桥身上是有重影的。

为何日桥身上的重影会在日桥成年后突然消失?

末夭想不通,只知如今的日桥就像是虚泽一样。这两个人一个身上只有一个影子,一个身上完全没有重影,因此日桥也成为了末夭眼中,唯一一个身影并不重复模糊的存在。

然而日桥的身影清晰是清晰,可他的背后却带着一个石盘,石盘后还有一双柔美的女子手掌。

那手掌白到近乎在发亮,像是迎着晨光的珍珠,将日桥捧在手心。

没看明白石盘上写着什么,十分在意拖着日桥的手,末夭困惑地问:“你身后这是什么?”

日桥听不懂,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只说:“什么也没有,你指的是什么?”

末夭知道就算是说了也得不到解释,索性不提,只坐下来,柔声问道:“我听金羽说你出了幻听?”

日桥嗯了一声:“许是压力太大了。”

末夭不这样觉得,又问道:“既是幻听,是说了什么,还是轰鸣尖叫?”

日桥道:“什么也不是,就是敲东西的声音。”说罢他蜷起手指,在一旁的桌面上轻慢地敲了三下,道:“就是这种声音。”

就算听到回复也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失落的末夭点了点头,两人聊着聊着,忽然说起穿越前的事。

想到过往,末夭感叹一声:“说来,近日我和执凤有意改变领地事物,可执凤刚说高楼立起应当如何,先主便推门入内,不许我们改变领地现有的一切,弄得我们什么都做不得,事后想想,来了许久,除了脑海里的那段过往,再无可以证明我们与这世间不同的地方……”

末夭在抱怨身上枷锁太多,这让融入这里的他不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而这件事日桥早就看出来了。

先主不接受变化,重檐更是拦着变数出现的主力军。

聊了小半天,日桥送走了心神不宁的末夭,继续躺在摇椅上。如此坐了片刻,日桥睡了过去,而在梦中他梦到了白到宛如在发光的女子手臂。

那手向他做出过来的手势,然后指向上方。日桥往上看去,瞧见了上方璀璨的天路,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日桥并未细究。

至此之后,这样的场景不时就会梦到。

去领地前夜,威后殿里的兄妹三人像是之前一样,围坐在一张小小的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今日的见闻,等到昏暗的橙光淡去,新的一日开始,他们正式成为了外界口中无所不能的尊上。

尊上领了各自的封地,纷纷前往各处,日桥因第二条龙的身份尴尬,故而没有封地,于是跟着金羽去了宁州,苏河虽是领到了封地,但因一个人住不惯,索性跑到了金羽那里,只扔了个假人在殿中应付先主。

此事重檐自是清楚,可因苏河的脾气性子像是年轻时的威后,重檐对她多有一份包容,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间飞逝,转眼千年已过,多年下来,金羽多了许多忠心耿耿的手下,苏河稳重了一点,还在威后殿旁的天路分路那里得了一面镜子。

若说成就,三人之中,成就最高的还是日桥。

说来好笑,但日桥已经成为了诸位尊上中,第一个有了孩子的人,虽然这个孩子细究跟他关系不大,但也是实打实的有了子嗣。

晚间,日桥单手撑着下巴,冷淡的目光放在对面的小人身上,审视的态度显得极为刻薄。

对面坐在莲花上的小人长得眉清目秀,年纪约在四五岁。

她见日桥看过来,紧张地捏住衣角,明明怕得要命,却要故作老成不想露怯。

见此日桥有些头疼。

近日妄念胡闹,起了养孩子的念头,他以莲花为骨肉,有意把花朵当做自己的孩子长大,为此下了术法,精养许久,只待莲花开放,抬手摘下莲花,就能拥有一个与他血脉相同的孩子。

只是日桥不知道这件事,他去妄念那里找花茶,瞧见池中那朵莲花姿态最美,虽未全开,却别有一番韵味,因实在喜欢,日桥抬手摘了准备带回殿中。

然而就是这个动作,给他带来了一个女儿……

他如今尚未成亲,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老实说,面对这个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意外”,日桥是不想养的,毕竟对方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一个刚出莲池的荷花妖。是以,他有意把对方身上的骨血换掉,让她投入宁州,给她一些金银珠宝,再让金羽给她分出一支子族,让她当个女君,也不算是亏待她。

可金羽和那总跑到他这里来休息的虚泽却不许,听到这话一个把孩子抱走,一个给孩子摸角。

那孩子不理他们,冷着一张脸看似无悲无喜,可眼泪却流个没完。

面对日桥的冷淡,有着雏鸟情节的她无法装作不在意,一边抽泣一边问他:“母亲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可说对了小家伙。

日桥挑了挑眉,那句嗯还没说出来便被虚泽一把按住。

金羽连忙让人抱走孩子,避免日桥说是孩子伤心。

虚泽想了想,说:“你不想养就给我养,左右是你的血脉,我会好好待她的。”

而说这话的人衣带绑得乱七八糟,嘴角上还沾着一个点心渣子,不管从哪里看,都是养不了孩子的生活废物。

多说无益,日桥不理他,这时金羽笑道:“我这个兄长还在交给你养算什么事。”

金羽好脾气的说:“日桥若是无感就忘了她,不必放在心上。而殿外那些人形单影只多年,看着就不像是喜欢孩子的样子,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好她,不如日后我带着她,正好我也喜欢孩子。”

日桥见此没有说别的,而那小女孩不知怎么想的,晚间悄悄跑了进来,在日桥的床边趴了许久,拿出白日各殿送给她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摆成一排,像在讨好日桥。

没过多久,孩子看累了就睡了。

耳边是对方细微的鼾声,并未睡着的日桥睁开眼睛,眼里是难得出现的迷茫。

许是今夜的风有些凉,吹得人心里不舒服。

日桥躺在床上,竟是想起早前在威后殿的往事。

春英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在笑他,又像是抱怨他怎么有了孩子都不与她说一声。日桥见她一直在笑,想说不知怎么开口,最后他念着自己与春英的相处,想到那时送出仙果给春英的自己,一时恍惚,竟是觉得春英若还活着,许是会喜欢这个孩子……

而他不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此刻见孩子躺在他的脚下缩成一团,便将孩子抱了起来。那小小的孩子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身体一震,视线移动,日桥望着他被拉住的左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次日一早,金羽来接这莲花,背对门的日桥想了想,并未让金羽把人带走。而后日桥养花多年,从一开始的寄情过往到最后用了真心,算是一段算是愉悦的变化,只是女孩总记得日桥起初不喜欢她,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以日桥为主,从不反抗日桥。

日桥为此有些头疼,因不想看她战战兢兢,于是改了她原来的名字,改叫她日婼。

婼是姓氏,亦是不顺从。

日桥想要她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娇纵任性一些也不要紧,只是日婼从未有过任性的时候,总是学着他的样子,一步都不想迈错。

一日,虚泽来到金羽这里,盯着日婼突然有些纠结。

“这孩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像日桥。”虚泽端详半天,一边给日婼拿了一块点心,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你说她像谁?”

身后侍从没回。

话到这里,正巧妄念过来给各地送酒,他到了日桥这边,见虚泽在此,笑着打了个招呼。

虚泽撩起眼皮,看了看妄念,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吃着东西的日婼,忽然知道这个孩子像谁了。

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古怪,这时日桥出去放酒,虚泽单手撑着下巴望向妄念。

许久之后,正在跟虚泽说话却见虚泽一直没理的妄念发现,虚泽的目光正停在自己的脸上,而妄念心思灵活,转而看向一旁容貌与他有几分相像的少女,一下子找到了原因。

这莲花起初就是妄念给自己养的,因此经过他常年的灵养,外貌像他正常。可如今莲花被日桥摘下,就是日桥的女儿,日桥的女儿有着跟他差不多的外貌,搞得像是他与日桥的女儿一般……

考虑到这点,再看看时常来日桥这里的虚泽,聪明的妄念抬脚就走。

多年过去,成长颇多的尊上们已经整理出一套死亡选答题。

虚泽和日桥,前者懒,后者冷,可不管是冷还是懒,在被惹怒的时候,他们都不会吝啬出拳。

而要死不死的,这两个人还都是谁也打不过的强者……

见识过长夜招惹苏河被日桥按在地上打的一幕,也见识过虚泽动手的样子,妄念暗骂了一句龙族开挂,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妄念走后,虚泽盯着日婼看了片刻,思来想去,最后与日婼说:“义父待你好不好?”

单纯的日婼点了点头,虚泽确实对她很好,在日婼心里,虚泽日桥金羽苏河都是她的亲人。

片刻后,拿着一碟点心回来日桥站在门前,此刻屋内日婼背对他,虚泽拿着一本书,一边认真地对比书中的内容,一边用另一只手在日婼的脸上动来动去。

“这是做什么?”

有种不妙的预感,日桥放下点心,皱着眉走了过去,等他看到日婼如今的样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日婼坐在虚泽的面前,老实的一动不动。

虚泽坐在日婼的对面,在日婼的脸上捏来捏去,而他手中那本书则写着——

来刘府投亲的那位女子柳叶弯眉、杏仁眼、两颊嫣红、樱桃小口、眸黑而大,鼻挺而娇……

眼睛在这几行字上来回几次,随后停在书名上。

日桥面无表情地看着日婼,只见日婼两颊红到吓人,一双眼睛轻易而举地占据了上半张脸,可以戳死人的尖鼻下,是真·樱桃小口。

这个模样别说离书中那貌美倾城的女子相距甚远,就连人都不能算。

偏生那捏脸的人这时还在说——

“这双眼睛如今很有龙族的风采,只可惜嘴巴有些小,不像是……”

虚泽话没说完,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条手臂。

面色铁青的日桥用力勒住虚泽的脖子,大手按在日婼的脸上,将日婼的脸变了回去。

片刻之后,金羽归来,瞧见日婼和虚泽都跪坐在窗前,对面是背对窗口气急败坏的日桥。

日桥多年来一直立志做一个完美的尊上,可虚泽似乎不愿意看到他太过冷静,因此总找不同的法子惹他生气,逗他发笑。

见如今虚泽嘴侧青紫,发丝凌乱,金羽摇了摇头,假装没看到这一幕走了过去。

日桥拿着藤条,先是指着虚泽,咬牙切齿地说:“你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说完这句,他语气稍有缓和,但还是说了日婼一句:“他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怎么跟他一样,还敢让他改你容貌。”

日婼缩着脖子,低声细语道:“我错了。”

这时虚泽慢吞吞地抬手,平静地说:“孩子都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吧。”说罢,清冷似仙的人一本正经,也像是长辈一样劝了日婼一句:“下次别这样了,下去吧。”

他这样子,就像是惹到日桥的人是日婼一样。

闻言日婼忙不迭地跑了。

日桥听到他这厚颜无耻的说法,气到心都疼了,偏生他女儿傻,还没听出什么。

不多时,苏河拉着山河镜回来,一进殿就听看到日桥拿着藤条追着虚泽。

日桥怒气冲冲,脚下生风。

虚泽面无表情,脚步轻快,见日桥生气,一边跑还一边劝。

“你别生气,我只是见她不像我……”

“闭嘴!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像你!”

“唔!”

“我还没打呢,你叫什么?!”

“提前练习一下,毕竟你拿的藤条是几个罚棍中最细的那条,我怕等下抽上来不疼忘了叫,你看了又要生气。”

“……”

摇了摇头,苏河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对着那边的两人喊了一句:“我买了烧鸡,你们打一会儿就收手吧,省得回来晚了鸡骨头都没有。”

她说到这里嚷嚷着:“方才我去赌钱,岳水输给了我,等下岳水会过来登门献艺,而这等好事怎能我宁州独享。我出于仁义,还叫了其他人,所以阿兄(虚泽)阿姐,赶紧过来吧。”

闻言一直躲闪的虚泽一把拉住日桥的藤条,拉着他往回走。

山河镜听到这里笑了笑,望着远处的风景,只觉得如此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