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愧是女主。
一开口无耻薄情全都有。
陈生沉默片刻,不死心的挣扎一下:“总要去跟寺里的人说一声,让他们警惕一些,别出了乱子。”
曲清池:“说过了。”
……女主不愧是女主。
道貌岸然的伪善本事真不小!
一边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一边还要告诉对方消息去卖一个好!
还真是好人是他,坏人也是他,怎么做都是他!
我若有他一分不要脸的功力,都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自叹不如,陈生难免好奇:“你什么时候说的?”
“入寺第一日我便与寺内僧人说过此事。”
陈生看他表情,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接着问:“然后呢?”
曲清池笑道:“他们说了,福祸相依,一切皆是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只需顺着天意便可。”
陈生:“……”
不知该说什么,陈生一时语塞。以前的他觉得寺内高僧沉稳可靠,如今却觉得做人不应该光看表面。
“搬走吧。”
他说。
寺内危机四伏,队友又太佛,还不如回家安全。
曲清池却说:“我有件事要问你。”
陈生挑了挑眉,“这算是你今日的发问?”
曲清池“嗯”了一声,弯着胳膊抬起手,食指指向陈生放泥人的地方,语气不变的问:“你怀里的泥人若是受伤了,你会跟着出事吗?”
“……会。”
陈生迟疑片刻,撒了个谎。
其实只要不严重,一些小的磕碰是不会有事的。就像是萧疏这个泥人,只要头与身子不分离,就没有事。端肖雪的狗也是同理,需要注意的是头与身体不能分离。物毁人亡,若是借的物头身分离,陈生也会因此死去。
毕竟借物就是挡灾,若是没能还物说明灾祸还在。这时泥人等物品坏了,就没有物替他挡灾一说,灾会返回他的身上。
因此泥人断头,他也断头。
但陈生现在不能实话实说,多年的陪伴让他一眼便看出曲清池现在想要做什么。
回想曲清池的提问,陈生不难想到他是想动萧疏。而曲清池这人虽是不好说话,但不会无故伤害他的后宫。如今萧疏什么都没做却惹了他的缘由其实不难想到。
如果陈生没猜错,他遇见端肖雪的事萧疏应是没有告诉曲清池,这才惹到了曲清池。否则曲清池不会突然想要收拾萧疏。
类似这样的事上辈子不是没有发生过。
上一世的陈生也曾遇见过一件难事,那时是端肖雪跟在他身侧,而后出了一点岔子,陈生左腿被人打断,等醒来时便看到众人都在他的房间,他躺在床上,女主背对着他,拿着罚棍一点点的打碎了端肖雪腿部的骨头,然后……
回忆到这里停住,陈生不再回想那血腥的一幕。
女主这人喜怒不定,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可以,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都多余。陈生不想让他出手教训萧疏,一来陈生分得清萧疏没有救他的必要,二来是女主现在对他不错,所以萧疏如今不如他,可等日后要是对萧疏好起来,这件事在女主眼中会成为一根刺,到时候就是看他不顺眼了。
陈生可不想被人打碎骨头还要数数碎块有多少,因此是能避就避不用他出手。
曲清池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没有再提此事。
陈生倒是也有问题想要问问他。
他如今先关萧疏又困端肖雪,曲清池难道心中就没有半分惊讶?
萧疏有没有跟他说过端肖雪变狗的事情?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陈生好奇的要命,刚想问他一句却见他站了起来,将剑随便挂在腰间,说:“不早了,你应该歇息了。”
陈生瞧了瞧天色,确实也累了,当下也不反驳,只说了声好。
曲清池手掌往下翻,使了一个阵法。阵法中的几人瞬间从寺外离去回到陈府,速度比起郭齐佑的御剑快了不知多少。
陈生本是身体乏累困得要命,结果当人回到陈府,瞧见曲清池住进他隔壁的房间,顿时睡意全无,一夜没合眼。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风波看似平静下来,实则只是为即将到来的暗潮做好准备。
城中上至修士下至百姓官员都没有睡。家家户户点着灯,围坐在一起,纷纷开始讨论起这件事情。
“就四百年前的那个魔主,”修士双手抬起,做出一个烟花炸开又消失的手势:“——没了。”
“这望京真的还有另一位尊者在?”
“岂止是有!这位的能耐简直是通天了!那端肖雪是谁啊!当年云馜跟他对打,他还不是尊者就能与云馜打了十天!”
“而如今你瞧!这端肖雪已是尊者,还带着刀枪不入的九头蛟。上古凶神的尸首加上尊者,你猜怎么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人收拾了。”
“天啊!”
“尊者将九头蛟与端肖雪一起收拾了?”
“我听说不是,好像是薛离将九头蛟引到了千衫寺,从塔顶飞出千衫佛坐骑朱莽的蟒魂,蟒魂斗赢了九头蛟。至于尊者怎么打的端肖雪……据传,他们站的太高,没看到。”
“这望京今年是怎么了?居然有两个尊者在这里!有两个!”
“而且另一个还是个能轻松收拾了魔主的尊者!”
“天!都说尊者可视物千里,那我现在抠脚的样子该不会被尊者看到吧?”
“天啊!尊者不会觉得我被端肖雪打掉牙,说话漏风看着碍眼吧!”
“我要怎么才能让尊者看我顺眼一点?”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尊者看到我?!”
“要是尊者觉得我不凡,给我点机遇我该怎么说?”
“是该跪下来叫声爹吗?”
“还是应该跪下来给他擦拭鞋面浮灰?”
“擦鞋又要用什么?是舌头还是手???”
众人讨论越发激烈,恨不得将我爱尊者,尊者看我挂在头顶上。
怀县令坐在家中,连夜写好了城内注意事项,想要大改城中风气,在尊者在的这段时间达到人人完美,事事最好。
老妇躺在床上,门外等了一群想要问问她尊者一事的人。她虽是伤的严重,但心情却极好,眼带笑意的让孙儿写信送回京中,与亲王分享这天大的喜事。
路上累死了八只魔鹰,才在一盏茶的功夫将信送到了亲王府。
信到王府时柏端刚刚离宫回到府中,一身紫色外省服尚未脱下,抬头便看到穿戴艳俗的女儿顶着一头金簪走了进来,活像个花树。
瞧见女儿过来,柏亲王一张严肃的国字脸一沉,严父姿态令人望而却步。
越河县主畏手畏脚地走到他的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讪笑道:“父君今日回来的倒是晚了一些。”
越河县主貌美,外表艳丽妖娆,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妩媚惑人,眼角眉梢风情带俏,是肤如凝脂身姿曼妙。
单看长相,她是精明外露的人。然而一开口,心机城府全无,天真娇憨的过了头。
为此亲王是十分头疼。
但他总不能说自己的孩子傻,只能忍住心中苦涩往娇憨上推。
此刻见越河县主来了,柏亲王一下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也有意在今日与她好好说说。
“你说的那件事不是不行,”柏亲王接过侍从手中的信,一边一行行读下去,一边分心去与越河县主说:“为父也知道你的心思。”
他读完第一行,漫不经心地说:“只不过这陈家……”
越河县主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看柏亲王拿着信的手一抖,以为柏亲王是在做给自己看。她也知陈生是不错,但陈生不过是庶民出身,与她之间的差距很大。她害怕柏亲王看不起陈生,觉得陈生高攀不起她家这等高门,连忙绞尽脑汁去想,想要替陈生说几句好话。
而长公主说过,好话之所以是好话一来需要表明对方的价值,二来是要挑旁人喜欢的说。
而柏亲王喜欢什么?
陈生有什么出彩之处可以让柏亲王很喜欢?
越河县主想了半天,十分为难地说:“父君。”
柏亲王还在看信,倒是侍从扭过头来。
接着,侍从看到县主小心翼翼地说:“陈生腚大,我和他一定能生出儿郎的。”
“???”
侍从瞳孔震动,只觉得这话毛病太多一时不知该说那点。
他惊恐地看着脑子向来不太好使的县主,又看了下面无表情的柏亲王,心情十分复杂。
“县主,”侍从见柏亲王没听见这句,好心提醒越河县主,委婉地说:“如此不雅。”
越河县主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改口道:“父君,陈生腚肥,必然好生养。”
侍从:“……”
那个腚才是不雅的关键!
你把什么舍弃掉了!
男人腚肥不肥跟你生不生儿郎没有关系好吗!!!
侍从气得心都疼了。他见柏亲王沉着脸放下信纸,心说县主多半要挨打。
“父君,”越河县主还不知这话有什么问题,她见柏亲王看向她,当即满脸喜色,以为她已经打动了柏亲王,连忙说:“虽然我家这等高门……”看不上陈生这等寒门……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柏亲王到先摆了摆手,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地说:“虽然我们家这等门户攀附不起陈家这等高门,但为父还是会努力,会让你得偿所愿嫁入陈家的。”
越河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