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跃起、寒冰化作利剑、火焰包裹着银针、黑土翻涌,如同海浪一般涌向立于修士之中的端肖雪。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及到近在咫尺的端肖雪。
尊者与修士之间天差地别,尊者可呼风唤雨,可造物生机,道法绝伦,地位极高。现今像是小圣峰等四大宗门之所以能稳坐顶峰,除了拥有强大的历史底蕴外,还因这四个门派中都有尊者坐镇。
普通的修士想与尊者打,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在场的人只能无力的看着端肖雪肆意妄为。
老妇则因多嘴被端肖雪抓了起来。
黑雾中的端肖雪歪着头打量手中老妇,故意慢慢收紧手意图掐死她。
人在绝望时总会爆发出不同的情绪。
老妇起初怕得要命,可当她真的要死了,她又不是那么怕了。懂得了端肖雪想要折磨人的心思,她对着端肖雪的脸讥笑不止,刻意用最大的声音喊出:“你个魔修莫要猖狂!你以为你是尊者便无人可挡了?!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是尊者又如何!这望京又是只有你一个尊者!等那位尊者出来,非把你这魔修扒皮抽筋不可!!”
话音落下,众人惊愕,纷纷猜测老妇是不是吓傻了,才会在这时胡说八道。
“尊者?”
端肖雪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似乎未将老妇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慢慢地收紧手指,享受着杀戮的过程。
就在老妇将死之时,被众人护在身后的莫严耳朵一动,突然扭头向后看去。
远处有两个黑点突然出现,由远渐进。远时看不出是什么,等靠近了一瞧,是两只威风凛凛的泥狮,上面还坐着一个修士。
“你瞧!是薛离!”
做棺的修士抬手只指向空中的薛离,惊讶的大叫一声。
有人观察薛离身下的泥狮:“点土?”
“这是点土吧?”
“看这泥狮的样子,薛离的功法不低啊……”
“不对,不对!我与薛离相熟,薛离是水灵根,他不会点土术。”
“那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管怎么回事了!郑修士的点土已是炉火纯青,点出的物可高达十丈,但就算如此强大,还不是被端肖雪一下解决!点土也没用啊!”
话说着,薛离已经骑着泥狮来到了近处,他瞧端肖雪手中掐着一人,当下咬着牙冲了过去。人到端肖雪身侧,身后修士紧忙喊他回来,他不知为何,只见在泥狮接近端肖雪的瞬间,一旁地下猛然窜出一个黑影,凶狠地朝泥狮打了过来。
鼻翼怒张。
蓝色的火焰不时随着呼吸从鼻子里喷出。
漆黑的鳞片上紫光闪过,一双怒睁的双目好似橙圆灯笼。
鳞似蛇、足似凤、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头有角、却是直角,身形巨大,可前身与后身却不相同。
“蛟?”
薛离瞪圆的眼中全是面前的巨兽。
眼前的巨兽确实是蛟,可它前身为蛟,后身却没有另外两只脚,而是蛇腹蛇尾。蛟虽尾部是蛇尾,但不应该没有脚。而且前边的身体与后边的身体颜色深浅不同,鳞片大小也不同,很明显是拼在一起的。
薛离起初没反应过来,被端肖雪身旁有蛟的事吓了一跳。像蛟这种强大的生物,即便是尊者也很少能够拥有。而且蛟栖息在湖河,数量不多,有蛟的地方修士都会避开,所以近些年很少有人能看到蛟。
——“若蟒铃不出,我拿端肖雪身边那物没有办法。”
狂风骤起,薛离的耳边忽然响起陈生说过的话,顿时头皮发麻,不知该说是陈生可怕,还是蛟与端肖雪可怕。
这陈生明明就坐在千衫寺中,怎会什么都知道?!而且他明明知道端肖雪身旁有什么,还不慌不忙的布置,这说明他并不担心端肖雪和蛟的事情。所以——陈生要比端肖雪加上蛟还可怕!
一个尊者就已经很吓人了,如今加上蛟,相当于要斗两个尊者。可就算如此陈生也觉得自己能赢,这说明什么?
薛离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却并不敢肯定。
底下修士担心的喊他:“薛离!!赶紧退开!!端肖雪身侧这个可能是九头蛟的头!”
端肖雪虽是带了蛟,可蛟头却黯淡无光,让人觉得是没有生命的死物。而且蛟头蛟尾并不相同,明显是拼在一起的,再联想到他是从无间狱中逃出,所有人在天雷落下时心都凉了。
世间能挡得住天雷的只有九头蛟,那个曾与天主打斗过的蛟龙。端肖雪可能是在无间狱寻到了九头蛟的一块尸体,他将九头蛟带了出来,拼了一个身子给蛟头。虽然九头蛟死了多年,但作为上古凶神,就算是一块尸身也是旁人不可触及的高山。
而且九头蛟的鳞片坚硬,本身就是一件绝世珍品,它的鳞片就连天雷都奈何不了。除了天主手中的无穷剑,和上古神器盏目外,谁都拿九头蛟这一身鳞片铠甲毫无办法。
端肖雪本就是个尊者,如今又得了九头蛟的尸体,现今不说天下无敌,也要说难有敌手。就算有其他尊者赶来,多半也拿手握九头蛟的他没有办法。
见此修士们心如死灰,只想要拖一拖他的脚步,能救一个百姓便救一个。所幸端肖雪享受杀人的过程,他们因此才得以拖住他。此刻见薛离冲过去,都觉得薛离怕是凶多吉少,不敢去看。
薛离也是如此想的。
听到九头蛟这三个字,他任命的闭上眼睛。
九头蛟的尸身往泥狮上砸去,危在旦夕之时,薛离身上红符宅字亮起,泥狮在被九头蛟砸到的瞬间化作泥土散去,然后又重新聚齐在一起。期间化成泥水的泥狮将薛离裹在泥土里。薛离只觉得自己也化作了土,并没有感到被重物击打的痛楚。
身体被人融化又拼接,就像是水一样。他先是入了泥狮的身体,脱离危险又重新坐在复原的泥狮身上,一根头发都没少。
九头蛟这一击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不止如此,一只泥狮托着薛离,另一只泥狮身体化开,泥土在空中像是喷涌的瀑布一般攻向九头蛟与薛离,化作坚不可摧的利刃,打在九头蛟的身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并未被九头蛟一击打死。
此番变故惊得众人合不上嘴。
蛟旁的端肖雪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
这泥狮看着简单,却是唯一一个能与九头蛟过招的存在。
薛离看到这里忽然冷静了下来,在此刻他终于知道了陈生的厉害,当即信了陈生的话不再犹豫,趁着一只泥狮缠住九头蛟时,他猛地指挥泥狮冲向莫严,甩手用红绳套住莫严,回头再看,泥狮化作土柱,锁在蛟龙的身上。两兽你来我往,在空中斗得激烈,画面十分恐怖。
这泥狮还能撑住!
薛离倒吸一口气,无视众人惊愕的表情,拿出陈生给他的摇铃。摇铃是青铜铃,手柄是黑骨,顶部立着一红珠。
“你去了城北,泥狮可暂时护你们无忧,但泥狮是看护,它不会听‘宅院’的话,只会自己做主。若是被攻击它会还击,但怎么还击,还击到什么时候全看心情。因此我将这个摇铃给你,这个摇铃可以暂时控住泥狮,等你抓到少府君……”
“请说请!!!”
“……好,等你请到少府君,直接摇铃,让泥狮跟着你走,这样它会一边前行,一边防守,不会停在原地。等到了千衫寺,你把摇铃扔向塔顶,然后撕掉宅符立刻带着少府君跳下去,接着什么都别管,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懂了吗?”
“还有,蟒铃与那物互斗,寻常修士肯定承受不住,告诉在场的修士别跟过去,我会在那儿等着你,你带着少府君,拦着不要命的人。”
薛离回忆完这段话,抓住莫严,晃动摇铃,等着泥狮快速赶回来,他将莫严扔到泥狮上,对着下方高呼一声:“若想活命谁都别跟来!”然后他又朝着正在打量他的端肖雪说:“姓端的魔头!前方有人等你,你有胆就跟上来!让我看看你怎么死!”
黑雾中的端肖雪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声说:“大言不惭,五路!”他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老妇,立刻上了九头蛟身,接着猛地越向空中,追着薛离走了。
一旁张大嘴的修士看向死里逃生的老妇。瞧见薛离带来的泥狮,再想薛离说过话……
“……这、这,这望京真的还有一位尊者吗?”
“这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薛离怎么会认识尊者?”
“我们可以跟去瞧一瞧吗?”
“可尊者说了不让去。”
“这里真的有尊者吗?”
“你看薛离那副样子,好像是真的!”
“那尊者能打赢端肖雪吗?端肖雪手里可是有九头蛟!”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修士们面面相窥,一头雾水。不过虽是不知内情,但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捡了一条命,为此松了一口气。
一只大手按在白净的脸上。
郭齐佑还没看清水缸里有什么就被陈生推开。
“不该看的东西不要乱看。”
陈生将他从水缸旁拉走,走到拐角时,郭齐佑看到拐角立着一个很大的花瓶。等着陈生到了花瓶这里,里面突然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
那是个幼童的手,手中还拿着一个红果。
“你又去别人家偷东西了?”
陈生微微蹙眉,从他的小手中拿走红果,接着轻轻拍了一下,“下不为例,”说完,他将红果给了郭齐佑,完成了分赃的举动。
郭齐佑是越看越惊讶。他倒不是惊讶陈府中有的东西,毕竟他出自小圣峰,小圣峰里奇珍异宝不少,令他惊讶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这些东西都是陈生的。
“你不是个凡人吗?怎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会的本事都是从那学的啊?还有,你又没有见过端肖雪,你是怎么知道他身边有什么的?”
陈生说:“我自幼便爱做梦,这些东西都是在梦里学的。”
这句话倒不是不可能。有些天尊便喜欢给与他有缘的人一些点悟,多半是梦中授课。可若真是如此,则说明陈生生来不凡,造化会比一般修士都大。
郭齐佑呆愣地看着陈生:“……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何我们找上门时你却只知退让?”
陈生脚步一顿,“因为那时心乱,想着得过且过,不想反抗,只想家中人安康就好,”他说完用力揉了一下郭齐佑的头,说:“这些事等下再说,我们先去做些东西,我做时你也看着点,学一下。”
修士之间一般都是同宗同门使用同样的心法,这也就是宗门之分。而各入各门,各学各的本事,宗门秘术几乎不会外传。
郭齐佑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陈生这般待他赤诚的人。他先是偷偷笑了一下,随后又刻意板着脸小声问:“你的本事你教我做什么?”
“因为我和你师兄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旁,”陈生一边走一边说:“你师兄是关不住的鸟,心向何方便飞往何处。他不可能永远陪着谁,也没法一直看顾你。而我,是个凡人。”
陈生说到这里脚步慢了下来,“我寿元有限,陪不了你多久,可我看你顺眼,自是不想死后你仍受人欺辱。所以,在我活着的时候你给我上心,好好学一学我教你的东西。”
“至于小圣峰……愿意回就回,不愿意回就留在这里,左右你师兄也不会走。”
“只不过住不能白住,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替我做主,所以家里家外我都要说的算,你得听我的。”
郭齐佑听到这里先是呆呆地“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恼羞成怒:“谁要跟你一起住!”
陈生退让:“好好好,那你不用跟我一起住。”
郭齐佑又委屈:“你又不让我跟你一起住了!”
“……”陈生怎么说都不对,干脆闭上嘴不说了。
等他们来到右侧的房间,陈生推开紧关的房门,慢步带着郭齐佑走了进去。
一入门,郭齐佑便看到一个供桌,上面摆了三个香碗,碗中有不少香灰,但桌上没有供奉任何天尊像,只放了一个盖着红布的牌子;房间左侧有一个束柜,一共有三十六个抽屉,右侧放着两个大桶,与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陈生房中宅中的东西不像是正道该有,但看着却没有一丝阴邪之气,想来是会的与旁人不同,但并非是邪道。
郭齐佑上下打量几眼,陈生进入房间先是对着贡牌拜了三个礼,之后拿起一炷香只给左边点上。等着左边香起,陈生拿过一根红绳,在水桶里沾了一下,然后让郭齐佑仔细瞧,开始静坐在一旁编起绳子,每次编到第九下,他就会点一下水桶里的水,编绳的手法与常人不同。等着编完红绳,陈生拿起一旁的竹木劈了几下,动作利落地做好简易的竹笼。之后他去点香的那个香碗,拿起一点香灰洒在竹木上。
等一切准备完毕,陈生拿出一根白烛放在房屋西北角,然后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纸人放在笼子里,又放了一把土压在纸上。
等到风起,他拉着郭齐佑退开,两人耐心等了一会儿,忽见地上有几个小小的老鼠脚印,一路往竹笼靠去。
只见白烛微动,烛火时暗时明,接着响起“啪嗒”一声,烛火突然熄灭,此刻笼中纸人猛地向上抱去,紧接着房中传来老鼠的叫声。
郭齐佑:“这又是什么?”
陈生回:“替物。”
开山卷第五章 的替物,是将前来偷物的地鼠精锁住,用写着锁物的纸人困住地鼠精,再用与借物相同的土困住纸人与地鼠精,引导地鼠精去抓其他人入笼顶替自己。
道理就如同水鬼拉人入水找替死鬼一样,地鼠会拉其他人或是异物顶替自己入笼。等地鼠精拉住旁人完成替物,陈生会用红绳封住竹笼。之后除非陈生撕掉纸人,否则被关住的人是出不去的。
不过替物的手法与借物相似,虽不是借物,但也算是借物的一种,用了之后陈生会倒霉一月……
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幸。手握开山卷,可能用的都是等价交换……没有灵根的坏处就是拿着天主的功法书,却不能全部都用。
好恨!
陈生黑着脸关上房门,随后让郭齐佑御剑,两人飞向千衫寺。
端肖雪追着莫严与薛离,几人你来我往,空中天雷一直追着端肖雪打。等看到千衫寺塔顶,薛离心里一松,在即将撞到塔顶时,连忙用尽全力将手中的摇铃扔向塔顶,然后带着莫严离开泥狮。
泥狮追着铜铃走,在即将要撞击到塔顶的霎那间,寺内一直不动的蟒铃忽然疯响。
玩着泥巴的茶因回头去看,毫无防备的被强风掀翻,人一屁股坐到泥地里,欲哭无泪。在泥狮撞上塔顶的前一刻,四周无数光片出现,光片凝聚成一条巨蟒。
金色半透明的蟒蛇张大嘴巴冲向泥狮,几下将泥狮咬碎,随后看见冲来的九头蛟,又一口咬了上去。
一蟒一蛟缠斗在一起,互斗的动作十分精彩。
端肖雪看了一会儿,表情不变的他从容不迫的靠在九头蛟身旁,偶尔伸出手臂让天雷的余波伤到自己,耐心去看伤口愈合的速度。
瞧见薛离带着莫严跳下去,像是逗猫一样,他抬起手,下一秒,正在逃跑的两人回到了他的身旁。
端肖雪一边忍受天雷击打的苦楚,一边冷声说:“你说的那人在哪里?莫不成是在指这千衫佛原来的坐骑?”
话音落下,端肖雪仰首,故意在两人面前帮助九头蛟占领上风。
眼看蟒铃落了下风,郭齐佑这时及时赶到。他手里掐着一物,等到了端肖雪的身旁,抬手向他身上撒了一把土。
端肖雪轻轻一挡,挥开那把土,却见散土重聚,迅速地凝成一个人形。
拿着笼子的陈生拉开封住笼子的红绳,看着面前黑发蓝眸的美艳男子,盯着对方在心中念了一句口诀。这时,看似简单的竹笼忽然多出一股怪力,怪力拉着端肖雪,将端肖雪抓进竹笼,接着陈生快速绑好红线,将竹笼扔了出去。
——这笼子锁不住端肖雪。
陈生知道这点,知道这笼子只能困住端肖雪片刻,但他要的就是这片刻的机会。
陈生深知,之前端肖雪一直攻击莫严,自然会有天雷来击杀他。端肖雪曾因他有九头蛟护体无所畏惧,可现在九头蛟被朱莽缠住,自然是无法护住端肖雪。而陈生要的,就是端肖雪被困那刻天雷袭来——
笼子停在半空中。
郭齐佑接住他与薛离等人,一脸忧虑:“这笼子能困住他吗?”
“自是不能。”陈生淡然的回。
闻言其他三人都看了过来,陈生不懂他们为何如此看他,只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困他。”
薛离都要疯了:“不困他?——那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什么?!”
陈生见天雷要来,指着天空,说:“我要他死啊!”似乎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陈生说:“虽然河鯥不老不死,但若天雷一直落下,他就是复生再快也比不得天雷的力量,终究会灰飞烟灭的。”
因此,陈生是真的不懂他们为什么执着困住端肖雪。
他说:“没有必要留下后患,我要杀不是困。”
……
…………
打扰了。
听他这般说,薛离和郭齐佑扭过头。
他们只想要困住端肖雪。
而陈生却想要端肖雪的命。
两方相比,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偏生说这话的人还一副我没想如何,我只不过想他死而已的语气,令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眼看天雷再次落下,笼子在空中疯狂晃动。陈生两指紧紧掐住纸人,如同将端肖雪掐在手中死不松开。
说来,女主只做过这一件好事,就是开山卷交给了他。
“走吧,”看了一会儿热闹,陈生说:“天雷落下,劈死人那一幕太血腥了,看不看没意思。九头蛟交给这朱莽,我们先走,免得溅上一身血。”
这话让薛离嘴角抽搐,郭齐佑默不作声的找了回家的路。在今天,见识到陈生新的一面,薛离不禁想起自己初见陈生时对陈生的轻狂嘴脸,一时如鲠在喉,心情异常复杂,也有点后怕。
莫严不知他们三人的故事,他扭过头,不放心的盯着身后,眼看天雷落下,在天雷即将接触到竹笼的一瞬间,竹笼四分五裂,瞬间化成了灰在空中飘散。
黑发如瀑,发丝凌乱的端肖雪脸上起了几分怒意,他阴狠地看向陈生,抬起手猛地甩袖,拿出的一把蛟龙鳞片做成的伞,勉强挡住天雷。
他一边撑伞,一边想也不想,抬手使了几个火球攻向陈生一行。
见状莫严连忙去挡,也多亏他一直盯着身后,其他三人才没死在这里。
但莫严修为不高,挡也无法全挡住。只见蓝色的火焰包围住郭齐佑的剑,将几人掀翻,画出一道火焰屏障拦住了这四人的去路。
郭齐佑的剑被人打翻,火球打在了其余三人身上。
眼见情势危急,陈生抬首看向空中,意外看看端肖雪打了一把蛟鳞做得伞。
上辈子端肖雪可没有这把伞,所以陈生压根就没想到他能从笼子里逃出来,还能用伞挡住天雷。
——失算了!
意外如今是越来越多。
现今就没有一件事能与上辈子对上!
陈生心中烦躁。
一旁郭齐佑与莫严等人因被端肖雪击中而昏了过去。
端肖雪打着一把伞,凶恶地瞪着陈生,抬起手想结束陈生的生命,用比洗刷刚才的耻辱。
眼看危险来临,陈生就是万般不愿,终是还需要用到那一招……
他一边叹息,一边伸手拿出一块碎纸。
其实最开始,这招借物就是要用到端肖雪身上的。只不过后来出来乱子,用在了萧疏的身上……而如今他身上一物未还又借一物,弄不好不会成功,弄不好还会反噬到他,他会比端肖雪死的还快。
从没有试过借两次物。
陈生紧皱着眉头,在即将摔落在地之前,硬着头皮喊了一声端肖雪的生辰八字。
接着,等薛离醒来,看到的就是灰头土脸的陈生坐在地上。而他的脚边,正坐着一个巴掌大,肥的像个毛球的卷毛小白狗。
那狗、蓝眼睛、白毛、好看、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