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温廷筠被她这么一问,刚刚起床还有些混混僵僵的脑袋,这才突然清醒过来,忙掩饰的伸手接过簪墨递上来的热帕子,按在脸上,遮住脸上惊讶困惑的表情,嘴里含含糊糊的回到:“哪能啊……”

待把脸上的帕子拿下来后,温廷筠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边把帕子递还给簪墨,一边说道:“去传膳吧,我饿了,至于衣服什么的,你看着办吧!”

簪墨伸手接过帕子,刚想说什么,却见春末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声禀到:“驸马爷,温家大少爷派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温家大少爷?”温廷筠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温家大少爷就是原身他大哥,昨天见过的那个温廷卿,忙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簪墨却有些嗔怪的道:“驸马爷还没梳洗完呢,怎么能就这样见客!”

说完后,转头对春末吩咐:“你把人先带到厅堂去,驸马爷梳洗完了就去见他。”

温廷筠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中衣,没有洗漱呢,不禁俊脸一红,忙冲春末点了点头。

春末嘴角微挑,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对有些脸红的温廷筠福了福,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待到温廷筠梳洗完毕,去了厅堂,一个眉清目秀,长相很是机灵的小厮,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然后将手里的信封,递给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洗砚。

温廷筠走到太师椅旁坐定,伸手接过洗砚呈上来的信封,打开来看,洗砚则给温廷筠泡了茶。

温廷筠看着从信封里拿出的官书,心中暗道,他那个大哥动作可真够快的,才说了给他谋了差事,这么快就连官书都办好了!

简略的看了两眼官书,温廷筠抬头对那小厮温声道:“大哥可有什么话交代我的?”

那小厮毕恭毕敬,语气清脆的高声答到:“大少爷说让您后日去上衙,不要迟到,也不要穿得太过华丽,去了以后,先去文书房报了到,再去见他。”

温廷筠点了点头,见他没别的事了,便端了茶,那小厮见状,行了一礼,告辞后跟着洗砚退了出去。

啜着茶的温廷筠看到两人刚出了门,洗砚便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塞到那个小厮的手里,然后扬手,招呼院里的小丫鬟,将他送了出去。

温廷筠手里的茶,便有些喝不下去了,他怎么忘了,古代都是有打赏下人的习惯的,越是地位高的人,打赏的数额也就越大,否则被人瞧不起,丢了脸面是小,被同阶层的人排斥,损了人脉和社会地位,可就惨了!

眼见着打赏一个送信的小厮,都要一二两的银子左右,他这个被断了供养的小白脸,也不知道还剩多少银子可用,还能支撑多久!

不过这里倒是温廷筠误会了,一般的打赏,就算他是驸马爷,也用不了这么许多,一两银子都够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嚼用了,洗砚之所以给那小厮这么多打赏,是因为他是温廷卿派来给温廷筠送官书的,一方面要给温廷筠做面子,另一方面也有感激之意,毕竟谋个正经的差事,也没那么容易,另外,也是讨个好彩头。

现在还不懂这些弯弯绕的温廷筠,想到这里,忙把官书又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鸿胪寺录事,官阶七品,看起来还行,毕竟考中了状元,授的官也不过就是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就是不知道俸禄有多少,估计应该不会太多。

提到钱,温廷筠就又想起了和离书上写的,自己名下的铺子和田庄,忙让洗砚去把知行叫进来问话。

待簪墨带着人进来摆饭时,温廷筠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用早……呃,应该是午膳呢!

因着心中有事,温廷筠简单用了些饭后,便叫早已经等在外面的知行进来回话。

很快,知行便满脸喜气的走了进来,一边给温廷筠行礼,一边笑嘻嘻的道:“驸马爷威武!小的刚才进来时,满府的丫鬟婆子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温廷筠见他一副活泼样,心情也不由跟着好了不少,笑着打趣他道:“有本事,把这话去长公主面前说一遍去,满府的丫鬟婆子们看你的眼神,会更不一样!”

“驸马爷可饶了小的吧!”知行忙开口求饶,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真了几分,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

温廷筠笑了笑,没再说话,抬手指了指面前的锦杌,让知行坐下来说话。

洗砚给温廷筠上了杯热茶后,温廷筠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去后,才啜了口茶,开门见山的对知行开口问到:“我名下的铺子和田庄是怎么回事儿?”

他是故意问得这么笼统的,这样不容易引起知行的怀疑。

果然,知行虽然怔了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心思过问铺子和田庄的事情了,以前可是不管不问的,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他们被长公主断了银子,昨天他又跟驸马爷抱怨了一顿,现在驸马爷过问铺子和田庄的事情,好像也很正常,毕竟,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么,就更别说像他们驸马爷这样,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了!

可是,现在才来过问,又有什么用呢!知行叹了口气,这才语气低落的缓缓回到。

虽然知行说得很委婉,可是温廷卿却听得直皱眉,原主这个草包纨绔,简直是醉生梦死,活一天乐一天的典型代表,今朝有酒今朝醉,全不管明天怎么过!

他名下的铺子,是嫁过来……呸,呸,是结亲过来长公主府时,带来的陪嫁……呃,类似于陪嫁的东西,温廷筠简直要被这倒错的婚姻关系弄疯了,在心里再一次下定决心,这软饭,谁爱吃谁吃,他反正是肯定不吃的!

原主不爱打理这些庶务杂事,这些铺子和田庄,就都交给掌柜的和庄头们打理,刚开始收成好的时候,原主从铺子里和庄子上取了不少银子,后来待到要进货或是播种、犁地的时候,铺子和庄子里就没了周转的资金,掌柜的和庄头们来向原主要周转的银钱,原主却只顾着吃喝玩乐,根本就不理他们,渐渐的,铺子和庄子上的收益,就越来越不好了。

庄子上还好,虽然收成不太好,但到底还有些进项,至少还能勉强养活庄子里的人,铺子生意亏起来,可就不行了,连掌柜和伙计们的工钱,都支付不了了,掌柜的早就不想干了,还是知言和知行两人,从原主吃喝玩乐的银子里,时不时的扣下些,给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们支了些工钱,才一直勉强应付着。

怪不得明明自己有产业,却还要从长公主府账上支银子用,温廷筠想到最初在和离书上看到这些产业时,还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禁有些汗颜。

唉,也难怪长公主看不上原主了!真是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

接手了原主各种烂摊子的温廷筠,皱着眉沉思了半响,这才对一直偷偷观察他反应的知行开口道:“庄子上,就先这样,至于铺子吗,反正开着也是赔钱,也就别难为掌柜的了,反正铺子的位置还算不错,就租出去吃租金吧,也比现在这样强!”

知行听他这样一说,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之前他们就是这个意思,可惜驸马爷一直不闻不问,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能做这个主,这下可好了,他和知言也不用老是偷偷摸摸的拿钱去支应铺子了!

温廷筠见他一副高兴的样子,自己却是暗暗叹了口气,他一个学外语的,即不会造玻璃,做香皂,又不会八股文,做文章,手里现成的铺子,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生意,考科举,走仕途什么的,就更别想了,不想吃软饭,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去上班当差,挣点死工资。

前途堪忧啊!

一想到,别人穿越,不是建功立业,就是发家致富,最终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自己却只能老老实实当个小公务员,温廷筠就有点眼前发黑。

然而,随即温廷筠就想到,好像自己现在就已经迎娶了白富美,还是全国排第一的白富美,他突然更觉得眼前发黑了,难道,老天爷让他穿越过来,是让他把吃软饭这个事业,做大做强,发扬光大?!

温廷筠忙甩了甩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却把坐在他面前的知行吓了一跳。

“驸马爷,您没事吧!”知行忙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关切的问到。

“没事儿,没事儿!”此时的温廷筠心情很乱,哪里有心思应付他,敷衍的回了两句,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下去。

知行略带担忧的看了看他,还是行了个礼,向门口走去。

温廷筠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好似有一团火般烦躁,转头去拿茶盏时,却看见临窗的大炕上,摆着之前簪墨拿来让他挑选的两件衣服,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忙又高声招呼知行回来,待他走回自己身前时,犹豫着低声问到:“明天……”

知行见他这副纠结的模样,不由大惊失色,高声惊呼:“驸马爷,明天要用的东西,您不会还没有准备好吧!”

温廷筠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有些无辜的望向知行,心中暗暗吐槽:“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先来个人告诉我一声,明天到底要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