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你可,见过我师父。”洛云舟握着沉渊剑的剑锋向前走着。身周忽然隐现出黑色的灵气,那是魔道的灵气!洛云舟体内沉睡的金丹期魔丹开始运转了!

他从穿越回来的那一天便感应到了自己体内上辈子修成的魔丹也随着自己的重生一齐带了过来。但这魔丹从一开始都是沉寂犹如死亡了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

洛云舟又一直在宴清海身边,生怕他发现,所以一直也不敢尝试唤醒自己的魔丹。

没想到现在却因为眼前的情景,因为那滔天的几乎压制不住的怒意而苏醒了!

“我就是你的师父!”宴清海声音冷峻地说到,他想抽动手中的剑刃,却怎么也做不到。

“你可,同我师父说过话。”洛云舟丝毫不顾眼前的宴清海说什么,只是一步步地走向他,身上萦绕的魔气愈发地浓重。由于两人距离的靠近沾到了宴清海的身上,竟让他止不住地一阵颤抖。

“你再胡说什么!孽障!”最后那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见洛云舟眼中戾气闪动,手中用力,叮地一声竟然将那霸占了兵器榜首位万万年的神兵沉渊骤然折断,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他抽出腰间的锈剑,后腿一蹬,便于这个宴清海擦肩而过,扑向了虚空。

他在虚空中仿佛抓到了什么,然后诡异地呵呵一笑,手中用力往下猛砸。就听得咚得巨响,地面上仿佛被空无一物的东西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巨坑。

四周的景象如破碎的拼图般渐渐崩塌剥离,一切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石洞。

洛云舟看见了被他压制在身下的那东西,竟然,还是他师父。

此时,这位“师父”的脸上满是愤怒与失望的神情,瞪着洛云舟呵斥道:“孽徒,你想弑师么?”

呵呵呵呵,洛云舟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回了句:“是呀。”

说着,在“师父”惊惧的眼神中,洛云舟毫不迟疑地将锈剑刺近了他的胸膛。鲜血宛若一朵凄迷的花,在那如雪的白衣上绽放。

“你……你……”身下的“师父”吐着血,不敢置信地看洛云舟。

“你,在那天,去过无望崖么?”洛云舟继续刚才的问题。“宴清海”不说话。

“没去过?那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么。”洛云舟继续问道,声音平缓而柔和。“宴清海”依旧不说话。

“不知道?呵呵呵呵。”洛云舟的声音蓦的沉冷起来,手上的剑扎得更深,“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敢用我师父的样貌!!”

他原本只是微微流露的魔气骤然爆发开来,那浓重得似化不开的黑气带着可怕的阴戾气息在石洞中快速弥漫开来,拍打着那些娇嫩的梦魇兽幼崽。

幼崽比方才更加恐惧,却在这样的压迫下不敢嚎啕大哭,只能嘤嘤低泣。

“我数到三,变回你原来的模样。”洛云舟黑瞳中闪着邪气凛然地光,缓缓府下身,在“宴清海”的耳边轻声说道,“要不然,我连你的孩子一起,挫骨扬灰。”

最后那四个字说得极为平和却又格外的清晰,每个音符都分毫不差的灌进了梦魇兽的耳中,让它浑身僵硬起来。他用着宴清海的皮相惊疑不定地瞪着洛云舟。

洛云舟在心里冷笑:“一,二,三……”

梦魇兽最后还是忍不下心拿自己的孩子冒险。眼前这人类,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哀怨地看了洛云舟一眼,最后还是砰地一声变回了原来白色巨蛋的模样。

圆滚滚的样子有那么点萌。这让洛云舟想起了自己这是在考试,他要上山拜师,不能再这里露了魔丹。

洛云舟这才消了怒气,从梦魇兽的身上下来,然后毫不忌讳的一屁丨股坐在了这梦魇兽的身上,手中的锈剑还插在它的要害上,只要他稍稍一动作,这梦魇妖兽就可以去再回轮了。

所以梦魇兽就算被洛云舟坐了也不敢动……只是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幻境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识破了。不,确切点说,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上过当。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上你的当么?”洛云舟斜昵这屁丨股旁边梦魇兽两个绿豆大的小眼睛,一边收束起自己四散的魔气。

梦魇兽的绿豆眼中留下两滴泪珠,默默看着洛云舟不说话,神情似是有些委屈。

洛云舟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委屈了?那方才为什么要变成师父的样子,变成师父的样子也就算了,还不好好做做功课,顶着师父的样貌做着他师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他能不生气么!

师父绝对不会对他刀剑相向!

洛云舟想着,那天在无望崖,师父的确像是方才幻境中看见的那般,带着骇然的煞气与杀气向他走来。

当时的洛云舟被正道追杀到无望海,已经没有退路,这世间万千的道路,留给他的却只有魔道了。

然而,站在魔道边缘,他心中却是依旧有着踟躇,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修了正道这么多年,最终却还是要背弃么?

他绝望地回头,却更加绝望地发现,正道中第一个追上来的竟然是他的师父。

有那么片刻间,他甚至想放弃抵抗。就连师父都想杀他,或许他真的是错了吧?

他就看着宴清海带着他从所未见的肃杀神情走到他身前,用着那寒凉的语气问他:“悔否?”

悔么?洛云舟同样问自己。不悔啊!他做得又有什么错?他不明白啊!

“什么是天道!又什么是魔道!凭什么那些正道之人说他们的道义是天道他们便就是天道了?天地不仁,凭什么又独厚凡人?!”那时的洛云舟向宴清海嘶吼着,真犹如一头狂躁的小兽。

“所以你是不悔了?”

“不悔!”洛云舟挺直了腰板,甚至已经做好了接上师父一剑的准备。反正这条命也是宴清海救下的,还他就是。

那预料中的寒光并没有来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叹息。

“哎,我本以为这样能够吓到你,但没想到你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倔。”宴清海悠然笑着说到,身周哪里还有什么煞气?

“师父……?”洛云舟茫然地看着宴清海,“……不杀我?”

宴清海习惯性地摸摸洛云舟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徒儿这么好看,杀了多可惜。你方才问的是个好问题,为师也想知道答案啊。”

洛云舟抬眼瞪宴清海:……那你做什么这么吓我啊喂!表情还这么可怕!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你剑下了好不好!

宴清海很无辜:不是以为吓吓你这小子就能回心转意么,谁知道脾气这么倔啊!

师徒两人正进行着两人间独有的眼神交流时,身后的正道众人就已经追杀上来了。

宴清海看着那些正道人士气势汹汹的阵仗,叹了口气说道:“这正道看来是容不下你了,去寻你自己的道吧。如果有成了,莫要忘记回来同为师论道啊。”他说着,毫无预兆地在洛云舟胸口推了把。

洛云舟就这样飞了出去,身后是万丈的悬崖峭壁。

洛云舟:……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洛云舟好不容易在魔域中站稳脚跟,再回到那无望崖时,却发现那崖……不见了……

原本应该是高耸入云的断壁,此时竟然被整个儿夷为平地,成了无望海的一部分。仙法灼烧的痕迹遍了满地,破碎的石块枯木森森地露着,仿佛经历了一场了不得的大战。

洛云舟心中诧异,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这片废墟的搜寻中很久,才找到一件法器。

那是个晶莹的球体,洛云舟认识。这是一个玄修的法器,其中有个功能似乎可以记录下所有的信息,然后传达给其他人。这件法器材料十分珍贵,炼制得也很好,才能在主人已经陨落的情况下保存下来。

他摩挲着球体,体会着其中的构造与结构,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摸清了使用的方法。

球体发出了莹润的光,洒在了洛云舟身上,接着洛云舟的脑中便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些记忆将他带到了那日的无望崖……

正道众人追上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洛云舟的身影,唯有一人站在崖边笑望着他们。

“这位道友,可曾见魔物洛云舟路过此地?”有一人走出,向宴清海施礼问道。

宴清海回以一礼说道:“见到了。”

“那人呢?”

“放走了。”

这短短六个字,顿时引燃了正道人士那滔天的怒火。洛云舟被追杀这么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路上也诛了不少人,想必这些追杀他追得最卖力的,应该就是被诛之人的亲友了。

“你怎敢放走那个魔头!!”人群中发出愤怒地吼声,不少人早已杀红了眼,“你究竟是何人,莫不是同那魔物一伙的。”

宴清海听着质问,笑着答道:“小道来自青玄山玉宵峰,道号渡煞。方才你们所问的魔物,惭愧,正式小道的孽徒。”

这番言语平和而淡然,犹如春风拂过,吹散了心中的躁怒与戾气。

方才出头的人回想这宴清海所说的话,喃喃又重复了一般。青玄山玉宵峰……渡煞……

“你……你是渡煞仙君!”他蓦然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白衣人。

这九州八荒唯一的剑仙,传说中诛魔杀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