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江母对于江一朝的再教育是否有效, 反正江一朝出来的时候,脸色潮红,坨子捏的梆紧, 整个人似乎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一般, 都开始神思恍惚了。
江淼忍不住自己恶劣的心:“二哥, 妈跟你说什么了?”
江一朝肉眼可见地大吃一惊, 随后干咳两声, 道:“淼淼, 你还不到这个时候。”
已然二十岁的江淼:“……”
感觉妈还是没能教会他什么。
当江一朝回头的时候, 瞧见江堰, 顿时神情又复杂了许多,最后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算了。”
江堰很莫名:“算了什么?”
“你们毕竟都已经订婚了……”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江一朝的神情显然还不是很赞同, 他勉勉强强地红着脸, 道:“是吧。”
江堰:“?”
还真把宴会当订婚典礼啦?
剩下一个江裴凉在那杵着,就算是借给江一朝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在大哥面前逼逼赖赖的;他的三观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需要一些时间进行重塑, 于是江一朝又红着脸奔回了自己的楼上, 把门给关了起来。
三人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背影, 深深叹了口气。
因小而见大, 虽说只是一个江一朝, 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性教育在我国是有多么的缺失!
“大哥, ”江淼不由得忧心忡忡道:“原来不知道也就算了,都这么大了,要是二哥哪天被人骗去捡肥皂可怎么办?”
“…”
江裴凉沉默半晌,才冷冷道:“没事, 会有人教他的。”
他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江堰和江淼仿若身临其境,眼前立马浮现出了孙晨那张和江裴凉明明毫不相似却又无比相似的脸,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阿门,希望番薯人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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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事情过去了大半个月,风波已渐渐平息。
网友们的热点总是变得很快,永远有更新鲜的事情能够吸引开眼球;于是,向景娱乐的员工们,也开始逐渐习惯了下班时间在楼下会停着一辆车,江总会一脸高兴地上去,又满面愁容的下来。
对,没错,他又开始间歇性混吃等死,不想上班了。这或许是一个社畜刻在DNA里的本能,小江总上班时的痛苦面具不似作伪,以至于梁喜识每天看到他都觉得很惊喜。
“好无聊……”江堰趴在桌上,把声音拖得老长:“来点乐子吧……”
艺人们都开始忙了起来,唯一清闲点的秦玓由于和某位前辈志同道合,突然爆火之后开始全球巡回打拳,现在才打到印度尼西亚,想打回中国少说还得十天。
梁喜识一脸镇定地督促他看剧本:“再看看。或者还要招新人吗?”
江堰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又不是选妃,天天招新,他们食堂都快被吃垮了。
正在他长吁短叹之时,别乐的前线电话响起来了,江堰立马一个龙腾虎跃接起,就听到他在那头说:“小江总,顾宴和景势都来了,现在被前台拦住,您要让他们上去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中显得无比明显,顿时,梁喜识的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江堰没那么轻易地给出答复,他先问:“喜识,你怎么看?”
梁喜识其实很想直说“两倒霉玩意儿凑一堆了”,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于是他踟蹰片刻,高情商道:“梦幻联动,梦幻联动。”
江堰在别乐讶异的确认声中,把两人一道给请了上来。
大半个月不见,顾宴看上去气色差了很多,但比较真实的是,他没有瘦,反而因为暴饮暴食和不规律作息显得有些浮肿,整张脸看上去像一个忧愁的发面馒头。
景势倒还是没什么变化,现在脸臭的不行,两个人一左一右远远站着,中间的距离看上去能塞三个梁喜识。
“顾宴,”两倒霉玩意儿取其轻,江堰和颜悦色地询问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倒不是他圣母发作,只是这孩子实在过于可怜了 ,蹦跶了大半年,啥都没捞到,最后临末了还反向助攻,江堰稍微代入了一下他的心理,觉得现在顾宴还能来公司也算是精神素质非常强劲了。
顾宴冷笑几声,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那是怎样的神情啊,落寞中带着死寂,死寂中带着心碎,如果他是个纸片人,那么现在他的眼睛一定已经失去了高光,顾宴又惨笑了几声,道:“你现在幸福吗?”
江堰不希望这样落寞的氛围感染到自己的员工,所以他选择抖了个非常冷的笑话:“我还是姓江。”
顾宴:“?”
求你,不要这么土好不好。
但和景势一样,顾宴也拥有着自己的绝对领域,非常人所能打破,他又惨笑两声,道:“你不要得意,你以为你现在说什么能够刺伤我吗?”
“我已经……”顾宴颤抖了两下,道:“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算江裴凉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触动。已经没有什么能影响我的情绪了,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叭叭说了一大堆,江堰手撑着下巴在那听了半晌,最终在他灰败的视线中,十分深沉地摇了摇手指:“话不要说太早。”
毕竟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就在此时,另一领域的持有者景势也走上前来,两人碰了一下,顾宴退了几步,成功转变为了景势的主场。
“景势,”江堰心平气和道:“你又是来找我干什么的?”
景势吞咽了一下,双目中满含哀戚,像是深情似海般缓缓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江堰对着他慷慨地微笑了一下,关切道:“少喝点。”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景势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又要向前,谁知,这个时候传来了顾宴死寂的声音,他道:“没想到,你的桃花运还挺不错,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优点——”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景势直接打断了。
景势转头看了一眼,像是非常不愿接近似的,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也实在太不择手段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的?你窃取了我助理的信息?”
顾宴顿时有些茫然:“哈?”
“装什么装!”景势也不跟江堰说话了,转过身来,双手抱臂,居高临下道:“好,我承认,你的小花招真的狠狠地吸引到我的注意力了,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顾宴:“什么……”
“派人来调查我,是你派的人吧?你想知道我什么?私生活?”景势不屑地冷笑一声,道:“我这种大明星一定对你们富家少爷很有吸引力吧,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没兴趣和你玩这些无聊的小游戏,休想进入我的生活。”
顾宴试图插话:“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模作样了。看到真人,是不是让你有聊的欲望了?”景势非常不厌其烦地打断他的话,冷眼道:“今天是亲亲情人节吧?如果你非要让我做些什么,那我也不是不能抽出晚上的一个半小时时间,跟你过一下这所谓的洋节。这样总能让你满意了,从此不要再纠缠我。你看,你现在都追到这里来了,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怕吗!”
顾宴:“……”
他沉默了半晌,随后在江堰和梁喜识喜闻乐见的视线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的著作《我不在乎》《毫无波动》《什么都无所谓了》,骤然火山爆发似的大叫起来:“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信——”
随后的事件就非常明了了。
江堰端来了两个小凳子,一左一右地置放着,随后拿了一盒瓜子,叫了别乐和梁喜识过来;三个人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前的大妈互踹打架.gif,不由得发出一声惬意的长叹。
百因必有果,宴的报应就势我,这句话诚不欺人也。
江堰一边嗑瓜子,一边煽风点火:“打起来,打起来!”
别乐听到他这么说,立马皱起眉,很不赞同地拍了拍江堰的肩膀:“小江总,你别这样!”
江堰懵了一下:“啊,对不起,我……”
别乐:“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万一卡到喉咙怎么办呢?”
江堰:“……”
没想到你别乐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个四川挖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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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午乐子,江堰回到家的时候走路都带风。
原本按照惯例,江裴凉是要来接他的,但是江父江母今天体检似乎出了点小毛病,就先去医院查看了一下情况,所以江堰今天难得坐李叔的车回家。
李叔在前面照样乐呵呵的,江堰一上车他就开始放马后炮:“小少爷,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李叔?”江堰迷茫道:“知道什么?”
“大少爷和你的事儿啊。”李叔挠着头嘿嘿笑:“有段时间大少爷经常早上起来自己不开车,来搭我的,我就纳闷呢,结果有一天正好碰到小少爷你一起来了,把你送到公司之后,大少爷内嘴角就没下来过。”
江堰一边觉得有点害羞,一边又对李叔的观察力肃然起敬:“李叔,就大哥那嘴角弧度,你竟然能看的出来。”
“那肯定啊!”李叔自然道:“我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
江堰也瓜兮兮的跟着笑,嘴角开始放风筝了。
一路无话。正当江堰沉沉欲睡时,李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咳,小少爷,你和大少爷待一块儿,俩都一定要开心啊。”
江堰睁了睁眼,抿住嘴唇,道:“我会的。”
不过说实话,大哥开心不开心他不知道,他自己每天都很快乐这个事实肯定是确定的。
能和江裴凉呆一块儿,他能不开心吗?
江堰下了车,他好了屁股忘了疼,又开始雄赳赳气昂昂地试图染指大哥的火箭炮,谁知一进大厅,就瞧见了孙晨。
江淼僵硬地坐在一边不敢说话,江一朝坐在孙晨旁边,脸帮子坨红。
江堰两眼5.0的视力告诉他,江一朝的脸蛋子上有一个淡淡的牙印。
江堰:“……孙晨姐,你怎么来了。”
“本来说好要来的,但是伯父伯母还没到,我就先来了。”孙晨不冷不热地问:“你哥呢?”
“啊,大哥,”江堰说:“大哥跟爸妈在一块儿呢。”
孙晨冷着脸点点头。
本来江堰想先回房间,但他实在无法忽视江淼那求救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小声问:“你干嘛待在这里?”
“我也不想啊!”江淼欲哭无泪:“二哥不让我走,说怕自己的贞洁受到威胁,需要有第三个人在场……”
江堰:“?”
江一朝,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说到这里,江淼痛彻心扉,忍不住轻哼出一首歌:“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没有姓名……
江堰镇定道:“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把姓名改成性命。”
江淼:“!!!”
二人不尴不尬地坐在一边,四周一片寂静,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脚趾拱起,江堰在此刻终于了解了平时兄妹的感受,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愧疚。
江一朝似乎也有这样的感受,于是他干咳一声,叫:“江堰。”
“什么?”江堰看他。
“就是,孙晨说……”江一朝扭扭捏捏半晌,才道:“接下来有空的话,可以跟大哥一起出去玩……最近洪家的开了个真人CS场,生态环境挺、挺不错的,可以在那住、住几个晚上……”
江堰:“还有谁去?”
江一朝秒答:“孙家也去。”
“……”江堰冷静道:“你说的那个孙家,是不是只有孙晨一个人?”
江一朝:“?”
孙晨:“是。”
江一朝顿时又欲盖弥彰地重重咳了几声,脸又开始泛起黑红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到时候我是肯定和爸一起住的。”
孙晨淡淡地问:“你不和我一起住吗?”
“胡胡胡胡胡说什么?!”江一朝可听不得这种话,登时像个蚂蚱一般惊怒交加地弹起来,皱眉道:“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住!”
孙晨:“为什么不行。”
“别说了!”江一朝非常正气凛然地指责她:“女孩子说这种话不好。而且万一我和你一起住的消息被传出去了,我以后还要怎么找女朋友?”
孙晨的凤眼危险地一眯:“你还想找什么女朋友?”
“……”江一朝顿时蔫吧地坐回去了:“我就随口一说……”
一旁冷眼围观的二人:“。”
江淼冷静地想,要怎么样这两个人才能放过我。
或许是弟妹的眼神太过明显,太过不加掩饰,这令江一朝的兄长尊严和男性尊严都受到了严重的践踏,他憋了半天,气从丹田半晌,第一次在孙晨面前支棱了起来,沉声道:“好了!”
孙晨扫向他,面色不变,似乎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孙晨。”江一朝缓缓沉下了面色,在这一刻,似乎找回了江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自信,他沉声道:“你要知道,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一个沉稳的男人。”
孙晨:“所以?”
江一朝眉关紧锁,低声道:“所以,你以后不要这么——”
他话音未落,孙晨就凑过去,冷着脸重重咬了一口他的嘴角。
江堰:“?”
江淼:“?”
江一朝:“?!!”
虽说从他之前黢黑脸蛋子上的牙印来看,本人似乎已经被咬习惯了,但这个位置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江一朝登时怔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寂静的空气中,三人坐在原地,五秒钟后,这位沉稳の男人猛地捂住脸逃窜出十里之外,伴随着少女般的尖叫:
“啊!!!我不干净了——!!!!”
江淼:“……”
江堰:“……”
妈的,最烦秀恩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