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霸总是黏人精!

江堰被这个问题问的始料不及, 他未曾想过他大哥竟会变成腿毛守护者,“因、因为不好看啊。”

秦玓见状把腿给蜷了起来,整个人光着屁股缩在角落里,试图逃脱这个酷刑, 但梁喜识眼疾手快地将他的腿抱住了。

现在三个人在床上歪七扭八纠缠在一起, 江裴凉深吸一口气, 感觉眼球刺的疼。

他沉默片刻, 对江堰招了招手:“你过来。”

江堰屁颠屁颠过去了, 还不忘把脱毛仪丢给梁喜识:“梁经理, 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梁喜识神色凝重地接过脱毛仪,仿若接过了奥运火炬,“我懂得。”

秦玓逃跑无果, 只好待在床上把腿露出来,两只漆黑黑的眼睛盯着江堰。

他新晋老板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被江裴凉提溜到隔壁房间去了。

隔壁传来“砰”一声响,房门被关上了。

他老板没了。

“小梁。”秦玓呆呆地问:“为什么老板被拎走了?”

“你不能叫我小梁, 因为我是左护法,你不过是个屁民。”梁喜识百忙之中仍不忘解释:“不过这个没事,因为大少爷老恐同了。”

秦玓:“小梁, 恐同是什么?”

“简单来说,”梁喜识回想了一遍当时江裴凉的原话, 神色深沉道:“他不喜欢你老板和男人在一起玩。”

“这样吗?”秦玓明显没有很懂, “难道跟女孩子一起玩他就高兴吗?”

梁喜识嘶了声:“倒也不是……”

江裴凉薛定谔的标准一向只能他自己来解释。

“对了, 你不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么。”梁喜识深思时刻还不忘拱火, “老板大哥好看吧。”

“好看。”秦玓说,“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梁喜识礼貌道:“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秦玓复述一遍:“但是他不喜欢我。”

梁喜识:“……”

他感动了,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愿意接他烂梗的人。

另一边,江堰被提溜着转了一圈,颇有些眼冒金星,在玄关被放下来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向江裴凉的大腿。

他揉了揉自己的领子,发觉这两天他大哥似乎是觉得这样拎着很方便,有事儿没事儿都得扯两下。

江裴凉本还压着点火,转头一看,江堰已经瘫在沙发上喝茶了,登时脑门冒起点青筋来。

江堰虽然脑子迟钝,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一等一的强,马上训练有素地把茶杯放下了,“大哥,怎么了?”

“半天没看你,就捡一个人回来。”江裴凉的语气平平,却有些逼人的意味,“出差一周,你是不是打算组个合唱团?”

江堰想都没想就立马否认:“当然不是!”

江裴凉的眉梢还未来得及放平,就听着江堰道:“现在要组也是组个男团,合唱团不挣钱的。”

江裴凉:“?”

他忍了忍,又问:“敢把人带回来,你对他知根知底了?”

“不敢说,但是也差不多了。”江堰十分居功似的一点下巴,“我还救了他妈。”

江裴凉忍了又忍:“要是骗子怎么办?”

“骗啥?骗钱还是骗色?”江堰豁然一笑,“大哥,你放心!到了我手里,只有他被骗着给我打工的份儿。”

江·扒皮·无情资本家·星际救妈客·堰,正是本人。

江裴凉:“……”

他呼出口气来,为了自己这条性命着想,还是决定不继续进行交谈了。

江堰不仅没有体谅他沧桑老大哥的心境,反而雪中送冰块火上浇热油,凑到他旁边进行往后职业的伟大构想,“我之前看了个剧本,特别适合他,但是我得给他请个家教进行完九年义务教育,然后让他学……”

话没说完,被捏成小鸡嘴了。

江裴凉的手指偏长,很有劲儿,攥着他脸颊肉的时候像铁箍,冰凉冰凉的。

“闭嘴。”江裴凉垂着头看他,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而后冷冷道:“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个。”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江堰后知后觉这距离有些不妙。

太近了,都快贴上了。

万一江裴凉闻到他嘴巴里的蒜香炸鸡味儿怎么办?

为防止这样尴尬的事情发生,江堰仍在负隅顽抗,咕咕嘎嘎了好一阵子,终究没能逃脱,最后一蹬腿,装死。

江裴凉:“让你闭嘴,没让你闭气。”

江堰嘶声长鸣:“嘎——”

他把手放开了。

江堰捂着自己被捏出红痕的脸,很有些不服气,“我那不是想好好振兴公司,找一个清清白白的台柱子……”

“为什么?”江裴凉微微攥紧了手指,无甚表情道:“因为顾宴?”

江堰没再说话了。

因为顾宴拿这个挤兑他,他觉得不服气了;或者换句话说,顾宴能和江裴凉一起去出差一起工作,但是他不行。

但是这样说出来,实在有点……

两人沉默了片刻,江裴凉的面色越来越沉。

“现在他准备住在哪?”他突然问。

江堰也下意识回答道:“跟梁喜识一块儿睡。”

“让他搬到你的房间。”江裴凉面无表情道:“你跟我一起住。”

江堰吓得一个咸鱼翻身:“为、为什么?!”

江裴凉冷冷扫了一眼,俯身绕过他惊慌失措的脸,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

喉结滚动间,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低低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免得你再出去捡人。”

.

第二次开门声响起的时候,江堰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外面,怀里还抱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枕头,乍一看都瞧不见人。

江裴凉微微蹙眉:“你来这里春游?”

江堰把充公了的梁喜识的枕头抱好,肃然道:“没有,秦玓他不会用浴室,我教他一下。”

结果自己被迫洗了第二次澡。

“以后这种事让梁喜识教他。”江裴凉转身让门,冷道:“你有别的事情要干。”

江堰没有应答,像个英国皇家士兵那样昂首挺胸踢着正步进了房间,标准程度到了楼下的人以为是四级地震,心中的激荡之情无法自拔,结果一转角,发现了第二个房间。

江堰:“……”垮下个脸。

完了,同床共枕退化成同房了。

为什么大哥你明明一个人住还要定套间!!为什么!!!

似乎是他的诧异过于明显,江裴凉淡淡道:“别的房间订满了。”

江堰拖长声音:“喔——”

“喔什么。”江裴凉冷声道:“你想跟我一起睡?”

江堰的脑子在说他好想,嘴上却道:“没有,没有。”

江裴凉扫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客厅里很整洁,江裴凉的东西也不多,全都是黑灰色调的,江堰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个五颜六色的保温杯,摆着端详片刻,感觉自己温暖了整个冬天。

江裴凉:“好丑的杯子。”

“不丑。”江堰反驳道:“这可是我花五十块买的。”

这个可字用的十足精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后面跟着的至少得以万作单位吧。

“……”江裴凉说,“公司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江堰恼羞成怒:“勤俭节约是美德!!”

这要是梁喜识在场,肯定点头赞同。

小江总一向很节约,但更有美德的不仅是这个,而是他只抠自己,从来不抠别人,甚至说得上非常大方了。

就拿年货来说,最近车厘子降价,小江总自掏腰包给公司员工每人拎了两箱巨大的回去,结果自己放在办公室那盘小车厘子,他乍一看还以为那是水葡萄,可寒碜了。

江裴凉不跟他多啰嗦,很利落地进了浴室门。

套房里只有一个浴室,江堰渐闻水声潺潺,虽然很努力控制住自己,但是两只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那儿飘。

很可惜,这是个正经酒店,没有透明浴室墙,也没有隐隐约约毛玻璃,更没有朦朦胧胧剪影美,江堰看过去啥也没有,只能看到黑色背景里自己一副蠢脸。

他叹了口气。

或许人到了夜晚就容易多愁善感,江堰面对着窗外茫茫夜色,突然开始想自己这段感情应该何去何从。

虽说江家人都对他很好,大哥更是没得指摘,但无论如何,只要剧情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他非亲生子的血缘关系就不会被曝光。

而且,即使之后曝光了,这么些天相处下来,江裴凉也只是把他当成小弟……

怎么想都是无解。

他换了个姿势,在沙发上躺着一动不动。

唉。

他好难过。

江堰汹涌而来的难过情绪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开始于大哥进浴室,结束于大哥出浴室,精确到几乎同一秒。

江裴凉用浴巾擦着头发,眉眼稍愠:“那是什么表情?”

江堰乐呵呵地像只招财猫:“没有,没有。”

估计是穿不惯酒店提供的睡袍,江裴凉穿着自己的深灰色睡衣,质感软垂,胸口露出来一大片,后摆也短,看上去很清凉的样子,宽肩细腰,直背翘臀,一览无余。

江堰差点被大哥辣到直接送进肛肠科。

他捂着鼻子,依旧坚强地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然后听到他大哥说:“明天跟我去吃饭。”

“啥?”江堰的瓜子掉了,很懵,“为什么哦?”

江裴凉冷冷扫他一眼:“不然你跟过来干什么?”

江堰顿时没话说了。

不过大哥为他找的这个洽谈生意的理由,真的很正当,到时候就不怕被江父抓住叭叭一大堆了。

江裴凉还在等他回答,就听见“啪嚓”“啪嚓”,转头一看,这倒霉孩子又旁若无人地嗑起瓜子来了,一边嗑一边还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好看吗?”他忍无可忍道:“你在拿我下饭?”

江堰羞涩一笑:“下瓜子。”

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大哥把他瓜子没收了。

“去睡觉。”江裴凉赶他。

江堰拒绝不了,立马娴熟地拉新人背锅:“小秦还让我等会去教他用马桶……”

江裴凉不发一言,把他塞到客房里,才冷冷道:

“不准。”

.

直到夜色已深,江裴凉才把工作将将处理好。

他望了眼窗外稀稀疏疏的灯火,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指节。

本该就这样入睡,可他到底还是站起身,打开房门,往那个方位看了一眼。

漆黑的客厅中,露出了一道暗淡的光。

江堰还没睡?

江裴凉看了眼电子钟,眉头微蹙,向外走去。

客房的门只是掩着,里头白炽灯的光芒十分醒目,江裴凉轻轻推开门,发觉江堰睡是睡了,但睡得很不老实。

具体不老实在什么地方呢,就是他的脚和头放错方向了,人也在地毯上,以如此清奇的姿势依旧沉沉大睡,还十分应景地打了一串俏皮的小呼噜。

江裴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俯下身去,双臂环抱,将江堰揽进怀里,而后微微用力,把人放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搬运过程中,江堰的小呼噜声忽的断了,随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就搂住了他的手臂,而后软乎乎地叫:“大哥……”

江裴凉顿了顿,低声道:“什么事。”

江堰也不知道是醒了没醒,只很小声地嘀嘀咕咕:“你别和顾宴玩儿。”

声音不仅很小,听上去也没有底气的样子。

江裴凉微微蹙眉,有些诧异:“顾宴?”

“我,”江堰很坚定地说,“不喜欢他。”

“为什么?”江裴凉把他挥舞的手臂给塞回被子里去,平淡道:“因为他说你工作不好?”

上次的对话,他还记得。

只是没想到小孩是真的伤了自尊心,看来之后得好好处理了。

“不是……”江堰摇了摇头,突然很不高兴地说:“因为他要黏着你。”

“黏着我?”江裴凉伸手按了按他皱起来的眉心,沉沉道:“有谁比你黏?”

出差还要千里迢迢追过来给他找气受。

“那不一样。”江堰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宣布:“大哥只能给我黏。”

说罢,他就一倒,这次是彻彻底底睡了过去,呼吸声起伏平缓,像是熟睡了。

江裴凉顿住了。

这句话……

显然话里话外露出太多对兄弟而言不合适的占有欲了。

江裴凉怔楞了一下,心头浮上一个模糊的可能,在脑海中匆匆反复了几回,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几乎有些急切地悄声道:“江堰?”

江堰没有应答,他睡着了。

江裴凉看着他熟睡的背影,舍不得叫醒,却又止不住的心乱如麻。

他喉结滚动两下,最后只是轻到仿佛一触即离般抚过江堰微颤的眼睫,江堰温热的呼吸打在他手指上,像点起一簇簇软和的小火苗。

灯光下,那毫不设防的神态过于信赖,江裴凉手指一紧,即使内心警铃不断响彻,还是不受控般俯身向前——

嘹亮的敲门声穿过客厅,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江裴凉:“……”

顾宴站在门外,穿着睡袍,身上蔓着微微迷人的香味,抱着一摞文件,但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以往也有与江裴凉共事的经验,深知江裴凉出了名地重视工作,只要没有就寝,再晚讨论工作也会答应。

果然,房门应声而开,顾宴顿时调整好最迷人的角度,微微仰脸巧笑倩兮道:“裴凉,我对今早的商谈还有点疑问,你有空吗,讨论……”

他话尚未说完,就僵住了。

虽说平日里面前人的神情也没有多么友好,但现在实在可以用臭来形容了,冷得仿佛自己倒欠了他八百万:

“不懂就自己好好想。”江裴凉冷硬地一字一句说话,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没、空。”

顾宴:“?”

他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