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惜报了地址,南风笙换衣服出去。
出门时十点多,估计来回宿舍接近门禁了,车开的有些急。
到达后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南风笙只好进去。
她从没去过Les吧,进去茫然地四处找刘惗身影。
银灰发色瞩目,素颜都掩不住,寻人期间已然引来关注,若不是南风笙眉间凝挂寒意,说不准真有人上前搭话。
刘惗仍伏在吧台上,长发披散,露出大半个背,南风笙找了一圈才瞧见她。
拨开脸庞的发,试着把她叫起来。
夏惜在不远处,见救星来了,过去交涉一下。
上一秒她还在与人流连,眉梢缠绵浓郁,“你来了,那我把她交给你啦。”
这人彩排时见过一面,身上一股瘩气,南风笙一眼认出,霎时脸色更沉了。尽管刘惗说过她喜欢的不是这个人,可她今天跟人去这种场合,蓦然升起几分火气。
“她喝了多少。”南风笙要结账,脱下外套披在刘惗身上。
夏惜把刘惗的东西递给她,“不用,也没喝多少。”
南风笙接过,钱坚持给。
醉了的人很沉,南风笙长得高却很瘦,斯斯文文身躯薄得像纸片,看起来搞不定醉鬼。夏惜本想帮忙把人扶起来,南风笙挡过去冷声回绝:“我来就行。”
拉起胳膊搭在肩上,借力一下子扶起来,似乎小看她了。
夏惜扬了扬眉,想说些什么话给南风笙听的,怎知她面露紧张,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既然如此,毫无负担把刘惗交到她手上回去玩。
被人扶起走了几步,刘惗感觉不适,唔了一声想挣开,南风笙险些没抓稳,紧忙双手搂紧稳住。
“别乱动。”
“...我要喝酒!”
就这酒量好意思喊?万一夏惜人坏一些,她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步履维艰把人带出酒吧,安全起见,置于车后排扣上安全带,一路疾徐回校。
上一回刘惗醉得轻能上楼,这次醉得路都走不动,送回宿舍没法爬上床。无奈之下南风笙带去自己那边,省得爬五楼她也遭罪。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狼狈掏钥匙开门进去,松开一只手开灯,用脚关门。剩下几步懒得折腾了,干脆拦腰抱起醉猫丢到床上。
南风笙咬牙叉腰喘气,脸色难看居高临下床上的人。
刘惗一掂枕头扭了扭身体,双目紧闭满脸不悦,笨拙地试图扒掉身上的外套,嘴里嘟嚷:“好热...”
奈何手上使不出力,外套扒拉到肩上就拉不动了,衣下小吊带锁骨要露不露,脸颊绯红一片,南风笙眉间阴郁不散。
转身找遥控开空调,在桌上拿马克杯倒温水,想把人叫起来吃解酒药。
拖来椅子,水药搁一边,坐在床沿扶刘惗坐起身,顺手脱掉外套。
刘惗醉得软趴趴坐不住,一松手,人歪斜落在南风笙肩上,一直滑到颈窝。肌肤暖热紧贴,酒气混着身上的软香甜腻袭来,南风笙怔了怔。
抬手抚上刘惗脸庞,碎发别于耳后,掰过她肩:“醒醒,喝水吃药。”
轻轻摇了摇,刘惗随之一动,没睁眼,只不耐烦闷声吭哧。
“刘惗。”南风笙语气加重。
反复几次,刘惗撩起眼皮,又被弄醒墨瞳涣散:“你好烦...”
???
“呵?”
含辛茹苦就这么一句?南风笙嘴角一抽哭笑不得,感觉自己的温柔喂了猪,略粗暴实际还是很轻掐她脸,“给我醒过来!”
刘惗微微吃痛,终于睁开眼,胡乱扒开她的手。
南风笙趁机端起水和药递到她跟前,命令道:“吃药。”
刘惗根本不看她手上的东西,噘着嘴两眼呆滞细细看着她素净的脸。
红唇艳艳,妆还得卸,南风笙意志坚定要她吃,水杯再往前抵到嘴边:“看我干吗,张嘴。”
刘惗闷了半晌,是张嘴了,不过不是和谁,而是吐出一句:“做梦都看见这张脸,真讨厌。”
软手推开南风笙,兀自坐到一边。
千辛万苦、苦口婆心,又是嫌烦又是厌弃,南风笙简直...
可她除了好言好语哄着还能怎么办。
南风笙认命,挪过去放软声重复一遍,哪想酒鬼还真撒野,一把推开。
一声清脆,水杯落地打碎。
不等南风笙发作,她先娇蛮起来,转身朝人扑过去把人推倒在床。
她以为眼前一切是梦中幻象,迷糊之中放肆得很,压着人,燥热的身体与之紧贴,双手攀上南风笙肩,嗅着耳发脖间馨香。
醉成这样都记得干坏事,南风笙手在身后支起身体,刘惗凑近在她唇角处印了一口。
欲开口训话,一低头望进刘惗满眼忧伤,眼角有泪打转。话到嘴边没声出去,南风笙定格在那里。
泪滴落,渗透南风笙单薄的衬衫,冰冷印在心口,似要穿透皮肤冷进血液。
“这是讨厌吗,”她轻声问身上醉酒人。
在‘梦中’不必分辨是非对错,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刘惗七分醉三分醒,按在肩上的手往下游,刚碰触到一点软,南风笙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趁醉吃豆腐?想都别想。
南风笙神色复杂,一个翻身刘惗变成下面那个。
南风笙没想做什么,但不出手就要被吃了,她能怎么办。
刘惗大概连自己怎么成了被压的都不知,扭了扭被桎梏的手,发现挣脱不出,转而皱起眉头。
她面色潮红,肩上吊带松了,凌乱露出一片洁白,眼尾的泪未干在灯光下闪烁,这样一幕,看得人游思翩翩。
“姐姐不喜欢小羊吗...”
刘惗委屈巴巴,惦记着表演那天她头发烫的像绵羊,问人家喜不喜欢却没得到答案。
南风笙不知她言下之意,以为这是网上那什么虎狼之词,喜欢就要给她草...
南风笙缄口不答。
刘惗吸了吸鼻子,瘪着嘴哭唧唧:“姐姐不喜欢小羊。”
南风笙当然清楚刘惗对自己有意思。
可她不确定她的喜欢会不会是一时兴起者其它原因。毕竟相识之初刘惗看见妹子就两眼放光,手机里存着各种软件、联系方式。
但再冷静,有时也抵不住刘惗的亲近。
忽远忽近,不是无心的,也不是成心的。
相互试探的过程里,刘惗给南风笙的感觉同样是若即若离的,她也犹豫,想确定对方的心意。
南风笙做什么事都认真,尤其感情,若是玩玩,她无暇参与。她的性格向来如此,过分自制令人察觉不出真正的情绪。
被表白,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不是不想回,是未曾找到答案。
南风笙眸光软了下去,放开刘惗的手,低下去搂着人,头抵在刘惗心口,银月色的发与墨黑丝缕交缠。
刘惗像虫子一样蠕动身体,慢慢认出熟悉的香气便不闹了,酒意上来,头一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趟南风笙废了不少力气,终于等人安定了,她也懒得理会床以外的事,关了灯睡觉。
防止醉猫半夜闹事,最有效的预防方法是抱着人睡。
南风笙很好地执行着这项措施。
——
嗒,嗒,嗒。
一下,两下,有一时没一时的点击声,很轻。
房内窗帘紧密不透光,被窝里的人动了动,发出唔唔闷响。
酒意睡意双重夹击,刘惗仍睡得深沉,眼皮重重紧闭,翻个身再无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在睡梦中听见开门的声音,没多久又关上。
意识逐渐上浮,花了点时间才醒过来,眼睁开一丝缝,双瞳无神盯着天花板。
她还没发现异样,以为自己在宿舍,看了良久察觉天花板的距离不对。
低眼一看,不是自己的被子,脑里首先闪起的记忆是昨晚出去喝酒了。
顿时心里一阵惧怕惊诧弹坐而起。
酒精使然,她整个脑部系统迟钝,后知后觉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直到看见南风笙的脸,她才安定些。
然而这份安定并没持续多久,因为醉酒记忆回来找她了,对人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记得一清二楚。
又亲又抱,还...
尽管是她赚了,可她摸了人家的那只手疯狂颤抖。
昨夜打碎的杯子仍躺在地上,南风笙起来故意不收拾的。面色沉静,不怒自威,瞅着床上那睡得头发乱七八糟没卸妆没洗澡的臭猪:“醒了。”
刘惗是听出来了,是责怪!
她感觉自己要被鲨了。
下意识假装没记忆,“我怎么在这里啊...”
南风笙面色不改,松开鼠标转动电脑椅面向她,双手抱臂:“你说呢。”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溜着眼珠,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三毛演技。
南风笙不管她真假,冷声道:“你给我收拾干净。”
比起追究那些行为,这个仿如台阶。
刘惗立时爬起来去阳台拿扫帚,没发现自己穿了人家拖鞋,一心将玻璃渣子扫的一个不剩。
扫完回去给人整理好床上的东西,就差用熨斗把皱褶熨直。
而南风笙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看她一举一动,给刘惗此刻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错觉,小心脏蹦跶到快离了。
“我...”刘惗扣手指,目光闪躲,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说自己为什么去喝酒吗,还是说自己为什么这样对她,心虚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太丢脸了,秒秒钟想逃走,憋了很久憋出几个字:“收拾好了,我先回...”
“好了?”南风笙打断她的话。
刘惗怂唧唧,抬眼张望看哪里还乱,看了一遍没发现哪里不妥,怂兮兮小心翼翼问:“还,还有哪里吗。”
南风笙不可思议般轻呵一笑,放下腿,起身站在她面前,“我呢?”
她什么?
刘惗想到的只有亲了她,口红蹭到身上,把她衣服弄乱这些,一时没整明白什么意思。
南风笙真有点气,出言责备:“你乱了我的心绪,不负责?”
心绪...?
这话的意思是......
刘惗瞪圆了眼。
喜色按捺不住爬上她嘴角眉梢,从惊慌变得喜悦,含笑问:“那要怎么负责啊。”
南风笙的凌厉锋芒渐收,是妥协的意味:“你想办法。”
这一次不是错觉,真的是那个意思。
负责啊,当然负责了。
刘惗狗胆子大起来,小步忸怩走到南风笙面前,克制着笑,伸手环上人家腰,伴着心跳问到:“这样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