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在万泉山庄度过三日, 玩的还算开心。

除了一点,就是沈珍菲处处与关泊雅作对,关泊雅想要带沈清川去梅林赏花喝酒, 沈珍菲偏要众人待在屋子里打牌。

还粘在沈清川身边,不准关泊雅靠近她的三哥半厘。

关泊雅一说话, 沈珍菲就开口打断,明显就是在弱化关泊雅的存在感, 隐约可以察觉到她企图拉着众人潜移默化地疏远孤立关泊雅。

这幼稚的小伎俩, 也就关泊雅顾及她是沈清川的妹妹,才没跟她多计较。

只不过, 他想跟小海棠调情, 小姑子时不时地瞎掺和, 横过来一脚, 着实有些烦人。

这不, 关泊雅想要拿起杯子给沈清川喂一杯酒, 手刚探过去。

“胡了。”

沈珍菲借着打牌的动作,手一拂抬, 阻隔了关泊雅欲喂酒的动作。

关泊雅手握青瓷酒杯的手就顿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向沈清川瞥去一眼, 凤眸漆光淡淡。

沈清川回望关泊雅, 投过去无奈的眼神,嘴角弯起的弧度透着淡淡笑意。

两人视线几个瞬间, 缠在一起的视线,涌动着旁人不可介入的暖暖融融的情愫。

“三哥,你快看,看我厉不厉害?”

沈珍菲抱着沈清川一侧的手臂, 打牌赢了,小姑娘脸上掩不住兴高采烈的神情,扯住沈清川,要将他的注意力牢牢锁住,抬起明亮的眼眸,一副等待三哥夸奖的模样。

沈清川嘴角噙着笑意,拍了拍她的头,似哄小孩一样,夸赞说道,“我们珍菲太厉害了。”

坐在对面的沈宝钧看不惯沈珍菲得意的脸,也有意争宠,将手上的纸牌扔到矮桌上,两手臂往后撑着,身躯向后靠坐,嘀咕一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冷大哥和爱德华让着你,要不然就你那打牌技术,你哪里能赢。”

坐在左边的冷秋渡手持着纸牌,神情冷淡没有说话,而坐在右边的爱德华则是一脸赫然,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后脑勺,明俊脸上挂起灿烂笑容,说道,“是我打牌技术太菜了。”

沈珍菲这几天心情不好,脾气很臭,想向关泊雅发泄,却一直寻不到由头,唯独在沈清川跟前才表现得好些。

沈宝钧这是往沈珍菲的木仓口撞去,加上两人向来就不对头,沈珍菲立即呛声回怼。

“输不起,就别玩。”

沈宝钧被这话一激,顿时不服,虽然沈珍菲比他早出生几分钟,但他心底并不认可她是姐姐,性格这么任性,该是妹妹才是。

在有沈珍菲掺和的任何事,沈宝钧都想事事占上风,他可不会像三哥那样宠着让着沈珍菲,旋即反驳回去。

坐在玫瑰椅上的沈心素和庄筱筱在品茗茶,看到这两姐弟又吵起架来,一时有些头疼,劝了两句,见劝不动。

沈心素将目光投向定坐在一旁的关泊雅,俗话说长嫂如母,关泊雅身上也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度,和沉着稳重的大哥有几分类似。

沈珍菲最怕的就是大哥沈克远,最喜欢的是三哥沈清川。

沈心素见沈清川温柔似月华的眉眼,她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宠沈珍菲了。

沈心素见沈珍菲和沈宝钧在外人面前争吵的,越来越不像话,就向三嫂关泊雅求助,说道,“三嫂,你好好劝劝五妹。”

沈珍菲听到这话,瞬间从和沈宝钧的争吵中抽身出来,眼神轻蔑,甚至是厌恶的,怒怼了一句,说道,“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

她无法去恨她的三哥,将全部恨意都投掷到关泊雅,把沈清川会爱上男人这个错误全部归咎到关泊雅头上。

此话一出,室内顿时鸦雀无声,除了因屋檐外堆积得太厚的雪,在重力的作用下,陡然坠落到雪地的声音。

“沈珍菲。”

“跟泊雅道歉。”语气不容置喙,略显几分冷硬。

沈清川连名带姓喊出沈珍菲的名字,明显就是动怒了。

沈珍菲这几天绷着心,回头望过去,见沈清川眼底凝着一片霜,委屈一下子就涌上心头,顿时,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股不愿认输的倔强,说道,“我不,凭什么要我跟他道歉。”

未等沈清川开口说下一句,沈珍菲的眼泪珠子就哗啦啦地从俏丽小脸滚了下来,越哭越凶,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沈心素和庄筱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走到沈珍菲旁边拿起手帕给她擦泪,安慰她。

刚才还和沈珍菲吵得不可开交的沈宝钧,见沈珍菲哭得抽抽噎噎的,顿时,也跑过来安慰她,任由自己被沈珍菲当成撒气的沙包。

见自家妹妹哭成泪人一样,沈清川不好再追究沈珍菲刚才的那一句误言。

等沈珍菲哭到消停了,沈宝钧见沈清川冷着脸,就出来打圆场,缓和一下冷凝的氛围,打哈哈,说道,“... ...三哥,她这是吃多了两杯酒,口不择言,你不要怪她。”

梅花酿的酒是清酒,酒精浓度不高,就算是小姑娘喝也不会醉到胡乱说话的地步。

沈宝钧绞尽脑汁,扯了一个理由,为沈珍菲的胡言乱语开脱,虽然她说的不对,语气侮辱,也有些伤人,但毕竟沈珍菲是和他相处十几年的家人,关泊雅才入门不到一个月。

不问对错,沈宝钧还是偏向维护沈珍菲的,平时吵架归吵架,自家亲人还是要护着。

但沈清川是他的兄长,也是他最为崇拜的人,见沈清川眼神淡淡的,沈宝钧心底还是有些忐忑,怕自己给他的三哥落下不好的印象,正思忖着,说什么才好,“三哥... ...”

沈清川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沈宝钧的头,转身去拉起关泊雅的手,带他离开。

一道纸格木门当做屏风,将屋里屋外隔成两个空间。

两人就站在屋外的长廊下,似寒风吹皱了沈清川的眉头。

青年清隽脸上添了一点愁,雪光映照他的脸,恍若琼花盛开摇曳,又若蜻蜓在菡萏芙蕖落下的垂怜,荡起他人的心湖碧波涟漪层层。

关泊雅伸出手指,揉了揉沈清川的眉宇,似要将那淡淡的川纹揉平。

“对不起,她... ...”

作为兄长,他有义务为自家妹妹的出口恶言而道歉,更何况,出口恶言的攻击对象还是他的爱人。

“先生要喝酒吗?”

关泊雅出声打断沈清川接下来的话,他身高比沈清川高,将沈清川抵在长廊柱边,微微垂头贴在沈清川的脸颊鬓边,低哑嗓音带着缱绻笑意。

目光流连,遮不住眼底流动的暖暖融融的情动,最惹人心动。

关泊雅放在身侧的手拎着青瓷细口酒瓶,里面装着冷梅酿的梅子酒。

关泊雅就像一舟行客,他溺在沈清川眼底星海中,攥紧沈清川视线,呼出的气息若烈火要将沈清川眉间雪意消融。

约是沈清川的眼眸太美,似星光搁浅,似烟花绚烂,似一捧泉从崖上泄流,流到关泊雅的心坎,汇聚成一片星河。

关泊雅用手遮住沈清川的眼睛,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颤动,触及手心,他嗅着沈清川的淡淡体香,贴着沈清川的耳边,缓声问道,“”小沈先生,要喝酒吗?我温了酒,热的,要喝吗?

沈清川轻轻屏息,关泊雅微微沙哑的嗓音落在他耳中痒痒的,问道,“要怎么喝?”

关泊雅轻笑一声,俯身低首,说道,“这样喝?”

无声无息的吻似簌簌白雪,轻轻落下,带着青梅酒味酿的清酒,寡淡却烫,冷冽气息灌入,像是将陈旧的雪酿成烈酒,烧出浓烈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