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泉山庄度过三日, 玩的还算开心。
除了一点,就是沈珍菲处处与关泊雅作对,关泊雅想要带沈清川去梅林赏花喝酒, 沈珍菲偏要众人待在屋子里打牌。
还粘在沈清川身边,不准关泊雅靠近她的三哥半厘。
关泊雅一说话, 沈珍菲就开口打断,明显就是在弱化关泊雅的存在感, 隐约可以察觉到她企图拉着众人潜移默化地疏远孤立关泊雅。
这幼稚的小伎俩, 也就关泊雅顾及她是沈清川的妹妹,才没跟她多计较。
只不过, 他想跟小海棠调情, 小姑子时不时地瞎掺和, 横过来一脚, 着实有些烦人。
这不, 关泊雅想要拿起杯子给沈清川喂一杯酒, 手刚探过去。
“胡了。”
沈珍菲借着打牌的动作,手一拂抬, 阻隔了关泊雅欲喂酒的动作。
关泊雅手握青瓷酒杯的手就顿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向沈清川瞥去一眼, 凤眸漆光淡淡。
沈清川回望关泊雅, 投过去无奈的眼神,嘴角弯起的弧度透着淡淡笑意。
两人视线几个瞬间, 缠在一起的视线,涌动着旁人不可介入的暖暖融融的情愫。
“三哥,你快看,看我厉不厉害?”
沈珍菲抱着沈清川一侧的手臂, 打牌赢了,小姑娘脸上掩不住兴高采烈的神情,扯住沈清川,要将他的注意力牢牢锁住,抬起明亮的眼眸,一副等待三哥夸奖的模样。
沈清川嘴角噙着笑意,拍了拍她的头,似哄小孩一样,夸赞说道,“我们珍菲太厉害了。”
坐在对面的沈宝钧看不惯沈珍菲得意的脸,也有意争宠,将手上的纸牌扔到矮桌上,两手臂往后撑着,身躯向后靠坐,嘀咕一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冷大哥和爱德华让着你,要不然就你那打牌技术,你哪里能赢。”
坐在左边的冷秋渡手持着纸牌,神情冷淡没有说话,而坐在右边的爱德华则是一脸赫然,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后脑勺,明俊脸上挂起灿烂笑容,说道,“是我打牌技术太菜了。”
沈珍菲这几天心情不好,脾气很臭,想向关泊雅发泄,却一直寻不到由头,唯独在沈清川跟前才表现得好些。
沈宝钧这是往沈珍菲的木仓口撞去,加上两人向来就不对头,沈珍菲立即呛声回怼。
“输不起,就别玩。”
沈宝钧被这话一激,顿时不服,虽然沈珍菲比他早出生几分钟,但他心底并不认可她是姐姐,性格这么任性,该是妹妹才是。
在有沈珍菲掺和的任何事,沈宝钧都想事事占上风,他可不会像三哥那样宠着让着沈珍菲,旋即反驳回去。
坐在玫瑰椅上的沈心素和庄筱筱在品茗茶,看到这两姐弟又吵起架来,一时有些头疼,劝了两句,见劝不动。
沈心素将目光投向定坐在一旁的关泊雅,俗话说长嫂如母,关泊雅身上也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度,和沉着稳重的大哥有几分类似。
沈珍菲最怕的就是大哥沈克远,最喜欢的是三哥沈清川。
沈心素见沈清川温柔似月华的眉眼,她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宠沈珍菲了。
沈心素见沈珍菲和沈宝钧在外人面前争吵的,越来越不像话,就向三嫂关泊雅求助,说道,“三嫂,你好好劝劝五妹。”
沈珍菲听到这话,瞬间从和沈宝钧的争吵中抽身出来,眼神轻蔑,甚至是厌恶的,怒怼了一句,说道,“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
她无法去恨她的三哥,将全部恨意都投掷到关泊雅,把沈清川会爱上男人这个错误全部归咎到关泊雅头上。
此话一出,室内顿时鸦雀无声,除了因屋檐外堆积得太厚的雪,在重力的作用下,陡然坠落到雪地的声音。
“沈珍菲。”
“跟泊雅道歉。”语气不容置喙,略显几分冷硬。
沈清川连名带姓喊出沈珍菲的名字,明显就是动怒了。
沈珍菲这几天绷着心,回头望过去,见沈清川眼底凝着一片霜,委屈一下子就涌上心头,顿时,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股不愿认输的倔强,说道,“我不,凭什么要我跟他道歉。”
未等沈清川开口说下一句,沈珍菲的眼泪珠子就哗啦啦地从俏丽小脸滚了下来,越哭越凶,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沈心素和庄筱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走到沈珍菲旁边拿起手帕给她擦泪,安慰她。
刚才还和沈珍菲吵得不可开交的沈宝钧,见沈珍菲哭得抽抽噎噎的,顿时,也跑过来安慰她,任由自己被沈珍菲当成撒气的沙包。
见自家妹妹哭成泪人一样,沈清川不好再追究沈珍菲刚才的那一句误言。
等沈珍菲哭到消停了,沈宝钧见沈清川冷着脸,就出来打圆场,缓和一下冷凝的氛围,打哈哈,说道,“... ...三哥,她这是吃多了两杯酒,口不择言,你不要怪她。”
梅花酿的酒是清酒,酒精浓度不高,就算是小姑娘喝也不会醉到胡乱说话的地步。
沈宝钧绞尽脑汁,扯了一个理由,为沈珍菲的胡言乱语开脱,虽然她说的不对,语气侮辱,也有些伤人,但毕竟沈珍菲是和他相处十几年的家人,关泊雅才入门不到一个月。
不问对错,沈宝钧还是偏向维护沈珍菲的,平时吵架归吵架,自家亲人还是要护着。
但沈清川是他的兄长,也是他最为崇拜的人,见沈清川眼神淡淡的,沈宝钧心底还是有些忐忑,怕自己给他的三哥落下不好的印象,正思忖着,说什么才好,“三哥... ...”
沈清川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沈宝钧的头,转身去拉起关泊雅的手,带他离开。
一道纸格木门当做屏风,将屋里屋外隔成两个空间。
两人就站在屋外的长廊下,似寒风吹皱了沈清川的眉头。
青年清隽脸上添了一点愁,雪光映照他的脸,恍若琼花盛开摇曳,又若蜻蜓在菡萏芙蕖落下的垂怜,荡起他人的心湖碧波涟漪层层。
关泊雅伸出手指,揉了揉沈清川的眉宇,似要将那淡淡的川纹揉平。
“对不起,她... ...”
作为兄长,他有义务为自家妹妹的出口恶言而道歉,更何况,出口恶言的攻击对象还是他的爱人。
“先生要喝酒吗?”
关泊雅出声打断沈清川接下来的话,他身高比沈清川高,将沈清川抵在长廊柱边,微微垂头贴在沈清川的脸颊鬓边,低哑嗓音带着缱绻笑意。
目光流连,遮不住眼底流动的暖暖融融的情动,最惹人心动。
关泊雅放在身侧的手拎着青瓷细口酒瓶,里面装着冷梅酿的梅子酒。
关泊雅就像一舟行客,他溺在沈清川眼底星海中,攥紧沈清川视线,呼出的气息若烈火要将沈清川眉间雪意消融。
约是沈清川的眼眸太美,似星光搁浅,似烟花绚烂,似一捧泉从崖上泄流,流到关泊雅的心坎,汇聚成一片星河。
关泊雅用手遮住沈清川的眼睛,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颤动,触及手心,他嗅着沈清川的淡淡体香,贴着沈清川的耳边,缓声问道,“”小沈先生,要喝酒吗?我温了酒,热的,要喝吗?
沈清川轻轻屏息,关泊雅微微沙哑的嗓音落在他耳中痒痒的,问道,“要怎么喝?”
关泊雅轻笑一声,俯身低首,说道,“这样喝?”
无声无息的吻似簌簌白雪,轻轻落下,带着青梅酒味酿的清酒,寡淡却烫,冷冽气息灌入,像是将陈旧的雪酿成烈酒,烧出浓烈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