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嘁, 你过来拉我一把,我就告诉你。”傅辰梁说道

沈清川不疑有他,伸手过去, 刚接触到温热的掌心,就被猛的一股力道,将他拽了过去, 跌落到傅辰梁的怀里。

成年男子的重量压到受伤的胸膛上, 傅辰梁痛得发出闷闷的声音,可心心念念的人落到怀里,这点痛就不算什么,咧嘴一笑,狭长的黑眸显露出得逞的笑意。

沈清川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手腕被一宽大的手牢牢抓住, 宛如铁铸的镣铐, 扯了扯,挣脱不开,手臂一侧被枯黄蓬松的长草戳着。

顾不得挣扎的大幅度动作会不会加重傅辰梁的伤势, 沈清川用手肘抵着精壮的胸膛,冷声说道, “放开我!”

他是彻底生气了,眉眼满是韫色, 如清泉的眼眸满满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一缕日光斜斜地落到沈清川的脸颊,鸦青色的发丝垂下几缕,衬托肤色如白玉。

沈清川的手肘下压在傅辰梁的伤势处,傅辰梁松开了他, 咳出一丝血。

下那么大的狠劲,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咳咳咳...”傅辰梁连续咳了几声。

沈清川一点也不同情他,冷声问道,“泊雅呢?”

“咳咳...放心他死不了,跑前面... ...”

傅辰梁话还没说完,沈清川就准备转身离开,一副不理他死活的模样。

傅辰梁躺在草堆里,手搭在额头上,袖子上沾着些血迹,望着参差交错的枯黄草梗间隙落下的细碎日光和草影,听着树枝草叶随着秋风轻轻吹拂,涌出如波涛的沙沙声,还有渐去渐远的马蹄声。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看来只能等卢惠芝发现他,再派人过来救他了,傅辰梁不敢擅自妄动,从一匹快速奔跑的骏马的马背甩下来,不亚于被一辆行驶的汽车撞倒。

万幸,他整个人的运气向来不错,

马匹的前蹄被横在道路上树枝绊倒,他整个人甩飞出去,恰好落到一蓬松的枯草里,草堆将他整个人托住,减少了部分的冲击力。

伤到骨头了,不能乱动,受伤对傅辰梁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是了解的。

他看到沈清川拨开半人高的草堆时,日光落在沈清川的身背,给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辉,清隽迭丽的脸上满是担忧,像是洋鬼子说的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不可否认,那一瞬间,他心动了。

可是,沈清川开口问的第一句,就让傅辰梁的梦破碎了。

天使想拯救的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他才恶劣地耍了一点小手段,不顾身上的伤势,将沈清川拽到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路面又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傅辰梁以为是卢惠芝赶来了,那马蹄声又渐渐远去,似有人骑马经过。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后,一辆车子的鸣笛声响起。

“滴滴滴——”

“傅先生,你还好吗?”卢惠芝下马,小跑过去拨开草堆,看到傅辰梁紧紧闭眼躺在草堆里,额头上还有袖子上都沾着血。

卢惠芝以为傅辰梁受伤太重,昏迷了过去,正要转身去找仆人过来,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卢小姐。”傅辰梁睁开眼,出声说道。

傅辰梁是没有想到卢惠芝会来的这么快,他还以为要再等一段时间呢。

卢惠芝见傅辰梁还活着,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才放下来,傅辰梁要是出事了,青帮的未来接班人死在她的府里,卢家以后就不用在渤海城混下去了,不说青帮的人要找卢家算账,其他商行会不会搭把手帮忙一把,为了讨好青帮傅老爷子,对卢家落井下石的商行估计会很多。

见傅辰梁还能说话,口齿清晰,想必受伤不太重。

卢惠芝松了一口气对傅辰梁说道,“一听到巨响,我就骑马赶着过来,沈三少跑的快,我在半路上见他折返回来,说你受了伤,骨折不能轻易乱动,最好是派车过去。”

“我就折返回去,让仆人开小轿车过来,刚好请来的宾客有一位是学西医的医生,我就顺带把他带来。”卢惠芝懂得一点常识,知道傅辰梁从马上摔下骨折的情况,不能随意乱挪动。

卢家的仆人没学过医学护理,要是随意搬动傅辰梁,很可能会加重他的伤势,卢家的别墅靠近郊外,去请医生也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正在她焦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好在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戴眼镜的先生,自称是留学归来,学西医的医生。

卢惠芝才带了几个仆人过来,和那位医生赶过来。

听到沈清川特意折返回去告诉卢惠芝最好派辆车子过来,傅辰梁忍不住挑了挑剑眉。

“那他呢?”傅辰梁比较关心沈清川的去向,问卢惠芝。

“沈少爷说完又骑马出去了,说是要去找泊雅小姐。”卢惠芝说道。

卢惠芝指使仆人将半人高草堆清理,仆人们根据戴眼镜医生的指导,再将一二三小心翼翼地抬上轿车横放到后车座。

小轿车只能坐4个人,医生坐在副驾驶上,傅辰梁躺在车后座。

卢惠芝是骑马过来的,她留下来,让仆人把马匹还有倒下的树枝清理好,就骑马赶回去了。

另一边,这种青春虽然知道关泊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他见不到关泊雅,心里还是不安,放心不下来。

沈青川的额头上粘着汗,发丝的汗水顺着颈脖滑下,头发已被风吹得凌乱,全然没有之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风姿。

他顺着道路奔跑着,跑了大概接近半个小时,看到平坦道路的尽头有一棵大树,其后就延绵的近乎平坦的小山坡和广袤的草地,上面挂着红丝条。

大树的树干有三人手拉手环抱那么大,树冠上的叶子约手掌那么大,虽到深秋树枝上的叶子已经被染黄,依然顽固地粘在枝头上,随着拂过来的清爽秋风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还飘落几片黄叶子。

茂盛的树冠上,垂下数百条红丝条随风招展,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寺庙祈福的人,在树上系上心愿的红丝条。

树下还站着一匹头细颈长的枣红骏马,尽情狂跑后,它的皮毛颜色更加艳丽,如同红透的枫叶,烈烈火焰。

和熙日光,金黄树冠,垂下千百红丝条。

沈清川心稍微稳了一点,他从马上下来,骑马跑得太快,他现在还有腿软,大喘着气走到那棵巨大的树下,长靴踩在铺着厚厚落叶的草地上,失去水分的黄叶子被踩碎,窸窸窣窣,沈清川喊了一声关泊雅。

树冠上有树叶沙沙的声音,一片黄叶子从上面飘落,落到沈清川黑黑的发顶,顺着柔顺的发丝滑下。

“清川?”一道好听的声音从树上穿来。

沈清川抬眸向上看,见长发束起的关泊雅站在一树枝上,手里还拿着一根红丝带,日光照射到黄叶子上特别明黄,树叶成为关泊雅的陪衬。

关泊雅站在树枝上,穿着修身的骑马装,棕色的无袖马甲,长长的黑靴子显得腿特别修长,宛如话本里说的西洋骑士。

沈清川向上伸出手,关泊雅屈下腰,单膝半蹲下来,握住了沈清川伸过来的手,动作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

“你怎么... ...”来了?

关泊雅有些好奇沈清川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他的小海棠不怎么会骑马,他记得他拜托过卢惠芝帮忙照看一下沈清川。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川的一个吻打断了。

沈清川直接凑上去,嘴唇贴上了关泊雅的薄唇,双手捧着关泊雅的脸,含住了他的唇,闭上眼睛,密而长的乌黑眼睫毛颤颤巍巍地抖着。

沈清川搂着关泊雅的脖子,微微一仰头,吻着他,似乎只有接吻,才能将他心底里的,之前如掀飞海浪般汹涌的不安和焦虑排解出去,将那些情绪都融化在这亲密的吻中。

关泊雅手搂着沈清川的腰,拿着红丝带的手扶着沈清川的后颈,开始掌握主导力,沈清川的吻若如酥绵春雨落在草叶上,仅限于表面,那么关泊雅的吻就是如破开霜雪的冷风,霸道而直接,深入地下,要将春日里所有的生机都掠走。

直接挑开柔软唇瓣,如同技艺高超的剑客,横扫一切。

剑光追逐着灵蛇,胡搅蛮缠,唇舌辗动,让灵蛇逃无可逃,抵在上颚轻轻一撩,又酥又麻,沈清川的腰瞬间软了半截。

剑客还在品尝美味的琼浆玉液,那甘甜的气息宛如酿好了的果酒,有着醉人的芳香。

沈清川的脸涨得很红,想着将灵蛇避缩回去,剑客乘胜追击,剑光化为白龙将柔软的灵蛇一口含着,像吃果冻一样用力吸住。

等沈清川缓不过气来,关泊雅才放过他。

牵扯出一丝,沈清川心跳如擂鼓,如暖光般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心口,被吻得晕晕乎乎的。

沈清川抬眼望向关泊雅,见他嘴角的唇脂都吻得晕开在一侧嘴角,鬼使神差的,就凑过去轻轻舔了舔,将唇脂收入舌尖。

他的脸上还有尚未退去的红潮,眼眸也是湿润润的,似要沁出水来,清隽容颜染上了摄人的靡丽,仿佛要化作妖精,将他人的三魂七魄勾出来。

可这不对劲,关泊雅抓住沈清川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