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龙寨上下一片喜庆, 宴席开始,除了库房和关卡留下一些人守着外,其余的人均到大厅上喝酒吃肉。
金龙寨东楼走廊处。
“柱子, 换岗了,你下去吃吧, 今天王大厨可是下足了料,野猪肉煮的一点也臊。”二麻子带着一身酒气走过来, 他今天猜拳猜输了, 被灌下五大海碗酒,肚子鼓得涨涨的。
柱子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就算隔的老远,他也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更别说二麻子靠过来拍他肩膀的时候, 他肚子里的酒虫早就被勾起来了。
“那等下你可悠着点啊,大小姐和姑爷拜完山神爷就要入洞房了,等下你可要拦着那帮兄弟, 不要闹的太过。”柱子说道, 他倒不是担心霍娇,而是担心他们那帮兄弟,霍娇向来脾气火爆,而且心狠手辣,要是兄弟们闹的太过, 霍娇虽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但是会甩几鞭鞭子。
霍娇的厢房里就放着一鞭子, 鞭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倒铁钩子。甩在人的身上,怕是要脱一层皮。
二麻子打了一个酒嗝不以为意,摆摆手笑着说道, “哎,你就别担这心了,兄弟们精明着呢,只会照架势起哄,谁敢得罪那姑奶奶啊,快去吃吧。”
轰走了柱子后,二麻子站在走廊上,唯一一条通过东楼厢房的路就是这条走廊,只要排个人站在这里,野猫都溜不进去。
二麻子站了一会儿,吹了一阵子冷风,忽然想去解手,心里嘀咕着霍娇鼻子灵,这里又是迎风口,风一吹就串味,万一闻到尿骚味就不好了。
这要是在西楼,他随意找个借方解手就是,二麻子骂骂咧咧地走远几步,找个远点的小树林解手。
在转角的处藏着一个人影,沈清川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看到二麻子离开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了,猫着身子就快速跑进门窗贴着大红囍字的厢房。
听到他们的谈话,拜完山神爷就入洞房,沈清川推开窗户,探看地势,地面距离厢房的高度大概有三四层楼高,不远处有一条瀑布,漫了些水汽附着在石壁上,好在石壁并不陡峭,旁人爬上来难,但是爬下去容易。
沈清川抓住时间翻遍了整个房间,找到一些瓶瓶罐罐,但不知道哪一瓶是解药,就都放了回去。
忽然听到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还有大笑的起哄声,沈清川快速躲进红木雕花衣柜里,透过镂空的格子看着外面的动静。
门被挤开,沈克远行如木偶,目光空洞,和周围其他人的喧闹格格不入,张二赖子他们起哄说要闹洞房,霍娇在拜山神爷的时候,就已经把红盖头给掀了。
涂抹着大红唇,脸上也抹了脂粉,比平时多了几分明艳,霍娇的脸上毫无新娘子的娇羞,她脾气向来火爆,横在门口处,说道,“想要进门闹姑奶奶的好事,那就要先挨上我三鞭子。”
霍娇吩咐脸上有烫疤的丫鬟九儿取来了放在厢房架子上的九节铁鞭子,甩了地面一鞭子,发出响亮啪的一声。
鞭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倒钩,在夕阳光底下散发着寒光,看着就让人可怖。
张二赖子他们皮紧了一下,他们是尝过这玩意的厉害的,知道打在人的身上很痛,舔着一张笑脸说道,“我们哪儿有胆子闹大小姐你的好事,不过是想添上些喜庆。”
“就是,就是,”其他附和说道。
众人心里嘀咕着,霍娇跟个母老虎似的,也就辛苦姑爷。
“大小姐一天也累了,该和姑爷休息了,我们就不打扰大小姐了。”张二赖子招呼着兄弟回到大厅,继续喝酒猜拳。
霍娇吩咐九儿打来一浴桶的热水,就让他们全部人都出去,不许他们听墙角,让离得远远在长廊的另一端站岗。
沈克远端坐在铺着红绸鸳鸯喜被的床榻上,腰杆挺直,十分的端庄,没有了其他人,霍娇脸上的跋扈软了下来,她最中意的就是沈克远端庄似君子的模样,肩宽腿长,体格高大,哪儿都合她的心意,偏偏就是要拒绝她。
“别急,等我洗完澡,再给你喂解药。”霍娇伸出手摸了一把沈克远的脸颊,走到梳妆台,把头上的金饰和手上的金手镯金戒指都脱下来,放到红木盒子里面去。
头发上有几片小红纸屑,浑身都沾着鞭炮的硫和硝酸钾的熏味,霍娇可不希望带着这身味道上床榻。
头发放下来,在身后披着,手摸到衣柜的镂空格子,刚刚打开,忽然里面飞出来一块布,把霍娇的头罩住,什么也看不见,想要大叫,声音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头猛地受到了一钝器的打击,她晕了过去。
沈清川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耳鬓边流下汗水,他手有些发抖,勉强拿稳了一根成人男子手臂般粗的木棍,连忙蹲下,掀开霍娇头上盖的布,手指凑过去探探她的鼻息。
幸好霍娇还有气息,她只是额头上流了些血,晕了过去。
沈清川送了一口气,他找了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把她反手绑了起来,以免她中途醒来大喊大叫,把其他土匪喊来可就不好了。
沈清川把霍娇给绑牢固了,低声说了一声,“得罪了。”
伸手往霍娇的身上搜,最后在她裙子侧边的口袋里找到一个小绿瓶,打开瓶子嗅了一下,十分刺鼻的气味,混着一股中草药味,想必应该就是解药了。
沈克远是被口中泛起的苦涩难咽的药液刺激清醒的,甚至稍微清晰些,见面前站着一个脸黑的人,以为是逼他就范的土匪,猛地站起身来,欲大声道,“我... ...”
沈清川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说道,“大哥别出声,是我,三弟。”
“清川?你怎么会在这?”沈克远终于认出了沈清川,之前他是没有见过沈清川本人,只通过黑白照片看到过沈清川长什么样。
“大哥来不及解释了,别管那么多了,你顺着这根绳子从窗口爬下去。”沈清川把藏在衣柜里的绳子拿出来,绳子是用长布打八字结接起来的,他以前登山学过打结,没想到今日排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