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都是师兄不好,师兄出现的太迟了,这才让月明受委屈了。”
谢霜华走至洛月明的身前,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抬手一撩洛月明铺散在肩头的长发,入目便是骇人的红斑,由颈窝至背,还被人写了什么字。
按着洛月明的肩膀,将人转过身来,谢霜华定睛一看,浑身的气血瞬间逆流而上,整个人都跟要疯了一般,周身的灵力宛如沸腾的开水。
嗖啪一声,将左右陈设瞬间催成了废墟,罡风刮得洛月明的衣衫猎猎作响,原本就衣衫不整的挂在身上,此刻又顺着清瘦的身骨缓缓落下了。
“师兄!你别这样,师兄,我不疼的,师兄!”
生怕大师兄一气之下,开始自己跟自己打架,洛月明特别违心地告诉谢霜华自己一点都不疼。
还蜷缩起双腿来,不肯让大师兄瞧一瞧他身下的风光。
哪知才一蜷缩起腿来,洛月明就忍不住倒抽一大口冷气来,那通灵海帆此刻就严丝合缝地与他融为一体。
心魔大师兄实在太狗了,许是知晓自己很快又要再度沉睡,竟然在沉睡之前,狠狠欺负他一番不说,还趁着他被修理的神志不清之时,将那通灵海帆放入他的……
那流苏穗子伴随着他挣扎的动作,还一晃一晃地勾着谢霜华的眼睛,以至于他心底的怒火又瞬间窜高了,几乎要将他烧得无处遁形。
恨不得当场提剑自刎,以谢罪于天地,不愧于师门,不负于月明。
“月明,是大师兄让你受苦了,是大师兄不好,大师兄没有控制住自己,这才让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谢霜华满脸羞愧,洛月明背上的字触目惊心,皆是心魔所留,以最雅正的字迹,写出世间最轻浮的字眼,一字一句,无一不表明着对洛月明疯狂的占有欲,以及挑衅意味。
甚至都行过了事,还故意不替洛月明收拾,就让他呈现出这副狼狈姿态,出现出在他的眼前。
他恨,他悔,他痛恨地几乎要发疯了。
只要一想到,洛月明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了那等欺辱,谢霜华的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同时,他又比心魔更加怜爱洛月明,强忍着怒意,温柔地替洛月明解开绑在腕上的发带。
才要抬手抚摸洛月明的脸,就惊见小师弟浑身一抖,好似极为害怕地往后躲闪,还低低地唤他一声师兄。
“月明,你……”
洛月明很快又反应过来了,自己被心魔修理得太狠,明明很想得到大师兄的安抚,可身体却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为了不让这个大师兄羞愧难当,洛月明赶紧把头往大师兄的手边一靠,乖顺无比地道:“师兄,摸一摸我的耳朵罢。”
“师兄能摸么?”
“师兄能摸,其他人不能摸的。”
霜华点了点头,果真摸了摸那对可爱的狐狸耳朵,结果摸到了满手的濡湿。
脑子里倏忽就冒出了零星的片段来,小师弟被他死死禁锢在怀中欺负,还咬着他的狐狸耳朵,听着他因为吃痛,而不受控制地发出的低吟声。
两个人扭成了一股绳,就在此间大殿,从天色未明,一直到天色已晚,一刻都不曾停歇。
“大师兄别自责了,是我……是我不好,”洛月明为了让大师兄别伤心,又开始很违心地胡编乱造起来,“是我主动勾引的人,是我的浪劲儿犯了,不关大师兄的事,大师兄其实没欺负我,只是……只是跟我双修而已……”
“月明,你还想骗我多少次?分明是我强迫于你的,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是我一次又一次强迫你的。”
将少年拥入怀中,谢霜华埋首在他的颈窝,热泪顺着清俊的面颊滚落下来,无比羞愧地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有负于你……你应该恨我,是师兄对不住你。”
“没……是我主动的。”
“不!你是受迫的,是师兄强迫了你!”
“我……我自愿的。”
“别骗我了,是另一个我强迫你的。”
“没强迫……”
“强迫了。”
“真……没强迫。”洛月明歪着头,很郁闷地道,“大师兄,咱们就别对着唱了吧?”
谢霜华不言,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洛月明微微一愣,暗道,大师兄难道就是传说中得了便宜还卖乖?
啥好处都被大师兄给占了,自己都没来得及哭哭啼啼地委屈呢,结果大师兄倒先哭上了。
自己这是哄他,还是哄他,还是哄他?
要是哄的话,又得怎么哄,这是个艰难的问题。
“大师兄,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洛月明觉得自己此刻头顶一定光芒万丈,心胸就好比那无垠的草原,旁人都说宅相肚里能撑船,虽然说他不是宰相,肚子里也没撑船,但早已撑得圆鼓起来了,同船也差不了多少,抬手拍了拍大师兄的后背,他满脸浩然正气地道,“哭什么哭?男欢女爱的事情,还值得哭一哭?我又不是被别人给欺负了,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不管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师兄!”
顿了顿,洛月明又道:“起来,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自家老母亲!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母亲……呸呸,我不是你老母亲,我是你爹!呸!”
一激动,洛月明的舌头就打了个结,竟然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谢霜华起身,满脸晦涩难懂地看着他:“月明,你真的长大了,现如今都能宽慰师兄了,可你现在都伤成这番模样,师兄如何舍得再……”
“再?为什么要说个再字?”
洛月明极其敏锐地察觉到大师兄话里的关键点,惊得差点从地上一跃而起,狐狸尾巴立马卷了起来,蓬松的一大团,死死将不可言说的地方遮掩住。
他慌忙得乱叫起来:“不行!不行了!师兄,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行了!再来一次,我命都快没了,师兄!”
“可通灵海帆此刻就在你身上,还有两个时辰便到了子时,若是取不出通灵海帆,要如何吹奏招魂曲,将那些弟子们的元神招唤回来?”
“那还不简单?生拉硬拽,随便哪一样不行?”
说着,洛月明赶紧把手往身后一探,拽着流苏穗子,试图取出通灵海帆,哪知这通灵海帆邪了门了,不仅未曾出来半分,反而连流苏穗子都卷了起来,他越是着急要拿到法器,这法器就硬是要同他躲猫猫。
到了最后,被洛月明揪的就剩一点点流苏穗子了。他都快急哭了,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察觉到头顶滚烫的目光,他猛然一抬头,恰好撞入大师兄隐忍深邃的眸色里。
这才后知后觉,他在大师兄的面前,到底作出了什么羞耻的事情,俊脸腾得一下,又烧得通红无比。
过于羞耻之下,洛月明索性往旁边一倒,把脸埋在臂弯里,嗷嗷乱哭起来:“我不玩了!不玩了!没脸继续活着了,没脸活了啊!”
谢霜华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俊脸也同样红了起来,怎么都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竟然是他亲手做下的。
只要一想到,他亲手将通灵海帆一寸寸地推送进去,耳根就忍不住开始发烫,总觉得跟做梦似的,一切事情都那么的不真实。
“月明,别哭,师兄帮你……弄出来。”
低低地道了一句,谢霜华偏转过脸,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摸索着拉开蓬松的大狐狸尾巴,惊觉那尾巴瑟缩着发抖,心尖也跟着颤了起来。
“大师兄,你在摸哪里啊?你不要胡来,肯定是心魔下的法咒,他就是故意如此的,心魔的快乐很简单,完全就是建立在羞辱我之上!”
洛月明捂脸大哭,觉得心魔真的狗,比柳小狗还要狗,竟然能作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偏偏还顶着大师兄的皮囊。
外表月朗风清的,谪仙之姿,宛如山巅白雪高不可攀,清冷似莲,又疏远淡漠,可每每私底下同他独处,所作所为又恶劣无比,完全同那副长相——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大师兄,我……我……”
他突然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除了羞耻到浑身战栗之外,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咬心魔几口。
可心魔就是大师兄,大师兄就是心魔,两个人格共体,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舍不得咬大师兄,就只好咬着自己的手腕,闭着眼睛,一眼都不敢多看了。
可他本就是天生炉鼎之体,自我修复的能力更是独天得厚,也许就是心魔大师兄借用他的身体修炼,这才屡屡占据了上风。
明明此前心魔才那般凶悍地迫他双修,此刻竟然又恢复如初了。
洛月明咬紧牙关,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周身发生的一切,大师兄艰难无比,也小心翼翼地去取通灵海帆,可无论他如何摸索,通灵海帆就如同有灵性一般,避开他的手。
如此一来,受苦受难的仍旧还是洛月明。
眼瞅着就快子时三刻了,到了时辰两个人还不带着通灵海帆过去,裴师兄他们一定会询问的。
倘若再误打误撞地撞破了两个人之间不可言说的种种,洛月明连死的心都有了。
“大师兄,还没好么?”
“稍微等一等。”
谢霜华也急得满脸大汗,顺着鬓发滚落下来,又没入了雪白的领口,精致的喉结也轻轻颤动起来。许久之后,他才蹙紧眉头,把心一根,二指捏住了流苏穗子。
只听啵的一声,洛月明整个人往旁边的地上一歪,额头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掉,大张着嘴喘气,余光瞥见大师兄的二指夹着一支长笛,那长笛也不知为何,竟然色泽油亮,让人瞧了忍不住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