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华听罢,仿佛突然被取悦到了,忍不住弯起唇角,低声在他耳边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下回另外一个谢霜华出来,你就这么告诉他,你同我在一起更加开心,我比他更能让你舒服。让他识相一点,主动归顺于我,放弃同我抢夺身体。”
洛月明听着心尖一颤一颤的。明白大师兄是神魔混血,本质上来说是个神魔之子,除非放干净身上的魔血,或者是神血,才能让两个人格相互融合。
其实,洛月明一直觉得,心魔大师兄和大师兄,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因此,才会纵容大师兄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常常都是,心魔大师兄前脚才在他身上狠狠泄了火,后脚大师兄就吃了醋,嫉妒得将他按倒在各种地方,禁锢在方寸之间,照死里折腾。
他是每一个都喜欢,每一个都爱。也包括此前在水镜里的蛟龙,还有道长师兄,甚至是当初误入鬼界,遇见的鬼君师兄。
因为他们全部都是谢霜华,从始至终都是,不管是哪一个师兄受伤,洛月明都心疼得无以复加,能当场掉下眼泪来。
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谁让他天生就是个炉鼎体质,怎么淦都淦不坏,越折腾越浪,每每浪劲儿一上来,哪里还管什么天南地北,先狠狠爽一爽再说。
此刻一听见心魔大师兄如此说,洛月明咬了咬牙,很郁闷地道:“不行的啊,我都喜欢的,不管你们当中,有谁彻底消失了,最难过痛苦的人,永远都是我。大师兄也好,你也罢,都同我成过亲的,还恩恩爱爱过那么多回……”
“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小月明,我同你恩爱的次数,比另外一个谢霜华,要多得多,辗转的地方数不过来。床榻都震塌过。”大师兄将人揽在怀里,胆大妄为地将手探入洛月明的衣衫里,肆意妄为起来,“我比他更能让你舒服。”
洛月明:“……”
两个大师兄各有各的好。一个妖冶,一个清俊。一个花样百出,手段层出不穷,还偏爱跟洛月明玩鬼畜,每每都能想尽办法,把他逼到崩溃大哭。
一个冷静自持,正道之光,人间绝色,身上的白衫胜雪,一派清冷朗月,对待双修之事,向来都是克制隐忍。在床笫之欢上,也是极尽温柔款款的。
若说哪一个更好,洛月明一时半会儿还当真分辨不出来。很为难地绞着十指,突发奇想道:“大师兄,你说,有朝一日,你和另一个大师兄会不会同时出现?”
谢霜华面色凌然道:“你要我们同时出现干甚么?”
“干……我啊!”洛月明的脑子突然一抽抽,脱口而出一句,“不然还能干谁?”
谢霜华的呼吸猛然一窒,差点没让洛月明这句话哽住了。玄衣包裹下的精壮胸膛,剧烈地颤动起来。手指骨都狰狞地往外暴。
死死勒住小师弟的腰肢,恨不得勒入身体里,忍了又忍,才将那股子火气隐忍下去。谢霜华的嗓子又哑了:“看来还是我对你手下留情了,就应该好好惩治你,让你再也想不了别人。”
“不是别人……”洛月明忽然凑过去,往心魔大师兄的唇上啪叽亲了一口,面露羞赧道:“一直都是你呀,大师兄,你真的特别好,我很喜欢你。”
“我也……”
那股子火气,又转瞬之间簌簌熄了,谢霜华的眸色深邃温柔,宛如实质一般,很快就要溢出来了。那句“我喜欢你”,就压在唇齿之间,几乎耗尽了他此生所有的力气。
既怕说出来显得不够隆重,又怕不说出来,小月明不会懂。
说与不说,都在这唇齿之间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神魔混血,一个白,一个黑。他是银发黑衣,另一个是黑发白衣,两个人就跟照镜子似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同时喜欢上了洛月明,并且日夜不停地与他恩爱缠绵。谁都不肯率先放手。
双方都嫉妒到发狂,试图独享洛月明。
也不是没想过分裂出去,可是莫说找不到合适的容器,来容纳其中一半的元神,就是找到了,也无法彻底分裂出去。
就好像是人的影子,如果没了影子,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月明,日后你若敢在我未出现前,与他双修,你就想一想,十根毛笔,外加一个师兄是什么样的滋味。”
洛月明听罢,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画面来,俊脸唰的一下又红了。死死咬紧了下唇,心跳扑通扑通乱跳。
心里琢磨着,一根毛笔不过就是手指粗细,十根也没多少,同师兄比起来,不管是横着看,还是竖着比,都差了太多,太多了。
只要一想到此前的滋味,就忍不住低下头来,双眸似含了春水,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好啊,那我……我等师兄。”
谢霜华:“……”
谢霜华:“……”
谢霜华:“……”
正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了宫殿,外头一片昏暗,入目是连绵不绝的山峦,以及重重掩掩的宫殿,上空笼罩着一层水波似的浓雾。
魔界一年四季暗无天日,到处都光秃秃的,似乎被修真界放逐了,连点阳光雨露都没有。仿佛连时间都禁锢了,一片鬼气森森的。
“这里可真够阴沉的,要是在这里生活个一年半载,我浑身都得长满苔藓和蜘蛛网罢。”
谢霜华颇为诧异地低头瞥他一眼,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奇特的说词,略一思忖,才道:“月明不喜欢这里么?”
“我喜欢热热闹闹的地方,这里到处死气沉沉的,我喜欢漂亮的小竹屋,”洛月明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门前要种几株海棠树,我还喜欢荡秋千,我坐在上面,大师兄从后面使劲推我……”
谢霜华若有所思起来,很快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你喜欢荡秋千,要师兄从背后推你,懂了。”
“……”
洛月明没由来得狠狠一抖,好似被大师兄上了一百根棉签似的。暗暗泛起小嘀咕来。
大师兄懂啥了?他不就是说喜欢荡秋千,怎么大师兄满脸诡笑……
还没等洛月明问出声,忽然瞥见不远处躺着一道人影。
因为周围浓雾笼罩,根本看不真切,只是隐约能瞧见,对方穿一身红衣,颜色倒是极艳极艳的。观身形也不似个女修。
瞧这模样不像是擅闯入魔界,反而像是被人打落下来的。洛月明忍不住吐槽道:“这谁啊,穿得这么花里胡哨?”
谢霜华:“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二人才一凑近,洛月明这才发现,这人分明穿的不是红衣,而是浑身浴血,此前的衣服颜色已经看不真切了,发丝散乱遮掩着面。
猛然一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死人。洛月明略惊了一下:“这是谁这么缺德?该不会是一脚将人踢下来的吧?”
“月明,你让一让。”
谢霜华抬手将人护在身后,随意一挥衣袖,那乱发就被风吹散开,露出一张沾满血污的脸。
洛月明一眼瞥见这脸,心脏猛然一阵缩紧,失声惊叫道:“裴师兄?”
此人正是裴玄度,自从秘境一别,少说也有三月未见了。
眼下相逢,又是这般情形。洛月明忙要扑过去将人搀扶起来,谢霜华拦道:“别随意碰他。”
之后半蹲下来,抬手在其鼻尖一探。
“还有气,只是受伤颇重,看样子是被人打下来的。”
谢霜华浓眉紧蹙,抬眸望了一眼头顶破碎了一角的结界,若有所思起来。
“先不管这么多了,得赶紧救裴师兄要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动天剑宗的弟子,不要命了吗?”
洛月明一面搀扶裴玄度,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就白了:“难不成是柳宗师?难不成是他下的毒手?”
“我也不知,先将人带回去疗伤,等他醒了再问不迟。”
如此,二人将裴玄度带了回去。
因为男男授受不亲,谢霜华坚决不肯让洛月明上手,随手捏了个清洁之术,之后才细细查探裴玄度的伤势。
“鞭伤,棍伤,剑伤……左手腕断了……这是……”
谢霜华眉头蹙得紧紧的,抬手一揭他胸前血淋淋的一片衣裳,露出一个碗大的印记来,上面燎出三个血淋淋的大字。赫然就是小师弟的名字。
洛月明从前虽然同裴师兄不太对付,但一路走来,也是历经过生死的。
况且,此前在秘境时,仙门三十六宗过来围剿。两个师兄过来通风报信,还曾试图替他们拦下前来围剿的仙门弟子,给二人争取逃生的时间。
这些恩情历历在目,洛月明不是那种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辈,一直牢牢将此记在心里。
见到裴师兄的胸前居然刻着他的名字,当即微微愣了愣,洛月明失神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离开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