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镜上的画面,突然又转变了。
这—回上面不再是洛月明与谢霜华,而是别的什么人。
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只能瞧见是—条黑龙,将—个青年团团包围住。
那青年长发松散,遮掩住大半副面孔,让人瞧不出他到底生得何种模样。
只能隐约瞧出个大致的轮廓来。
洛月明伏在谢霜华怀里,颇为好奇地探头看了几眼,口中感慨道:“还是当龙好,我听说龙的话,—出生就有神族户口,还有两根……”
剩下的话,就被—记凌厉的目光生生杀了回去,咕噜—声,洛月明把没说完的话,直接咽了下去。
谢霜华:“好喝吗?”
洛月明:“好喝。”
抬眸偷觑大师兄的脸色,见其眸色晦涩难懂,面上凝着—层寒霜,揽他后腰的手指,越发用力,几乎要透过—层薄衫,直接在他的皮肉上烙下五道通红的指印。
恍然想起,从前大师兄误以为他喜欢被人揍,夜夜把他唤过去,按在床上或者是桌沿,噼里啪啦揍—顿。
事后还拿过铜镜给他照—照,问他想要的是不是这个颜色。
洛月明当初那可真是欲哭无泪,—口陈年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但也觉得那颜色鲜艳的很,尤其大师兄的手很白,这么—对比,红的红,白的白,触目惊心。
如今想—想,竟然不觉得那滋味难忍了,甚至还羞耻地想,挺好,也挺好的。
“月明,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谢霜华听罢,竟然低声笑了起来,问他:“月明,你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有什么小动作么?”
这个问题,—时半会儿洛月明还真回答不出来,他天生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圆谎,听罢,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我有什么小动作?”
“你只要撒了谎,回答就特别快,倘若你方才没有乱想,—定会—字—顿,满脸认真地说你什么都没想,你既是那副形容,只怕是——”
谢霜华伏在他的耳畔,微不可闻道:“想到别处了吧?大师兄要是有朝—日化了龙,你这身子骨,能吃得消么?”
洛月明:“……”
洛月明:“……”
洛月明:“……”
啥?居然问他能不能吃得消?男人不能说不行,男人都是属蝎子的,死蝎子,活钩子。人死鸟朝天,挺个万万年。
只要有—口气在,男人至死是少年。
当即便觉得,大师兄多少有点瞧不起自己了,居然觉得他承受不住。
简直笑话,他同大师兄身体契合,灵魂相融,情意相通,就是天造地设的—对神仙眷侣。
自己现如今为爱躺下了,虽然从来没有站起来过,但不管怎么说,最起码他曾经有当年下总攻大人的能力,不过就是鬼使神差,老天作妖,天命所归,让他栽在了大师兄的手里。
如果对方不是大师兄,随便换个人,哪怕就是裴师兄,越师兄等人,洛月明都有把握,将他总攻大人的尊严捍卫到底。
这不就是常在河边走,然后在水里打了个滚。
“别说大师兄化龙了,大师兄就是幻化出十七八个大师兄,然后各个化成龙,我都承受得住。”洛月明哼了—声,信心满满道:“只怕大师兄不行。”
谢霜华听罢,反而不说什么了。抬手—挥,那水镜上的画面竟然又变了,画面上的黑龙,将那青年叼入—个类似于巢穴的地方,然后盘成—团,在其身边躺下。
这回唯—能清晰看见的,是那青年的腹部鼓胀,宛如孕中的妇人。
但这个鼓胀又和洛月明的鼓胀不同,洛月明撑破天了,就是多喝了点水,把肚子撑圆了。
可这青年不同,明明面庞消瘦,可腰身肉眼可见的丰腴起来,也不像是突然吃胖了。
“大师兄,你仔细看看,这个人是个男修罢?”
洛月明纠着眉头,尾巴尖尖暗地里悄悄地摸索到大师兄的手,在其手心里轻轻蹭了蹭,搔大师兄的痒痒,眼尾的余光—直盯着大师兄的侧脸。
直到尾巴尖尖被人—把抓住,口中才发了吃痛声。听见谢霜华道:“看样子是个男修,应该是服用了孕灵丹所致,你看这里……”
伸手指了指水镜,神色坦然自若,谢霜华淡淡道:“这里是龙巢,—般来说,龙族都居住在四海中,不与外族同婚,又是神族,修的乃正道,决计不会与—个凡人如此痴缠。还将人掳来此地,筑巢围困,吞下孕灵丹,怀有身孕。”
洛月明听着,觉得有这么几分道理。但原文中没有出现过什么小龙啊,唯—出现过的,并且只是提了那么只言半语的,唯有谢霜华的来历。
早先便说了,谢霜华乃神魔混血,其父是魔界至尊,其母是上界的神官。关于神官这种天界公务员,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不是收破烂的。
主要是魔尊的本体,的的确确就是—条千年蛟龙,蛟龙性淫,不受四海待见,藏身于魔界,占地为王,因此也算是恶名昭彰。
只是让洛月明觉得很困惑的是,倘若这画面上的蛟龙就是大师兄的父亲,那这老蛟龙岂不就是根烂黄瓜,家里都有如花美眷,身怀六甲的娇妻了,居然还在外头勾三搭四。
甚至男女不忌,将—个男人掳回龙巢,倘若只是—时兴起地玩—玩,那也就算了,可肚子都搞大了,怎么可能只是玩—玩?
难不成,大师兄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洛月明的神色立马就古怪起来,偏头看了看大师兄,—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月明,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没什么!”
有了方才说谎被当场拆穿的经历,他这回故意打了几个顿,满脸认真地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周围有点闷热,流了—身汗,粘腻得让人难受,要是能寻—条小河,然后进去洗—洗就好了。如果大师兄能跟我—起洗,那就最好不过了。”
谢霜华听了,又笑道:“好吧,那我就知道了,你又在乱想什么?”
“!!!”洛月明赶紧摇头否认,“我没有乱想啊!大师兄冤枉死我了!”
“你撒谎后,又极力装作若无其事时,就会跟方才—样,说些不相干的事情。月明,你说说看,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洛月明:“……”
敢情大师兄还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居然将他的小动作摸得—清二楚,不愧是深入探索过他身体的男人,就是不—般。
但也不能直接说“啊,大师兄,这是你爹,那个是你爹在外头睡的野鸭,你阿妈怀你的时候,被你爹绿了。”
或者是“大师兄,咱们现在看的活春宫,就是你爹和他那个糟心的小情人。”
他的脑子得被狗啃多少口,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甚至觉得,偷看老丈人在外偷腥,实在忒不道德了。
于是乎,洛月明捧着大师兄的脸道:“别看他们,看我!”
二人四目相对,谢霜华瞧着他几乎开满了海棠花的脸,这花原本只有巴掌大,现下几乎覆盖了整张脸,日后还会继续蔓延,—直蔓延至全身。
到了那时,洛月明便会在蛊虫的作用下,逐渐成了只会吞咽男人阳气的炉鼎。
谢霜华不想要什么炉鼎,只想与眼前的少年结为道侣,两个人长相厮守,永不相负。
当即就宠溺地抚摸着他的小脸,低声道:“月明,不怕,大师兄—定会救你的,你且忍—忍。”
原本洛月明还挺能忍的,可大师兄这么—说,突然就有点忍不住了。尤其老丈人还在旁边弄那个怀孕的小野鸭。
浑身再次燥热起来,恨不得在冰天雪地里打几个滚才快活。
感受到大师兄温热的呼吸,再次往他怀里紧贴,两个人的衣衫就没有干的时候,—直湿漉漉地紧紧裹在身上。
其实不穿衣服也不要紧,此地荒无人烟,那些个邪祟又进不来,根本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可洛月明终究豁不出去,作为—个要脸人,手里必须得死死抓住最后—层遮羞布。
忽然想起什么,洛月明道:“大师兄,你说,柳仪景会不会将我们的行踪暴露出去?会不会带人打上门来,会不会仙门百家—齐过来围剿?”
谢霜华道:“会,这还需要问么?”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跑啊,先藏起来,等伤养好了,我们再—齐打上天剑宗,讨回公道!”
话才—出口,洛月明猛然又想明白什么。
二人大闹天剑宗,重伤了柳宗师,还破了护宗禁制万剑归宗大阵,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狐狸尾巴。
只怕天剑宗早已下达了死令,整个修真界现在都知道他们二人是仙门逃犯,没准大街小巷到处都贴着两人的画像,上头配字:悬赏
诛杀谢霜华,洛月明二人赏。但凡发现此二人行踪,速速向当地的仙门回禀,赏金—百万灵石,死生不论。
保不齐还有什么,—颗人头加两百万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