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越发急促的喘息,两人耳鬓厮磨,难解难分。不知怎么就缠在了一处。但大师兄并未有过分的举动,身上的衣服穿戴齐整,深深伏首在洛月明的颈间。
隐隐有阵凉意拂来,洛月明这才惊觉窗户没关。侧眸一瞥,这窗户露出不大不小的一条缝隙,隐约能瞥见外头庭院里栽的一株歪脖子老树,树后面还立着几名弟子,似乎是练剑累了,坐在树荫下歇息。
也不知是听见了什么动静,还是嗅着了海棠花香,有名弟子站起身来,左右环顾一圈,耸着鼻子道:“好香,好浓郁的香味,好像是海棠花,这个时节竟然就如此浓郁了,倘若再过半月,那还得了!”
另一个弟子也嗅了几下,惊疑道:“没道理啊,你们看,那海棠树栽在后山,昨个我去时,也才开了点苞,短短一夜,难道就开了?”
因为距离颇近,弟子们的话几乎一字不落的钻进了洛月明的耳朵里,羞愤之下,张嘴咬着大师兄的肩胛,用几乎沙哑的不成调子的嗓音道:“有……有人,关……关窗户。”
人要脸,树要皮。身为一个正经人,怎么可以在人前行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即便这些弟子只嗅着了气味,未曾亲眼瞧见,仍旧让人难以接受。洛月明的脑子混混沌沌,只知道大师兄此刻待自己十分温柔。
温凉的双唇仔细拂过满身的鞭痕,原本火辣辣的伤处,竟缓解了几分,酥酥麻麻的。
有好几次,他都想伸手挠一挠,可双腕被死死束缚着,根本无从下手。
“月明,不要想别人,只许想我,月明。”
原本洛月明还挺硬气的,想挣扎几下——最起码不能被大师兄绑着来。结果一听大师兄唤他名字,腰眼立马就酥了,仅有的一丝理智,也全部喂狗了。
谢霜华随手将书桌上碍事的东西推开,双手掐着洛月明的腰,将人往上一提,之后紧跟着往前一凑,如此一来,二人贴得更紧了。
洛月明有些惊奇的想,大师兄这醋劲儿也忒大了些,光是大张旗鼓的点火,可又不肯灭火,让他一个人憋得俊美通红,这很不地道啊。
当即还要张嘴咬人,下巴就被一把钳住,如此一来,他被迫昂起脸来,入目便是师兄放大的俊脸,倒映在一双嫣红的眸子里,一片波光粼粼。
还没来得及思索大师兄想对他做什么,就被钳开了唇齿,大师兄不知从何处摸到的毛笔,往他嘴里一塞,肆意搅弄着他的唇舌。
时不时的深入喉咙,搅得他喉咙骤缩,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宛如害喜的妇人,偏转过头,作出一副即将吐出来的模样。
可胃里空荡荡的——大师兄并没有喂饱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而被逼出了一层冷汗,顺着滚烫绯红的面颊,无限旖旎的滑入颈窝,精致的喉结颤颤的一抖,红润的双唇轻轻一启,缓缓吐出一字:“别……”
谢霜华咬着他的耳朵道:“别?只是这种程度,你就要百般拒绝,那狂徒在你身上,留了那般恩爱痕迹,你怎不同那狂徒说,别碰你?”
洛月明听得心惊胆战,暗想,这年头的高危职业,怎么都这么厉害的。
别人家的美人师兄,在床上千娇百媚,媚骨天成。自己家的美人师兄就不一样,把他当个什么漂亮物件,兴趣来了,就摆弄摆弄,兴趣没来,就退避三尺,同他说什么,把他当弟弟,对他从未情爱。
全是鬼话,古人诚不欺我,男人的嘴,吃人的鬼。洛月明又羞又臊,觉得此事不太对头儿。
哪有年下攻被人绑起来作弄的,不仅如此,还被作弄得浑身酥软,热汗淋漓的?
难道说,自己吞了个妖丹,把该有的骨气全部拋到了九霄云外了?
洛月明头疼至极,万万不肯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咬了咬牙,抬腿欲将大师兄踹开,可才一抬起腿,就被大师兄一把抱住,狠狠往上一提。生生举过头顶。
就听咔嚓一声,差点没把他的长腿给掰断了,痛得口中嘶嘶抽气,大师兄已取过毛笔,缓缓从砚台边舔过,自他眉心,一直划到喉结,深吸笔浅一笔的在他身上作画。
倘若光是作画,其实也不打紧,毕竟怎么说,也算是一件文雅的事。哪知要死不死的,那柔软的笔尖吸足了墨汁,在耳环边上打转,震得红珠子发出阵阵清响。
也不知是疼,还是羞的,洛月明狠狠一扬头,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颈子,又遭大师兄一把握住,痛楚从唇角溢了出来。
外头的弟子们原本都打算走了,一听这声,又折身回来,四下逡巡。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这里靠近大师兄的住处,大家小点声,大师兄喜欢清静!”
“不对,好像真的有声音,大家仔细听听!”
众人听罢,纷纷闭嘴,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果真听见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响。
听得众人浑身一颤,其中一人道:“好像是猫罢?这个时节,猫发了情,也正常。昨夜还有一只大狸花猫在山门口叫了一整晚,就是这个声音,没错了!”
“不是吧?怎么听见不太像……”
“要不然,大家还是分头找找,可别是什么妖精!”
屋内,满室春色,谢霜华压低声儿道:“月明,他们要过来了。你不出声阻止,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是怎么被师兄压在桌上戏弄,浑身都画满了花么?”
洛月明一听这话,当即清醒了几分,暗暗咬牙切齿,痛骂大师兄做人忒不地道,把他折腾得要死要活,还不肯碰他,一根破毛笔,有什么好玩的。
果真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那几个弟子的身影越来越近,几乎要贴着窗台了。洛月明羞愤交加,直听见有人道:“怎么不叫了?倘若是猫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一条命,由得它去!”
“是啊,要是猫就别抓了,等叫够了,自己就跑了。”
洛月明听罢,深呼口气,从火辣辣的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喵呜”。
“嘘,你们听!猫叫了!”
“听见了,听见了!咦?怎么听着不像是发了情,倒像是受伤了?”
“那咱们再找找,将猫找出来,给猫包扎一下。救死扶伤,乃玄门弟子的本分!”
洛月明恨不得骂娘,眼瞅着这些糟心玩意儿又过来了,急得满头大汗,满眼祈求的望着大师兄,希望他能帮个忙,出手将这些人赶走。
偏偏大师兄醋劲儿忒大,不近人情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伏在他的耳畔,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儿道:“你不是袒护那狂徒么?你只要说出那狂徒的名字,师兄就饶了你。”
那狂徒眼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大师兄这分明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己吃自己的醋,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我……我偏不说!”
一来二去,洛月明也生气了。死死咬紧牙关,暗暗想着,发了情的小猫都是怎么叫的。遂用平生最矫揉造作的语调,又“喵呜”了一声。
那些弟子们听了,纷纷顿足,有个傻子惊奇的问:“怎么听着,不像个母猫?”
“管它公母,叫成这样,铁定不是受伤了,行了,大家都走吧,要是让大师兄看见就不好了。”
众人放弃寻猫,纷纷离去。
等人一走,洛月明就彻底绷不住了,脑袋往大师兄胸膛处一磕,略哽咽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别干吊着了,给我个痛快不行么?那破毛笔有什么好玩的?左右不过就是个死物!”
“那狂徒究竟是谁?你说出来,师兄不怪你!”
洛月明恨不得再咬大师兄一口,这干的都什么事儿,余光瞥见大师兄五指上夹了四根毛笔,当即一吓,赶紧道:“没有狂徒,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弄的!”
谢霜华惊怒:“你自己弄的?耳环是自己穿的,身上的伤也是自己抽的?”
洛月明一口咬定道:“就是我自己弄的!我就喜欢这样!!!”
谢霜华:“……”
手里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神色也晦涩难懂起来。哑着声逼问:“胡说,正常人怎么可能将自己弄成这样?”
洛月明:“我不是正常人啊……我打我自己,这也不行么?”
“……”谢霜华更惊了,“如何这般自伤?”
“因为……”洛月明绞尽脑汁地想,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样很爽?”
谢霜华如何能信,如何敢信,从未想过小师弟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么此前种种,难道说也是他自己弄的,为的就是这么一个“爽”字?
望着小师弟的目光越发晦涩难懂起来,谢霜华紧紧抿着薄唇,试探着问:“你真的喜欢这样?那师兄方才待你种种,你……”
“我喜欢,”洛月明含泪忍下这个委屈,觉得头顶的天都快塌了,闭着眼睛大叫,“我就喜欢师兄对我这样!”
谢霜华:“……”
原来洛月明是这样的小师弟!
“那你此前为何不说?”
洛月明红着脸道:“我脸皮薄,难为情,说不出口!”
“那你现在为何又肯说了?”
洛月明脸色更红了:“怕师兄的毛笔。”
谢霜华这下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心里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俊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赶紧退下来,四处去寻衣服,给洛月明裹好,又去将人松绑,之后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久才憋出一句:“是大师兄不好,是大师兄委屈你了。”
洛月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吭声了。
顿了顿,谢霜华又逼近,将人往怀里一抱,压低声儿道:“以后别这样了,大师兄心疼,你若实在喜欢……”
一咬牙,他狠了狠心:“你来寻我,师兄必定满足你。”
洛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