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华听罢,当真动手一捏,哪知那蛇身上湿滑无比,一捏之下,竟然滑掉下来,不偏不倚,正落在洛月明的胸口。
那蛇极有灵性了,赶紧往洛月明的衣衫里一钻,不一会儿就连蛇尾巴都藏了进去。
其实洛月明不怕蛇,但大师兄在这,多少有点表演成分的撒娇。
而且这蛇长得又不好看,长长的,尾巴粗粗的,还遍身通红,尾巴尖尖上长了一个指甲盖大的肉瘤子。一对倒三角眼圆溜溜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当即吓得洛月明差点鬼叫出声,又怕被旁边那三个宝器听去,丢人的啊,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一条小蛇吓成这样。
当即就死死捂住嘴巴。身子僵硬得很。
谢霜华察觉到小师弟的惊慌,又不肯再看那些不堪入目的交欢画面,遂不肯睁眼,只是低声问他:“蛇究竟在哪里?”
洛月明都快哭了,正在考虑,究竟要不要说出蛇的位置。蛇都钻衣裳里了,根本不敢抓啊。
这小蛇臭不要脸的,一看就是条淫蛇,盘成一团,直接在洛月明的胸口处游走。
然后还有继续往下游走的架势。即便有再厚实的脸皮,洛月明也不好意思让大师兄给他抓蛇。
于是就尝试着自己动手,可手才探进衣衫,就被蛇狠狠咬了一口,当即猛然抽回手,那蛇报复性地,在他的胸膛处留下一个齿痕,而后卷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洛月明一看手背,当即一个好家伙,连血都是黑的,那肯定有毒。
要完,要完,眼前已经发黑了,好像有七个小矮人在半空中跳舞,蹦蹦跳跳的,嘴里还哼着歌。
谢霜华不放心小师弟,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入目便见他神色呆滞,唇角发黑,手背上还有两个窟窿。
当即蹙眉,拍了拍洛月明的脸道:“别睡,月明!这蛇有毒!”
洛月明被他拍了拍,总算清醒了些,察觉到那蛇已经游到下面去了,在他的好哥们旁边打转,那吐出的蛇信子一定很长,涎液定然粘腻,想想就好恶心。
当即抓着大师兄的手,鬼使神差地往下一探,口中道:“大师兄,快,抓蛇!”
哪知那臭不要脸的蛇,贼机灵的,一甩尾巴就顺着裤角窜了下来,而后得意洋洋地盘在洛月明的脚腕上。
洛月明浑身一凛,脑海中当即轰隆一声,完了,抓……抓错了!
谢霜华也愣住了,耳朵里明明听见的是“师兄,抓蛇”,可手里抓的却不是蛇!
当即跟触电似的,一把将人甩开,往后倒退几步。也幸亏这里光线昏暗,裴玄度等人没注意这里的动静,否则就方才那种举动,倘若传扬出去,且不说师尊会活剐了洛月明,就是修真界也再留他们不得了。
被大力一甩,洛月明立马与大师兄拉开了距离,自认为脸皮堪比城墙,此刻也忍不住红了脸。
羞愤交加之下,一把抓住脚腕上盘着的蛇,对着这蛇的七寸狠狠一捏,噗嗤一声,生生捏出蛇胆来。
之后才往地上狠狠一摔,低声骂道:“你可害死我了!”
他飞快看了一眼大师兄,又骂这蛇:“你这贱东西!还敢咬我!”
这里动静一大,裴玄度等人睁开眼来,见那些画面已经散了个干净,便纷纷凑了上前。
越清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解道:“大师兄,小师弟,好端端的,你们这是突然怎么了?吵架了?”
裴玄度道:“一看就是吵架了,一个面红耳赤,一个脸红脖子粗的。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到底能因为何种事情吵架?”
洛月明支支吾吾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连抬脸看一眼大师兄的勇气都没有了。
总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错事,一件特别坏的恶事。
可转念又想,大师兄未经允许,擅自征用了自己的嘴,而且还是两次,不过就是误打误撞,让大师兄感受一下,年下攻的真正实力,又能怎么样?
而且,裴玄度说,大师兄面红耳赤的,也许……也许不是生气了,只是不好意思了,或者是……觉得他很厉害?嘿嘿。
如此这么一想,洛月明又得意洋洋起来,连胸膛都挺直了,非但不觉得自己干了坏事,反而觉得这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厚着脸皮,昂起下巴盯着大师兄看。见大师兄跟那传说中的小媳妇儿似的,居然还脸红,心尖也酥麻起来。
“可恶!当真是不要脸!如此这般色胆包天,简直就是修真界的耻辱!”裴度突然出声骂道。
越清规也接口道:“是啊,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人,简直令人不耻。”
洛月明险些被口水呛到,下意识以为二人是看见什么了,遂这般辱骂,当即纠着眉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不关你们的事,为什么要骂人呢?”
裴玄度听罢,更怒:“你居然还有脸说?你也不看看,那是你情我愿之事么?两个男子私底下如此这般,简直目无纲常,与畜牲有什么分别?”
越清规道:“我同意裴师兄的话,何止是畜牲,简直就不配为人!”
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辱骂,洛月明有点遭不住了,偏头见大师兄跟没事人一样,仿佛被骂的不是他。当即脑子一抽抽,张口便道:“大师兄,你倒是说两句啊!”
谢霜华蹙眉,还未开口,裴玄度又道:“想不到温长羽居然是这种人,同自己的师尊如此这般,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洛月明一听,忙道:“啥?你们骂的是温长羽啊?”
“自然,不骂他,还能骂谁?”越清规也显得有几分生气,蹙着浓黑的眉毛道,“想不到温宗主居然被座下的徒弟囚困至此,那同炉鼎还有什么分别。”
洛月明才要松口气,一听这话,有点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看出来是温长羽和他师尊的?当时大家不都闭眼了?哦,原来你们偷看了啊!”
裴玄度:“……”
越清规:“……”
谢霜华右手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轻声道:“月明。”
洛月明这才撇了撇嘴,心道这俩糟心玩意儿一点不坦诚,看就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转头见大师兄右手抵唇,想起就是这手一把握住了他的好哥们,当即就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谢霜华好似恍然梦醒,赶紧将手放了下来。这本是他寻常的习惯,竟一时忘了这事儿。鼻尖似乎都隐隐飘来小师弟身上的气味,淡淡的海棠花香。
腰间的乾坤袋又很不合时宜地动了起来,又给众人指了个方向。
洛月明现在对温老狗,抱有一种,他就算是个畜牲,也是个大义灭亲的畜牲,好像不把温长羽抓出来,狠狠撕碎,温老狗就誓不罢休一般。
其实,这也能够理解,尸体之所以成为凶尸,说白了,就是比寻常人多了一口气卡在嗓子里,这种气大多都是怨气,是对死亡的不服气。一般来说,死得不明不白的人,最容易在死后化作凶尸报仇。
但修为高深如柳宗师,难道连这种东西都不懂么?定然会想方设法,让温老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如此,温老狗化作凶尸之后,他心里有怨气,又不知道仇家是谁,怎么办呢,就一边干着生前的老本行,大日四方,控制鬼婆罗获取阴元。唯一还记得的,恐怕只有苍墟派的宗袍。
而且,凶尸大多是毫无人性的,丧心病狂之下,血洗自己满门的事屡见不鲜。更有甚者,奸杀了自己的晚辈也不是什么奇事。
这也是洛月明相信,温老狗确实想找到温长羽的原因。
如此,众人便又顺着温老狗的指引寻了过去。哪料柳茵茵就在此刻醒转,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扯着越清规嗷嗷大哭。
一问她哭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洛月明见她哭成这样,也觉得小师姐有点可怜,一出生就没了生娘,亲爹又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被灌下了冥丹,由男变女不说,还把脑子都带走了。
能不能生孩子还不一定。即便能生孩子,倘若有朝一日恢复男身,恐怕也接受不了从前的自己。
可怜,实在太可怜了。
裴玄度道:“快,来个人哄哄她!”
关键是哄不了啊,洛月明倒是能哄啊,可他一过去,小师姐就抱他,这谁受得了啊。
大师兄吃不吃醋不知道,反正洛月明觉得守身如玉,是一个合格的年下攻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不能跟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吃相难看。
况且男女通吃的人,说好听点,那是风流,说难听点,不就是那什么烂黄瓜。
正惆怅不已时,便见小师姐突然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几个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又到了互相出卖的时候了。
洛月明道:“我猜大家都不肯去追小师姐,这样,抛开长幼有序不提,大家投票选,谁票最多,谁就去追。”
裴玄度冷笑:“原来你还知道何为长幼有序!”
洛月明不想搭理他,又转头询问大师兄的意见。直到谢霜华点了头。他才又道:“好,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大家一起指,三……二……一!”
话音一落,三个人同时出手。裴玄度指着洛月明,洛月明指着越清规,偏偏越清规又指着裴玄度!竟然还平手了。
总不好三个人一道儿去追吧?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约好了似的,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