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流火道:“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来到此地,后来被鬼女偷袭,遂才被关在此地。”
洛月明一听,当即挑了挑眉梢,心道,这个小朋友不讲实话啊。
什么误打误撞,这里明明就是苍墟派上任宗主的坟冢,这些弟子怎么可能不知?
再者,当时他与大师兄乘尸群闯入,才将门给破了,在此之前,那门是好好的。
也就是说这些弟子们可能是走了什么暗道,后来又被鬼女偷袭了。
可鬼婆罗究竟又为什么把裴玄度,越清规,还有小师姐抓来此地呢?
又为何不将他们五人一同抓到鬼女庙去,偏偏还分了两个地方关?即便是想吃个独食,也不可能男女通杀,抓小师姐有啥用?
洛月明不动声色地同谢霜华互换了个眼神,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巧了,我们也是被鬼女偷袭,遂才被抓来此地的。为此,二师兄还受了伤,小师姐甚至都走丢了。我们真的好惨啊。”
顿了顿,他故意环顾左右,又道:“我看你们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现在兵分两路,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们留下来寻找小师姐。”
流火一听,他们居然还不走,当即就急了,连忙道:“这怎么能行?此地焉是你们能多待的地方?”
洛月明眸子一眯,步步紧逼:“为何不是我们能待的地方?”
“这……”流火自知失言,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此地凶险,不宜久留,你们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定当报答,不如一同离开此地?”
“不行,你们与我们的小师妹不同,你们死了就死了,无关紧要。可我们的小师妹乃师尊膝下独女,岂是你们能够相提并论的?”旁边的裴玄度冷不丁冒了几句话出来,硬梆梆的,听起来像是要跟人干架。
洛月明听了,觉得十二指肠都抽疼抽疼的。心想,即便事实就是如此,但别往外说啊。
谁还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在家不跟个宝贝蛋子似的,怎么就柳茵茵命贵,别人命都贱了?
这简直太不会说话了,怪不得剑宗跟苍墟派相看两厌,就冲裴玄度这个态度,以后关系铁定也好不了。
谢霜华侧目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裴师弟,不得无礼。”
“你便说,找不找小师妹了!”
裴玄度哪里知晓二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一心都是小师妹丢了,见二人只顾着救别人,连小师妹的生死都不管了,当即便道,“既然你们不去找,那好,我自己去!”
说罢转身就走,越清规赶紧拉他一把,好声好气地劝:“裴师兄别走,大师兄没说不救,眼下我们还不知道因何被抓来此地,万万不能自乱阵脚,此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要不怎么说越清规温润如玉,像是江南那边的大家闺秀,说话就是比裴老狗好听,性格也好。
洛月明有点想不通了,这么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在原文里中了蛊后,居然能用那种下作手段,将玉奴拉至马上,策马奔腾,极其不可言说。也是日了老狗了。
“师兄们,要不然都请听我说两句吧?”
洛月明站了出来,环顾四周,挺胸抬头,“让我们都冷静冷静,先分析一下眼下局势,我先说,我没说到的地方,麻烦各位补充。”
越清规一把将裴玄度拽了回来,听罢点头:“好,你说。”
如此,众人便都望了过去,洛月明深呼口气,缓缓道:“此事还得先从江衣镇说起。我与大师兄,还有小师姐,一入江衣镇便发现此地诡异,街道上空空荡荡,别说是个人了,就是连条狗都看不见。”
越清规点头:“是,我与裴师兄当时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么大的一个镇子,不该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后来,我们听见了打斗声,便来到了花楼,遇见了你们。”
一提花楼二字,众苍墟派弟子立马发出一阵鄙夷声。
洛月明道:“越清规,越师兄,麻烦你老人家以后叙述事情时,把不重要的地点,用某个地方代替。”
越清规愣了愣,点头道:“好,那我重说,我们顺着打斗的声音,寻至了某个地方的花楼。”
洛月明:“……”
谢霜华:“……”
众苍墟派弟子:“呸。”
裴玄度蹙眉:“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分别?”
好吧,的确没什么分别。洛月明牙疼地继续道:“是,当时我是顺着定邪盘的指引寻过去的,然后在众多姑娘中,发现了被观音煞附体的女子,之后就打了起来。”
顿了顿,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谢霜华补充。
谢霜华便接着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便让钧天护着小师妹,将人从二楼雅间丢了出去。”
“后来没过多久,我与裴师兄就赶到了。”越清规接口道,“之后,我们除了观音煞,下楼后发现小师妹不见了,就顺着钧天的指引,来到一间破庙,在那里寻到了小师妹。”
话到此处,好像还没什么问题,洛月明捏着下巴,沉声道:“当时小师姐睡熟了,旁边还有放着半只烤鸡,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在小师姐身上,浑然忘了,有观音煞作祟的江衣镇,连个人影都没有,何来的鸡?更匪夷所思的是,我们进镇时,根本没发现什么破庙,反而出城时又有了。”
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个师兄也反应过来,各个神色凝重。
裴玄度道:“你的意思是说,从我们追出江衣镇后,就已经有人设局引我们来此?”
“我的意思是,可能在我们步入江衣镇的那一刻,就已经进了有心人设的局了。”
洛月明缓缓道,余光注意着流火的神色,见其面色复杂,便知自己猜得不错,遂才又接着道,“而后,我与大师兄被鬼女抓走,献给了鬼婆罗,又从鬼女的口中得知,其余师兄师姐被抓去了别地。于是便顺着指引,来到此地。”
流火听罢,出声道:“那按你的意思,幕后黑手是鬼婆罗,是她将你们引来此地的?”
洛月明耸了耸肩,微微一笑:“那谁知道?这不是在探讨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
流火猛然气短,方才听他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推理的一板一眼,跟真的一样,敢情全是瞎扯的。便想着,天剑宗的弟子也不过如此。便长长嘘了口气。
哪知洛月明下一句话便是:“但我有这个啊,不管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我必要将之揪出来!”
众人抬眸一瞧,便见洛月明的二指夹着一根血藤。
裴玄度一见这玩意儿,登时就跟见着鬼似的,神色极其难看,铁青着脸咬牙道:“你留着此物做甚?还不赶紧销毁!”
“别啊,这东西还有用的。”
据原文里介绍,这血藤势必得有活人的精血饲养,才能得以生存,这地道暗无天日,鸟不拉屎的,这血藤能生长在此地,可见必定有古怪。
保不齐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密室,就圈养监禁着不少炉鼎,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作为血藤生长的肥料。
当然,原文里可没说这血藤还有指路的作用,不过便是洛月明试探苍墟派弟子的小把戏。
他一本正经地胡诌:“许是方才趁我们没注意,有残留的血藤将小师姐绑了去。我有一法子,可让这玩意儿指路,带我们寻出小师姐。”
其实方才谢霜华已经一剑将血藤的窝都掀了,但一听此话,竟鬼使神差地明白了小师弟的用意。遂也没开口说什么。
反而是越清规满脸惊疑:“什么法子?可行么?月明,你可不要胡来。我们……我们剑宗的弟子,可都是正经人!”
“自然是可行的,这血藤不就是靠吸人精血为生么?你们想啊,现在这血藤就这么小小的一根,为了能活命,肯定会去能吸取精血的地儿。”
裴玄度蹙眉道:“若按你这说法,精血最重之地,不就在此了?”
洛月明听了,立马笑道:“那不一样,这血藤就跟臭男人似的,有钱有势的时候,家花哪有野花香,没钱没势的时候,就知道家里糟糠之妻的好了。”
裴玄度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此等歪理,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反驳。
许久之后,他才如梦初醒地转头同谢霜华道:“大师兄,洛月明骂我们。”
谢霜华:“他只是骂你而已。”
裴玄度:“……”
众人:“……”
越清规:“啊,这……”
谢霜华不管诸人反应,目光一直落在小师弟的身上,淡淡道:“你继续说。”
洛月明洋洋得意起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流火的神色,故意大声道,“我只需要在这血藤上,贴一张符咒,届时这血藤自然会带我们前往。”
此话一出,流火的脸色立马白了几分,不知是不是错觉,连眉眼间都添了皱纹。而其身后的苍墟派弟子,也各个神色有异面面相觑。
谢霜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而后便同洛月明道:“就按你说的办。”
“好嘞!”
洛月明答应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地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追踪符,而后往血藤上一贴,作势要施术法。
哪料还未施展,流火便从旁一剑挑了过来,刚好裴玄度与越清规站在流火左右,一人擒他一条手臂,将人往后狠狠一拽。
手里长剑哐当一声就掉在地上,待流火再一抬头,横在自己眼前的,便是一柄寒光泠泠的长剑,而剑的主人面似霜雪,形如玉树,修为奇高,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