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接收完来自【琼霄仙子】意识体分念的记忆,柯行止一把合上手中的书，略一思忖，按了按眉心,做出了决定。
既然想做,那么就去做吧。
正好快要收尾了,来一场足够盛大的落幕仪式也不错。
柯行止环视一圈,目光在之前安放过窃听器的位置略一停顿。
不久前,神盾局派了黑寡妇娜塔莎过来试探，结果,不知道是彼得·帕克的脑补精神发生变异进化出了人传人现象，还是因为柯行止和埃德加平时在窃听范围内的对话过于暧昧，总之，娜塔莎跟彼得·帕克一样，误以为图书馆主和他的助理是一对关系亲密的恋人。
埃德加默默地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装蘑菇，在意识通讯频道里无比庆幸地表示：“幸好吾辈没有在这个世界透露过全名，否则这个世界文学史上的爱伦·坡绝对会在感情问题上风评被害……迎娶年仅十三岁的表妹就已经足够一言难尽了，如果再加上一个重度社恐、疑似被包养的同性恋高维世界同位体……噫！”
听到这里，柯行止差点没稳住表情，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埃德加,再看向娜塔莎,试图解释,但欲言又止，最终选择放弃。
……算了,每天面对彼得·帕克的种种脑补，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反正被误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解释起来太麻烦，柯行止不想深入谈论,索性岔开话题。
在娜塔莎看来，这种态度相当于默认，她当即把这位神秘的图书馆主和他那有特殊能力的社恐助手的特殊关系牢记下来，在整理汇总资料的时候可以着重添上一笔。
柯行止没有读心类的能力，当然不会知道娜塔莎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适当透露了一些信息，表明自己不会久留，然后目光掠过室内安放了窃听器的位置，随口提了一句“因为是临时居所，一些小杂物懒得清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娜塔莎在离开前顺便带走。
娜塔莎沿着柯行止目光掠过的方向，当着他的面，将那些窃听器一一取出。
娜塔莎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这些窃听器上，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在他面前的并非是监控他隐私的窃听装置，而是犹如尘埃一般微不足道、随时可以忽略、也随时可以清理掉的小东西，他自始至终态度平淡，甚至还从容不迫地微笑着冲娜塔莎道了声谢。
怎么会有人不介意自己的隐私被监控呢？娜塔莎不认为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即使存在，这位神秘又危险的馆主先生也不会是这样的人。
但他的确没有生气，为什么呢？
娜塔莎很快得出结论：因为力量上的差距。
他对自己的力量足够自信，所以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就像有人在自家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小蚂蚁，即使这些小蚂蚁明目张胆地观察着这个人，这个人也不会在意，因为他可以选择忽略这些小蚂蚁，也可以随时将这些小蚂蚁扫出去，或者干脆碾死它们。
神盾局的试探，在这位馆主先生看来，也许跟蹦哒着主动凑上来的小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离开之后，娜塔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看来这位馆主先生的危险度评估有必要再提高一个等级。
柯行止自然不会知道，他在上个世界跟费奥多尔一起搞事时潜移默化中学来的一些话术以及某一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与费奥多尔极其相似的神态，让娜塔莎莫名其妙地开始迪化，连带着整个神盾局、包括九头蛇都对他愈发警惕，有了顾虑，减少了试探，接下来的几天反而清静下来。
想必有一部分是〖幸运眷顾〗的功劳，当然更要感谢他的好朋友费奥多尔的言传身教。
可惜柯行止并不清楚这些。
时间拉回到现在。
“埃德加。”
“嗯？”
“我们去纽约至圣所，找古一法师道别，把拿尼加接回来。”柯行止做出决定。
“这么快就要离开吗？”埃德加精神一振，蹭地站起来，趴在他头顶上的浣熊卡尔被他的动作带着颠了一下，差点没稳住，忍不住用爪子拍了一下埃德加的脑袋。
“也没有那么急。”柯行止略一思索，“等收尾过后，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留下度个假。”
埃德加把浣熊卡尔从头顶上抱下来，小声安抚几句，然后委婉地表示拒绝：“……早点离开也挺好的。度假什么的，还是下个世界再说吧。”
“也行。”柯行止无所谓地应了一句，然后伸手画了个圈。
前段时间柯行止闲得无聊，就拜托亚路嘉那边的意识体分念通过系统把在纽约至圣所接受教导的记忆提前传送回来，自己悄悄练习了几天，别的不说，开传送门已经用得颇为熟练。
埃德加也见怪不怪，他把浣熊卡尔重新放回头顶上，推着柯行止通过传送门走进了纽约至圣所。
大都会，克拉克·肯特家中。
陆压瞥了一眼本体通过系统传来的讯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关了电视，打开冰箱，看着剩下的草莓芭菲和枫糖甜甜圈，怔了一下，忍不住微笑起来：真巧。
从抽屉里摸出一支圆珠笔，陆压在桌面的便签上写下一句“这次两个都留给你”，落款处，他思索片刻，画了一个露出笑脸的卡通太阳图案，然后扯下便签，认认真真地贴在冰箱上。
留下钥匙，关上门，陆压消失在原地。
此时，纽约。
琼霄提着长剑，踩在鸿鹄背上，向钢铁侠所在的方向飞去。
洛基悄悄后撤，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真的那么想要时间宝石吗？为此不惜狠下心来杀人？就连一直以来恪守的底线都可以抛弃？
看来这位女神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善良，而且未免也太好骗了一点。
洛基脸上的笑意消退了几分，心中莫名有些失望。
“是你！”托尼·斯塔克一眼就认出了琼霄，他之前见过琼霄。
前段时间，琼霄和洛基一起在纽约范围内到处大肆破坏，伤了不少人，一定程度上牵制了复仇者的力量，以至于神盾局追查空间宝石下落的行动迟迟没有结果。
托尼·斯塔克后来让贾维斯去调查一番，结果发现那些受伤的人伤势都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没有一个伤及性命。
洛基才不会在意人命，这么做的人只会是琼霄。
可是，她既然不想杀人，为什么要跟洛基混在一起、帮助外星军队侵略地球？
托尼·斯塔克想不通。
琼霄从鸿鹄背上跳下来，手持长剑挡住托尼·斯塔克的去路。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托尼·斯塔克，下一秒就提剑砍了过去，但她的剑并没有挥向托尼·斯塔克，那锐不可当的凌厉剑气荡开了周围一圈的齐塔瑞人。
“哇哦，精彩！”托尼·斯塔克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见过小白鹤了吗？他去找你了。”
琼霄剑尖指向托尼·斯塔克，仿佛是在告诫他，又仿佛是对自己说：“我们是敌人。”
一语双关。
无论是琼霄仙子与白鹤童子，还是现在的琼霄与复仇者们，毫无疑问都是敌对关系。
琼霄握紧了剑柄，神情从挣扎逐渐变得平静，她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
托尼·斯塔克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试图转移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我是琼霄。”琼霄隔空挥出一剑，不远处的齐塔瑞人纷纷倒下，她平静地说，“通天教主座下，截教三霄中排行第二的琼霄。”
“琼霄，好熟悉的名字。”托尼·斯塔克若有所思，“贾维斯，给我一点提示。”“Sir，在白鹤童子的事迹中有提及过，投掷三宝玉如意杀琼霄仙子。”
“……小白鹤杀了你？！”托尼·斯塔克不敢相信。
白鹤曾经向他解释过一些设定，托尼·斯塔克大概了解在封神一战中被杀死的神明并不是真的死了，而是真灵上了封神榜，所以他并不是震惊于被杀死的神明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而是疑惑受封神榜束缚的琼霄是如何重获自由的？白鹤又是为什么要来找这个曾经被他杀死的女神？
琼霄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她的语气很冷：“凭他也想杀我？不过是倚仗着圣人的法宝……呵，真可笑，所谓封神大劫，原来是截教的大劫……圣人也舍弃了颜面，亲自下场……我不服！截教何辜？”
琼霄后面的话不像是对托尼·斯塔克说的，更像是在质问着什么。
琼霄的脊背挺得笔直，犹如一柄千锤百炼、永不弯折的剑，她抬头望着天空，似乎透过这片天空看向了一个更遥远的地方，乌黑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光，长剑铮鸣，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托尼·斯塔克对封神演义不算太了解，琼霄的这段话他听得似懂非懂，却颇为震撼。
某一瞬间，托尼·斯塔克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琼霄这个人，而是一个正在自我燃烧着的不屈的灵魂。
那自灵魂深处释放出的火光，无比耀眼，无比美丽。
“你――”
托尼·斯塔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琼霄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说：“我本想杀了你的。”
“为了时间宝石，为了一个改变过去的机会。”
“……可是，我忽然意识到，倘若我真的那么做了，与那些高高在上却不择手段的圣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