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宁和司桷羽看向香案旁。就这样一块黑不溜秋,雕刻手法粗糙的石头乌龟?那人莫不是有特殊癖好……
“他怎么说的?”谢不宁靠近石龟,疑惑道,“谁会想买祠堂里的东西,不对劲啊。”
娄振国也道:“是啊,他开口就问石龟怎么卖。”
村长一听就笑了,以为他开玩笑呢,谁买这玩意儿,又不是工艺品。这北方汉子当即不在意地回一句:“这怎么卖?卖个蛋!”
几个老人站他们身后,听罢嘟嘟囔囔:“正经人谁打别人家祠堂的主意,肯定不是好人。”
“祖祠里的东西谁敢卖?谁敢动一下,他大逆不道!”
娄振国讪讪笑道:“哎,我不就是这么想的么。那人剃个光头,楞眉横眼地,我看着还像劳改犯呢。也不晓得怎么跑到咱祠堂来,被我一骂就跑了。”
谢不宁和司桷羽对视一眼,不止是这些吧?
如果只是这样,村长用不着慌张,村里人还得夸他骂得好。
“然后呢?”
娄振国支支吾吾:“那人挺生气的,走前还对我冷笑一下,说‘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他只当作那光头无能狂怒的一句气话,即使后来接二连三不对劲,也没想到这事儿上来。直到村里小孩丢了,娄振国才意识到,那人怕不是有点邪门。
“那你不早点说,你,你是要害死人啊!”几个老人听得生气,脸红脖子粗地敲拐杖。
娄振国怕的就是他们怪下来,几次决策惹村民众怒,他这村长的位置是到头了。
有了原委,事情倒好办多了。
司桷羽慢慢开口:“他既然有所图,必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谢不宁点点头:“他没跟你说几时回来?”那人目的没达到,估计还没走。
娄振国诧异地看他们一眼:“两位真是神了。他跟我说,我几时知道错了,到时就得去求他——他还给我留了个电话。”
他们立刻照着电话拨过去,电话嘟嘟响,一直没人接。直到快响起甜美的女声,那边才大方善心地接通了,懒洋洋的:“喂?”
我靠。谢不宁瞪着眼,这人好拿乔啊。
猜测是对方搞鬼,娄振国不得不好声好气地低头道歉,现在村里人急的不得了,他得先把人哄过来,套出几个孩子的下落。
“出事了?我早说了,你不听我的。呵呵。”电话那头的声音意外的挺年轻,尾音上扬,充满嘲讽。
娄振国能怎么样,被几个老人瞪着,只能捏起鼻子当孙子。
电话那头轻哼:“等着吧。算爷我心情好,不然还有你们受的。”
电话挂了,好歹把人给骗了过来,他也没敢说有谢不宁在,到时好杀他个出其不意。
几人出了祠堂,回去等人来。
谢不宁回房间拿出家伙事儿,伏在桌上画符,待会儿干起架来他得不输阵。不过外出带的朱砂和符纸不多,还没画几十张就没了,有点意犹未尽。
“这才刚活动开手腕。”谢不宁可惜一声放下笔,把东西装进小褡裢里。
司桷羽目睹他下笔如飞:“……”
谢不宁问他对玉村的事怎么想,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司桷羽也想到可疑之处:“如果那个人弄出这些动静是想得到石龟,他弄走孩子的举动,已经犯了众怒。”
“没错,”谢不宁也这么想,“即使他把人还回来,村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笨的办法,一般人干不出来。
如果不是他,孩子们走失又是为何?要是另外有人大费周章这么做,是为了那块石头,还是别的什么呢……
……
过了个把小时,村长收到消息说人来了,对谢不宁小心叮嘱:“小道长,咱们先别急着抓人,不妨来个先礼后兵。”
他这是怕谢不宁打不过,反而把事情搞砸。
谢不宁无可厚非,尊重人家的意见。几人一起来到祠堂门口,这回,村长特意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大石碑前背对众人站着个男人,一米八几的身高,锃亮的光头特别显眼,看起来很不好惹。
村长立刻端起笑脸迎上去,不停拍马屁。“大师,是我有眼无珠,还请您帮帮忙,石龟您想带走就带走。”娄振国许诺。
光头男抱着手臂,抬起下巴:“说吧,出了什么事。”
娄振国笑容一下就僵了:“这个,大师别开玩笑了,您还能不知道么,就是孩子啊……”
“什么我知道,”光头男放下手,跟他大眼瞪小眼,“我哪知道什么孩子……等着,我给你算一算。”
旁边几个年轻人火气大,一下把他按到石碑上:“装傻充愣!快说,到底把人藏哪儿了?”
被钳制双臂,光头恼羞成怒,大喊:“你们干什么?靠,你们有病啊,你们村出事又不是我搞的。”
一用力,居然把摁住他的几个大小伙给震开,吓得村长几人目瞪口呆。
也是这时,谢不宁这才看清他的脸,眼睛慢慢睁大。
司桷羽注意到他的变化,问:“你认识?”
谢不宁心情复杂:“何止认识……”
村长见识到他的厉害,害怕得结结巴巴道歉。谢不宁走上前,刚想嚣张的光头男忽然矮了下去,瞅着谢不宁瞪大眼:“你……谢半秒?”
听到久违的外号,谢不宁嘴角抑制不住地抽动,对剑拔弩张的众人道:“可能有些误会。他不是劳改犯,是个秃……和尚。”
如果刚刚没听错,你是想说秃驴吧?
众人面面相觑,对光头止不住地上下打量。老旧的灰色羽绒服,配深蓝色牛仔裤,这人除了光头,哪哪儿都跟和尚搭不上边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