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属下大气也不敢出, 一起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几名同僚也傻在了原地。
共事这些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林sir爆出这样的粗口。
“我还没去找他。”林承赫右手的骨节“咔”的响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 “他倒好,就敢过来抢人。”
说完,深吸一口气,抬腿就往外走。
几名属下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长官,那我们现在……?”
这几个属下是从印独立国一路跟回来的,几乎了解整件事情的原委, 如今看到长官这个样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大声劝慰——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啊!
林承赫步子迈的很快, 额上青筋已然绷起,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笑一声。
星曜首席?最有潜力的新人?
他一边走, 一边暴躁的扯开西装领带, “我他妈今天非得把他打残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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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害怕再次分开, 又或者是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林柚白一路缠在段亦棠身上, 紧紧的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肩窝里,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林柚白贪恋的嗅着青年身上的气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因为这股味道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哪里是呛呛的?明明就是甜的。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小蛋糕都还甜,喜欢得想要啃两口。
他这么想, 也就这么做了。
攀着青年的脖子抱上去,顺着他的侧脸亲吻。
大约是在有暖气的房子里呆了太久,小Omega嘴唇有点干燥,不过依然很软。
两片嫩嫩的软肉在青年颊侧、脖颈上一贴一贴,触碰几秒,再很轻的分开。
没什么爱.欲的成分,更像是小动物在确认着主人的味道。
一边亲,一边还小声的哼哼着“小棠哥哥”。
段亦棠伸手按在他后脑,顺着他纤长的脖颈抚摸,另一手圈住他的腰,不断的低声哄。
程赞面无表情,尽量平视前方,不让目光往后飘哪怕一点点。
可耳朵没办法自己闭上,那两个人亲的声音一下一下传到他耳朵里面来。
程赞:“……”
真想撒手不开了,就这么从这儿跳下去。
小Omega没有佩戴隔离贴。
因为孕激素能够自动为孕期的Omega罩上一层保护膜,令其他的Alpha无法闻到他们的信息素,就算能够闻到,也是包裹在一团混沌里面,无法激起姓欲。
可对于跟他肚子里的孩子血脉相连的Alpha来说,孕激素则像是一味高浓度的诱导剂,往本就浓郁的花香里又撒下了一大捧蜜糖。
这样一点一点的,到底还是慢慢过了火。
林柚白还在很单纯的亲亲,段亦棠就已经先忍不住了。
他压抑着呼吸,箍紧他的腰,将人拉近了一点,在小Omega小巧的下巴上,转移注意力似的轻咬了一口。
林柚白小声的“啊”了下,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
根本就没有用力,可小Omega皮肤白而嫩,还是立刻就有了个浅浅的印子。
只好又低下头,在牙印的地方轻轻的舔了舔。
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薄薄的皮肤上,像下了火,孕期的Omega敏感程度加倍,只是湿软的舌头在他下颚上这样轻轻舔舐,林柚白就害羞的快要发起抖来。
洁白的脖子仰着,小腿绷的紧紧的,脚指头都蜷缩起来,被动的承受这个吻。
段亦棠从他颈间抬起头,想将人抱到腿上坐好,却发现小Omega浑身僵直着缩在他身边,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他拧起眉,伸手去碰了碰他,林柚白就更为痛苦的抖了抖,他声音沉下来,“怎么了?”
在前头的程赞心里跟着重重一沉。
林柚白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张了张嘴,小腿上传来的那阵痉挛的痛意令他额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小腿、小腿抽筋了……”
孕期本就容易抽搐,他又才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一不小心就抻着筋了。
段亦棠想帮他按按,可控制不好手劲,刚刚一摸上去,林柚白就立刻疼的哭出了声,“疼……”
段亦棠难得有些无措,顿了几秒,只好托着他腋窝往上抱了抱,抱住他小腿,小心翼翼将毛绒绒的睡衣裤腿卷起来一截,露出纤细的小腿。
大手慢慢的覆在上面,开始了有些笨拙、但很温柔的揉捏。
这双手拿惯了枪,吃惯了苦,手心一点也不细腻,布满了粗糙的茧,一点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
可青年抿着薄唇,低下头垂着眼,耐心又细致,像在对待易碎的琉璃。
“好点儿了吗?”他掀起眼,低声问。
林柚白从那阵钻心的绞痛中缓了过来,眉毛慢慢的舒展开,点了点头,“嗯……”
可是小棠哥哥的手心热热的,好舒服呀,于是又小声撒娇,扯扯他的袖子,“再揉一揉……”
程赞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没事,又默默的把头转了回去。
“……”
我还是从这儿跳下去吧。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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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号被降落在老胡家后院的杂物堆里。
结构粗糙的黑色飞行机甲早已承受不了更长时间的驱动,还没落地,就重重的往下一墩,眼看着就要砸在地上,青年迅速的打开舱门,将小Omega抱在怀里,跳了下去。
程赞则被迫和Y号一起落地,全身的肉都被砸的一颤。
……好在这点程度还并不至于死人。
段亦棠进门的时候,伏西正端着杯茶从里间出来。
老头刚度完了一个长长的假,又回到了这个贫民窟,悠闲自在的做一个好人也治、恶棍也医的无证医生。
一抬头,就看见青年抱着个人进来了,“给他看看。”
他高高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咽下嘴里的茶水,上下打量着这两人,“看什么?”
一路上又是哭又是抽筋,林柚白已经累的困过去了,被面对面的抱小孩一样抱着,听到陌生的声音,努力的打起精神,转过头来看。
“哟,这是怎么了?”伏西一眼就看出这小Omega脸色不算太好,指挥段亦棠道,“放下放下,把人放下。”
段亦棠依言把林柚白放在诊台上,手却立刻被牵住了。
林柚白惊惶的睁大了眼睛,咬着嘴唇看他。
“没事。”段亦棠摸了摸他脸,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旁边,“我就在这里。”
林柚白这才放下了心,可是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黏在他身上,也不肯放手。
青年伸手去倒个水,牵着他;侧身去拿个纸,依然牵着他。
像个黏人至极的小尾巴。
伏西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咕咚咕咚把茶喝完了,摇了摇头。
他以前说过什么来着。
十字箴言——Alpha的话是不能信的。
“行了,先别黏糊,”伏西一撩褂子,在诊台旁边坐下,将小Omega的身体掰直,“我看看。”
对上眼前这位陌生老爷爷的目光,林柚白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眼神虽然温和,但总觉得可以洞穿一切似的。
但是想到这个人应该是小棠哥哥的熟人,就还是小声的打了招呼,“初次见面……您好。”
伏西一哂,“可不是初次见面啦。”
林柚白头上冒出一朵问号,还没来得及说话,腿上就被按了按。
林柚白被按的差点痛叫出声,好不容易憋住了,眼泪汪汪的看向一旁的段亦棠。
段亦棠捏了捏他手心,看了看伏西,蹙眉道,“你轻点。”
“我没用力。”伏西头也不抬,“这么点儿力气就觉得疼,那就是有问题。”
林柚白又不敢说话了。
伏西四处按按,像察觉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看了段亦棠一眼,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段亦棠当没看见。
伏西最后抬起林柚白的下颌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还好。”
林柚白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家里人很舍得砸钱。”伏西拿一块湿毛巾擦了擦手,侧过脸来,道:“不过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再晚上那么两个月,就真的不好说了。”
段亦棠脸色有点沉。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伏西把毛巾扔到一边,耸耸肩,“该怎么样怎么样呗。”
见青年投来疑问的目光,他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揶揄的一笑,“忘了你是第一次,没经验,对吧?”
“就那样呗,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伏西朝他们两人牵着的手抬了抬下巴,“就每天挨着,能挨多久挨多久,能挨多近挨多近,能有多深就多深……你懂的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然带上了他往日里惯有的不正经的腔调。
“……”
林柚白看看老爷爷,又看看小棠哥哥,头顶上的问号越来越大。
他们好像在打哑谜呀,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
而且……怎么感觉,他们都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了呀。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段亦棠一眼。
不应该呀,他都还没有告诉小棠哥哥呢。
而且这个老爷爷也只是在他身上按了按,都没有用仪器检查,怎么就知道了呀,不可能会有医术这么高明的人吧。
段亦棠懒得计较伏西的荤话,深吸一口气。
那个男人倒是没骗自己。
但如果自己没去找林柚白,或者根本不知道他怀孕的事情,林承赫就真打算这样一直关着他?
青年捏紧了拳,浑身气压都变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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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西还要给林柚白做点详细的检查,调配几味补药,于是把人转移到了后院小房间里。
段亦棠在那陪了一会儿,起身回家拿样东西。
伏西的诊所距离他那栋房子不远,但一来一回也得半小时,他抱着林柚白哄了好一会儿,小Omega才依依不舍的答应他快去快回。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冬日的清晨,街道笼罩在一片雾气朦胧之中。
男人靠在车边,嘴边的那点火光在雾里若隐若现,随着动作抖落了些许。
青年停下脚步,看向男人的方向,眸光微沉。
知道他一定会找过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男人从车厢上直起身,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碾灭,然后拿掉了别在裤腰上的枪,往后一扔。
等在后头的下属连忙上前一步,把枪抱住了,瞪大眼睛问,“您不用这个吗……?”
“不用。”林承赫迈开长腿,朝青年的方向走去,一边道,“谁都别跟过来。”
枪什么的已经不顶用了。
必须拿拳头才能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