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勾引也没用

深秋的夜, 气温已经有些低了,但阮宵被冷风吹得浑身发烫。

周牧野看着面色如常,可实际上已经醉得不轻。

阮宵深知这点, 也知道周牧野今晚说过的话都不能作数, 可还是难免陷入他带着热意的漆黑眼中,也会因为周牧野醉酒后的胡话而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最后被周牧野专注的眼神看得受不了,阮宵双手抓紧周牧野的外套,脸埋进他的领口:“阿野……你别看我……”

周牧野垂眸, 看怀里瑟缩的小猫咪,冰冷声线放低了,听着很慵懒:

“为什么不看你?”

“我发现你这人挺逗的。”

“长这么好看, 还不给看。”

“……”

阮宵心跳得依旧很急, 他咬了咬牙, 脸红得要滴血。

从没想过, 周牧野喝醉后画风突变, 不, 是异变, 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不过欠还是一样的欠。

阮宵从周牧野的衬衫领口间钻出脸, 仰面看着周牧野时,水盈盈的眼底波光浮动, 那双黑眼睛便显得湿润又清亮了。

他微微颤地细声道:“你不要再说话了。”

明明是命令,但听上去更像哀求。

周牧野目光幽暗地看着阮宵, 不知被触发哪个点, 拢着阮宵肚子的手很自然地攀上他柔软的腰肢, 握着纤腰把人往廊柱上按去。

阮宵轻呼一声, 一手下意识攀上周牧野的肩。

两人在饭店门廊的柱子旁, 呈现出情侣相拥的姿态。

阮宵在周牧野衣领间挡着脸, 不容易被看到。

但许是周牧野太过高挑惹眼,醉酒后的风流相更是惹得来往行人投来打探的视线。

不过周牧野浑不在意。

“你今天不对劲。”他舔润下唇,道,“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你当你谁?”

阮宵急急就要辩解。

周牧野这时又问:“我老婆吗?”

阮宵呼吸一窒,后背抵着柱子,被周牧野禁锢在怀里,心里乱得像漫天疯长的蒲草。

但一想自己被一个醉酒的人弄得心慌气短,差点抬不起头,太没出息。

不行,得支棱起来!

阮宵故意仰高脸,一向温宁的嗓音严肃不少,解释道:“你喝醉了,你乖一点,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住在你家的阮宵,现在要带你回家。”

饭店里琥珀色的灯光倾扫在周牧野发红的眼尾,他不说话地看人时,眼神深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阮宵立马又支棱不起来了,像被恶狼盯上的兔子,缩了下肩,不敢再忤逆周牧野,气息都弱了,嗫嚅道:

“不……不过你高兴的话,把我当成谁都行。”

恰在这时,周牧野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周牧野偏头朝自己口袋看了一眼,却搂着阮宵的腰没有撒手的意思,因此腾不开手,也没有去掏手机。

阮宵没办法,只好一手顺着周牧野的腰侧摸索,探入外套口袋里。

周牧野却不满地拧眉,看一眼阮宵,小声哼哼:“好烦啊。”

“非礼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

“……”

阮宵强忍住打人的冲动,接通电话,朝街上的车水马龙间张望:

“喂?”

“啊?师傅你到了吗?黑色的车?我怎么没看到……”

“我定位错了吗?抱歉抱歉,刚才没注意,那师傅麻烦你再绕到前门来接我们行吗?我们在……”

阮宵正费劲地跟网约车司机沟通位置的时候,周牧野就一直在他的耳朵和脖颈处搞小动作。

嗅他身上的气味,高挺的鼻尖还会时不时拱到他。

阮宵方向感不好,跟司机扯了半天也说不清楚位置,司机那边声音嘈杂,又说听不见,两人交涉了许久,越交流越混乱,一团乱麻。

阮宵本来就有些急躁,现在又被周牧野弄得发痒,不禁心浮气躁,一把抓着他的头发,拽着他的脑袋远离自己。

周牧野眼睫半阖,神色懒懒地看他,不爽的意思很明显。

阮宵看着路边,还在尽力:“哎呀!我说不清,师傅,你要不然再往红绿灯口这边找找,我们就在私家菜馆门口……”

正当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提起阮宵耳边的电话。

周牧野将手机靠放在耳边,声音很稳:“复兴中路和桃江路交界口,沿辅路进来,左手边第二家店。”

说完,挂了电话。

阮宵:“……”

为什么?

这人醉了都能比他思路清晰。

***

周牧野上车就睡着了。

阮宵一路上关注他的状态,见他没有任何难受或者想吐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周牧野的手机还捏在阮宵手里,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

阮宵一看备注是沈天诚,想来是不放心周牧野的状况,于是接了起来。

“牧野,喂?到哪儿了?你还好吗?”那边说话有些含混,自己都醉得不轻,还有心思关心人。

阮宵怕打扰到周牧野休息,放轻声,回道:“他在睡觉。”

“……”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两秒。

接着不确定的声音传来:“小元宵?”

“嗯。”

沈天诚“草”了一声,似乎是震惊到直接醒了酒,声音变得清晰:“那你呢?”

阮宵不解:“啊?”

沈天诚超大声:“你不会在周牧野床上吧!?”

“……”

阮宵还没说什么,电话那头接连传来“噗嗤——”、“噗嗤——”两声,有谁喝水喷了。

接着秦双琪和主唱愤怒的声音模模糊糊响起。

秦双琪一边拍打沈天诚,一边吼:“想什么呢!阮宵怎么可能在周牧野床上!?”

阮宵松一口气,还是姐妹好,姐妹能帮他解释。

秦双琪那边接着吼:“他们才离开多久?二十分钟不到好嘛!周牧野要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搞完,还睡着了,这也太下头了吧!”

“就是就是!”主唱也跟着附和,“关键还没把小元宵搞昏过去,也太下头了,这也太下头了!”

阮宵:“……”

他到底在听些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

“你们想什么呢!”阮宵连忙阻止对面的浮想联翩,脸颊滚烫地道,“周牧野在车上睡着了,我们现在还在车上!”

电话那头又安静数秒。

沈天诚呼出一口气:“我就说嘛,进展没那么快。”

秦双琪也跟着松气:“我也说嘛,周牧野没那么快。”

阮宵:“……”

彻底不想理人了。

跟那群狐朋狗友报了平安,阮宵挂断电话。

这时,身旁周牧野动了动,朝着车窗的方向侧了下身。

阮宵还以为自己把人吵醒了,赶忙看去。

然而周牧野单纯就是调整个姿势,继续睡。

平时少爷都是坐家里宽敞的八代幻影,现在坐在后座狭小的网约车内,长腿得不舒服地蜷着,可委屈他了。

阮宵凑近了点,观察周牧野的情况,见人无恙,视线忍不住一遍遍滑过他俊逸漂亮的五官。

每一处,就连那颗细小的泪痣,都长在他审美上。

阮宵伸手,将周牧野额边的发丝往后抚了抚。

周牧野的脸上依旧热得发红,安静睡觉的时候好乖。

看着这样难得的周牧野,阮宵忍不住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

手机再次震动。

阮宵以为是沈天诚他们,顺手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呼吸停了一瞬。

阮宵才发现哪里奇怪,正要看一眼来电显示,对面出声:“阮宵?”

阮宵听出来了,是白熙羽。

他张了张嘴,忽略心里那抹不适感,靠回椅背:“什么事?”

白熙羽有些咬牙:“周牧野呢?”

阮宵瞥了眼身旁的人,又心虚地挪开视线,看向车窗外:“他在睡觉。”

白熙羽没了声。

阮宵指尖在玻璃上划,眼睛近距离望着车窗上倒影的霓虹灯。

白熙羽不挂电话,他也不挂电话。

“不用跟他说我来过电话。”再出声时,白熙羽态度冷硬,嗓音微哑,“阮宵,总有一天,你从我这里抢走的,我都要拿回来。”

“噔”的一声,连线挂断。

阮宵拿下手机,看着手机屏,一脸莫名。

我抢你什么了???

阮宵抿了抿唇,揣起手。

白熙羽简直不可理喻。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

思及此,阮宵表情呆滞了一瞬,突然回忆起什么,接着看向一旁的周牧野。

阮宵本来心里还有些没底,只是很快,他闭了闭眼,猛地反应过来。

周牧野本来就不属于白熙羽。

周牧野是我的!

我才是本书的唯一主角受!

***

即便时间已经到深夜,位于申城最高那座大厦的顶楼,宽敞的办公室内依旧亮着灯。

极简主义的装饰风格中,放眼望去,整间办公室只有不同程度的黑与灰,家具不多,十分空旷。

这里是当代最为著名的建筑师的工作室。

就见靠窗的位置,一位头发花白、穿着优雅的老人正坐在超大块的绘画电子屏前,透过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专心设计图纸。

一个助理模样的精英男士站在办公室中央,汇报道:“所有话题相关的内容都在网上遭到屏蔽,小白少爷那边应该已经没事了。”

老人拿着电子笔在屏幕上优化细节,苍老的声音漫不经心:“他的事不用跟我多说……要不是闯祸还带上我这一把老骨头,我也不想插手……”

助理双手叠于身前交放,点点头,又道:“霸凌同学确实不好,不过小白少爷这次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应该长记性了。”

白客松的背影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扭过头,摘下金丝链挂着的眼镜,道:“那是他们学校的同学?叫什么?”

老人的面容十分精神,典型的不老冻颜,若不是一头白发,绝不会有人想到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白熙羽闹出事后,助理已经非常效率地收集好了有关当事人的信息。

他走上前,把摊开的文件夹递给白客松,道:“叫阮宵,以前没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前不久刚加入滑冰俱乐部,而且在花滑方面表现得十分出色。”

资料页的左上方便夹着阮宵的证件照,以白色打底,小孩长得精致水灵,笑容可爱。

白客松看到照片的瞬间,神色怔了一怔,单独将证件照拿起来,反复打量,看向助理:“你觉不觉得这孩子眉眼那块儿,跟谁有点像?”

助理望了眼证件照,实话实说:“我乍一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眼熟,又有点像小时候的少爷。”

少爷指的是白熙羽的父亲,白客松的儿子,白城。

不过白客松却摇了摇头,再次戴上眼镜,又仔细打量了两眼照片,最后放回文件夹里,重新又递回给助理。

他转回身,继续在工作台上设计图纸,慢悠悠道:“以小羽的性格,是不可能道歉了,你看有什么办法,补偿下那个孩子,就当赔罪了。”

助理领了命令,表示明白。

***

阮宵跟周牧野回到家的时候,别墅里的灯基本都已经关了,只剩下走廊上留着点昏黄夜灯。

阮宵一路跟着周牧野,直把他送到卧室门口,才觉得完成使命。

“阿野,你好好休息。”阮宵站在走廊上,笑着冲周牧野挥手,“今天谢谢你,明早如果起不来,不用勉强自己,我会帮你请假。”

阮宵正要离开。

周牧野转回头,皱眉:“去哪儿?”

阮宵停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回房间,怎么了吗?”

周牧野将卧室门大大推开,侧身站在门口,朝里偏了下头:“那你回啊。”

“……”

阮宵确定以及肯定,这人今晚已经醉得找不着北了。

“阿野。”阮宵低了下头,上前几步,耐心地跟他解释,“我不住这里的,这里是你的房间,我现在要回去睡了。”

昏黄的夜灯下,周牧野凝视了一会儿阮宵,歪过头,一向冰冷的神色难得显出茫然:“为什么?”

阮宵看他:“什么为什么啊?”

周牧野一步一步向阮宵走来,声音不疾不徐:“为什么你揣着我的崽,却不跟我一起睡觉?”

“!!!”

阮宵被这问题砸得脑袋嗡嗡的,瞪了周牧野半刻,直至人走到跟前,他才舔了舔唇,滞涩道:“阿野,我们……”

不等阮宵说什么。

“是因为我们还没结婚吗?”

周牧野缓缓弯下腰,将头抵在阮宵一侧肩上,语气莫名沮丧。

“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阮宵停止呼吸,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同时往头上冲,他脸颊涨红,心脏跳动频率快得吓人,任周牧野靠在他肩上,自己则一动不动。

夜里的走廊十分安静,柔和的灯光将两个少年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照得模糊。

他们就这么依偎着站了许久。周牧野维持姿势不变,伸手揽住阮宵的后腰,渐渐往后退,阮宵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

快进入房间里时,阮宵抓住仅存的一丝理智。

“嘭!”

一手撑住了外面的门框边缘。

阮宵黑水水的眼底有什么在轻颤,最后低下头,挫败道:“阿野……”

从这个角度,可以透过周牧野的领口,看到他颈背连接处有一条非常漂亮的线。

周牧野依旧将头埋在阮宵肩上,呼吸炙热地轻喘两下,气息全打在了阮宵颈部敏感细腻的肌肤上。

“宵宵,我不碰你……”喉咙像是渴极了一般,只能发出暗哑的声音,一手绕到阮宵腹部,低低地道,“我忍得住。”

阮宵露出想哭的表情,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

这样的阿野太辛苦了。

撑着门框的手指蜷了蜷,最终一根一根放松,直至被揽着腰带进黑暗的房间里,卧室门在身后关上。

-

时间进入后半夜。

阮宵醒来,觉得自己半边身体都麻了。

迷糊间扭头,就见周牧野趴在他颊边的枕头旁,睡得很沉。

阮宵瞬间醒了大半,记忆收拢。

周牧野带他进房间后,把他压在床上就不动了,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阮宵松口气。

周牧野只是单纯要拉他一起睡觉而已。

阮宵醒了后,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周牧野手脚都搭在他身上,他也动不了,便借着从窗外泄进来的皎洁月光,近距离地打量周牧野。

抬手戳了下他的脸颊,阮宵笑。

周牧野喝醉酒后,看似比谁都正常,走路稳,说话条理也清晰,但其实言行举止处处透着不正常,净说胡话。

不过不妨碍阮宵觉得这样的阿野有点可爱。

阮宵抬起手腕,电子表亮起,显示时间是夜里两点。

阮宵晚上比赛出了不少汗,若继续睡,想想有些难受,便想回去洗个澡。

但回去的话,还得麻烦妈妈给他开门。

阮宵躺着,静静思考一分钟,决定还是借用这间卧室里的附属浴室。

阮宵动作小心地从周牧野的身下钻出来,悄悄下床,进了浴室里。

因为只是简单的冲洗,阮宵洗得很快,十分钟后就关了花洒。

他拿架子上的白色大浴巾裹住自己,用这种偷懒敷衍的方式吸干头发以及身上的水分。

因为没带换洗衣物,只能穿周牧野的衣服,阮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嘴里叼着超大号浴巾的一角,仿佛什么都没遮住,但偏偏重点部位都不会泄露,就这么大喇喇地拉开了浴室的门。

伴随着水汽倾涌而出,灯光照亮门前的高大身形。

阮宵吓了一跳,嘴里没咬紧,浴巾直接扑朔朔落在地上。

开门的瞬间,周牧野被骤亮的灯光照得眯了下眼,还没来得及适应光亮,水汽弥漫间,眼前就出现一具肤白如雪的身体。

“……”

“……”

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

阮宵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周牧野的目光不紧不慢,上下打量。

终于,有人开口了:“你勾引少爷。”

我才没勾引!

阮宵面颊涨红,但觉得现在争辩已经毫无意义。

这时恰好从外面钻入一丝冷风,贴着他的小腿肚拂过,阮宵微微抬起小腿,蹭了蹭另一条。

干脆脸皮厚一点,大家本质上都是男生,怕什么。

“我没……”阮宵弯腰,正要捡起地上的浴巾。

突然,对面上前迈了一步,脚踩住浴巾的一角。

阮宵:“……”

抬头。

周牧野居高临下看着阮宵,灯光揉碎在他有些刻薄的眼角,冷情而又傲慢。

他声音有些犯懒,道:“不过少爷我呢,一向洁身自好,你勾引也没用。”

这么说着时,已经迈步进了浴室内,背着一手按在身后门上,缓缓掩上。

阮宵都呆了。

看了眼渐渐关上的门,又看了眼面前走近的周牧野。

在门与门框逐渐狭小的切角间,阮宵神色略显仓惶地慢慢后退,又被周牧野高大的背影挡住。

浴室的门阖上,卧室内再次陷入黑暗,只剩下门框下泄出一线罩着水雾的灯光。

***

第二天清晨,阮宵在窗外啁啾的鸟鸣声中皱了皱眉,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几乎整个陷入柔软洁白的床褥间。

阮宵意识逐渐恢复,但眼皮太过沉重,怎么都睁不开眼。

床边传来细小的手机震动声,似乎有人在玩手机。

阮宵以为周牧野也醒了,即便此刻意识模糊,昏昏沉沉,依旧顽强地翘起脑袋,细细的声音含糊不清,贴心叮嘱:“阿野,你要是起不来,不用勉强,我到学校后会帮你请假……”

殊不知此时周牧野已经穿戴整齐,正背对他坐在床边,翻看手机上昨晚遗漏的信息。

听到声音,周牧野回头。

就见阮宵闭着眼说完,维持翘着脑袋的姿势静止数秒。

又突然跟断电一样,脑袋啪嗒一下摔回枕头上,不省人事。

周牧野:“……”

他再次回头看向手机。

跟沈天诚的对话框里,只有周牧野早上发去的一连十几条消息,沈天诚那边连个屁都没有。

显然,还没醒。

周牧野低头,一手抚在后颈揉了揉,神情略显烦躁。

断片的感觉糟糕透了。

差不多到了要上学的时间,周牧野站起身。

他看了眼床上的阮宵,又把恒温空调往上调高几度。

周牧野去书桌前拿书包时,顺便拿了张便签纸,站在书桌旁,龙飞凤舞地写下“不许喝酒”四个大字,然后“啪”的贴在墙上。

力度不小,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

可想了想,又扯着便签一角撕下来,拉开抽屉扔进去。

周牧野松松地挎上书包,在桌前脚步踌躇半刻,再次撕了张便签纸,微微弯腰,潦草地写字。

写完,拉开抽屉一并扔进去。

等周牧野走后,房间内恢复静谧,窗外鸟声啁啾,阮宵趴在床上酣然入睡。

精致眉眼舒展开来,映着一个美梦。

在书桌的抽屉里,缝隙间透过一线浅浅晨光,照出叠放在最上面一张黄色便签上的字迹。

隐隐约约可见四个字——

【洁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