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铎其实早就在打那座地宫的主意了, 就是之前要养身子,后来又忙着成亲,没能抽出手来。
如今婚也成了, 媳妇儿也抱上了, 于是他又萌生了入山的想法。
程铎可不想拖到秋冬季, 那时候地里忙碌不说,大冬天山里的风能刮得人骨头生疼,野兽也比平时凶猛。
而且他带着永哥儿, 夏天还能说蜜月旅行,天气一冷纯粹是自讨苦吃。
正好他之前为了成亲, 在空间里了不少粮食。程铎和永哥儿简单商量之后,一起蒸了两大锅馒头,又炒了好几盆热菜放在空间里,到时候如果没办法烧火,拿出来就能吃。
临出发前,永哥儿想到家里的马和鸡,又去了一趟山娃子家,托他抽空过来照料一下。
山娃子看永哥儿戴着威风凛凛的牛皮护腕和腰带,背上背着铁木长弓,羡慕地眼睛都快挪不开了。他还想毛遂自荐, 但永哥儿他们是去探地宫的,危不危险不好说, 而且程铎的空间也不能暴露……于是永哥儿只能答应山娃子,如果他打到了野鸡或者兔子, 可以分他一只, 山娃子才焉焉地放弃了。
跟上次狼狈逃离不同, 这次进山永哥儿有种看什么都熟悉的感觉, 路过两人夜宿的水潭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原来这里离村子也不算远啊,上次我们足足走了三个时辰!”
程铎笑,当然了,他上次要靠永哥儿搀扶着走,一挪一停的,可不得把一个时辰的路程走出三个时辰来嘛?
这次两人轻装上阵,太阳落山前就赶到了地宫入口不说,程铎还抽空指点永哥儿打了只野雁。
于是两人的晚饭就成了这只野雁,剥干净了皮毛架在火上烤得焦黄焦黄的,火堆旁是欢快忙碌的伴侣,衬着逐渐昏暗的夜色,有种烟火气的幸福。
程铎感慨地看了一会儿,另外取出一个干净的木盆,倒了半桶水进去,招呼永哥儿:“过来洗洗手和脸。”
永哥儿听话的过来了,虽然被火堆烤得满脸汗珠,一双眼睛却特别的明亮,程铎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这么高兴?”
“嗯!”
永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跟程铎在外面过夜了,但这一次他特别激动。
程铎倒是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们有名有份,永哥儿没了顾忌,而且他一直以来都被教着做个乖巧听话的好哥儿,大概很少在外面过夜。
这就跟从未在外面过夜的小朋友,突然露天野营一个样儿……
两人吃饱喝足,永哥儿又在附近烧了一圈早就准备好的艾草防蚊虫,这才跟程铎一起躺下休息了。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因为睡垫刚好够挤下两人的,永哥儿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异样:“程、程哥……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
虽然头顶就是夜空,也没个遮掩的,可这大半夜的,又是深山老林,应该没人来吧?
“咳,没事,睡吧。”程铎轻咳一声,有点尴尬。他昨晚考虑到今天要赶路,就没碰过永哥儿,他们新婚燕尔的,他又正直年轻气盛的时候,抱着媳妇儿没反应的是太监。
这次永哥儿却没有乖乖听话了,身子一动就要爬起来。
程铎按住他:“乖,睡觉。”
永哥儿动不了,干脆就凑上来亲他。一开始周围太黑了,他只亲到了下巴,后来慢慢挪到了嘴唇上……
程铎无奈,侧头跟媳妇儿亲了一会儿,稍稍挪开,喉结动了动,低沉嗓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压抑:“你不累嘛?”
“不累。”
走了一天了,不累才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不做点什么他是别想睡了。
程铎拉过永哥儿的手,一路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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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神清气爽地爬起来,做好准备,就打着火把顺着地面的通道下到了地宫。
还是原来的地方,连地宫门口的两座石像都没有变。
程铎在紧闭的石门上研究了一会儿,发现门上有一个石盘,石盘上的方位好像对应的是天干地支,并且正中还有一个孔洞,应该是插钥匙的地方。
永哥儿显然也看出来了:“我们没有钥匙,怎么进去?”
他眼珠动了动,想说他们在周围转一转,试试有没有别的地方进去。
但程铎不想那么麻烦,他把火把交给永哥儿,又吩咐他站远一点,自己则大马金刀站到了五六米高的石门前,使劲儿推了起来。
据程铎估计,这两扇石门的重量足有千斤,加上背后的机关门锁,没有两千斤下不来。
好在程铎是力量异能者,随着他运转晶核,手下的力量逐渐增强,石门上的碎屑也在不停地往下坠落。
这石门还是程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过最重的东西,他涨红了脸,用力一声沉喝,石门后终于发出了不堪忍受的断裂声。
接着有什么重物落了地,石门缓缓开启……
就在这时,门后突然有什么东西随着永哥儿手里的火把亮了一下,程铎早有准备,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了随之而来的箭雨攻击。
“叮叮叮——”金属箭头密密麻麻地扎在门前石地上,如果开门的是一群人,这会儿肯定来不及避开,被射成刺猬了。
“程哥,你没事吧!”永哥儿急坏了,又担心自己出声打扰到程铎,等箭雨一停,就迫不及待地靠了过来。
“没事。”程铎摆摆手,上前拔起一根铁箭头,发现上面竟然绿光莹莹的,似乎是淬了毒。
他连忙提醒永哥儿:“小心,别碰到这些箭头,可能有毒。”
永哥儿很快答应,不过箭头虽然有毒,箭尾却是没毒的,两人雁过拔毛,把地上的箭头收了个干净。
程铎看这情况,也知道这地陵不简单了,于是跟永哥儿商量,他一个人下去,永哥儿在上面等他。
但可想而知,永哥儿怎么可能答应:“要进一起进,不然若是我等不及,一样会进去找你。”
永哥儿不是没耐心的人,程铎知道他这是在隐晦地表达,自己万一有事,他也不会独活的意思。
也是,当初永哥儿连跳崖这种必死的局都跟他下了,何况区区地宫?
“好,我们一起进去。”程铎点了头,都走到这里了,没道理因为一个小小的箭阵就被吓跑,那也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
但很快程铎就知道,自己多虑了,这个地陵的机关对于古人来说比较刁钻。对于见多识广的现代人来说,其实跟解密游戏差不多——
就像前方那一排整齐的地砖,其中一块前后左右都裂开了,跟周围格格不入,程铎用自己的脚后跟发誓,那块地砖肯定不能踩。
但为了以防万一,程铎还是和永哥儿一起站得远远的,让永哥儿拿箭射那块地砖。
永哥儿最近箭术水平直线上升,只听“叮”的一身,那地砖下陷,通道上方突然洒下一片黄色粉末来。
正好就洒在地砖两米范围内,如果他们站在那里,这会儿肯定要被洒个满头满脸了。
程铎连忙捂住口鼻,一边示意永哥儿照做,一边带着他后退。还没搞清楚那黄色粉末是什么,就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糟了,是蛇!”永哥儿脸色变了变,程铎的表情也有点不好,一条蛇他们都不怕,但这些动静明显不是一条,是一大群!
可这会儿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程铎只能将火把插在身后,拿出铁枪,和永哥儿一起严阵以待。
很快,第一条黑蛇冒了头,永哥儿一箭将之射了个对穿,但很快又冒出了第二条、第三条……
密密麻麻的蛇群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程铎和永哥儿都杀了不少,没想到这些蛇根本不搭理他们,争先恐后地爬进洒了黄色药粉的区域,就开始互相纠缠打滚起来。
“……”程铎和永哥儿面面相觑,永哥儿道:“原来这粉末是引蛇的?”
看着地上纠缠成一团的蛇群,程铎想了想,从空间取出一个大背篓,用铁枪把蛇群往背篓里一拨,然后丢进空间,再拿出来,缠成一团的蛇群都已经死了。
于是程铎继续丢进去又拿出来,做了十来次吧,地陵里的蛇就已经死光了。
永哥儿看着满地的蛇有点可惜:“要不我们把这些蛇都带走吧?”
这蛇最粗的有人手臂粗了,做成蛇羹肯定很美味。
“……还是算了,这些蛇不知道在地陵里吃过什么。”要知道这可是陵墓,万一让他们钻进棺椁里……不够恶心的。
永哥儿一想也被恶心到了,打了个哆嗦:“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一个拿着铁枪,一个举着弓箭,几乎是背对背退出了这一段地道。
程铎本以为机关是最难的,没想到他们在里面绕了一天一夜,好像都在地陵外围转悠。
永哥儿也发现了:“这条路我们都走了三次了,要是有地图就好了,想进去肯定还有机关。”
这里的地方这么大,他们去哪儿找机关?
程铎突然发现自己傻了,他连大门都强行推开了,干嘛非要跟着地道走?
他从空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锤子:“永哥儿,你站远一点。”
永哥儿:“……哦。”
两人在深山地陵里寻幽探秘的时候,李旺那里竟然传回来消息了。
原来他去了禹方山之后,一开始确实遇到了很多困难,还差点被一只熊瞎子追到悬崖下面。
好在李旺命大,最后不仅顺利找到了李大李二,还在修城墙的驻地给自己找了一门营生,那就是熬草药汤。
李旺以前是靠采药维生的,一些简单的头疼脑热,清热去火的汤药他都会配。
修城墙不止犯人要顶着烈日,连军营的士兵也要陪他们一起熬,不少人一病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于是李旺的汤药也成了很多人的救命稻草,毕竟这个鬼地方没有大夫,采草药也要去很远的地方。李旺的汤药一碗只要两文钱,那些犯人身上但凡有点余钱的,都愿意抠出一点跟他买。
毕竟比起银子,命更重要。
犯人都这样,士兵们就更愿意买了。后来天气太热,李旺还弄了一些清热解暑的“凉茶”,不仅维持住了一家三口的生活,甚至还有了一点结余。
其实李旺一开始留在禹方山也是迫不得已,虽然有魏陵的信证明身份,但李大的腿摔断了,李二也病得奄奄一息。若不是他赶到及时,这两人说不定还真要没了。
为了给两个儿子治病,李旺瘸着一条腿干起了老行当。或许是因为永哥儿不在,老爹又在濒死之际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李大和李二……应该说李长荣和李长贵,竟然跟他们老爹的关系好起来了。
他们之前不屑李旺给他们求来的名字,只准别人叫他们李大李二。如今父子关系和缓,两人虽然表面别扭,但是李旺喊他们的名字,他们也愿意搭理了。
李长贵休养了大半个月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李长荣的腿……李旺怕他跟自己一样瘸了,坚持让他多养几个月。
这么一看,李旺在边关过得还不错。就是他一直找不到人帮忙传消息,好不容易等到给边关送物资的小兵,才拉关系让人帮忙带了个口信。
不过那小兵急着回去,没等到永哥儿,找到李三爷,留了口信就走了。